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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昨天用的那輛車還在，我送你回去�！彼緳C(jī)已經(jīng)離開，車子留給言雋，現(xiàn)在只剩他倆，可以自己開車。

    司?O擋在他面前，“我來開車，你休息�！�

    “……好�！边@點(diǎn)無需爭。

    從鎮(zhèn)上到村里只需要十幾分鐘車程，等到達(dá)目的地，司?O轉(zhuǎn)頭一看，言雋已經(jīng)睡著。

    望著他疲憊的睡顏，司?O心口泛起陣陣澀意。

    這兩天，他的心情似乎不大好。

    從景城到這里，他一直在安排所有的事情，片刻沒歇息過，沒有半句怨言。哪怕到現(xiàn)在，對她也沒有提出任何要求。

    替她處理好一切，唯獨(dú)忘了給自己留后路。

    這人真是……過分的好。

    手指搭在他的胳膊上輕輕搖晃，“言雋，我們到家啦�！�

    睡在車上肯定不舒服的。

    他醒過來，眼神帶著幾分迷離。

    聽司?O的安排，一起下車。

    樓房建在農(nóng)村，但里面的工具跟城市無差，一樓客廳沒有擺放太多東西，比較空曠，室內(nèi)整潔，看得出住在這里的主人在認(rèn)真生活。

    司?O解釋，“我爸爸他平時住在一樓。”

    一樓客廳兩側(cè)各開著一扇門，推門進(jìn)去便是臥室，但父親的臥室并不適合帶客人參觀。

    司?O要帶他去的，是二樓。

    她對言雋說：“你是第一個能上我家二樓的客人�！�

    鄰里鄉(xiāng)親偶爾串門都在一樓，他們家沒什么親戚，除了她跟父親，沒有其他人上過二樓。

    “聽起來很神秘�！�

    “是有一點(diǎn)小秘密�！�

    “那我很榮幸�！�

    “你跟我來。”司?O朝他招手。

    樓道間安裝著聲控?zé)�，墻壁上掛滿畫框，從樓梯上去，二樓的客廳寬敞明亮，四面墻上也掛著各種各樣的畫。

    驚艷、震撼。

    它們有一個共同點(diǎn)，落款人――Susan。

    因為奶奶對這名畫家極其喜愛

    ，言雋也熟知這個名字。外面一畫難求，這小小的農(nóng)村房間里卻掛滿墻壁，盯著這一切，他覺得不可思議，“這些畫……”

    “是我媽媽留下的�！迸赃叺呐�孩輕輕挪動腳步，望著他，“很意外吧？”

    “Susan，是你的媽媽�！�

    震驚之余，他也確定了兩者之間的關(guān)系，終于知道榕城那場拍賣會上，司?O為什么能理直氣壯的否認(rèn)Susan絕筆作。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隱瞞的�！睆耐炝羲�那刻就知道這個秘密藏不住，她也沒打算撒謊。

    緊接著，司?O打開另一扇門，“這是我的房間。”

    她的臥室一直很干凈，就像有人每天住在這里，從不落灰，連被子床墊這些東西都會隨季節(jié)改變而更換。

    “我進(jìn)去，合適嗎？”

    這個房間跟司?O現(xiàn)在居住的房間意義不同，那是他從未參與的過去。

    見他這時候還顧及著什么禮儀，司?O直接伸手把人拉進(jìn)去，指著自己的大床說：“你睡這里�！�

    她才不管那么多規(guī)矩，只知道言雋現(xiàn)在累極了，需要休息。

    然而言雋站在原地不動，眉頭緊擰，“沒洗澡，也沒換衣服，臟�！�

    若是其他地方，他自己忍忍就算了，但這是司?O的閨房。

    “沒關(guān)系呀，我又不會嫌棄你�！彼�?O執(zhí)意把人按在床上，“快快快睡覺�！�

    處理好這些，司?O下樓收拾父親的東西，換洗衣服和日用品，東西不多，很快就打包好裝進(jìn)行李箱，等到中午連同午飯一起給父親送過去。

    “什么時候回去上班？”司父忽然開口。

    “當(dāng)然是等你出院之后。”早晨她已經(jīng)聯(lián)系A(chǔ)nni請假，考慮她請假時間較長，便讓她寫一份書面申請發(fā)過去，Anni會幫她拿去蓋章。

    “我還沒老到需要人照顧�！彼靖负呗暋�

    “不知道是誰釣魚還掉河里。”司?O不輕不重的駁回。

    自知理虧，司父不吭聲。

    上午余家父子倆出門趕集順便來醫(yī)院看了他一趟，“哎喲你那女兒哦，可真是孝順，聽說你進(jìn)醫(yī)院，急得不行！”

    村子里其他人并不知道父女倆之間的隔閡，農(nóng)村許多年輕人都在外拼搏，一年到頭不回家，甚至好幾年不著家的都有。只知道司?O時常托他們照看父親，自然覺得父女倆感情好，在電話里急成那樣兒，連夜趕回來，旁人看著都動容。

    這些話傳到司父耳中，說不高興是假的。

    女兒隨他，固執(zhí)，但父女之間的情分，他們自己感受得到。

    下午司?O一直守在醫(yī)院，時�？词謾C(jī)，沒有言雋的消息。

    大約四點(diǎn)多，司?O以回家準(zhǔn)備晚飯的名義開車回老家，她悄悄跑進(jìn)房間看了看，言雋還沒醒。

    這次做了三人份的食物，一份送去醫(yī)院，等父親吃完，她再把餐具帶回去。

    父親在清醒的情況下是不會讓她留在醫(yī)院的，小時候媽媽住院那段時間，爸爸顧不上她，請了保姆阿姨照看著，就是不讓她睡在醫(yī)院，只有白天才能去陪伴媽媽。

    同樣的，父親現(xiàn)在也會叫她回家。

    已經(jīng)確認(rèn)過平安，晚上也不是必須守在醫(yī)院，司?O又開車回去，發(fā)現(xiàn)桌上準(zhǔn)備的飯菜還未開動，不禁疑惑：難道他還沒醒？

    來到臥室門口，正想推門進(jìn)去看看那人是否還在睡覺，剛抬起手，就聽見房間里的人在跟誰說話。

    “我這邊有急事需要處理，暫時不能回公司�！�

    “對，很重要。”

    他的語氣很果決，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夠撼動他的決定。

    等里面的聲音消失，司?O這才敲門。

    房門打開，兩人面對面，中間只隔著小小距離，司?O仰起腦袋，“你明天就回景城吧�！�

    “?O?O�！彼�有些不悅��

    “不是趕你走哦�！彼�耐心解��，聲音柔軟，“你先回去好好工作，很多人需要你�！�

    “那你呢？”你需要我嗎？

    他唇角繃著，隱藏起潛臺詞。

    此時此刻，沒有誰能比司?O更能看懂他的心意。

    她輕輕的笑，“送你兩個禮物�！�

    環(huán)顧四周沒搜索到什么好東西，司?O直接拉開外套拉鏈，露出掛在身前的工作牌。

    從景城回來到現(xiàn)在她也沒來得及換衣服，工作牌都還掛在身上，她伸手取下，努力踮起腳尖，把帶著家門鑰匙的工作牌一起掛在言雋脖子上，“這是第一個，你回去之后，就把鑰匙跟工作牌分開，鑰匙你留著�！�

    為了安全，密碼鎖她會不定期更換，但鑰匙是長期不變的。擁有這把鑰匙，哪怕不知道密碼，也能隨時進(jìn)入她的家。

    言雋握著鑰匙，心臟怦怦的跳。

    一把輕輕的鑰匙，一張薄薄的工作牌，對司?O而言意味著什么，他心知肚明。

    忽然無比的期盼，“第二個呢？”

    第45章

    戀愛一下看看……

    “第二個禮物……”

    她朝言雋招招手，

    帶他低頭時，附在耳邊輕語。

    男人嘴角噙著一抹笑，柔聲應(yīng)道：“好�！�

    第二個禮物，

    很好。

    他很喜歡。

    -

    兩人在房間待了會兒，

    一起下樓用晚餐，冬天飯菜難保溫，

    之前做好的食物已經(jīng)放涼，

    “可能飯菜冷了，需要熱一下。”

    “我來幫忙。”這頓晚飯吃得簡單，但他們很滿足。

    飯后，司?O在家里發(fā)現(xiàn)幾顆黃色柚子，獻(xiàn)寶似的抱到言雋面前，

    “要吃這個嗎？”

    “可以啊�！�

    柚子皮厚，

    得拿刀切，司?O沒找到水果刀，

    盯上廚房里的菜刀，

    言雋趕緊從她手中奪過來，“我來吧�！�

    “我會切的！”她強(qiáng)調(diào)。

    “知道，不過這種危險的事，

    我來做就好。”

    “危險？”拿菜刀切個柚子就危險了？

    見言雋手法熟練的在柚子皮上開口，

    順利撥開黃皮，露出果肉，

    比她按著柚子手發(fā)抖的姿勢安全太多……

    這顆柚子果肉汁多，司?O掰開幾瓣沒有吃完，牙齒倒有些酸。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這邊牙齒咬到東西就疼。”她捂著右邊臉頰，有時候碰到冷水也會疼。

    “我看看�！�

    言雋身體微微前傾。

    司?O張開嘴，

    手指指著疼痛的地方，任由他檢查。

    她的牙齒長得很好，潔白整齊，從表面看不出任何問題。

    “可能是上火了，最近注意吃些清淡的�！�

    “已經(jīng)很清淡了，給爸爸做的都是蔬菜和米粥，我自己也跟著吃的。”

    “注意休息，如果過兩天沒有緩解就去拿點(diǎn)消炎藥，再不行就去口腔科檢查。”

    “我就是疼了一下，被你說得好嚴(yán)重�！彼�?O微微皺眉。

    “這不是要思考全面嗎？”他笑了笑，拿走了司?O剩下的全部柚子。

    “明天早上我也煮粥喝，不過我爸還嫌棄我做的飯來著。”她是回家看到廚房有不少新鮮蔬菜，想著就在家里做飯給爸爸送去，這樣比較健康，結(jié)果被嫌棄做得不夠好吃。

    因為爸爸做的比她好，所以嫌棄她，想想都心塞。

    “有我在，你怕什么？”

    “對哦！”高手在身邊，言雋做的飯比爸爸做的還好吃！

    她一臉期盼的望過來，言雋了然，主動承擔(dān)起任務(wù)，“明天早上我?guī)湍阕��！?br />
    天色已黑，言雋才想起今天的安排，“今晚不用去醫(yī)院陪叔叔嗎？”

    司?O搖了搖頭，“不用的，我爸不會讓我待在醫(yī)院�！�

    “那你想去陪他嗎？”

    “你早上應(yīng)該聽到我跟我爸談話，他很固執(zhí)的�！比绻�她留在那��，說不定又得跟父親吵一架。

    言雋點(diǎn)頭表示理解，“這些年，你們一直都那樣相處的嗎？”

    司?O抿起唇角，腮幫微鼓，“其實小時候他一直是個疼愛妻子的好丈夫和尊重女兒的好父親，從媽媽離開后，才慢慢變成這樣的�！�

    話匣子打開，自然而然的想要傾訴，“在我很小的時候，媽媽就開始生病，但我那時并不知道，因為她總是溫柔的笑著，從不在我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忘了從什么時候起，爸爸變得不再忙碌，開始每天陪伴在我跟媽媽身邊。那時候我還很高興，以為我們一家人能夠永遠(yuǎn)這樣開開心心的生活�！�

    殊不知，正是因為媽媽的生命無法挽回，爸爸放下一切，帶著妻女走遍各地，珍惜最后與妻子相伴的每分每秒。

    “這個小鄉(xiāng)村其實是媽媽的故鄉(xiāng)，她臨死前希望爸爸把她帶回家鄉(xiāng)，可她沒想到，爸爸那么執(zhí)著，舍掉曾經(jīng)的名利搬來這個地方，只為距離她更近些�！�

    “媽媽去世后，爸爸把所有的希望寄予在我身上，他希望我跟媽媽一樣，替她走完剩下的道路�！�

    “但是我不想，所以我違背了爸爸的意愿。”

    她很喜歡媽媽，卻不想變成媽媽，她有自己的人生目標(biāo)，所以離開家之后隱藏了關(guān)于自己父母的身份。當(dāng)柯佳云猜測她的家世時，她只能透露一半。

    住在農(nóng)村，不代表她生活落魄，只是那些人總愛以表象判定她的生活，那她也沒必要過多解釋。母親的名譽(yù)

    ，父親的身份，從來都不是她理所應(yīng)當(dāng)去炫耀的資本。

    她只是想，走自己想走的路。

    “聽起來是不是有些難以理解？”一個活著的人如此惦念一個死去的人，世界上有多少夫妻能夠做到。

    “?O?O，選擇自己喜歡的沒有錯。”言雋的眼神和語氣透著堅定。

    “叔叔他其實很關(guān)心你�！杯h(huán)境不會撒謊，她的臥室很干凈，證明有人經(jīng)常在打掃，而上二樓的，只有她的父親。

    “我知道�！辈豢煞裾J(rèn)，父親心里惦記著她。

    “我知道，他不是不愛我，只是更愛媽媽。”所以才會那么固執(zhí)的，讓她重復(fù)媽媽的人生道路。

    “你也想跟他好好相處對嗎？”

    “嗯……其實其實每次回家我都努力調(diào)整心態(tài)，可爸爸他總是不肯理解我�！蹦呐滤�已��(jīng)大學(xué)畢業(yè)，哪怕她已經(jīng)走上設(shè)計這條路，父親都從未對她說一句認(rèn)可的話。

    “或許不是不理解，只是你們之間的矛盾存在太久，沒有找到一個正確的突破口�！�

    “那怎么辦呢？”

    “想辦法讓他看到，你的選擇沒有錯�！睕]有父母不希望孩子過得好。

    二人促膝長談，直到夜深。

    這時睡覺便成了問題。

    司父從不讓外人上二樓，自己住在一樓是為了方便，但他的臥室屬于私人空間，言雋也不同意擅自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