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她能夠理解藝術(shù)家邀請人的模特的心情，但她面對太過熱情的人，一向是表面微笑，實際疏離，內(nèi)心或許還會略感不適。
“伯恩也是畫家，不過他說追求的美與我們略有不同……”唐譽文委婉的點明，比起壯麗的山水、綺麗的美景，伯恩更喜歡畫人體。
經(jīng)過溝通，司婳這才知道，伯恩想邀請她做模特——裸模。
不存在任何意義上的歧義，伯恩就是欣賞那種美。
在畫家的眼里，美好的身體是藝術(shù)品，但司婳還沒有達到為藝術(shù)“獻身”的境地，亦或者說，她的浪漫不會隨便交付于別人。
“抱歉，伯恩先生，我并不適合這份工作。”
“美麗的小姐，你先別著急拒絕，我可以支付你高昂的酬金。”
話已至此，再談下去毫無意義，她盯著唐譽文，垂在身旁的手開始比劃姿勢，唐譽文知道自己再不出場，小師妹就不會再顧及伯恩是他的朋友。
唐譽文懶懶散散走到兩人中間，拍了拍伯恩的肩膀，玩笑般道：“伯恩，她可是我的小師妹。”
唐譽文親口承認(rèn)的，唯一的小師妹，豈會被酬金打動？
司婳尋了個借口離開，但是伯恩并沒有因此被勸退，反而熱情高漲，向唐譽文索要聯(lián)系方式。
收到小師妹的警告，唐譽文沒給，但在伯恩走后，他也忍不住提醒司婳，“別低估了伯恩的耐心，他對藝術(shù)很癡迷�！�
===敗給溫柔
第73節(jié)===
司婳：“？”
很快她就明白唐譽文那句話的意思。
伯恩借著拜訪朋友的名義往別墅跑，一坐就是一整天。
“我知道，你們東方女性都比較含蓄，我們可以商量……”伯恩說，他可以棄掉原則為司婳退步，讓她遮住重點部位。
“很抱歉，我不接受這個提議，伯恩先生，請你尊重我的選擇�！彼灿凶约旱脑瓌t，不會因為別人的執(zhí)著而打動。
司婳走遠了，伯恩還在身后呼喊：“我可以讓你成為畫中最美的作品！”
大概兩人國界隔得太遠，她跟伯恩有代溝！因為伯恩完全聽不進她的拒絕。
好在，司婳只待兩天，在這里跟唐譽文安排的律師處理完該走的流程就打算回國。
臨走前，司婳對伯恩的事情仍然避之不及，還有殃及池魚的趨勢。
唐譽文在旁邊為自己辯解，“他其實沒有惡意，就是有點超乎常人的執(zhí)著，小師妹你可千萬別賴我�！�
伯恩畢生追求藝術(shù)美，哪怕被拒絕，依然堅持不懈。
“我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么？”司婳笑了笑，并不在意，“走了，唐師兄再見。”
“ok，再見�！�
要走的人留不住，唐譽文從不留客。
他親自把司婳送進機場，伯恩去別墅撲了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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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即將落地景城，司婳看著打開飛行模式的手機，現(xiàn)在，國內(nèi)應(yīng)該在過平安夜。
雖是西方節(jié)日，現(xiàn)代人卻把圣誕節(jié)過得有滋有味，朋友之間互送蘋果，情侶把這天當(dāng)做約會佳節(jié)。
如果，圣誕節(jié)下雪的話，應(yīng)當(dāng)是極其美妙的。
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司婳偶爾會睡覺休息，但因為個人沒有安全感，睡得很不舒服。
飛機落地，已經(jīng)凌晨兩點。
言雋不能準(zhǔn)時接機，因為這個時間，他還在另一架飛機上。但他已經(jīng)提前安排好司機在機場外等候，司婳只需要下飛機后聯(lián)系即可。
專業(yè)的司機直接送她到家樓下，時間太晚，有些疲憊，她洗了澡之后坐在床上，眼睛實在睜不開。
她大概沒法清醒的等著言雋回來。
凌晨四點，風(fēng)塵仆仆的男人回到家中，行李箱都沒來得及擺放，率先進了司婳家門。
這個時間很早，但對他們一直在奔波的人來說，其實是很晚，無論身體還是精神都很疲憊。
但他還是要看一眼才能放心。
言雋小心翼翼打開房門，動作極輕，生怕驚擾到她。
當(dāng)他推門時才發(fā)現(xiàn)，臥室亮著燈光，再一看，他心心念念的姑娘靠在床頭垂著腦袋睡覺，身子的被子都沒蓋好。
雙手?jǐn)傞_，手機擺在指間，言雋替她拿起時，屏幕感應(yīng)發(fā)亮，司婳也因此迷糊的睜開眼。
屏幕識別自動解鎖，言雋看到了消息頁面未發(fā)出的信息：
輸入的信息都沒有發(fā)出去，這是有多困，還坐在床頭等他回來。
“言雋。”她雖睜開眼，卻仍然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我回來了，乖乖睡覺�！毖噪h溫柔的摸了摸她的腦袋，讓她身體躺下去，替她捻好被角。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盤旋，這一次她終于能夠安心進入睡眠。
站在床邊的男人俯身彎腰，在她額頭落下輕輕一吻，眼底數(shù)不清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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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起調(diào)時差，接近中午才醒。
隨便弄了些食物填肚子，重點還是要為下午出門做準(zhǔn)備。
推遲多日的約會終于提上行程，司婳推開衣柜，站在滑門前猶豫。
里面掛著兩件同色大衣，分為男女款，女性款式更加修身，細節(jié)設(shè)計花式更多一點。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情侶裝。
前兩天伯恩進別墅，她就跑出去逛街，路過一家專售情侶款式的服裝店，一眼看中櫥窗里那套米色大衣。不辭辛苦的帶回國，此刻正掛在衣柜里。
可她要不要今天拿出來呢……
萬一言雋不喜歡穿情侶裝怎么辦？
“篤篤——”
“進�！�
得到允許，言雋才伸手開門，走進臥室。
司婳打量他這身居家的休閑裝扮，旁敲側(cè)擊，“你今天打算穿什么顏色的衣服？”
“嗯？都可以�！彼麑σ路伾]有特別喜好，不過司婳既然問出口，他就得留意，“怎么？有顏色要求嗎？”
“……那倒也不是。”她知道言雋有不少淺色系服裝，倒不擔(dān)心對方不喜顏色。
見她欲言又止的表情，言雋著實好奇，“怎么了？你要是有什么想法直接告訴我就好。”
她抿著嘴唇，眨了眨眼，把人拉到衣柜前，“你覺得這套衣服好看嗎？”
看到掛在一起的兩件大衣，言雋恍然大悟，眸中蓄起溫柔笑意，“婳婳的眼光一直都很好�！�
“那就送你一件吧！”她努力克制著自己的表情，故作鎮(zhèn)定取下那款男士大衣塞進言雋懷中，把人推出去，“你快走吧，我要換衣服了�！�
他剛被推出去，房門就被關(guān)上，看著手里的外套，男人嘴角上揚，眼底笑意蔓延。
將要出門時，司婳舉著手機站在全身鏡前拍了幾張，而言雋，悄悄地把一條紅繩手鏈揣進大衣口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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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誕節(jié)一部甜寵歡樂喜劇上映，言雋買的正是這場票。
伴隨著劇情的發(fā)展，電影廳里時不時爆出觀眾的笑聲，這次司婳看得津津有味，全程沒打瞌睡。
吸取上次經(jīng)驗，言雋買了兩桶爆米花，司婳從電影開頭吃到結(jié)尾，進電影院時候買的奶茶已經(jīng)被她喝光，嘴巴干干的，全是爆米花的甜味兒，“有點膩了。”
“我這還有飲料�！北谆ǚ旁趦扇酥虚g，他的飲料瓶在左側(cè)。
言雋擰了瓶蓋遞過去，司婳大致掂量了下剩余的飲料，沉甸甸的還剩大半瓶，于是她安心喝掉余下的二分之一。
接近兩個小時的時間，她吃了兩桶爆米花，喝完中杯奶茶，算不上多，但跟旁邊的男人比較起來，對比鮮明。
司婳悄悄睨了一眼，歪著腦袋小聲問，“我是不是……吃的有點多？”
“是我買少了。”言雋握著她的手，指腹在光滑的手背上輕輕摩挲。
電影接近尾聲，司婳聚精會神盯著大屏幕上，是個完美的結(jié)局。
影廳燈光亮起，觀眾陸續(xù)離場，言雋握著她的手遲遲不動。
“差不多了，我們可以走了。”她見其他人幾乎走光，言雋還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電影播放到最后一幕，忽然有一只手覆在眼前，替她擋住光線，“乖乖閉上眼睛�！�
四周光線突然全部熄滅，前面的大屏幕上緩緩出現(xiàn)文字和照片，看不見，但她聽到前方響起滾輪的聲音，能感受到忽然點亮的光線。
心跳持續(xù)加快，她似乎已經(jīng)猜測到——有驚喜？
溫?zé)釟庀⒉吝^頸窩，言雋在她耳邊輕聲道：“跟我來�！�
司婳小心翼翼跟著站起，那人一只手遮住她的眼睛，另一只手扶著她的腰，讓她能夠放心往前走。
“我要放手了哦？”
他提前預(yù)告，遮擋在眼前的手移開，同時貼在腰間的手也放松。
失去力量的支撐，司婳心口一跳，下意識張開手指，弧度極小的摸索四周。
過了一會兒，再次聽見他的聲音，“可以睜眼了。”
她緩緩睜開眼睛，星空投影籠罩四周，腳邊閃爍的暖光燈串連成一條會發(fā)光的銀河，幕布拉開，一輪彎月照亮整片場地。
那人手捧玫瑰，一步一步向她走來，光芒追隨在他身后，成為最耀眼的存在，“請問，美麗的司婳小姐，你愿意成為言雋先生的女朋友嗎？”
偌大的影廳，唯有那道熟悉的聲音環(huán)繞耳畔，她雙手半遮著臉，心頭輕飄飄的，驚喜到發(fā)不出聲音。
“快答應(yīng)，快答應(yīng)。”藏在幕布背后的言曦舉著相機，內(nèi)心激動不已，恨不得跳出去按著未來嫂嫂點頭。
言雋維持著最完美的笑容，捧著鮮花的手指微微顫抖，旁人無法察覺，只有他自己知曉，等待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婳婳。”
在他親昵喊到名字的瞬間，司婳伸手接過鮮花，笑逐顏開，“我愿意啊。”
如此費心的表白跟回答，讓人有種見證求婚現(xiàn)場的錯覺，美麗的女主角含嬌含笑，紅玫瑰也無法與之爭艷。
捧著充滿愛意的鮮花，司婳心口熱得發(fā)燙，支支吾吾的說：“明明是我先告白的�！�
幕后的言曦收獲獨家新消息，驚訝不已。
居然，是她嫂嫂先跟哥哥表白？
她一定要把這件事告訴奶奶！賣個好價錢！
“裴域你聽見沒？是我嫂嫂先告白。”言曦隨手抓住旁邊人的胳膊搖搖晃晃，裴域被捏得咬牙切齒，“
聽到了！你能不能先松開我！”
只見言曦兩只眼睛盯著前方一眨不眨，根本聽不到旁人的聲音。
裴域：“言！小！曦！”
言曦：“噓，安靜。”
兩人不在同一頻道上，無法溝通，言曦越興奮，手上的力道就越重，裴域表情凝固。
三秒鐘后——
彎月前的兩人情意正濃，言曦跟裴域兩個人忽然從幕布后滾了出來。
聽到動靜，司婳跟言雋同時望去，只見言曦別扭的側(cè)躺在地上，手里舉著相機，臉上堆起尷尬不失禮貌的笑，“嘿，嘿嘿，走錯了，你們繼續(xù)。”
“……”
繼續(xù)是不可能繼續(xù)了。
===敗給溫柔
第74節(jié)===
看眼神就知道，剛才言雋想親她。
以言先生的習(xí)慣，再有如此浪漫唯美的環(huán)境特效加持，她估計，至少三分鐘起步。
當(dāng)眾表演熱吻？那怎么可以！
她害羞扯起言雋敞開的外套，小臉埋進去，不讓人看見自己滿臉通紅的模樣。
體貼的言先生安撫著她，眼神掃過那兩顆閃亮的燈泡。
裴域溜得快，留下言曦拱手求饒。
因為她的出場費還沒結(jié)！
幾分鐘后，司婳被言雋帶離電影院。
鮮花和禮物暫時交給“后勤妹妹”保管，他們需要二人世界，單獨空間。
“出去走走吧。”室內(nèi)雖然溫暖，來往人流量大，悶得慌。
乘坐電梯下樓，距離商場大門越近，隱隱能感受到外面的寒冷。踏出旋轉(zhuǎn)門之前，言雋拉她站在旁邊，為她戴上暖和的圍巾，細心捋起長發(fā)，調(diào)整佩戴時的美觀度。
這才重新牽起她的手，十指相扣。
路旁隨處可見圣誕主題裝飾，兩道身影緊密相依，漫步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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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黑色轎車臨時�？柯愤叀�
秦續(xù)抱著手機來回切換賬號回復(fù)消息，余光掃到旁邊的男人，搖頭又嘆氣，“我說，賀總，圣誕節(jié)這么好的日子，你不去找個女人約會，非在這大街上瞎溜達�！�
秦家最近跟賀家聯(lián)系緊密，他被家里人勒令跟著賀延霄學(xué)習(xí)，隨賀延霄一起到景城出差。原以為圣誕節(jié)之前能趕回去跟自己那群紅顏知己談情說愛，哪知賀延霄不走，開著車在這座城市溜達了一下午。
賀延霄停車點燃一根煙，風(fēng)一吹，打火機上的火苗自動熄滅，煙頭夾在指間，火花零星點點。
秦續(xù)意外發(fā)現(xiàn)車窗邊蒙上一層水珠，“咦，好像下雪了。”
榕城幾乎不下雪，除非特意去雪山，很難見到自然下雪的場景。他拿起手機錄制視頻，心想這也算個浪漫素材，拿回去哄哄那群紅顏知己還不錯。
手機調(diào)到錄像模式，視角放大，鏡頭里出現(xiàn)一張熟悉的側(cè)臉，秦續(xù)眼皮子一跳，拉大畫面，那個女人的身影已經(jīng)被另一個男人擋住，消失在鏡頭中。
秦續(xù)回頭看了一眼賀延霄，他靠在車窗邊，神色冷漠沉郁。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賀延霄比之曾經(jīng)的冷，多了抹陰郁感。
秦續(xù)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出那句話。
他好像見到了司婳。
但應(yīng)該不可能。
認(rèn)識司婳那么久，知道她個性內(nèi)斂含蓄，即便當(dāng)初那么喜歡賀延霄，也從未見她在人前跟賀延霄多么親近，又怎么會在大街上……
秦續(xù)催眠自己。
今天是圣誕節(jié)，見到情侶在街角親密也不奇怪，許是長得相似，或者是他看錯了。
只是可憐了他這兄弟。
曾經(jīng)利用每一分每一秒工作賺取利益的男人，如今在一座陌生的城市，漫無目的游走，尋覓那千分之一的幾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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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路上，司婳還惦記著剛才那場充滿儀式感的告白，對比之下，又覺得自己不夠用心，“我上次跑去機場跟你說那些話，是不是太敷衍了？”
“怎么會？你不知道我當(dāng)時心里多高興。”甚至說，高興兩個字都不足以形容他當(dāng)時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