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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只是……

    卓幸仍是有些不可思議。猶記前世,那女子如清水中的芙蓉,半點不被塵世沾染的模樣。

    如今,卻能做出這樣的事了。卓幸惋惜的瞧了一眼李清塵。

    可惜了大皇子,不過兩歲幼童,她是如何下得去手的。

    李清塵瞧卓幸面上的表情便知曉她心中所想,也許是確定卓幸不會揭發(fā)她,直言道:“我曾經(jīng)認為只要能進宮侍奉皇上便已經(jīng)是前世修來的福德,可是在后宮中若是沒皇上庇護,那便只能自己庇護自己,所有一日我能坐上后位,不僅護的了自己,還能讓侯府多一分依靠,就連你,將來入了后宮也能安穩(wěn)順遂�!�

    卓幸訝然,沒想到李清塵竟已想的如此長遠。她忽然明白了,因為前世的李清塵一進宮便深得圣寵,自然不用耍什么手段,這一世……

    便不同了。

    卓幸不吭聲,李清塵便走了,走前她還說:“我本沒想到這事會讓你受了委屈,皇后那自有她的苦吃,你且放心,皇上與我都會讓你清清白白的走出宮�!�

    皇上與我……

    卓幸心中略有酸楚,如今李清塵已將自己捧上高位,只是不知皇帝心思如何,待她如何,她這位清塵姐姐做了這么多,可別叫她失望才好。

    果不其然,不出半個鐘頭的時間,那搜查的公公面色難堪的捧著證物走來……

    因為皇后適才大方的先讓出了玄坤宮以便搜索,一干奴才也不必費勁了,一下就在玄坤宮搜出了一罐杏仁粉,還有一個看著畏畏縮縮的小宮女。

    那宮女一到玄清宮便哭著跪下,滿嘴說著:“不關奴婢的事,是娘娘吩咐奴婢做的,皇上明鑒,太后明鑒�。 �

    皇后的臉一下就白了,哆嗦著手指指向那宮女:“你、你這話是何意!你可是本宮宮中的人,本宮為何從未見過你!”

    沁兒的臉也白了,忙攙扶住皇后說:“娘娘,這阿萍確實是咱們宮里的,在殿外伺候的一個小丫頭罷了�!�

    公公將一罐杏仁粉和一只木匣子奉上,赫連慎沒接,反而道:“先呈給太后�!�

    太后心下早已一團亂麻,此時打開那木匣子,心一驚,一下沒拿穩(wěn)將匣子給打翻了,里頭一只小人滾了出來。

    眾人接駭,連一只沉浸在喪子之痛的余妃都不免心驚,喃喃道:“巫蠱術?”

    瘋了瘋了!敢在宮中行巫蠱術!

    皇后一下僵住,連哭都忘了。沁兒扯了她一下,她腿一軟剛好跪下,卻只能蒼白的替自己辯解:“母后,母后不是臣妾做的,這匣子不是臣妾的,這杏仁粉也不是臣妾的!”

    皇后之所以向太后解釋,只因那扎著針的小人上寫著一排生辰八字,還有一個榆字,宮里誰人不知,那是太后的閨名!

    太后心中又氣又疑,一邊不愿意相信這是皇后所為,一邊看著那個小人氣的直哆嗦,指著匣子里那封信,劉嬤嬤馬上彎腰拾來遞上。

    太后一看信中所述,兩眼一黑,差點暈了過去。

    她奮力拍桌,直指皇后:“來人,給哀家將皇后送回玄坤宮,好生看著!”

    皇后驚住了,信中寫了什么,連太后都不信她?!正當皇后想伸手搶來信瞧上一瞧時,便被宮女太監(jiān)架著走了。

    余妃還從未見太后發(fā)過這么大的火氣,不由有些緊張,拽著茵兒的手,想著要不先回吧。

    太后一眼看過來,余妃堪堪又落了座。

    太后朝她道:“如今此事還尚未明了,余妃便不要隨意走動了,待查清了緣由,皇帝與哀家自會給你一個公道!”

    “是……”

    一下子,玄清宮終于安靜了。

    太后走后,余平撿起那封蠟黃的信一瞧,臉色與太后如出一轍,小心翼翼得交給了皇帝。

    那信中所述,皆是皇后對太后的不滿。不滿太后事事插手,叫她這皇后做的好不痛快。身為六宮之主,可鳳印卻還在太后那存著……

    于是信中直言,希望太后早日仙去…

    余平小心的瞧著皇帝的臉色,可赫連慎看完寫封信心中并無半點波瀾,像是看一封尋常的奏折似的。

    他漫不經(jīng)心的放下了信,吩咐余平拿去燒了,又問:“偏殿如何?”

    余平一愣,這時候皇帝關心的竟還是卓姑娘,他忙回道:“方才那個陣仗,卓姑娘怕是嚇壞了�!�

    聞言,赫連慎沉了沉臉色,起身往偏殿去。

    第21章

    平華蹲在地上撿那些碎渣子,生怕不小心傷了誰的腳。那頭余平掀開簾子,替皇帝問了一句:“卓姑娘呢�!�

    平華往里屋望一眼,正要答,皇帝已經(jīng)邁著腿進去了。

    卓幸背對這門簾,以為是平華,頭也不回道:“還是油煙墨好,松煙墨看起來少了些光澤�!�

    赫連慎走來,便看到不大的圓桌上鋪滿畫紙,卓幸跪在椅子上埋頭作畫,看起來倒是分毫未受方才的影響。

    見身后沒有動靜,卓幸轉(zhuǎn)了個頭,看見赫連慎立馬扯了一塊布將畫作蓋上,著急的張了張嘴,似是要呵斥這人怎么進來也不打個招呼……

    再一想,哦,這是人家的地盤,便將話給咽了下去,堪堪笑道:“皇上可有事?”

    赫連慎又瞥了一眼被布遮住的畫,也沒說一定要看,自顧自尋了一張椅子坐下,問:“方才的事,你怎么看?”

    卓幸放下筆,手上染了墨汁,她隨手拿了塊帕子擦擦,卻也沒擦干凈。

    思慮片刻,她方才回道:“差一點,就將命送在皇上的宮里了�!�

    謀害皇子的罪名,卓幸可擔不起。

    聽她這話,赫連慎迷了眼,嘴角一扯,似笑非笑道:“我看真把你逼急了,還不知你會做出什么來自救的�!�

    “皇上要如何處置皇后?其實皇上是知道的吧,皇后也不過是遭人陷害�!�

    卓幸頭一歪,狀似隨口一問,看看似天真爛漫的眸子實則留心的很,皇后要被如何處置,那可是攸關前朝后宮的大事啊。

    不過李清塵的伎倆看似大膽,實則拙劣,皇帝這般城府之人怎么會看不出后宮眾人玩的手段?

    就如他知曉卓幸是被冤枉的,也應知曉皇后是被冤枉的,此事如何處理就看皇帝對皇后的情分,對相府的倚重了。

    赫連慎轉(zhuǎn)了轉(zhuǎn)扳指,沒回卓幸這一句,目光落在方才卓幸從地上撿起的杏仁粉上,話中帶著些涼意道:“玄清宮的人不干凈,改日讓余平從內(nèi)務府給你再安排幾個機靈的。”

    卓幸微頓,這話聽起來好像她是要長住玄清宮似的。

    不過,這話頭開的正好。

    卓幸捏了捏帕子,抓在手中玩著,結結實實告了卓琦一狀:“皇上冤枉宮人了,這是臣女那個頑劣的妹妹做的�!�

    原本,卓幸以為皇帝將卓琦嫁去燕地已經(jīng)是對卓琦最重的懲罰了,如今看來,嫁給燕世子左右她還是個世子妃,實在太便宜她了。

    卓幸這話里話外的意思赫連慎聽出了幾分,露了一抹笑來,“想讓朕幫你?”

    卓幸也彎了彎嘴角,并未言明,只是道:“我拿東西和皇上換,換皇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如何?”

    赫連慎嘴角的弧度更大了,果真是個會做生意的丫頭,時時刻刻都不忘交易。

    ——

    大皇子糟害一事早已在各府傳來,連卓益忠這樣一心撲在朝堂上的人都免不了回來說道兩句。

    卓母更是直言,太子之位非二皇子莫屬了。雖然二皇子乃中宮所處,但當今圣上的生母也不過是先帝的一時寵幸的小婢子而已,所以皇帝似乎不重出生。

    這才導致太子之位一直讓人琢磨不定。

    這回好了,整個皇宮僅剩一位皇子,雖還尚在襁褓,不過一周歲,但那也是將來的儲君啊。

    可惜,這話頭還沒說兩天,宮里又傳來消息,說皇后要被廢了!

    這一來一去,幾家夫人小姐聚在一起談論此事,都說宮里要生大變故了。

    卓琦聽說了面色煞白,不會…不會是她給皇后出的主意吧?

    藍曦曦磕了一把瓜子,又道:“聽說皇后害了大皇子,還行巫蠱咒太后,不知真的假的,要是真的,這中宮遲早被廢�!�

    陸瓏之斥道:“莫要胡說,中宮豈是你我可議論的�!�

    卓琦的臉色又好了些,是、是這事啊,那便與她無關了……

    不知是不是心虛,卓琦這幾日宅在府中,也不敢往宮里跑了,怕沾染上是非。

    卓母聽說大皇子一事與卓幸也有關系,嚇的心肝直顫,生怕卓府一門會因卓幸被牽連,只是宮里的消息傳到宮外來零零散散的,一下也摸不著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左右宮里沒來人,那便是沒事了,卓母這樣想。

    可沒兩天,宮里便來人了,來的還是慎刑司的人!

    卓母一下驚住,忙問:“可是卓幸在宮中做了什么沖撞了皇上?”

    那領事的劉常因是慎刑司管事的,連日來拷問那伙混混,硬是問不出個有用的東西來,昨個兒不知那幾人是不是受不了皮肉之苦,一下全招了招不僅招了,口供還如出一轍!

    劉常因高興的啊,終于能向皇帝交差了!

    于是他眉頭一豎,斜眼道:“灑家是奉了皇命查案,還請貴府二小姐隨灑家走一趟�!�

    卓琦早就在門外聽著了,聽了劉常因的話怕極了,以為是皇后招出了她來,扶著柱子雙腿直打顫。

    劉常因不耐,催著:“趕緊的吧,別讓皇上等急了!”

    卓母只好派人去喚卓琦,卓琦堪堪露出半邊身子來,怯怯道:“母親……”

    劉常因不給卓母問話的機會,逮著卓琦就命人將她帶了出去,卓琦不肯走,硬是被幾個小太監(jiān)扯著走了。

    “母親幫我,母親一定要幫我……”卓琦一路走一路轉(zhuǎn)頭喊著。

    卓母驚嚇過后,一個踉蹌,暈了過去。

    卓琦以為她這是要先面圣,路上都已打好腹稿,先向皇帝哭訴一番,誰知這幾個太監(jiān)直接將她領進了慎刑司!

    這慎刑司是什么地方,比牢獄還驚悚萬分,卓琦哪里來過這種地方,剛一腳踩進就聽見幾人哭喊的如鬼魅般的聲音,嚇得轉(zhuǎn)身就跑。

    她哪里跑的過這些太監(jiān)呢,沒一會兒就叫人捉了回來。

    但還是看在卓府的面子上搬了張椅子給卓琦,讓她好生坐著等。等誰?卓琦以為等的是皇上。

    誰知,等來的確實一襲粉衣的卓幸。

    如今內(nèi)務府摸清了些門道,知道這卓家養(yǎng)女雖無名無份的但皇帝卻很是喜愛,都覺得要不了多久她便能代替余妃了。

    總管公公立馬命人趕制了幾套金貴的衣裙,如今卓幸身上穿的紗裙都是鑲著金絲的,還有發(fā)髻上別的一支碧云翠搖,好看的緊,半點沒有當日在卓府被欺負的寒酸。

    卓幸聞著慎刑司這味兒也不由蹙了蹙眉,酸酸臭臭的。那管事公公會看眼色,忙命人找了兩桶香料來,可這味兒一混,卓幸更想吐了……

    但不打緊,懲治卓琦才要緊。

    “劉公公,你說吧�!弊啃逸p輕勾了勾手指甲,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

    幾個小太監(jiān)將關了半月多的幾個混混抬了出來,那幾人現(xiàn)已半死不活,話都說不清楚,身上的傷層層疊加,看的讓人心驚膽顫。

    卓琦不認識這幾人,當日行事是她只付了銀子罷了。

    劉常因清了清嗓子,對著那招供書一字一句念著,完了還問卓琦一句:“卓二小姐,可還有話說?”

    卓琦噌的從椅子上蹦起來,厲聲否認:“哪里來的賤民,滿口胡說!這也能信?”

    劉常因收了那招供書,笑了兩聲:“這慎刑司查出的東西,自然是能信的。”

    不可能的,不可能,他們從未見過她,怎么會招供出她來?!

    卓琦想了想,兩眼冒著火氣瞪向卓幸,是了,是她!卓幸最擅長作假誣陷,那日連自己的身體都不惜就為了陷害她!

    卓幸這個賤人!

    卓琦與卓幸對視好長時間,那卓幸眼睛彎彎的,儼然一副勝利者的嘲諷�?勺跨俨桓什辉�,也只事情發(fā)展到如此地步,只怪她沒有早一步堵了這些人的嘴!

    卓琦紅著眼撲通跪下,輕聲道:“姐姐想如何?”

    “慫恿皇后誣害我,將謀害皇子的罪名扣在了我頭上,卓琦,你是不想要我活了�!弊啃业�。

    卓琦愣了愣神,這個她也知道了?

    她咬了下嘴唇,跪著過去扯了扯卓幸的衣裙:“姐姐,姐姐我錯了,你放我回府吧,母親在家等我呢,姐姐…”

    卓幸將衣裙從卓琦手中拽了出來,嫌棄的退了兩步:“如若你不害我,兩年后便可順順利利進宮,卓琦啊,我本無意與你爭搶,你到底沉不住氣,連面上都不肯裝一裝�!�

    ——

    余平捧著一封招供書在皇帝面前放下,適才慎刑司派人來,說卓姑娘的案子有了進展,只是那母后主使是姑娘家妹,又是卓尚書之女,慎刑司不好私自處置,這才來問了皇帝。

    其實說來也奇怪,怎么不過一夜那些個混混便跟被下了蠱似的,說的話都是一樣的。

    之前還口供不一,說誰的都有,這回全換成了卓府二小姐。

    赫連慎看著那招供書,笑了笑,他真是小瞧卓幸了。本以為她一個外臣之女,還是養(yǎng)女,在宮中當是寸步難行的,不料她連慎刑司的都有法子對付……

    不知是花錢收買了誰,可要好好敲打這慎刑司一番了。

    其實卓幸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她在花園碰到了樂亭,那樂亭公主性子倒是極好,卓幸心下一想,試探的與她說道一二,樂亭歪著腦袋想了想,咧嘴笑道:“好啊�!�

    樂亭心想,皇兄的心上人,可要好好巴結呢!

    只是對卓幸此舉還是略感訝異,看來兔子被逼急了都會咬人的。

    可卓琦雖壞,但卓益忠確實是個有才干的人,如今皇帝重用他,他的女兒,自然也不能趕盡殺絕了。

    余平輕聲提醒道:“皇上,這卓琦乃尚書之女……”

    赫連慎將那招供書一推:“差人送去卓府,讓卓益忠好好瞧瞧他養(yǎng)的好女兒,順便讓他想想朕該如何治罪妥當,省得朕憂心�!�

    余平:“……是�!�

    這不是讓卓尚書難堪嘛。

    第22章

    夜半子時,窗外蟬鳴聽著擾人,卓幸迷迷糊糊的睜了眼。

    夏夜悶熱,雖說屋內(nèi)置了冰,但她還是悶出了一臉薄汗。

    不知不覺就在這玄清宮住了快一月,如今卓琦的事塵埃落定,不管皇帝處置不處置,總之這罪名就在卓琦身上,而她終于可以清清白白出宮了。

    平華在外守夜,聽著里頭有動靜,輕聲喊:“小姐?”

    卓幸低低應了句,便沒再答話。她從書架上頭將畫卷抽了出來,這是她要皇帝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回禮。

    平華又在門外問了句:“小姐可是熱了?”

    驀的,門被從里頭拉開,平華看卓幸就穿著一件單薄的里衣,皺了皺眉說:“要出去嗎?外面風大,奴婢去拿繡袍來�!�

    平華以為卓幸只是睡不著出去走走,是以沒讓她再穿戴整齊,披了一件薄披風就出來了。

    卓幸走到長廊盡頭,再拐個彎就是正殿了,她驀然停下,又折回偏殿,將圓木桌上的畫卷抱了出來。

    平華愣了一下:“小姐要去見皇上,那快坐下,奴婢給您收拾收拾�!�

    卓幸擋了擋她已經(jīng)摸到自己頭上的手,搖頭說:“不用,就把這個給余平就行�!�

    余平接過沉重的畫卷,這畫卷還是裱好的,兩端的軸是云杉木,貴重的很,他這才知道那日平華找他要云杉木是做什么的了。

    原是卓姑娘要給皇上送禮啊。

    余平往殿內(nèi)瞧了瞧,小聲道:“姑娘可要見皇上?皇上興許還沒睡呢�!�

    不知何時余平不再喚她小姐,改口姑娘,好似她已不是外臣之女,而是玄清宮的半個主子似的。

    平華忙攔著道:“余公公,等明日小姐梳洗好再來吧…”

    而平華,卻像是將她當成了自家主子,猶如卓琦未回府時,卓府里下人那般喊她。

    這二人一人一句,倒是叫卓幸心中生起了別樣感覺。

    余平想想也是,便讓卓幸走了。卓幸正欲轉(zhuǎn)身,屋內(nèi)忽然傳來一陣聲:“進來罷。”

    三人皆是一頓,平華與余平面面相覷,最后余平推開了門:“姑娘進吧�!�

    卓幸垂頭看了看自己的著裝,將披風攏緊實些方才進去,進去時又伸手從余平懷里拿走了畫卷。

    穿過一扇門兩道簾子才到了皇帝的寢殿,一股酒香撲鼻而來,卓幸沒留意吸了一大口,被嗆得紅了眼眶。

    其實她知道這幾日皇帝夜夜酌酒,每回她經(jīng)過正殿都能聞到淡淡的酒味兒。

    余妃說皇家無情,哪怕死了個兒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卓幸曾也這樣以為,不過現(xiàn)在看來,她們這位皇帝喜不露于色,悲亦是。

    卓幸踩著輕步緩緩走近,將酒壺酒杯推開,把畫卷一擱,道:“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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