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只有一條路，轉(zhuǎn)彎處被大片植物遮擋視線，司婳順著走，隱約聽見前方傳來一道女聲，“我陪在你身邊那么久……”
這是，有人在訴衷情？
司婳停下腳步，借植物遮擋，探出腦袋去看。
不遠(yuǎn)處站著一男一女，很眼熟。
一個是她男朋友，一個是覬覦她男朋友的女性朋友。
上揚(yáng)的嘴角弧度逐漸消失，司婳目光微凜，雙唇繃成一條線。
如果她沒聽錯，那么此時此刻，書謐，是在跟言雋表白？
第53章
饞身子
露天休閑區(qū)。
穿過路徑小道，
藤蔓爬滿圍欄，書謐抬手擋在唯一的道路前，身體微微顫抖，
“阿雋，
你太狠心了�！�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現(xiàn)在你過生日都不肯邀請我。”
“從什么時候起，
我們已經(jīng)生疏到這種地步？”
上個月開始，
她每天倒數(shù)著言雋的生日，精心準(zhǔn)備禮物，只為在他生日這天送上一份驚喜，至少……至少得他一個真誠的笑容和感謝。
可萬萬沒想到，直至今日，
她都沒收到言雋的邀請。
她不明白，
到底是哪里出了錯？
明明半年前，言雋還親自攜帶禮物去她的生日宴向她道賀。今天的俱樂部只對言雋邀請的賓客開放，
而她書謐作為多年朋友，
竟是從別人口中得到消息，借別人的名義同行才來到這里。
言雋收起手機(jī)
，身姿挺拔的站在道路中央，
看向擋在前方的女人，
目光淡然，“書謐，
你很聰明，應(yīng)該知道原因�！�
“作為朋友，我很愿意邀請你，但這半年來你的行為已經(jīng)超出朋友該有的界限，所以很抱歉�！彼麩o法再放任書謐的小心思繼續(xù)發(fā)展下去。
“我陪在你身邊那么久，
難道你就沒有一丁點動容嗎？”話已經(jīng)說到這個地步，書謐再難裝糊涂，干脆破罐子破摔。
“你是個優(yōu)秀的女孩，會遇見真正適合你的人。”男人輕眨了下眼，神色坦然，沒有半點留念。
此后，與她擦肩而過，漸行漸遠(yuǎn)。
僵硬的雙臂緩緩放下，書謐弓著背，整個人失去平日的光彩，難堪的捂住自己的臉，任由眼淚穿過指縫，爬滿面頰。不知多了多久，書謐重新抬起頭，手指擦拭掉眼角多余的淚水，轉(zhuǎn)身離開。
露天休息區(qū)出入口常年只打開一扇門，書謐原路返回，不曾想會在此遇到意料之外的人。
她看到司婳，司婳也注視著她。
一個眼角通紅略顯狼狽，一個姿態(tài)優(yōu)雅面色從容。
書謐從不覺得自己比司婳差，此時此刻卻成為兩個極端，連她自己都難以面對。書謐加快腳步匆匆向前，直到電梯門口，眼看著變幻的樓層數(shù)，她不禁握緊雙拳，轉(zhuǎn)身回去。
偌大的空間只有她跟司婳兩個人。
她們的關(guān)系并不怎么美妙，唯一的共同點是，對對方印象深刻。
書謐緊緊地盯著她，“聊聊？”
司婳點頭，輕聲應(yīng)道：“可以。”
她避開言雋坐在這里等書謐出來，已經(jīng)很久了。
-
點了兩杯咖啡讓人送上樓，這個地方只剩她們面對面而坐。
書謐環(huán)顧四周，寬敞的空間擺放著多張休息座椅，而司婳剛才坐的位置是她推開玻璃門進(jìn)來的必經(jīng)之路，答案不言而喻。
“你剛才是故意在這里等我？”
“是，不過我不確定你是否會回來�！彼谶@里等書謐調(diào)整心情走出來，是在給對方做選擇的機(jī)會，是直接離開還是倒回來找她，都看書謐自己。
沒想到她會這么坦誠，如此一來倒不需要刻意遮掩，“所以剛才的事情，你也都看見了？”
“一點點，我只看到你跟他站在一起，沒有偷聽你們講話，放心。”司婳坦坦蕩蕩承認(rèn)，進(jìn)退有度。
捧著咖啡杯的手指微微捏緊，書謐暗咬過牙齒，抬眸質(zhì)問：“你這么淡定？這么大方？你不好奇？不在意？”
書謐一連拋下連串的問題，字字句句直攻司婳內(nèi)心。
淡定？大方？不好奇不在意？
那怎么可能。
她無意撞見書謐向自己的男朋友表明心意，那一刻心里掀起驚濤駭浪，多種復(fù)雜情緒混亂翻涌。
她想到書謐跟言雋從小一起長大，在她沒能參與的曾經(jīng)或許發(fā)生過許多難忘有趣的故事；她想到兩人多年情誼，即便言雋對書謐沒有愛情，會不會因為不忍而產(chǎn)生憐惜？
她想到很多不好的事情。
她知道，自己在嫉妒。
撞見那一幕，她大可以直接沖上去質(zhì)問，以女朋友的身份把覬覦言雋的人趕走。但如果那樣做，難堪的就是他們?nèi)齻�人。
在這樣尷尬的境地中，她選擇信任。
相信言雋可以把這朵桃花處理好，相信言雋不會讓她失望，她甚至沒有偷偷監(jiān)視，直接轉(zhuǎn)身往回走。
她一直站在這里，沒過多久就見言雋一個人走出來，她稍微回避，暫時沒讓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存在。
然后，她跟書謐坐在這里。
互為情敵，書謐今日顯然有些心態(tài)崩潰，剛才跟言雋的談話讓她備受打擊，哭得雙眼通紅，“從小到大我都在追逐他的腳步，他喜歡看書，我就逼自己多。他喜歡音樂，我就去學(xué)，他喜歡旅游，我也……”
為了離言雋近一些，為了面對他時有更多的共同語言，她一步一步踩著言雋走過的腳印去成長。
到頭來，連朋友關(guān)系都沒能維持下去。
“他所學(xué)的，就一定是他喜歡的嗎？”司婳不急不躁的拋出問題。
“難道不是嗎？不喜歡又為什么要學(xué)？”書謐心生惱意。
“一個人在成長過程中會接觸數(shù)不清的人和事，有些東西，喜歡的想去學(xué)，不喜歡的也要去學(xué)，最后收獲的價值都屬于你自己，而非刻意迎合別人�！�
“我不是迎合他！那個人從小到大都很優(yōu)秀，我向他學(xué)習(xí)，向他靠攏。我努力的為他變得更好，不是迎合，是想并肩站在他身旁！”書謐不認(rèn)為自己所學(xué)的一切叫做迎合，她為喜歡的人而努力，怎么能算作刻意討好？
“照你說的，你按言雋的生活模式去成長，最后變成一個跟他相似的人。他本身已經(jīng)擁有，那為什么還要再找一個同類人，復(fù)制生活？”
“我……”
一句話逼得書謐啞口無言。
當(dāng)司婳提出疑問那刻，她內(nèi)心慌亂，竟不知道如何反駁。
事情沒說開前，她們尚且能保持表面的和諧，一旦埋藏在心底的秘密揭露，連偽裝都沒必要。
“書謐，你有優(yōu)越的家世，姣好的容貌，不輸人的才情，應(yīng)該為自己活得更燦爛才是�！彼緥O慢條斯理的搖晃著咖啡勺。
書謐撇開臉，手指勾著咖啡杯，僵硬的滑動著，“跟情敵說這些話，未免也太好心。”
司婳不急不緩的道：“因為我相信，言雋愿意結(jié)交的朋友一定不是糟糕的人。”
書謐瞳孔微縮。
她以為司婳會責(zé)備，會趁機(jī)羞辱，警告她遠(yuǎn)離。
事實卻是，她從情敵口中聽到對自己的……另類稱贊？
將書謐細(xì)微的表情變化盡收眼眼底，司婳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甜味不夠，微苦，“我也沒有你說的那么好心，留在這里只是想告訴書小姐，覬覦別人的男朋友，并不是什么值得宣揚(yáng)和堅持的好事�！�
“無論書小姐你是否愿意聽，今日的行為都該適可而止�！辈还軙k是否理解她的意思，她留在這里的最終目的也并非安慰。
她相信言雋，卻還沒有大方到看著一個覬覦自己男朋友的女人糾纏，還默不作聲。
“嘟——”
司婳收到來電提示，隨即告別書謐，緩緩走向電梯。
書謐望著空掉的座位，耳邊回響著言雋跟司婳兩個人的聲音，他們的神情動作不斷在腦海中交織，書謐捧起咖啡杯，不辨味道一口飲盡。
他們互相信任，而她只是故事中的小丑，白白給人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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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謐是裴域帶過來的，除言雋本人之外，其他人并不知道真相。
大家在俱樂部瘋玩一天，晚上才聚到一起享受大餐。
來的時候都跟言雋打過照面，在這兒的幾乎都是熟人，直到餐桌前，言雋牽著一個年輕女孩的手走進(jìn)視野，笑著面對眾人，“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女朋友，司婳�！�
“你們好。”司婳站在言雋身旁，得體的跟在座所有人打招呼。
“嫂嫂。”
言曦?zé)崆榈膿]舞的雙手回應(yīng)。
那姑娘似乎有用不完的活力，明明她們不久之前才見過，依然表現(xiàn)得很激動。
大家都知道言雋脫單，半年以來卻沒多少人親眼見過，聽說是去外地求學(xué)，大家對她很是好奇。
如今一見，紛紛稱贊道賀，“恭喜雋哥脫單，嫂子真漂亮�！�
===敗給溫柔
第82節(jié)===
“恭喜雋哥抱得美人歸�！币灿兄白呗讹L(fēng)聲的，聽說言雋費(fèi)盡心思追了人家一年。
“哎，之前是你們誰打賭說言雋寡到奔三的？趕緊站出來認(rèn)罰！”都是年輕人，相處起來并不拘謹(jǐn)，很快打作一團(tuán)。
司婳坐在言雋身旁，言曦自然搶了她另一邊的座位。不過小丫頭心思不在這兒，凈跟其他人瞎摻和。
聽他們提到賭約，司婳覺得很神奇，“原來言先生在他們眼中竟是奔三也脫不了單的人？”
“是啊，所以要感謝婳婳，幫我挽回面子�！彼浜媳娙说耐嫘υ�。
“哦，言先生談戀愛就是為了掙回面子呀？”她故作驚訝。
“如果我說是，會怎么樣？”言雋單手托腮，回頭面對著她。
她扯起嘴角，露出明顯的蘋果肌，“可能會讓他們的賭約變成現(xiàn)實哦~”
“那就不是。”言雋趁機(jī)捏了捏她的臉蛋，軟軟的，手感超好。
忽然有人扯起嗓門問：“雋哥，打算什么時候跟嫂子結(jié)婚�。俊�
男人笑答：“那要看你們嫂子什么時候答應(yīng)嫁給我了�！�
眾人起哄，司婳在言雋胳膊上捏了一把，看起來更像嬌羞時的打情罵俏。
兩人不避諱的秀恩愛著實傷到不少單身人士，熱熱鬧鬧玩游戲的還好，最難的是那些躲在角落，又偏偏不肯放過自己，忍不住去關(guān)注他們互動的人。
情節(jié)逆轉(zhuǎn)，同樣是生日聚會，不同的地方，喝悶酒的人從言雋變成書謐。
裴域?qū)嵲诳聪氯�，拽住她的手腕，把人拉了出去�?br />
“你干什么！”手腕被捏得有些疼，書謐甩開他的手。
裴域深吸一口氣，搶走她另一只手上緊握的酒瓶，“書謐，別再執(zhí)著，你應(yīng)該了解言雋，他決定的事情不會改變�！�
言雋想要跟她劃開距離，就一定不是說說而已，如果書謐放不下，最終受傷的還是她自己。
“哼……”
這些道理，她何嘗不知。
她推開裴域，跌跌撞撞往前走。
裴域默不作聲跟在她身后，保持固定距離。
腦子里亂哄哄的一片，書謐漫無目的穿梭其中，闖入室內(nèi)泳池，忽然落進(jìn)水里。
“書謐！”
裴域一聲嘶吼，跟著跳下去。
兩人在水里推推攘攘，裴域憑著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把人從水里撈起來，扶在梯子旁。
“不就失個戀，至于這么想不開嗎？”裴域厲聲訓(xùn)斥，語氣急切，發(fā)間的水滴順著硬朗的五官往下滑。
“……”書謐撩開濕漉的頭發(fā)，抹了一臉?biāo)罂诖瓪�，甚是無語的反駁：“我沒有想不開�！�
她會游泳，只是喝多了酒，想扎進(jìn)這涼水中讓自己更清醒些，誰知道裴域跟著跳下來一陣?yán)�，捏得她胳膊疼腿也疼�?br />
“你真是喝糊涂了�！迸嵊蚓o緊地盯著她，重重嘆氣。附近備有一次性浴巾，她爬上去把東西抱來，裹在書謐身上。
六月份的天氣并不冷，兩人坐在泳池邊，慢慢恢復(fù)平靜。
“今天，謝謝你帶我進(jìn)來。”書謐才想起，自己今天本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她想找言雋問清楚，所以央求裴域帶她進(jìn)俱樂部。
“或許我不該心軟答應(yīng)你的要求�！迸嵊蛎蚱鸫�。
當(dāng)時書謐來找他，他也很驚訝言雋竟這么果斷。他勸過書謐，最后實在經(jīng)不住她的請求，心軟帶她進(jìn)來，是希望書謐看清現(xiàn)實早點放棄，誰也沒想到司婳會突然回來，那兩人站在一起都能讓書謐受刺激。
書謐抹了抹眼角的水跡，“其實我知道自己會失敗，只是不甘心。”
暗戀多年的話沒說出口之前，她不甘心放棄。被言雋拒絕之后，仍不甘心離開，就想看看那兩個人站在一起是什么模樣。
現(xiàn)在她親眼見到，心里像被無數(shù)根針扎似的疼，“你說，他那么溫柔的一個人，為什么偏偏對我這么狠心？”
“書謐，你清醒一點。”裴域暗暗咬牙，脊背繃直，“他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是啊，他沒有對不起我，一切都只是我一廂情愿罷了�！笔覂�(nèi)溫和不冷不燥，卻仍感覺一股涼氣襲遍全身，書謐攏著身上的浴巾，眼底流露苦澀的笑。
那個溫柔的男人，連拒絕的方式，都無聲無息。
“其實早就聽言曦說過，她哥哥為追求一個女孩，做了很多事。每次我都刻意回避，以為沒聽見就能當(dāng)做沒發(fā)生，最后還是要面對�！被叵肫饋恚娴暮苣懶『苋跖�，連面對事實的勇氣都沒有。
“你去找他，他到底跟你說了什么？”裴域看得出她今天深受打擊。
書謐垂下眼眸，回想起今日那些對話。
她問言雋：“默默喜歡也不可以嗎？我們認(rèn)識那么久，我不說，都相安無事的過去了。”
“正因為是一起長大的朋友，更應(yīng)該避開，如果放任對自己有心思的異性以朋友留在身邊，我怕她會難過�！�
“竟是因為她……”明明心中早有答案，親耳從那人口中聽到，扎在身體上那根刺又深了幾度，“原本以為像你這樣的人，沒有人能真正走進(jìn)你的心，你告訴我，為什么她可以？”
那人卻答：“是她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