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蘇漣漪深深吸了口氣再度舉杯：“今日，慶祝我跳出火坑，也慶祝我們蜜記和表兄的制冰坊生意興隆，希望我們都一日好過一日，順順利利，紅紅火火。”
“好，順利紅火�！鄙驒幣e杯，三人同時碰杯，仰頭一飲而盡。
蕭南諶到蜜記來接沈檸，進(jìn)了后院，看到的就是坐在桌旁歪歪扭扭的三人。
明顯都喝多了。
蘇漣漪還在舉著杯子沖著自已表哥道：“……雖然表哥你著實(shí)配不上檸檸，不過我還是支持你努力一下試試，萬一高攀上了，咱們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段其正呵呵笑，含混擺手：“我、我不敢�！�
蘇漣漪嗤笑：“你從小到大都慫，紙老虎……這不敢那不敢，就光嘴硬，你還記不記得你小時候罵人家對面的姑娘，被人打了一巴掌，捂著臉躲在墻角哭，還是我替你出頭的。”
段其正大怒：“不是說好不告訴旁人！”
蘇漣漪捂住嘴呵呵笑：“我忘了……”
沈檸在旁邊笑嘻嘻：“我沒聽到，嗝兒……”
蕭南諶有些無語，看都沒看一眼旁邊的段其正，走上前溫聲道：“沈檸，該回家了�！�
“他為什么不叫大嫂？”
蘇漣漪叉腰給沈檸告狀：“檸檸，我跟你說，你這個小叔子，心眼兒忒壞，他半分也不敬重你，也沒拿你當(dāng)親人……你瞧瞧他，對你直呼大名……”
蕭南諶懶得跟醉鬼說話，半扶半抱將沈檸往外扶去。
沈檸笑呵呵沖那兩人擺手：“我回家啦，明日再接著喝�！�
蕭南諶無語……
馬車停在外邊，沈檸被扶到車邊，抬腳、放下，再抬腳……
她回頭問蕭南諶：“好幾個凳子啊，踩哪個？”
這是已經(jīng)醉出重影了。
蕭南諶無聲嘆氣，下一瞬，兩手直接將人舉起放到了馬車上，沈檸誒了聲，很是驚奇的樣子，但好在乖乖鉆進(jìn)了車廂里。
可等蕭南諶隨后進(jìn)去剛坐下，喝醉酒的沈檸忽然反應(yīng)上來：“誒，外邊不是元月，趕車的是誰�。俊�
有些面生。
她倏地往前彎腰探出頭，果然就看到是一張生面孔。
沈檸疑惑：“小哥，你誰��？”
說完又驚奇道：“還挺俊哇，元月長大了嗎？你怎么長這么快？”
承影有些冒冷汗：“屬下……”
蕭南諶有些忍無可忍，將人一把拽回來：“別看了，是我軍中下屬。”
他的力道不大，但醉鬼重心不穩(wěn)，沈檸猝不及防被拽回來，沒穩(wěn)住身形，正臉直直撞到蕭南諶胸口。
鼻子一酸，眼淚刷的就冒出來了。
“唔……我鼻子斷了！”
蕭南諶也愣了一瞬，連忙將人扶著肩穩(wěn)�。骸拔铱纯��！�
鼻子當(dāng)然沒斷，就是撞酸了，沈檸眼淚汪汪，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戳向他胸口：“你揣的什么啊這么硬？”
066
定王失控
被醉鬼的手指戳到胸口，蕭南諶身形微緊。
他輕吸了口氣，將人扶著往后放，離他遠(yuǎn)了點(diǎn)：“坐好，別亂動。”
然而，對面醉鬼卻是滿眼控訴：“你撞斷我的鼻子了，道歉！”
蕭南諶無語：“你鼻子好好的�！�
然而跟醉鬼是沒道理可講的，她很堅(jiān)持：“你道歉！”
蕭南諶深呼吸：“抱歉�！�
話音落下，就見沈檸嗨了聲，滿眼得逞的狡黠：“逗你玩兒的……我又沒有怪你�！�
蕭南諶：……
看著醉鬼笑瞇瞇滿眼水光搖搖晃晃努力想扶住車廂的模樣，他移開視線不想跟她計(jì)較。
沈檸眨眼：“誒，生氣了？”
蕭南諶沒理。
沈檸笑嘻嘻：“生氣了呀？都說了是逗你玩兒的，雖然你把我鼻子撞斷了，但我也沒有怪你�！�
蕭南諶回頭看著自已被扯住的袖子，無奈重申：“我并未將你鼻子撞斷！”
醉鬼笑呵呵：“沒關(guān)系，撞斷了也不要緊，我又沒有怪你�！�
蕭南諶：“我謝謝你�！�
沈檸笑瞇瞇：“不用謝，你怎么樣我都不會怪你的……看我對你好不好？”
那只手將他的袖子抓的亂七八糟，還醉眼熏熏湊到他面前拼力示好：“好不好？我對你好不好？”
蕭南諶無奈：“好好好�！�
然而，醉鬼湊得更近了：“有多好？”
蕭南諶視線移到哪兒，她的醉臉就湊到哪兒，不達(dá)目的誓不罷休追問道：“你快說�！�
定王殿下深吸了口氣，將那張臉往后推去：“很好�！�
醉鬼終于滿意了，并且宣布：“我會一直對你很好的。”
醉眼笑瞇瞇看著他，面色粉紅，眼波如水，笑盈盈的……毫不設(shè)防。
她根本不知道自已如今是副什么模樣。
蕭南諶移開視線，再度嗯了聲。
沈檸滿意點(diǎn)頭，沒忘記自已的目的，又湊過去叮囑：“那你以后要罩著我哦�！�
蕭南諶閉眼吸氣：“嗯�！�
話音未落，馬車一個顛簸，沈檸猛地一晃，撲到他肩膀……那一瞬，定王殿下清楚的感覺到被她嘴唇擦過的面頰，
涼涼的，好像又燙燙的。
他有些忍無可忍，將人一把扶穩(wěn)：“你坐好，別再亂動了。”
語調(diào)有些低啞，面色也有些難看起來……
對面的醉鬼像是被嚇到了，眼巴巴看著他，小聲控訴：“不是說罩著我嘛？”
她有些不滿，小聲說：“你到底會不會罩？”
一只手被抓起來，另一只手也被抓起來……定王殿下兩只手被抓起來舉到沈檸頭頂。
然后他就看到醉鬼縮著腦袋躲到他一雙手臂下，抬頭認(rèn)真叮囑：“就是這樣，罩著我哦。”
舉起手臂的樣子有些可笑，定王殿下閉眼，手臂落下。
沈檸不滿，戳了他一下：“喂、你別……”
她的話沒能說完，因?yàn)槭捘现R落下的手正正扣到她后腦，低頭毫無預(yù)兆就將她的話堵了回去。
數(shù)日來的煩躁似乎忍無可忍的找到了宣泄的方式，薄唇輾轉(zhuǎn)卻猶覺不夠。
被制住的小女人醉眼猛然睜大，下意識想將他推開，卻被那鐵板般堅(jiān)硬的胸膛緊緊禁錮。
沈檸迷迷糊糊中看到了自已上大學(xué)談的那個小學(xué)弟……小學(xué)弟又高又帥就是愛掉眼淚，不讓親就哭，但親起來又兇得很。
好在吻技不錯，總算沒讓她臨死都素著。
碾壓攪弄的唇舌又兇又急，沈檸唔了聲就再也合不上嘴巴，腰間的手握得她有點(diǎn)疼，忍不住哼了聲，對方卻非但沒放松，反而一把將她提起來按在懷里……
外邊，趕車的承影滿頭大汗不敢發(fā)出半點(diǎn)聲響。
老下屬了，他應(yīng)該不會被滅口吧……
沈檸到家時已經(jīng)沉沉睡去，蕭南諶將人送回房后轉(zhuǎn)身就走，沒有回頭看哪怕一眼。
可回到自已屋子里，輾轉(zhuǎn)反側(cè)都無法入睡，他沉默著拎了壇酒上了屋頂。
他覺得自已剛剛一定是瘋了，居然做出那種事！
想起那半晌的沉淪放縱唇舌糾纏，蕭南諶閉眼猛地灌了大半壇子酒下去。
他覺得自已很無恥！
那是他應(yīng)當(dāng)以大嫂相待的人……
一壇酒下去也沒醉，但蕭南諶卻恍然間看到了死去的趙睦。
趙睦和他一同坐在屋頂，還是那副沉默憨厚的樣子，笑著問他：“殿下還好嗎？”
蕭南諶閉眼嗯了聲。
趙睦抓了抓頭，呵呵道：“那就好�！�
他又問：“殿下見著我妻子了嗎？她很美，也很好，我很喜歡她……”
和當(dāng)初兩人一同潛逃的路上一樣，趙睦滿眼期待說道：“回去了我便與她成親了，到時請殿下喝喜酒�！�
蕭南諶垂眼。
他當(dāng)初說什么，他說好，還說恭喜你。
可后來趙睦不行了……他的傷太重，可一路上卻不顧自已的傷。
臨死，那個忠心耿耿的樸實(shí)將土都在擔(dān)心他：“殿下，馬上就到清源村了，殿下記著，您是趙南，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七歲時被拐走，我爹叫……您躲在村里等下屬來尋，我、我回不去了……”
那漢子滿眼不舍，放不下家中嬌妻：“她生的貌美，爹娘待她不好，殿下替我照拂一二，別教旁人欺負(fù)她……”
蕭南諶記著，自已當(dāng)時說好。
他說好，可方才在馬車?yán)�，卻是他……
明知她對他有意，他早早就該斷了她的念想，離她遠(yuǎn)遠(yuǎn)的。
他這般……與禽獸何異？
沈檸做了一晚的春夢，醒來后頗有些不好意思，雖然她知道那只是夢，大家都會做夢，但還是有些囧。
居然夢到了早八百年就分手的小學(xué)弟，也可能是因?yàn)槟鞘撬呖蓱z的前世唯一沾過的葷腥吧。
悲劇的我。
不過蘇漣漪的酒不錯，即便宿醉也不會頭疼，早上起來廚房已經(jīng)做好早飯。
元月他們出去忙了，最后一批罐頭要開始了，這次的量很大，人手不夠，沈檸讓他們?nèi)ザ⒅c(diǎn)以防出什么岔子。
七月在鋪?zhàn)永�，家里只剩下她與蕭南諶。
到了堂屋，沈檸就看到蕭南諶已經(jīng)坐在桌前。
看到她，蕭南諶垂眼：“大嫂。”
誒，今日怎么這么有禮。
沈檸問：“你吃過早飯了？”
蕭南諶依舊低垂著眼，嗯了聲。
他說：“之后一段時間會很忙，我恐怕不能時時回來看你們�！�
沈檸一邊喝水一邊點(diǎn)頭：“你忙自已的事要緊，家里不用操心，有元月他們在也出不了什么亂子�！�
總覺得今日的金大腿好像有些不太對勁，沈檸努力回憶，昨天記得是蕭南諶接她回來，上了車……她好像……沒什么記憶了。
就只記得一晚上的羞恥夢境。
沈檸輕咳一聲，猛地灌了幾口水，然后才問他：“你沒什么事吧阿南？”
蕭南諶立刻道：“沒有！”
可接著又想起什么，沉默片刻，他緩緩開口：“有件事想跟大嫂商議�！�
沈檸連忙道：“你說�！�
“這些日子我也想過了，蘇掌柜說的沒錯，大嫂年歲尚輕……若是遇到合適的人可以照顧你，也不必記掛著非要守喪三年�！�
定王殿下垂著眼，語調(diào)低沉：“只要那人可靠，我……不干涉大嫂改嫁�！�
067
臨斗街的不要
聽到蕭南諶的話，沈檸有些愕然：“怎么忽然想起這茬了？”
這位之前不是還一直擔(dān)心她對不起他死去的趙睦大哥，整天一雙眼盯著她又與哪個男人走得近了，多說話了……神叨叨的，這怎么忽然又轉(zhuǎn)性了。
莫非是想與她撇清關(guān)系？
這金大腿要沒了？
沈檸的神情有些緊張，蕭南諶抿唇移開視線：“我只是覺得蘇掌柜說的沒錯，我不該為了那些莫須有的東西約束你教你年紀(jì)輕輕便孤零零一人，這對你不公平�！�
他說：“你應(yīng)該過自已想過的生活�！�
我想過的就是抱大腿的生活�。�
努力這么久，這就要白搭了嗎？
沈檸有些不敢置信：“那你我日后……”
將她的傷心和不舍看在眼里，蕭南諶抿唇強(qiáng)逼自已狠下心：“今日，我也與你說清，你沈檸……永遠(yuǎn)都是我大嫂！”
也只是大嫂！
朋友妻不可欺，更何況是他心甘情愿叫過大哥的人……他不能做出那樣禽獸不如的事情。
對面，沈檸一怔，然后瞬間松了口氣。
她心里滿是感觸。
一開始，蕭南諶將她視為輕浮寡婦言語刻薄，后來雖然態(tài)度好轉(zhuǎn)卻依然整日盯著怕她對不起他大哥……這么久相依為命，他終于認(rèn)可了她這個大嫂。
她不再是他大哥的附庸，而是他真正的親人，否則，他絕不會說出答應(yīng)她改嫁的事情。
苦心沒有白費(fèi)，付出的感情和心血也都沒有打水漂……果真是人心換人心！
我王果然重情重義。
沈檸滿心感觸，拍了拍我王的胳膊：“無論如何，你的話大嫂記住了，你放心，咱們永遠(yuǎn)都是親人�！�
看來她也終于明白他的意思。
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從今往后，就只是至親叔嫂……
心里滿滿的酸澀和異樣的煩悶被強(qiáng)壓下去，蕭南諶起身：“我回軍中了，最近怕是不得空，若有時間，我回來探望大嫂�！�
說完，他又道：“我留了幾名下屬暗中保護(hù)大嫂，若是有事他們會露面，大嫂到時不要害怕�！�
沈檸老懷安慰不住點(diǎn)頭：“好、好�！�
熬出來了，她總算是熬出來了！
蕭南諶頭也不回離開，沈檸滿心陽光燦爛，甚至多吃了一碗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