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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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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修鶴被罷官了

    沈修鶴簽了和離書被趕出沈宅,一時間無處可去,不得不帶著一家人回到給薛素蓉準(zhǔn)備的宅子暫時度日。

    沈沖還在床上躺著,這些,又多了個被打斷腿的薛素蓉。

    薛素蓉被沈修鶴親手打斷腿,此刻竟不記恨,反而露出小心討好的神情對沈修鶴說:“從今往后,我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

    然而,沈修鶴卻陰沉著一張臉,沉默半晌,然后道:“我會給你一筆銀子,往后,你帶著兩個孩子過吧�!�

    其余幾人都是一愣,旁邊,剛生出幾分希冀的沈沖又白了臉。

    他已經(jīng)廢了,再無緣科舉,若是再沒有這個四品官員的爹爹撐腰,后半輩子就真的完了。

    沈念也是面色蒼白:“爹爹不要我們了嗎?”

    沈修鶴倏地扭頭看過去:“你還有臉問?之前沈檸剛回家時你做那許多事情,為父已經(jīng)警告過你不要找事,可你是怎么做的?在我面前一口答應(yīng),然后陽奉陰違……你們母女竟然還想毀了程希,那是我如今唯一還有希望的兒子!”

    沈修鶴沉聲開口:“惡毒且愚蠢,留著你們遲早是禍害�!�

    薛素蓉臉上擠出的笑容僵滯,隨即咬牙冷笑:“若非你先起壞心與你那親生女兒聯(lián)手圖謀要將我們娘仨掃地出門,我焉能如此心急,沈修鶴,你果真是偽君子,所有的過錯都?xì)w咎給旁人,無恥!”

    沈修鶴面色難看:“我何時與沈檸聯(lián)手要害你們?”

    薛素蓉大叫:“我已經(jīng)聽到了,那日你與沈檸在花園密謀,我聽得分明,就是你們!”

    沈修鶴僵住,下一瞬,閉眼長長吁了口氣:“……也罷,也罷,早已知道你是個蠢貨,與你又有什么好說的,沈檸身后有定王有暗衛(wèi),尋個會變聲的又有何難,我想,你恐怕只是聞其聲不見其人吧�!�

    或者,便是看到是他,也未嘗不是易容假冒。

    奈何這個沒腦子的蠢女人竟信了,然后自已走上了絕路。

    聽到沈修鶴的話,薛素蓉驀然僵住。

    她的確沒有看到沈修鶴的人……所以,那不是真的?是沈檸故意讓她聽到那些話好讓她自亂陣腳?

    “可是,可是你們本來就已經(jīng)想踢開我了……我入獄那幾日,老夫人連二十兩銀子的喝水錢都不肯付,我在獄中整整兩個日夜滴水未進(jìn),生不如死,等出來后還騙我說花了三千兩銀子救我,其實根本只需要二百兩。”

    薛素蓉拼力替自已辯解:“她還讓人查我的賬,擺明了就是起了旁的心思�!�

    沈老夫人大怒:“沒良心的蠢貨,老身三千兩真金白銀救你出來卻還要被你疑心記恨……查你的賬就是見你輕狂放肆敲打你,若真是要與你計較,你當(dāng)老身不知道你私吞的那些錢?”

    薛素蓉張口結(jié)舌,還想說什么,卻被沈修鶴嘆氣打斷。

    “別說了……沈檸早已將你們的反應(yīng)預(yù)料的一清二楚,那些都是設(shè)下的計謀。”

    此時此刻,沈修鶴還有什么想不到的。

    眼前出現(xiàn)那個女兒剛回來時兩人第一次見面,她笑吟吟看著他,說:“我是沈檸。”

    那時他還不知道,這句話,其實是宣戰(zhàn)。

    從她那個鋪?zhàn)颖焕戏蛉丝瓷蠒r,他們所有人就已經(jīng)踏進(jìn)了年輕姑娘布下的棋局,一步一步,都在按照她的預(yù)想往前。

    將薛素蓉折騰近乎一月后揪出她私放印子錢,利用這件事將她下獄讓她與老夫人生出隔閡……而后一步步,他們的應(yīng)對都在她預(yù)料之中。

    或者是,即便她沒有預(yù)料到,卻也能針對他們的應(yīng)對不斷做出攻勢,然后就這樣……將他們逼到絕路。

    那真的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嗎?

    可如今說什么都沒有意義了……想到謝云清收起和離書時看著他冰冷厭惡的神情,想到二十多年前初遇時那個明媚嬌俏的千金小姐,沈修鶴閉眼,沉沉吁了口氣。

    他說:“你們走吧�!�

    薛素蓉這時已經(jīng)顧不上生氣了……她即便還不確切知道,卻已經(jīng)隱約明白,恐怕是她把事情搞砸了。

    她拖著斷腿跪倒地上:“修鶴,修鶴你不要趕我們走,我知道錯了,我以后什么都聽你的,即便我不好,但我們還有一雙兒女啊修鶴,我們一家人往后好好過日子……”

    沈念一聽沈修鶴一副不打算收了她娘薛素蓉的樣子,頓時也急了。

    “爹,我們都知道錯了爹,我娘她不要我們了,我們才更要把日子過好,爹……太子殿下對女兒有意,即便弟弟與娘親不好,女兒往后也能替爹爹長臉,爹您別不要我們……”

    沈念心里明鏡一樣的。

    她如今已經(jīng)別無選擇,若是能繼續(xù)做沈家小姐,即便是外室女出身,可好歹過了明路也成了真正的官家小姐。

    若是被沈修鶴就這樣拋棄,跟著目光短淺的薛素蓉,她后半生就徹底完了。

    沈念哭著拿出太子蕭南煜給她的那枚令牌:“爹,這是太子殿下

    給女兒的信物,您別不要我們。”

    沈修鶴驀然扭頭。

    看到沈念手里的令牌,他怔忪半晌,然后沉聲開口:“太子非良人,你不要與他牽扯上�!�

    沈念還想說什么,沈修鶴冷聲直接道:“記住了沒?”

    沈念弱弱點(diǎn)頭:“女兒記下了�!�

    而方才一直沒有出聲表態(tài)的沈老夫人這時終于開口了:“修鶴,你是想讓你娘我臨到老孤苦無依嗎?”

    老太太咬牙:“那謝云清自始至終就瞧不上我沈家門楣,如今不過是養(yǎng)外室,她便那般居心叵測的算計我們……這京城有幾個官員不養(yǎng)外室的,可見她原本就是有壞心的�!�

    說完,沈老夫人沖沈修鶴道:“薛氏雖無才無德,但這些年對你一心一意,養(yǎng)育一雙兒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往后娘替你拘著她,讓她好好聽話,看在一雙兒女的份上……我們一家人要抱成一團(tuán)共渡難關(guān)才是�!�

    薛素蓉自然連聲發(fā)誓保證自已從今往后一心一意,再不疑心鬧事。

    半晌,沈修鶴閉眼,沉沉吁了口氣:“往后,都不要記恨謝云清母子三人,我們……安安心心過自已的日子吧。”

    薛素蓉這才吁了口氣。

    斷腿的疼痛讓她全身冷汗,可這一瞬她覺得一切都值了。

    雖然她受了罪,可結(jié)果卻與她和女兒當(dāng)初預(yù)想的一樣,謝云清撕破臉又能如何,到頭來反而成全了他們一家。

    如今,他們是一家人,謝云清暗地里不知道掉多少眼淚呢……

    從今往后,她薛素蓉便是四品官員的夫人了!

    她熬出頭了……

    第二日,薛素蓉在看完腿回來的路上便去人牙子那里挑丫鬟下人了。

    以前身邊就兩個人,往后她是正經(jīng)官夫人了,家里還有老夫人小姐等著照顧,她這個做主母的,可不得開始打理家業(yè)……最好再買幾個奴役,價格貴但可以用的扎實,一個頂倆……

    薛素蓉選了好幾個覺得不錯的,準(zhǔn)備晚上等沈修鶴回家后跟他商量下,還要去給老夫人回個話然后才能拍板。

    嗨,做官夫人也不好,要操的心更多了呢。

    薛素蓉一邊故作憂愁一邊美滋滋,碰到鄰居問她的腿,她也笑吟吟說是摔傷了的。

    也沒必要說太多,這個地方不會繼續(xù)住下去,他們要置辦新的沈宅,最好往永興坊那邊去,比她謝云清的謝宅位置要好,宅子也要更大。

    薛素蓉知道,這些年老夫人沒少撈錢的……

    下午,她拖著斷腿指揮的兩個丫頭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好生置辦了一桌酒菜,準(zhǔn)備讓沈修鶴看看,她也是能做當(dāng)家主母官夫人的。

    沒過多久,沈修鶴回來了,可很快薛素蓉就發(fā)現(xiàn)沈修鶴面色十分難看。

    沈老夫人也察覺出不對,皺眉詢問:“究竟出了何事?”

    最多不就是養(yǎng)外室的事傳開了,可那又如何?

    旁人最多說一聲沈大人風(fēng)流……等等,莫非是沈檸那個死丫頭又使壞了?

    下一瞬,沈老夫人就從兒子口中得到了答案:沈修鶴被罷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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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王又如何?

    沈修鶴居然直接被罷官了!而且,正是因為他養(yǎng)外室且私生子還品行惡劣。

    京城貴圈沒什么秘密,沈家的事很快就傳開了,沈修鶴與謝云清和離翌日恰好是大朝會,等到他進(jìn)了宮候在崇德殿外時,就已經(jīng)有同僚或遠(yuǎn)或近指指點(diǎn)點(diǎn),神情各異打量著他。

    甚至還有些絲毫不避諱,在那里議論。

    “嘖嘖,傳聞與夫人舉案齊眉的沈大人也會養(yǎng)外室啊!”

    “據(jù)說那沈二小姐就是外室女呢,外室女抱給正妻教養(yǎng),沈大人好手段好算計啊……”

    “快看,上將軍到了。”

    謝云清的兄長謝風(fēng)亭面無表情走進(jìn)來,視線落到沈修鶴身上,瞇了瞇眼,沈修鶴神情微緊,抿唇拱手:“謝……”

    話沒說完,砰得一聲,就被謝風(fēng)亭直接踹倒在地上。

    “昨日云清竟沒有派人知會與我,悄無聲息就與你和離,便宜你了。”

    謝風(fēng)亭冷聲一字一頓:“若我在場,定要你與你那見不得光的外室與孽種橫著出謝家大門!”

    旁邊的人假意勸阻著看熱鬧,沈修鶴不發(fā)一語艱難爬起來,半晌才緩過氣來,啞聲道:“是我對不起云清,兄長便是打死我都是應(yīng)該�!�

    謝風(fēng)亭冷笑:“哪個是你兄長,要點(diǎn)臉吧沈大人!”

    周圍響起竊笑聲……

    等到朝會開始,嘉平帝居然親自過問了這個四品官員的家事,言道沈修鶴立身不正、為父不嚴(yán)……那也自然為官不明。

    元國使臣即將進(jìn)京,鴻臚寺卿一職正是要緊時候,不能交給這樣連自已的家事都理不清楚的人。

    就這樣,沈修鶴被罷官了!

    一整桌的酒菜色香味俱全,可所有人卻都難以下咽。

    薛素蓉不斷喃喃自語:“怎么可以這樣,陛下怎么可以這樣……養(yǎng)外室又如何,這是什么重罪嗎?”

    沈老夫人面色也十分難看。

    她到底年歲大,見過的事情也多,沉默片刻,她沉聲問自已兒子:“可是那定王暗中作梗?”

    養(yǎng)外室,說輕了是風(fēng)流放浪,說重了便是立身不正,若是帝王想借題發(fā)揮,那一個“立身不正”自然便是重罪。

    沈修鶴沉默不語,畢竟,他也無從得知……但其實想想也不是沒可能。

    只是如今說什么都晚了。

    定王權(quán)勢滔天又深得今上信重,區(qū)區(qū)一個鴻臚寺卿,的確不是他的對手。

    薛素蓉在旁邊不住念叨:“那我們該怎么辦,我們該如何是好?”

    沈老夫人沉聲呵斥:“慌什么……不是還有念念,念念有太子信物,區(qū)區(qū)一個定王,難道能比得上太子?”

    桌旁,沈念面色微白,暗暗捏緊了荷包里那令牌。

    其實,她根本不喜歡那放蕩不羈的太子蕭南煜……可事到如今,她別無選擇。

    這時,沈修鶴緩聲開口:“這官也做了二十多年了,不做官難道就活不了了……恰好,我們往遠(yuǎn)了去,置辦個宅子,做一家富貴散人安穩(wěn)度日便是了�!�

    如今正值風(fēng)口浪尖,便是有所圖謀,也得等這件事過去。

    可這些話沈修鶴不愿再跟家里這些眼皮子淺的蠢貨多說,他淡聲道:“慌什么,吃飯吧。”

    薛素蓉勉強(qiáng)鎮(zhèn)定下來,擠出幾分笑意:“是,是,都聽夫君的,吃飯,我們吃飯�!�

    “夫君”這個稱呼讓沈修鶴又猛地想起了謝云清。

    眼中神色微暗,他默不作聲拿起筷子……

    一頓飯沒吃完,院門就被拍響了,等到外邊一行人進(jìn)來,沈家眾人才知道,原來,這個宅子已經(jīng)被賣掉了。

    這個宅子原本在老夫人名下,可前些日子,謝云清已經(jīng)暗地里做手腳,將這宅子填了一筆債。

    債務(wù)是沈家的,可填債的宅子卻是沈老夫人的……

    謝云清準(zhǔn)備的時間久,什么賬目都做的滴水不漏,沈老夫人看著來人手中的契書,氣的腦袋嗡嗡疼。

    “惡毒至極,實在是惡毒至極……修鶴,你瞧瞧,你還記掛那謝云清,她卻半點(diǎn)不念舊情,居然這般心黑!”

    沈老夫人拐杖砸得咚咚響:“老身明日便去查賬,明日就去遞狀子查賬!”

    “不必去了�!�

    沈修鶴淡聲道:“我已經(jīng)看過了�!�

    便是再怎么樣,這邊還有一大家子要養(yǎng)活,沈修鶴一大早還沒被罷官時就已經(jīng)托關(guān)系去了京兆府……然后就知道了不少事。

    這些日子,謝云清表面與他虛與委蛇,背地里可是一點(diǎn)也沒留情面。

    如今,他與他母親名下剩下的三處產(chǎn)業(yè)都在虧空,這套宅子再被收走……他們的資產(chǎn)就不剩什么了。

    沈修鶴無聲苦笑。

    云清,你果然心狠!

    沈老夫人知道內(nèi)情后氣的好半晌說不出話來,還是沈修鶴率先開口:“娘,您那里應(yīng)該還有體已,先拿出來將宅子置辦了�!�

    沈老夫人這些年暗中做的手腳沈修鶴自然知道。

    那些產(chǎn)業(yè)的利潤她暗中抽走了不少留作私房錢……算下來,沈老夫人身邊至少也有大幾千甚至萬把兩銀子了。

    其實想想也是,家里的產(chǎn)業(yè)大多都是謝云清的嫁妝,后來沈家的鋪?zhàn)右彩侵x云清扶起來的,可他娘卻不斷做手腳從自家產(chǎn)業(yè)上謀私利,攢私房……這些謝云清恐怕也已經(jīng)知道了。

    也難怪她不留半分情面。

    好在身邊還有銀子傍身,熬過這些時日不難。

    然而,聽到沈修鶴的話,沈老夫人卻是神情微滯,頓了頓,她說:“你跟我來�!�

    母子兩人離開,薛素蓉暗暗咬牙。

    還是避著她防著她……總是這么重的私心,也難怪謝云清不認(rèn)這個婆母。

    死老婆子!

    另一邊,沈老夫人與沈修鶴回房,然后道明原委:她的私房大多都拿去與郡王府一同做生意了。

    到了這會兒,沈老夫人也不會瞞著自已兒子,將前因后果都跟沈修鶴講了個清楚。

    她的私房錢一共一萬兩,上次救薛素蓉花去了三千兩,然后又拿了五千兩給女兒沈湘去做生意,如今手上只剩下兩千兩。

    兩千兩倒是能置辦宅子,但若想在永興坊置辦大宅子卻是緊張,況且一大家子還要吃喝,還要養(yǎng)下人。

    沈老夫人提議道:“不如暫時賃一處院子,等過些日子,那五千兩翻一番了,咱們便無后顧之憂了�!�

    沈修鶴無奈皺眉:“娘,你與旁人一同算計自家產(chǎn)業(yè)嗎?”

    沈老夫人立刻道:“什么自家產(chǎn)業(yè),那是沈檸那丫頭片子的私產(chǎn)……更何況如今你也看到了,她們娘仨可沒把我們當(dāng)成一家人!”

    沈老夫人冷笑:“此事事關(guān)重大,你姐姐說了,傳出去便是殺頭的罪,我兒可不要亂說……不過你只需要知道,要不了多少日子,就該謝云清母女倒霉了�!�

    如今,謝云清母女已經(jīng)被郡王府設(shè)計的囤積了五萬斤生絲,每斤八錢,總計四萬兩雪花銀,怕是謝云清的家底都已經(jīng)為了幫女兒而砸進(jìn)去了。

    等到禁海令下發(fā),絲價暴跌……到那時,她們那四萬兩銀子,又能收回來幾成?

    損失的,盡數(shù)都會進(jìn)入郡王府口袋,保守估計也有兩萬兩,而其中三成是她的。

    沈修鶴眉頭緊蹙:“這樣大的事,娘您不該摻和,萬一到時情況有變,與郡王府之間的銀錢糾葛,你與我姐姐又該如何自處?”

    沈老夫人一貫有主意,但也一向比較聽兒子的話。

    想了想,老夫人道:“那我明日去尋你姐姐,先拿兩千兩銀子回來,給家里渡過難關(guān)要緊�!�

    沈修鶴點(diǎn)了點(diǎn)頭:“辛苦您�!�

    “娘不苦,只要能看到我兒堂堂正正的,不用再對著那高門貴女低聲下氣,娘心里就是甜的!”

    沈修鶴抿唇不語,告退離開。

    到了外邊,就聽到薛素蓉正在與人牙子吵嚷。

    昨日薛素蓉去定了些下人丫頭并兩名奴役,讓人牙子今日多帶些人過來供她與沈老夫人挑選,她知道高門大戶都是這么做的,要的人多,大生意,人牙子都會很殷勤。

    可今日人牙子帶了好大一群人過來,沈家這邊卻有了變故。

    如今銀子暫時還有,但要置辦宅子的話并不十分寬裕,再加上沈修鶴被罷官,此時若是買一院子的下人,平白惹人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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