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子彈飛入額頭，不幸的路人應(yīng)聲倒地，兩只眼睛瞪大，
死相恐怖。
雙手空空的人畏懼一擊斃命的槍支，
短短時間內(nèi)，悠閑的廣場變成人間地獄。驚聲尖叫引起恐慌，
游客爭先恐后的逃竄，
年弱的孩童被擠到地上，所有人都害怕落后成為歹徒下一個目標。
司?O被擠進人群追波逐流，想拐進旁邊借物遮擋，后面突然沖上一個人將她撞倒。
司?O的膝蓋磕到地面，手里的相機落到地上。她顧不得去撿相機，
忘記膝蓋疼痛，
趕忙從地上爬起來，四處張望，
繼續(xù)往前跑。
“言雋……”
他在哪兒？
言雋去買飲料，
距離動亂不過一分鐘，這么近，他肯定有所察覺。
眾人亂作一團，
在這平時一眼望盡的區(qū)域，
此刻想要尋找一個人猶如大海撈針。聽著震耳欲聾的槍聲，司?O心驚膽戰(zhàn)，
一邊奔走一邊尋找，祈求他千萬離得遠遠地，不要陷入危險之地。
一個哇哇大哭的金發(fā)小孩抱住她的大腿，錯認為母親。驚慌之余，司?O拉起小孩想要躲開，
卻成為歹徒的目標。
維護秩序的警察趕到時，歹徒已經(jīng)挾持人質(zhì)，逼得營救警員不敢上前。毫無征兆的一場暴亂，誰也不知道歹徒出現(xiàn)在這里的原因，槍支走火隨時都有危險，不敢輕舉妄動。
司?O只聽到耳畔傳來歹徒暴戾的聲音，他在嘶吼在咒罵，像個精神失常的病人，行為語言毫無邏輯可言。
司?O害怕極了。
剛才那孩子抱著她不放，尖銳的哭聲引起歹徒的注意力，槍支抵在額頭那一刻，連呼吸聲都停止。
從未想過，厄運會降臨在自己身上，猝不及防。
孩子仍在哭泣，她不得不緊緊捂住孩子的嘴。
她跟那小孩一起被挾制，根本不敢隨意放開，她怕那小孩再往前跑一步就會成為歹徒的槍下亡魂。
她渾身顫抖著，迷離的視線從目光所及之處掠過，終于，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她差點哭起來，緊咬著牙關(guān)，不讓自己發(fā)出聲音。
言雋……
你怎么現(xiàn)在才來？
找了你好久。
言雋……
你怎么還要回來？
這里好危險。
-
聽到廣場中央異樣聲響，言雋立即折返，等他回到原來的位置，司?O早已不知所蹤。
他看到落在路旁的相機，多么昂貴的物品，此時卻沒人在意，所有人都在逃命。一群人制服一個歹徒其實并不難
，但他們畏懼死亡，潛意識逃避危險，才會任由歹徒肆虐殘害。
他在人群中尋找司?O，太混亂了，根本無法辨別誰是誰。直到警察將四周團團圍住，而歹徒被逼挾持人質(zhì)，他終于看到司?O，卻寧可從未找到她。
他看到自己心愛的女孩被兇惡的歹徒拿槍抵著腦袋，眼里滿是驚恐，卻強忍著不敢哭也不敢掙扎。
血液在身體里翻滾。
那歹徒口中的語言越發(fā)混亂，毫無道理可講，他挾持著兩名人質(zhì)往路邊的車上撤離，趁他上車之際，司?O一把推開身旁的孩子。
警方當機立斷一槍打中歹徒的手，歹徒被激怒，狠狠砸向司?O。
千鈞一發(fā)之際，誰也沒料到除穿著制服的警察之外還會有人沖出去，言雋抱著司?O滾了一圈，胡亂射擊的子彈打到地上。
那喪心病狂的歹徒在臨死之前還要掙扎，發(fā)瘋似的用盡最后力氣隨意掃射，一名警員被擊傷。失去人質(zhì)的威脅，警察終于將那作亂的歹徒制服，按在車邊扣起手銬，但那人已經(jīng)奄奄一息。
司?O被言雋緊緊保護在懷中，槍聲徹底消失，他才把人扶起來。
司?O狼狽的跪坐在地上，頭發(fā)凌亂，她盯著地面緊張地喘息，像是被那鮮紅的一幕定住，久久不能回神。
“?O?O，別怕，別怕，有我在�！毖噪h替她撩開發(fā)絲，雙手捧著她溫軟的臉頰，不斷喚她名字。
他低頭輕輕女孩的額頭，到鼻尖、到嘴唇，企圖用熟悉的溫暖喚醒她的安全感。
女孩忍耐許久的情緒終于在這一刻傾瀉涌現(xiàn)，布滿紅血絲的雙眼浸滿淚水，躲在他身旁才能肆無忌憚哭出聲來。
“言雋……”
她太害怕了。
司?O的雙手攥起他的衣服靠近，鼻尖不是熟悉的清香，是刺鼻的血腥味兒。
當他們發(fā)現(xiàn)時，言雋的胳膊已經(jīng)被鮮紅的血染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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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O受驚一場，膝蓋擦傷，真正流血的是在保護她時手臂中彈的言雋。
不幸中的萬幸，沒有傷及要害，只需時日靜養(yǎng)便能恢復。
受傷的胳膊已經(jīng)包扎好，處理傷口的時候言雋一聲沒吭，臉色慘白，到現(xiàn)在也看不見幾分血色，司?O陪在旁邊，心疼又幫不上忙。
她也沒哭，只是眼睛紅紅的，內(nèi)心很自責，“對不起，我怎么那么膽小，連逃跑都不會�！�
“?O?O已經(jīng)很勇敢了。”
事情經(jīng)過已經(jīng)很清楚，是因為那個突然抱著她哭的小孩引起歹徒注意，拖累她成為目標。
她堅強又善良，從頭到尾都沒有放棄過挽救那個陌生孩子的生命，明明害怕得要死仍然堅持不讓自己哭泣露怯。比起那些只顧自己逃命的人，已經(jīng)勇敢太多太多。
來到醫(yī)院后，司?O的情緒一直不太好，想著自己被歹徒盯上選作人質(zhì)，連言雋都因為保護她受到傷害。
“?O?O，過來�！�
聽到言雋的呼喊，她立刻行動挪到言雋身邊，那人握住她一只手，蹙眉忍受著疼痛，直到最大那陣勁兒過去。
司?O神色動容，那人松開手，扭頭看著她，“有沒有感覺到，你已經(jīng)陪我一起承受了�！�
司?O低頭看著被捏出的痕跡瞬間消失，貝齒劃過嘴唇，輕聲反駁：“根本就不疼。”
言雋捏著她的手時力道很緊，但對她而言根本不叫疼。那人卻借此話安慰她，蒼白如紙的臉上浮現(xiàn)一抹淺淺的笑容，“那就說明我也沒有很疼�！�
“騙人�！边@人真是……
傷成這樣還想方設(shè)法安慰她。
司?O往后退開幾步，不再讓他分心，直到傷口包扎處理好，醫(yī)生叮囑他們平時的注意事項。
司?O聽得很認真，片刻不敢走神，沒注意到言雋的目光全程落在她身上，緊緊盯著，生怕她再從眼前消失。
配合調(diào)查的警察做完筆錄，針對他們異國人受傷這件事，對方提出賠償。
因為這事兒，司?O向培訓學院請假也得到了允許，再則她這次在設(shè)計大賽上拿到的獎杯已經(jīng)足夠讓老師通容。
言雋受傷不需要住院臥床，他們就留在附近的酒店休養(yǎng)，這兩天司?O幾乎不做別的事，就圍著言雋打轉(zhuǎn)。
早上提前起床備好營養(yǎng)豐富的早餐，坐在床邊等他醒來，言雋睜眼就能看見自家可愛的女朋友盤腿坐在地毯上，雙手托腮盯著眨眨眼。
他便忍不住伸出那只沒受傷的手去摸摸她的臉。
洗臉刷牙的時候怕他不方便，司?O親自擰起毛巾展開遞給他，又把牙膏擠好放在旁邊，直到言雋站在馬桶邊，笑看著她，“?O?O，你不會還要幫我吧？”
“我出去了�！彼ⅠR撇開臉，轉(zhuǎn)身離開時還記得把門帶上。
除了照顧日常起居外，司?O盯他盯得緊，但凡手里的東西看起來體積較大都會被勒令放下。
“你別動！”
“醫(yī)生說不可以提重物！”
言雋掂了掂手里的小皮箱，哦，里面是空的。
言雋待在這幾天，有人坐不住，連call幾通電話，言雋摸著耳邊的藍牙耳機，待那人說完之后才不緊不慢的補上一句：“那就麻煩大哥多費心�！�
對方爆了臟話。
是的，他以受傷為由把復雜的公務(wù)丟給大哥言敘，理直氣壯一點都不心虛。
直到電話里傳來幼兒啼哭聲，言雋的態(tài)度才有所收斂，“念念還好嗎？”
言敘回答：“心臟搭橋手術(shù)很成功�！�
“恭喜。”言雋松了口氣，也為這個好消息感到喜悅。
“大哥今年回來嗎？”
“如果奶奶知道念念的存在，會很喜歡她。”
半年前就念叨著想看孫媳婦兒想抱重孫，沒人敢告訴老太太，那時她已經(jīng)有個早產(chǎn)的重孫女因為先天性心臟疾病生死一線，好不容易挽救回一條命。
電話里傳來一聲嘆息，“如果念念恢復得好，我會帶她回去。”
最后，言雋也不忘叮囑，“大哥，公司的事，還是先麻煩你了。”
言敘又罵他幾句，掛了電話去哄女兒。
言雋放下手機，轉(zhuǎn)身見司?O站在前面，她緩緩舉起一只手解釋，“我沒有故意偷聽�！�
“聽見什么了？”言雋倒不在意，緩緩走到沙發(fā)旁坐下。
“就聽到你提起一個叫念念的人，是女孩子的名字吧？大哥的女朋友？”司?O有些好奇。
她只能聽見言雋說的話，結(jié)合那些信息，倒像是大哥找到女朋友，這下言奶奶應(yīng)該不會再念叨奔三的孫子不結(jié)婚。
言雋搖了搖頭，“不是女朋友，是女兒�！�
“女兒？”司?O驚訝。
怎么回事？她去言家的時候，言老太太還跟她說起言家兄弟倆的感情史，言雋是第一次帶女朋友回家，大哥言敘早幾年談過又分了，之后便再也沒消息。
“是大哥前女友留下的孩子，不太幸運，早產(chǎn)體弱還患有心臟病，那時存活幾率很小，不太敢讓奶奶知道�！贝婊顜茁屎苄。f不準什么時候就會夭折，奶奶滿心期盼，若是接受噩耗肯定難以承受，干脆先瞞著。
“所以你之前說大哥去國外發(fā)展產(chǎn)業(yè)，其實是為了方便照顧女兒？”
“是，不過在大哥帶念念回來之前，要保密�！�
這件事只有言家兄弟倆知道，連言曦都瞞著，因為時常待在老太太身邊，怕她無意間說漏嘴。
“嗯嗯，我知道了�！�
揣著言家一個大秘密，司?O緩了半天才理清楚。
到底是別人的私事兒，她也不好問得太深。
“剛才去哪兒了？”言雋才看到她穿著外出的衣服，還有購物袋。
“去附近買了點東西�！彼�?O把提回來的袋子放到茶幾上。
言雋抿起唇角，“下次出門記得喊我一起�！�
這兩天司?O時時刻刻都在他身邊，去醫(yī)院換藥都是兩人同行，偶爾沒在眼前，一般是去廁所或者其他房間，倒是司?O第一次單獨出門。
司?O抬眸瞥了他一眼，見他神情淡淡不太高興的樣子。
那天在慌忙逃竄時遺落的相機已經(jīng)被警方找回，親自送還，鏡頭有損傷，機身和儲存卡完好，司?O把里面的照片導出來，陪言雋一起篩選。
“這兩張差不多，留下哪張好呢？”她挑得認真，轉(zhuǎn)頭卻見言雋緊緊地盯著屏幕，臉色不太好看。
“言雋？”司?O抬手在他眼前晃動。
言雋回避屏幕，“都刪了吧，下次帶你去別的地方再拍更好的照片。”
他不想再回憶起司?O被歹徒劫持，命懸一線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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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歷一場噩夢，原本心靈脆弱的該是司?O，但真正留下陰影的，卻是言雋。
劫后余生他以英雄姿態(tài)保護著她，哄她不要害怕，受傷之后依然面帶笑容，但其實，他也沒有外表所見那般強大。
這兩天，司?O總是發(fā)現(xiàn)言雋半夜從夢中醒來，都緊緊地握著她的手，確認她的存在。
夜里黑，她看不清，卻感受得到。
若非傷口拉扯，他一定不滿足于簡單的牽手。
借著墻壁上微暗的燈光，司?O摸索著著湊到他旁邊，親了親他的嘴角，“有你在，我不害怕，你也別怕，我一直都平安無事在你身邊�！�
“?O?O。”
男人睜開眼，他的視線在這種環(huán)境下依然看的很清晰。
“我在呢�！彼�?O半撐著身子靠在他旁邊，抱著滿滿的關(guān)懷心態(tài)，手卻被捉住，移進被窩。
前一秒她還不明所以，以為言雋在做噩夢，直到她碰到滾燙的一處，霎時面紅耳赤，“言雋你！你還是個傷患，怎么會想到那種事！”
“我是個身體健康的男人……”
情欲最濃的時間點，在他身上瞎摸，手指從鎖骨蹭到喉結(jié)，還親到他，是個男人都難以平靜。身體的自然反應(yīng)，一只受傷的胳膊哪里壓得住。
“我受傷了，幫我，嗯？”嗓音帶著沙啞質(zhì)感，他趁機騙得女孩主動。
事實證明，一只胳膊受傷對言先生的身體并沒有造成什么影響，時間久到讓司?O強烈懷疑他在裝苦肉計賣慘！
后來言先生還是自己進了浴室，司?O永遠會在等他的時候睡著，好在這次乖乖躺在床上不需要他抱。
躺下之后，言雋用沒有受傷的右手勾住她的左臂，十指相扣。
捧著失而復得的寶貝，再也不愿放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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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司?O已經(jīng)接到老師和同學無數(shù)催促電話，她必須回到學院繼續(xù)參加培訓，而言雋在外時幾乎寸步不離跟在她身邊。
這次歹徒槍擊案給他帶來很大影響，司?O嘗試著用自己的方式給他做心理輔導，“你之前跟我講你們出去旅游的時候遇到許多艱險的事情，比這個還要恐怖，不也挺過來了嗎？”
言雋卻堅定地認為，“那不一樣�！�
他自己經(jīng)歷什么無所謂，卻無法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孩陷入危險境地。
平安無事自然是好，但他總會想到，如果那天自己沒有離開，她不會被歹徒帶走，跟死神擦肩而過。
他們住進了小莊園，言雋絕口不提回國的事，司?O幾欲開口，觸及他的目光，都會不自然的咽回去。
“我還有兩個月才能畢業(yè)�！�
她知道言雋留在這的原因，卻無法勸動。兩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對于言家那種日理萬機的大企業(yè)，言雋陪她耗在這里，一點都不值得。
言奶奶跟言曦多次打電話來詢問情況，少年早成的言先生難得任性一次，倒需要司?O去哄。
下午言雋又到學校接她，在“前”室友李慢慢同學羨慕的眼神中，她揮手告別走向言雋，兩人坐在一起都是一陣歪膩。
胳膊上的傷只傷在皮肉，恢復較快，為保證安全，言雋只是聘請臨時司機，沒有自己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