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沈檸：……
好想打死他，忍！
結(jié)果徐之翊上了車后又開始了。
“你這什么小破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逃難，你說你賺那么多銀子放著不用做什么，摳摳搜搜�！�
沈檸：呵呵。
徐之翊挑眉：“說話，少在那兒笑的陰陽怪氣�！�
沈檸皮笑肉不笑：“咱們小老百姓太招搖了容易惹事，自然不比三爺您出行的陣仗�！�
“那倒也是�！�
徐之翊點頭。
沈檸旁敲側(cè)擊提醒：“等封鄉(xiāng)君后便可以換輛好車了，到那時，若是有幸接送三爺，三爺也能坐的舒適些。”
這次換徐之翊呵呵了，他瞥了眼沈檸：“別給爺耍心眼子，爺什么時候高興了，你的鄉(xiāng)君封號說不定就到手了�！�
沈檸氣結(jié)：“當(dāng)初我給三爺方子的時候可是很干脆的�！�
徐之翊哦了聲：“所以呢？”
沈檸：……
怎么會有這么討厭的人？
真的好想打死他，快忍不住了！
095
被打暈了
好在出了城后徐之翊就沒再毒舌碎嘴了，他掀開車簾看著外邊道路兩邊的流民，眉頭緩緩蹙起：“流民居然如此之多，曹滿樓那草包竟放任不管？”
沈檸裝沒聽到。
好在這次徐之翊沒再強行逼她聊天。
他們的馬車看起來平平無奇，并不奢華，再加上車后跟隨了一行近百名一看就不好惹的護(hù)衛(wèi)，那些流民只是遠(yuǎn)遠(yuǎn)看著，并未靠近。
他們順利抵達(dá)莊子上，二月和趙統(tǒng)交接那些護(hù)衛(wèi)，由趙統(tǒng)來分配到各個莊子，還有后邊牛車上拉著的一整車武器和箭矢。
不遠(yuǎn)處原本想往莊子湊的流民不動聲色走的遠(yuǎn)了些……
沈檸叮囑趙統(tǒng)，讓他告訴幾個莊子的護(hù)衛(wèi)頭子，無論發(fā)生什么事，保護(hù)人命要緊，緊要關(guān)頭便是任旁人搶掠莊子也無妨，保護(hù)好莊子上的工人和他們自已的性命最重要。
旁邊，徐之翊眼神微閃。
他似笑非笑看向沈檸：“那些工人難道比你莊子上那些能換來大量銀子的東西還要緊不成？”
在這個世界，很多人的性命，尤其是最底層人的性命在權(quán)貴眼中比螻蟻好不了多少，更不用說沈檸這莊子里的東西在外售出都是高價。
更何況那些護(hù)衛(wèi)也是她高價雇來保護(hù)莊子的，掙這份錢，遇到狀況便該以命相搏……可沈檸卻讓他們將自已的性命放在首位。
徐之翊似笑非笑：“沈掌柜倒是心善�！�
他似乎在嗤笑她偽善，但沈檸沒有過多辯解，只是瞥了他一眼：“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人命永遠(yuǎn)比死物貴重。”
她的語調(diào)有些冷。
便是在被他故意擠兌奚落亦或要挾的時候她都能作出笑臉，但此刻聽到他語氣中對人命的輕視，她似乎做不出迎合奉承的模樣來了。
徐之翊笑了笑沒再說話。
時間還早，但沈檸沒有過多逗留，安排妥當(dāng)后就打道回府，可往回沒多久，就看到前面一輛馬車層層被流民圍住。
“是知縣曹滿樓，是平寧知縣曹滿樓�！�
“開城門，開城門放我們進(jìn)去，我們要餓死了�！�
“狗官，枉顧人命，放我們進(jìn)去……”
馬車?yán)锏娜瞬粍�，外邊的流民義憤填膺。
也有帶著老人孩子的流民在哀求：“青天大老爺啊，給我們一家老小一條活路啊，進(jìn)城去勉強還能找口吃的，孩子要餓死了啊�！�
“求求大老爺了，放我們進(jìn)去吧……”
“他裝死不出來，把車掀了�！�
“對，反正都要死，先打死這個狗官！”
“上！”
原本馬車就被流民圍的水泄不通，有人一起哄，立刻就有十?dāng)?shù)人跟著叫喊著用力推動馬車要將馬車掀翻。
馬車周圍穿著尋常布衣的護(hù)衛(wèi)阻擋不住，車?yán)锏娜私K于不得不露面，居然真的是曹滿樓。
曹滿樓明顯也嚇得不輕，一出來就不斷作揖說好話：“諸位父老，各位兄弟，有話好好說……本官今日出來，便是來視察流民狀況的，就是為了妥善安置大家啊。”
“放屁，妥善安置那現(xiàn)在就讓我們進(jìn)去�！�
“是啊，城門口重兵把守，弓箭指著外邊，這是要讓我們死啊�！�
“打死這個狗官！”
“諸位別沖動，我已經(jīng)上書朝廷，一定能妥善安置大家……”
“抓了他，抓了他我們就能用他進(jìn)城，進(jìn)了城就能活命了�！�
“啊……”
短短片刻，那邊竟是亂成了一團(tuán)。
徐之翊皺眉開口：“去看看�！�
他只帶了一人，就是那個片刻間就將二月逼退的沉默侍衛(wèi)。
那侍衛(wèi)飛身掠過去，眨眼間就將離馬車最近的幾個漢子扔了出去，那幾人被摔得頭破血流，直接大喊起來：“狗官要殺人了�！�
“狗官是要我們?nèi)妓涝谶@里啊�！�
“打死狗官！”
那數(shù)百流民直接亂了，喊叫廝打擁擠成一團(tuán)，原本是去跪馬車求生路的婦孺被擠壓踩踏哭喊起來。
沈檸看到一個瘦削婦人拼力想護(hù)住身側(cè)兩個瘦小的孩子，卻被人群擠壓踩踏到腳下，眼見小孩子就要被人群淹沒，她連忙說：“去救人�！�
“你們過去�！倍铝铖R車旁的五六個護(hù)衛(wèi)過去，自已則是依舊待在馬車旁，寸步不離。
徐之翊挑眉：“你這侍衛(wèi)不錯�！�
沈檸笑了笑：“他是我弟弟�！�
二月神情不變，耳尖悄悄紅了。
弟弟……
心里美滋滋的呢。
可就在這時，變故忽生，不遠(yuǎn)處荒野上不知怎么的仿佛憑空出現(xiàn)了幾道黑影，鬼魅般便朝馬車攻了過來。
遠(yuǎn)處曹滿樓那邊，徐之翊的侍衛(wèi)察覺不對便要折返，就在這時，原本身側(cè)胡亂喊叫的流民里卻倏然冒出幾只手，惡鬼般朝他抓過來。
那速度和角度根本不可能是流民。
有埋伏！
徐之翊的侍衛(wèi)目眥欲裂，甚至不管自已會不會受傷，只想擺脫身邊的糾纏，而這時，那幾道黑影已經(jīng)到了馬車旁。
二月第一時間就要帶走沈檸，壓根沒打算理會徐之翊的死活，然而，只是一瞬間，馬車周圍的空間就被死死封住，沒有半點可以逃離的機會。
緊接著，那幾道黑影直直攻了過來。
那些黑影明顯不是尋常刺客，劍光冰冷陰森……這時，又是兩道身影出現(xiàn)，輕飄飄刺向那些黑衣人。
三方大亂斗，但二月看出來后邊出現(xiàn)的兩人是在幫忙，便第一時間沒有朝他們動手，一心對付黑衣人。
可就在這一瞬，馬車下的地底轟然間又冒出三道影子，猛地刺到墨麒麟后臀，馬兒一聲嘶鳴，拼命往前狂奔出去……
“咕咚！”
沈檸猝不及防向后仰道直接撞到車壁上，下意識低呼了聲。
旁邊，徐之翊一手扶住車壁，另一只手拉住沈檸手臂，就在他以為這女人怕是要嚇哭了的時候，卻見沈檸咬牙攀住車廂坐直身體，不發(fā)一語從羊皮短靴后邊抽出了一把短刀。
她透過窗簾看到外邊駕車的黑衣人，握著短刀的手放松收緊幾次，然后便借著車聲的掩蓋往前撲去……一刀刺進(jìn)了黑衣人的后背。
那黑衣人純屬陰溝里翻船。
他早已知道車上一個殘廢一個弱質(zhì)女流，殘廢不用顧忌，那女子必定早已嚇破了膽。
他聽到身后那女子撞到車壁的痛呼聲，可沒想到的是，緊隨其后而來的卻是狠狠一刀。
黑衣人悶哼了聲，反手一掌便拍了回去。
匕首刺出的一瞬，沈檸沖徐之翊喊：“你跳車……”
這人被她刺傷，徐之翊應(yīng)該能有機會跳下去，可能會受傷，但至少能拖延時間等他那個很厲害的侍衛(wèi)。
然而，話音未落，她壓根反應(yīng)不到發(fā)生了什么，就被一掌拍的狠狠撞到車廂后壁，直接暈了。
駕車的黑衣人也發(fā)出一聲悶哼，短短瞬息，脖子已經(jīng)泛青。
那刀上有毒……
身后，二月目眥盡裂，終于殺死了纏著他的三個人，飛身往前追去，結(jié)果卻看到，前面荒野上又出現(xiàn)了三輛馬車。
三輛馬車與沈檸被劫走的車匯聚在一起后再度分開，分別往四個不同的方向疾馳而去。
少年眼睛都紅了。
他只有一人，只能憑直覺選了個方向追去……
096
抓上山寨
恢復(fù)意識的時候，沈檸緩緩睜開眼，入眼便是嶙峋的山洞，下一瞬，耳邊響起一道驚喜的聲音：“沈娘子，你醒了�！�
有人將她扶起來，沈檸晃了晃腦袋，視線變得清晰，這才看到，扶著她的人居然是慕夭。
她們身處一處由山洞改成的牢房里，兩面石壁，前面和右側(cè)則是木柵欄。
在他們周圍，靠墻蜷縮著一行十?dāng)?shù)個年輕女子，具是衣衫襤褸神情惶恐又絕望。
沈檸倏地扭頭往旁邊看去，就見徐之翊被扔在旁邊牢房里，他不能行走，靠著山壁坐著，對上沈檸的視線，居然還有心思笑：“你醒了�！�
徐之翊咋舌：“不錯不錯，還殺了一人，你挺厲害�！�
沈檸問他：“這是哪里？”
身后的慕夭回到：“這里是山匪老巢，我們村前日被山匪劫掠，我們這些人被擄到了山上來�！�
山上？
沈檸努力思索著平寧縣周邊的群山，然后就有些焦慮的想到，這邊山挺多。
也不知道是哪處山頭。
“他們想做什么，為何攻擊我們？”沈檸問徐之翊，神情就差直接問：“是不是你惹來的人？”
徐之翊無奈攤手：“我也不知道�！�
這人嘴里的話不知道是真是假，沈檸看了他一眼，沒再繼續(xù)問他，就在這時，外邊的木門咣當(dāng)一聲被踹開。
兩個五大三粗的山匪走進(jìn)來，看著牢房里這些女人，眼中露出淫邪的笑。
“老大說找個過去伺候，我瞧瞧……這個就不錯！”
那人伸手指向沈檸：“把她帶過去�！�
沈檸心中一凜，想到發(fā)髻里藏著的針，努力讓自已鎮(zhèn)定下來。
不能慌，慌亂了就什么都完了。
蕭南諶都能想到給她送宅子送車，不可能沒安排人保護(hù)，之前出現(xiàn)那兩個幫手應(yīng)該就是他的人……他的人肯定會找過來的，只是需要一些時間。
時間……
沈檸手心不斷往外冒汗，拼力吸氣讓自已冷靜。
這時，身后忽然響起一道聲音：“大爺，讓我去吧。”
沈檸猛地回頭，就看到慕夭伏在地上露出討好的笑：“我兩日沒吃東西了，餓的很，我很會伺候人的，大爺給口吃的就行……”
沈檸立刻阻止：“慕夭�！�
她知道，慕夭是想救她。
她身上的紅衣已經(jīng)又臟又破，很顯然，即便是被放回家，她的日子也不好過，可這一瞬，那臉上刺字的女子卻沖沈檸笑的很明媚，她小聲說：“沒關(guān)系的沈娘子，我本就是伺候人的，以前還……我真的沒關(guān)系的�！�
“怎么會沒關(guān)系……”
可沈檸的話還沒說完，就見慕夭驟然變了面色，沖她揚聲喝罵：“也不瞧瞧你是什么東西，跟我搶，你配嗎？”
罵完，慕夭又沖著外邊兩人飛媚眼：“大爺，給口吃的就好，伺候完大哥奴再好好伺候伺候你們�！�
慕夭身上的紅衣本就是當(dāng)初在徐家那徐紹洪故意給她穿的，妖媚誘惑，她又生的妖艷，刻意引誘下，那兩名山匪已經(jīng)看直了眼。
“好，就你了�！�
說話間，那兩人便伸出手將慕夭拽了出去，將她拖著離開。
沈檸怔怔看著慕夭被拖走，整個人都有些發(fā)抖。
回過神來，她倏地扭頭看向徐之翊：“三爺，你的人還沒來嗎？”
她的語調(diào)帶上了哀求：“若是你有法子，不要藏拙好不好……我、她……”
這一瞬，沈檸聲音竟是有些哽咽起來。
她覺得自已真的太蠢了，身邊有那么多人居然還讓自已落到這步田地，更重要的是連累了旁人。
那慕夭本就苦命，就因為她幾次算不上什么的幫助，便這樣護(hù)著她。
沈檸低聲央求徐之翊：“我拿東西換，我手里還有方子，拿來與你換，行不行？”
徐之翊見過的沈檸從來都是冷靜狡猾的模樣，可這一瞬，就因為一個低賤的女奴舍身代替保護(hù)了她，便讓她慌了神。
那不過賤命一條，犯得著為此方寸大亂嗎？
徐之翊本不想理會，可看到沈檸面色發(fā)白隱含哀求的模樣，頓了一瞬，便嘆氣道：“我試著與他們談?wù)剹l件，既然抓我們來，自然是有所圖的。”
沈檸連忙點頭：“好好。”
徐之翊揚聲開口：“有人嗎……來人啊，有沒有人啊。”
木門咣當(dāng)推開，一個壯漢進(jìn)來粗聲呵斥：“叫什么，不想活了嗎，小白臉子！”
“多謝夸獎�！�
徐之翊笑著說：“在下是徐家人，勞煩壯土幫忙去問問你們主事的人，可有話要同我說？”
“誰管你徐家張家，老老實實待著，否則，外邊可有的是兄弟好你這口的�！�
那山匪粗魯喝罵。
徐之翊眼底閃過冷光，卻是依舊笑著，他攤了攤手：“我這身子骨不好，說不得忽然就暴斃了，拿我可是能換萬兩白銀的，若是我出事，怕你擔(dān)待不起，還是快去的好。”
那壯漢眉頭皺起，似乎還想繼續(xù)罵，卻又忽然想起什么，頓了一瞬，他用刀指了指徐之翊：“乖乖待著，老子現(xiàn)在就去問�！�
過了片刻，那壯漢回來了：“兩位當(dāng)家的正忙，忙完了才有空料理你，乖乖等著，少�；ㄕ��！�
雖然還在呵斥，但那壯漢順手從門口桌上倒了碗水啪的放到徐之翊牢房外，明顯是得了命令要他照顧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