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還是桂嬤嬤見空氣有些悶熱，又有些陰云，擔(dān)心被雨擋在娘娘廟中才斗膽催促太后下山回去。
畢竟娘娘廟狹小，實在是沒有給太后落腳安身的地方。
一行人下山往回時，太后的腿已經(jīng)有些發(fā)軟了，勉強強撐著不肯讓人背，擔(dān)心對神靈不敬。
就在太后帶著一行人下山時，山里中，二皇子蕭南瑢與十公主蕭璧正坐在亭子里，蕭南瑢拿著樹葉吹著悅耳輕靈的曲子，旁邊，一慣驕縱跋扈的蕭璧眼底是少見的愁緒。
仿佛是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跟自已胞兄傾訴，蕭璧幽幽道：“我也知道他出身不高……還有個名聲不怎么好的姐姐，可是，我真的覺得他很好……”
蕭璧癟癟嘴：“才華斐然又生的那樣英俊漂亮……可他好像根本沒注意過我，二哥，你說母妃會愿意將我嫁給他嗎？”
想到什么，蕭璧又露出振奮神情：“若是他科舉中了狀元，母妃與父皇應(yīng)當就不會反對了吧，我聽聞他有狀元之才……”
蕭南瑢眼神溫和聽著，像是在安撫妹妹，樹葉吹出的曲調(diào)愈發(fā)柔和悅耳。
可沒人察覺，山林遠處，樹下厚重的落葉泥土窸窸窣窣動了起來，一只尖尖的三角狀蛇頭探出來，接著便往遠處游移而去，隨即又是一條……
214
毒蟲與泥石流
沈檸攙扶著太后，桂嬤嬤被身旁的宮人攙扶著，一行人沿著臺階往山下走去。
一側(cè)是山林，另一側(cè)的緩坡下便是山澗，不十分危險但也有些觸目驚心，沈檸小心翼翼攙扶著太后，生怕老太太腳下打滑。
就在這時，一直緊跟在她身后的七月眉頭蹙起，往山林中看去，瞇眼定睛，下一瞬，驟然變了面色。
“小姐，林中不對勁，有許多毒蟲往這邊來了。”
沈檸與太后大驚，齊齊扭頭看去，太后人老眼花還沒看清，就被沈檸一把推到七月懷里：“背起太后�！�
隨行的宮人太監(jiān)侍衛(wèi)都比不上七月的身手。
七月心里惦記的是沈檸，但還是聽話的將太后背了起來。
這時，周圍的侍衛(wèi)宮人也都發(fā)現(xiàn)不對，侍衛(wèi)刷刷抽出長刀朝林中涌出的蛇蟲揮去，拼力開路。
七月背著太后迅速往前。
可也是這時，伴隨著幾聲，悶雷滾滾，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砸下來。
夏日的雷雨說大就大，一行人被毒蟲圍著，還沒能跑出去多遠，便已是瓢潑大雨。
沈檸警覺的往身后山坡看去，果然就見臺階外側(cè)的山坡上的砂石已經(jīng)被雨水沖刷的不住下滑。
往山下看了眼，還有很長一段路，沈檸當機立斷：“不能往下了，回山上娘娘廟去�！�
太后趴在七月背上急忙道：“山路上盡是蛇蟲。”
周圍的侍衛(wèi)揮舞刀劍將蛇蟲絞殺驅(qū)趕，可那些蛇蟲像是瘋了一樣不斷從山林中涌出，沈檸在雨中大聲對太后說：“山石滑落，萬一有泥石流，我們可能會被埋在半山腰……”
太后史無前例的露出些慌亂神態(tài)，滿心驚駭猶豫，可沈檸已經(jīng)顧不上太多，讓七月背著太后掉頭往山上去。
太后忙道：“哀家還沒同意……”
可雨聲太大，已經(jīng)沒人能聽清楚，見太后往回，那些侍衛(wèi)也跟著改了方向，一邊護在外圍絞殺蛇蟲，一邊護送著太后折返往山上去。
一名侍衛(wèi)背著桂嬤嬤緊隨其后，勉強能追上七月身影，后邊的太監(jiān)宮人連爬帶滾的跟著。
沈檸緊跟在七月身后，不過片刻，臺階另一側(cè)的山坡上便有滾滾砂石泥漿滑落，那些泥石被雨水沖刷著往下流去，帶落更多石土泥漿，周圍的山坡被沖刷的松垮坍塌往四周蔓延。
太后也看到了那一幕，驚得心臟劇烈跳動起來……值此當口，嘩啦啦一聲響，一大片的山石坍塌滑落，竟是將他們腳下石階外側(cè)的根基都沖走了一片。
七月剛要落腳，腳下一段石階轟然斷裂塌陷，少女一著不慎背著太后便往下落去，沈檸急聲大喊：“七月……”
喊聲未落，就見原本被七月背在背上的太后被高高拋起。
太后哪里見過這陣仗，驚得睜大眼都發(fā)不出聲音來，沈檸離得最近，忙一把接住太后，與此同時，高處崩塌的山石滾下，幾個石頭蹦跳著往石階這邊砸來。
沈檸下意識一把轉(zhuǎn)身背對落石，將老太太擋在身前，幾乎是下一瞬，一塊石頭落到她后背，砸的她悶哼一聲。
太后大驚失色。
若不是沈檸用后背擋住，那石頭就要砸到老太太頭上了。
后背砸的一陣劇痛，沈檸還苦中作樂的想到，原劇情中沒提到過太后，怕是太后本該在這次進香時就駕鶴西游了吧……好疼麻蛋！
可顧不上自已的疼，沈檸一把將太后放穩(wěn)就往石階斷裂處撲去：“七月……”
喊出聲，就看到在坍塌滾落的山石泥漿中，七月小小的身體飛鳥般輕盈躍起，足尖點在滾落的山石上高高縱起，在雨水中落到沈檸身邊。
“小姐，我沒事�！�
身后，驟然斷裂的石階已經(jīng)讓那些太監(jiān)宮人一片混亂，看不清是兩人還是三人與那些泥漿砂石一同滾落下去，剩下的人連滾帶爬爬到石階內(nèi)側(cè)的山林邊緣，甚至顧不上腳下的蛇蟲。
畢竟，被蛇蟲咬了或許還有活路，可若是跌進那翻滾滑落的泥石中，怕是連尸首都尋不到了。
“小姐，我?guī)阕��！逼咴伦プ∩驒帯?br />
沈檸將太后推給她：“你帶著太后，我速度比她快……桂嬤嬤呢？”
桂嬤嬤沒想到這種時候沈檸還能想起自已，忙在后邊出聲：“我在這兒�！�
沈檸連忙將背著桂嬤嬤的侍衛(wèi)拽起來往上推：“走�！�
即便這兩個老太太不是太后與親隨，她也做不到扔下兩個相熟的老人自已逃命，左右已經(jīng)知道危險，離臺階遠一些就是，大不了被蛇蟲咬一口。
又不是沒被咬過。
七月心里想背的是沈檸，可沈檸讓她背著太后，小姑娘便聽話的將太后背起來飛快往前。
也是這時，太后才察覺到沈檸身邊這個小丫頭非比尋常的身手。
這是可以保命的護衛(wèi)，沈檸卻用來救她……這種天災(zāi)之下，所有人都慌神了，只憑著潛意識自已逃生，沈檸卻不光記著她這個太后，還記著只是下人的桂嬤嬤……
遠離了有安全隱患的石階，一行人迅速往上爬，那些蛇蟲被前邊的侍衛(wèi)清理了大半，偶有人踩到被咬的尖叫，腳步卻不敢停下來。
太后被七月背在背上速度非�？欤芸炀桶押筮叺娜怂Τ鋈ヒ淮蠼�，太后忍不住說：“慢一點，看著你主子些�！�
就在這時，傳來一聲哭喊。
“救命、救命啊……有沒有人啊，救命……”
太后扭頭看去，就見前面石階旁掛著一個人，身下便是不斷翻滾流下的泥石，十公主蕭璧遠遠站著哭叫著：“救救我二哥，快救救我二哥�！�
蕭南瑢與蕭璧原本正要下山，卻不料石階忽然崩塌，蕭南瑢恰好在外側(cè)，反應(yīng)不及便隨著石階掉落，萬幸抓住了石階邊緣。
七月背著太后很快就越過了蕭南瑢，瞥了眼危在旦夕的皇子，腳步都沒停頓。
“皇祖母，皇祖母，快讓人救救我二哥……”
太后大聲讓侍衛(wèi)施救，可兩名侍衛(wèi)剛靠近，腳下的石階就跟著崩塌：石階下的山體被沖刷成空洞，根本承擔(dān)不了什么重量，若是繼續(xù)往前，恐怕不等他們救到二皇子，二皇子就要先墜落下去了。
“得要個輕一些的，否則石階會登時崩塌�！笔绦l(wèi)大喊。
拼死救皇子是他們分內(nèi)之事，但若是反而害死皇子，那就要連累全家了。
太后被七月背著已經(jīng)到了最高處安全的地方，看著下面砂石不斷滾落，神情難看，立刻讓旁邊的宮女上前。
可那幾個宮女已經(jīng)嚇軟了腿，哆哆嗦嗦的靠近，伸出去的手卻根本夠不著二皇子，也不敢再繼續(xù)往前怕自已先墜落下去。
死到臨頭，看著那翻滾涌落的泥石流，任誰都會害怕。
石階上的裂紋越來越明顯……
這時，沈檸直接脫下濕漉漉的外裙當成繩子一般朝二皇子甩過去，她沒有靠近，朝二皇子蕭南瑢大喊：“抓住我衣裳。”
蕭南瑢扣著斷裂石階的手指用力到顫抖，眼底深處滿是掙扎。
片刻之前，是他招來無數(shù)蛇蟲想要殺沈檸滅口……片刻之后，卻是他命懸一線等著沈檸搭救。
手上能抓住的是石階，那衣裙另一頭卻是沈檸……他從不會將身家性命托付給旁人。
可石階上的裂縫越來越明顯。
蕭南瑢怔怔看著沈檸的衣裳，手用力顫抖著，卻始終沒有松開石階，就在這時，手上驀然一輕，石階斷裂。
整個人轟然下落，這一瞬，蕭南瑢腦中一片空白，可幾乎是同一時間，一只手猛地抓住他。
沈檸一手拽著自已的衣裳，衣裳另一頭被兩名侍衛(wèi)死死抓著，她另一只手拽著蕭南瑢。
蕭南瑢怔怔抬頭，就對上沈檸用力咬牙到近乎扭曲的神情……她的小臂抵在斷裂的石階上，被鋒利的石階邊緣磨得鮮血直流。
那兩名侍衛(wèi)猛地發(fā)力……下一瞬，直接將沈檸連同被她拉著的蕭南瑢一同拽了上去……
215
缺什么便想要什么
尋風(fēng)閣，李語詩給沈檸小臂上了藥，又讓沈檸趴在床上，給她淤青的后背用藥膏揉搓化瘀。
跟著葉恒學(xué)醫(yī)后李語詩進了太醫(yī)院做葉恒的助手，一邊學(xué)醫(yī)，一邊做些煎藥一類的打雜事務(wù)，其實這些也是學(xué)習(xí)。
這次到行宮避暑，太醫(yī)院中葉恒也在其中，便將自已這個徒弟也帶上了，順道讓李語詩開開眼界練練手。
得知沈檸受傷，葉恒第一時間就來了，后背的傷不方便親自看，便留下李語詩幫沈檸上藥。
太后紆尊降貴坐在旁邊，看到沈檸后背上那一片觸目驚心的青紫，神情緊繃。
她知道這片青紫是怎么傷到的，若非當時沈檸用自已后背擋下了那顆山石，那石頭就要砸到她老婆子頭上了。
可想而知那是怎樣的危險……
太后高高在上慣了，說不出什么肉麻的話來，只是緊繃著臉讓貼身宮人去拿藥。
“小庫房里上好的人參雪蓮什么的盡數(shù)拿來用�！�
沈檸哭笑不得：“倒也用不到那么許多奇珍異寶，臣女多謝太后關(guān)懷�！�
太后沉沉出聲：“你閉嘴別說話，就你多事�！�
瞧著是個機靈的，到了生死關(guān)頭卻那樣多事，護著她這個老婆子也就罷了，連與她沒什么瓜葛的老二都冒險搭救，真不知該說她傻還是多事。
雖說老二是自已的孫子，但太后還是覺得眼前這憨貨有些善良過頭了……那徐婉晴與沈念抱著頭躲在所有人身后，就她顧著旁人。
沈檸當然不知道太后在想什么，至于救二皇子，也是在她被幾個侍衛(wèi)用衣裳拉住，確保自已安全的情況下才去救得人。
或許她是有些多事，但力所能及的時候卻眼睜睜看著一條活生生的人命落進泥石流里，她于心難安。
就在這時，腳步聲響起，伴隨著太監(jiān)宮人慌亂的阻攔，蕭南諶大步從外邊走進來：“檸檸……”
李語詩已經(jīng)替沈檸整理好了衣裳。
蕭南諶進來后，先是小心看了沈檸手腕的傷，又問她：“還傷到何處？”
沈檸笑著安慰他：“沒什么要緊的，后背撞了下而已。”
蕭南諶皺眉：“我看看�！�
他這會兒當然沒別的什么心思，純屬太過擔(dān)心忘記了男女有別，沈檸有些無奈地看著他，旁邊，太后清了清嗓：“老七，你注意些。”
周太后悠悠道：“你們還未成婚，如此行事成何體統(tǒng)，真為沈檸好你就該顧全她的聲譽。”
蕭南諶皺眉回頭：“這樣的天，皇祖母非要爬那山……若是連累了旁人，便是拜再多的神佛能償還得了嗎？”
他當然知道不能不敬太后，只是一想到沈檸差點就因為太后丟了性命，蕭南諶心里便是濃濃的冷意。
往太后身邊放暗衛(wèi)是大忌，除非想明著造反，結(jié)果卻沒想到，就在太后身邊待著，沈檸都差點出事。
從前二十幾年總覺渾渾噩噩活得漫無目的，如今這短短的數(shù)日，與沈檸耳鬢廝磨，他才驚覺自已那二十多年像是白活了，也根本無法想象若是失去沈檸他會如何。
也是因此，面對罪魁禍首，定王殿下終是露出那一身天不怕地不怕的反骨來。
他的話說的半點不留情面，太后頓時氣得面色鐵青：“輪得到你來教訓(xùn)哀家？”
她指著蕭南諶：“就你這樣，還運籌帷幄的戰(zhàn)神呢……沈檸冒死救哀家，自有哀家記她的好，你如今倒好，在哀家面前耍狠犯渾，你就不怕哀家將你這賬算到沈檸頭上，害她白白替哀家受罪！”
蕭南諶哪里會想不到這個，只是他不在意。
“我的人我自會護著，若非祖母非要將她傳到身邊，又哪里會有這場禍事，若皇祖母的恩澤只能讓人涉險，那不要也罷。
皇祖母也無需用她威脅本王，今日本王將話放在這里，若是沈檸在祖母這里有個好歹，周家就等著斷子絕孫吧�！�
“放肆！”
周太后啪一聲抽到蕭南諶臉上，氣的眼睛都紅了：“老七，你這是完全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
沈檸也被蕭南諶這一通發(fā)瘋驚得不淺，回過神來連忙抓住他的胳膊咬牙：“你發(fā)什么瘋，怎么跟太后說話呢？”
她拼命給蕭南諶使眼色。
蕭南諶神情一片冰沉。
他未嘗不知道自已有些過了，可一想到先前看到的那堆滿山澗的山石泥漿，想到挖出來的那兩個小太監(jiān)口鼻七竅里塞滿泥沙死不瞑目的模樣……一想到沈檸就在那種情形下九死一生，就怎么都壓不住滿心的戾氣。
這會兒被沈檸按著手低聲告誡，深呼吸幾次，蕭南諶才勉強壓下滿心冰冷。
終是忍不住，他也不管太后還在旁邊，伸手將沈檸抱進懷里，悶聲開口：“我太害怕了。”
低頭深吸了口沈檸身上的氣息，蕭南諶低聲說：“若是你有什么事……我會瘋掉的。”
太后在旁邊咬牙切齒：“混賬東西！”
片刻后，蕭南諶被安撫下滿身鋒芒，勉強跟太后告罪：“皇祖母恕罪，孫兒方才有些失態(tài)，請您莫要放在心上�！�
周太后抬手一指門口：“說完了沒，說完了就滾吧�！�
蕭南諶起身：“那孫兒明日再來……跟您請安。”
周太后冷笑：“滾�！�
跟她請安？不把她老婆子氣死就不錯了！
蕭南諶并不在意，依舊不管太后在旁邊看著，放肆的捏了捏沈檸的手，這才起身離開。
人走了好一會兒，太后還氣呼呼的，然后瞥了眼沈檸：“你這次救哀家的功勞全都沒了，抵了方才那孽障的罪狀！”
李語詩在旁邊眼觀鼻鼻觀心，努力降低自已的存在感。
沈檸則是笑瞇瞇：“沒了就沒了，只要您不生氣了就行……七殿下一慣脾氣急，是個武夫，心里還是敬愛您這位祖母的，您別與他計較�！�
太后冷哼：“你們倆，一個滿身反骨，一個油嘴滑舌……沒一個好東西�！�
沈檸知道太后方才被氣的狠了，繼續(xù)示弱道：“那您更犯不著與我們一般見識，別氣壞自已身子。”
其實太后老早就知道老七蕭南諶是個什么性子，再看到老七對沈檸的模樣，心里也意識到，眼前這沈氏女已經(jīng)是老七的眼珠子。
人在她這里差點丟了命，還是她把人薅進宮來的，老七有怨氣其實也正�！皇撬锰靡怀�，那孽障方才太不給她面子。
好在這個是個識趣兒懂事的。
看到沈檸有些泛白的面色，想到山石滾落時她毫不猶豫護著自已的模樣，太后心里的火氣便怎么都冒不起來了。
起身站起來，太后冷冷道：“待會兒哀家就讓人將藥送過來，你好好將養(yǎng)好好補……省得那孽障又來氣哀家！”
沈檸笑瞇瞇：“臣女遵旨。”
等到太后離開，李語詩才松了口氣，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胸口：“定王殿下膽子太大了，我都怕方才太后給他氣暈了�！�
沈檸有些無奈：“誰說不是呢�！�
李語詩說著，語調(diào)有些促狹：“不過，定王殿下對師祖您可是真的上了心，我方才看到他衣袍下擺還有泥點子，怕是連衣裳都顧不上換就來看您……為了您不惜與太后針鋒相對，若是傳出去了，旁人再面對師祖您時也會多掂量掂量�！�
沈檸哭笑不得：“你跟誰師祖跟誰您呢？”
李語詩笑出聲：“還不是我那好師父，幾乎日日都要跟我強調(diào)，可以不敬他，但必須得敬著您�！�
沈檸好笑不已：“那個二愣子……”
這時，外邊傳來宮人的聲音。
“沈鄉(xiāng)君，徐妃娘娘與二殿下以及十公主都差人送來藥材。”
沈檸微怔，隨即開口：“將人請進來吧�！�
這是沈檸第二次救蕭南瑢了。
頭一次徐妃懶得理會一個流落鄉(xiāng)野的寡婦，裝作不知情沒有任何表示，可這次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