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太子又如何？皇權(quán)又如何？

    她若是連替養(yǎng)育自已的父親收斂尸骨，讓他入土為安都做不到，往后人生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不怕死，便無所畏懼了……

    李語詩買了個板車，自已一步一步拉著那板車出了城，一路往西邊山腳下的亂葬崗而去。

    暮色西沉，山林起霧，除了偶爾咕嗚咕嗚的怪鳥叫聲以外，便只剩下她吃力的拖著板車往前的聲響。

    一腳踩到什么，低頭看到斷裂的骸骨，李語詩面色如紙。

    可她只是收回視線繼續(xù)往前……

    以前她的膽子很小，可這一瞬，她卻覺得自已無所畏懼。

    她爹爹孤零零的正在等著她帶他回家……

    就在這時，身后遠(yuǎn)處忽然傳來什么動靜，李語詩微頓回頭，穿過林間迷霧，隱約看到像是有人在趕著馬車。

    這種地方怎么會有馬車，莫非是路過的鬼怪？

    李語詩扯了扯嘴角……轉(zhuǎn)身繼續(xù)往前，可拖著板車沒走出幾步，就聽到身后傳來有些熟悉的聲音：“李……徒弟！李徒弟……”

    李語詩驀然僵住，倏地回頭，就看到一輛馬車穿過迷霧靠近……馬車上，是她的師父葉恒。

    “啊……”

    白裙黑發(fā)立在林中的身影讓葉恒一聲尖叫，等看清是李語詩了又堪堪穩(wěn)住差點(diǎn)裂開的表情：“總算是追上你了�！�

    李語詩正要開口，就見葉恒連忙壓低聲音：“別叫我名字啊在這里，我聽人說，要是被孤魂野鬼聽到名字了就記住你跟你回家了，你千萬別叫我名字，就叫師父啊記著。”

    李語詩怔怔看著他。

    葉恒無語：“快點(diǎn)上車啊，等什么呢，待會兒天黑了真就要命了我跟你說……”

    李語詩立刻扔下板車爬到馬車上，葉恒趕著馬車顛簸著往前，沒過多久，停到一處地方。

    李語詩一眼就看到了被扔在一處矮坡上的尸身。

    “爹……”

    她哭喊著跳下馬車踉蹌著連爬帶滾往那邊撲去。

    葉恒連忙也跟了上去，見李語詩抱住尸身嚎啕大哭，他伸出去的手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

    好一會兒，等到李語詩勉強(qiáng)平復(fù)下來，葉恒才開口將人勸開：“先將伯父帶回去吧，我讓人準(zhǔn)備了墓地，應(yīng)該已經(jīng)收拾的差不多了……”

    李語詩回頭看著葉恒，滿心感激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兩人起身搬運(yùn)尸體，原本葉恒想自已來，奈何高估了自已的力氣，后來，兩人合力才將李成慕的尸身抬到了馬車上。

    這時已經(jīng)暮色沉沉，葉恒強(qiáng)忍著滿身的毛骨悚然，慌忙駕車帶李語詩與她父親的尸身離開亂葬崗。

    時間匆忙，李語詩又萬分悲痛，甚至沒想到先尋找埋葬父親的墓地，卻沒想到葉恒居然這般周到，出發(fā)前就讓人去尋好了地方。

    就在城外一處人煙稀少的荒山上。

    等到了地方，已經(jīng)有十幾個人在等著了，俱是蒙著臉看不清楚模樣。

    李語詩知道，葉恒是擔(dān)心會牽連到無辜人。

    “太子是拿李伯父泄憤，所謂的不準(zhǔn)下葬也是氣頭上的話，我覺得他不至于會為了一具尸身而大動干戈，但也不得不小心防備，因此尋了這處偏僻之處……”

    葉恒跟李語詩解釋：“此處雖人跡罕至，但距離城門不遠(yuǎn)，且風(fēng)景也算秀麗，勉強(qiáng)能讓李伯父長眠……墓碑的話，為了不觸太子怒火平惹事端，晚些日子再立碑，你覺得如何？”

    李語詩看著那些人將她父親入棺下葬，轉(zhuǎn)身，鄭重沖葉恒躬身行禮：“師父處處思量周全，大恩大德，徒兒沒齒難忘�！�

    葉恒有些不好意思，又不怎么會安慰人，干巴巴開口：“一日為師……那個，我畢竟是你師父，天地君親師，算得上你的親人，那個……你不必客氣，如今孤身一人，若是有事，隨時可以尋我�！�

    李語詩垂眼，強(qiáng)忍住淚意。

    葉恒話說出口才想起什么：“哦對了，差點(diǎn)忘記你定親了，若是為了避嫌不方便尋我，你便去尋你師祖，她定不會不管你的�！�

    沈檸的為人他們兩人都清楚。

    李語詩無聲苦笑：“今日若非師父，我父親必定無法入土為安，我……”

    葉恒猶豫片刻，蹙眉問道：“你那未婚夫身在何處？”

    李語詩扯了扯嘴角：“這種時候……尋常人總是不敢被牽連進(jìn)來的�！�

    國家不安，朝局混亂，誰都不知道下一刻會發(fā)生何事，人人自危。

    葉恒眉頭緊蹙，片刻后，嘆了口氣：“我有葉家還有姑母，有所依仗自然不會太害怕，但你那未婚夫如今只是秀才，除了功名……約等于白身，他有所顧忌也是人之常情，你莫要太過傷懷�！�

    李語詩明白葉恒說的是事實，可于理想得明白，于情，卻是無法不介懷……

    只是她現(xiàn)在只剩下滿心悲痛，已經(jīng)無暇去想別的什么。

    另一邊，皇宮里，沈檸讓人去看，等知道葉恒已經(jīng)幫著李語詩將李父下葬后才松了口氣。

    小眼睛好樣的，遇事從來沒慫過。

    時候不早了，沈檸準(zhǔn)備回去慈寧宮……可就在她走到御花園的時候，忽然，一名貌不驚人的宮女飛快走到她身邊低聲快速道：“王爺，皇宮有變，御林軍封了宮門……定王殿下已率軍回京，請您盡快回去慈寧宮，緊閉宮門，保護(hù)好自已�！�

    說完，那名宮女迅速離開。

    沈檸神情不變，心臟劇烈跳動起來。

    來了……

    即便早有預(yù)感，可真的到了這一瞬，她還是忍不住滿心驚悸。

    皇后和太子那邊要發(fā)難了，趁著嘉平帝昏迷，逼宮強(qiáng)行登基……讓一切于電光石火間塵埃落定。

    蕭南諶明顯也早有所料，神不知鬼不覺帶兵返京……

    鹿死誰手，在此一搏！

    沈檸覺得自已也該行動了：躲進(jìn)慈寧宮，打死都不露頭！

    298

    偽造詔書

    嘉平帝病情忽然危重的消息傳來時，緊隨其后的便是定王無詔帶兵返京的消息。

    朝臣一片嘩然。

    太子監(jiān)國被李成慕血濺金鑾殿打斷，卻不想，轉(zhuǎn)眼間，便需要太子主持大局了。

    關(guān)于定王重兵圍城意圖謀逆的消息也迅速在京城傳開，隨之而來的，便是上將軍謝風(fēng)亭領(lǐng)四大營封守城門。

    原本繁華熱鬧的京城在短短一日間變成一片死寂，無論權(quán)貴亦或百姓，盡數(shù)緊閉院門躲在家中。

    聽到外邊長街上傳來的兵馬路過的咔噠咔噠聲，所有人都心驚肉跳……

    天下要亂了！天下要亂了！

    御書房，太子蕭南煜面色鐵青：“閣老，果真沒有別的法子嗎？”

    在得知定王率封寧鐵騎返京時蕭南煜與皇后就急了……正是因為曾經(jīng)都是蕭南諶的親人，所以他們更知道這個兒子和弟弟的強(qiáng)橫與手腕。

    蕭南諶是個重情義的人，可一旦他翻臉，那就不會給對手留下任何機(jī)會。

    蕭南煜心中對這個弟弟又恨又怕，恨自已即便時常被人拿來與老七比較，多受嘲諷，卻從未想過要害這個弟弟，可這個胞弟卻對他窮追緊逼，非要搶他的皇位。

    恨的同時，又怕這個少年領(lǐng)兵便從無敗績的戰(zhàn)神……

    以前，母后總是對他說老七狼子野心，叫他多加防備，他卻從未起過壞心，覺得胞弟不是這種人。

    可如今，現(xiàn)實卻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蕭南諶分明早有準(zhǔn)備，否則……怎會在離京前將玉璽藏起。

    蕭南煜也是狠了心打算聽從母后的意思，偽造圣旨強(qiáng)行登基時，才發(fā)現(xiàn)御書房的玉璽根本就是假的。

    真正的傳國玉璽已經(jīng)不知所蹤……

    母后說父皇這場病來的急，根本沒有機(jī)會做出什么布置，所有的一切都只有一個可能：是老七！

    老七看似身不由已被派出京城，卻早已留了后手，他藏了玉璽，擁兵返京……

    他是故意的！

    故意做出一副身不由已的模樣離京，讓他與母后放松警惕，想趁機(jī)奪權(quán)……卻提早換了玉璽，又掐著時間領(lǐng)兵返京。

    如今，他這個被禁足的太子無詔出了東宮，且意圖奪權(quán)監(jiān)國，一旦父皇醒來，他便只有死路一條。

    他不要做廢太子……絕對不要!

    這些年來，蕭南煜早已對皇權(quán)所賦予的一切深深的迷戀進(jìn)去，那些兄弟，無論文韜武略如何，到了他面前卻都得卑躬屈膝。

    同時，這段時間的禁足也讓他刻骨銘心的意識到，一旦落魄，他會是何處境。

    禁足的這些日子，非但他的太子妃徐婉晴明里暗里冷嘲熱諷，就連那些太監(jiān)宮女都是肉眼可見的怠慢……因為他被奪權(quán)，更因為傳出了父皇即將廢儲的風(fēng)聲。

    可想而知，一旦他失勢，那些以往仰視他的人將會怎樣冷嘲熱諷，如何將他踩在腳下……

    他只是不想被廢！

    他也想做個好皇帝的……至少不會像他父皇那樣不務(wù)正業(yè)，可為什么，為什么那些人就是不答應(yīng)？

    看著眼前的假玉璽，蕭南煜額頭青筋突突直跳：“定王還有多遠(yuǎn)？”

    徐閣老沉聲開口：“距離京城五十里地……”

    沒有時間了！

    蕭南煜閉眼深吸了口氣，下一瞬，顫抖著拿起那偽造的玉璽，蓋在了同樣是偽造的傳位詔書上。

    “父皇油盡燈枯昏迷不醒，孤臨危受命，繼承大統(tǒng)……徐閣老，你去準(zhǔn)備吧……”

    徐閣老緩緩抬眼看著面色青白神情陰鷙的太子，無聲嘆了口氣，沉沉應(yīng)聲：“是。”

    御書房外，皇城亦是一片死寂……

    徐閣老步履沉重往外走去，有人上前低聲開口：“閣老，二殿下被帶去了乾清宮�！�

    徐閣老抬了抬手指，那人倏然消失。

    其實很簡單，即便如今太子登基全仰仗他這個閣老扶持，但以皇后的多疑，自然不敢全然相信他，畢竟，他姓徐，宮中還有個徐妃，而徐妃膝下也有皇子。

    哪怕二皇子蕭南瑢口不能言，可到了這種關(guān)頭，皇后自然想要確保一切萬無一失。

    很快，文武百官被召集臨時召開朝會，所有人都知道，太子要登基了……而這種時候，是最要緊的時刻。

    太子控制了皇宮，可京城外卻有個戰(zhàn)無不勝的定王……許多官員都在搖擺。

    是做太子順臣，還是賭定王能得勢……

    但如今這境況，怎么看太子都已經(jīng)勝券在握：今上畢竟沒有廢儲，一旦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權(quán)稱帝，那被攔在京城外的定王就只能做亂臣賊子。

    況且，太子身邊還有徐閣老在主持一切。3539

    也是因此，絕大多數(shù)官員都選擇了做順臣……反正嘉平帝這個皇帝也不怎么樣，換個人也沒太大差別，總歸朝政有徐閣老，便是牽頭驢上去也差不了多少。

    所以，與其說是選擇太子，倒不如說這些官員是選擇了徐閣老……

    眾朝臣陸續(xù)進(jìn)了明心殿，與此同時，衛(wèi)錦繡身著皇后朝服，帶著一行人到了乾清宮。

    乾清宮內(nèi)，嘉平帝貼身大太監(jiān)魏福海滿面驚恐，哆嗦著尖著嗓子喝罵讓他的徒子徒孫小太監(jiān)們擋在殿外，與殿外禁軍一同擋著，可接著他就看到，在衛(wèi)氏廢后身后開始涌出一列列的御林軍。

    那些御林軍黑巾覆面，殺氣騰騰直沖乾清宮……禁衛(wèi)軍立刻迎了上去。

    然而，整個皇宮都已經(jīng)被控制，乾清宮這邊的禁衛(wèi)軍數(shù)量有限，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身先土卒喊著“殺死亂臣賊子”往前沖，卻很快就被衛(wèi)氏廢后所帶的御林軍壓了回來。

    御林軍屬上將軍謝風(fēng)亭管轄，如今謝風(fēng)亭已經(jīng)投靠皇后，御林軍也都盡聽皇后指令。

    禁衛(wèi)軍一茬一茬的倒下，御林軍一步步逼近乾清宮……

    就在這時，乾清宮內(nèi)忽然掠出數(shù)道黑影，那些黑影便是嘉平帝身邊暗衛(wèi)：魚龍衛(wèi)。

    魚龍衛(wèi)可以說是與定王身邊長寧衛(wèi)不相上下的強(qiáng)悍存在，頃刻間，那些黑衣魚龍衛(wèi)便將御林軍逼近的腳步擋了回去。

    就在衛(wèi)氏廢后帶著人圍沖乾清宮時，另一處，徐婉晴滿臉冷笑帶著另一隊御林軍直奔慈寧宮。

    慈寧宮亦有禁軍防守，徐婉晴絕不敢背上沖撞太后的罪名，將慈寧宮圍住后令人揚(yáng)聲高喊“北海王沈檸勾結(jié)逆賊蕭南諶毒害陛下，特來捉拿”，然而，慈寧宮宮門緊閉，無人理會。

    徐婉晴是憋著一口氣要趁這個機(jī)會拿下沈檸將她千刀萬剮，眼見太后油鹽不進(jìn)分明鐵了心要護(hù)著沈檸，她咬牙，心一狠，直接道：“北海王沈檸大逆不道挾持太后，所有人聽令，破宮門，救太后、擒逆賊！”

    “是！”

    299

    最蠢的路

    轟然一聲巨響，慈寧宮宮門被狠狠撞擊了下。

    慈寧宮內(nèi)，太后閉眼沉沉吸了口氣。

    往日有表面的太平安寧粉飾掩蓋，卻不想，整個朝堂后宮已經(jīng)混亂至此……就連一個小小的太子妃，如今都敢沖撞慈寧宮宮門，可想而知下邊人對皇權(quán)已經(jīng)藐視到何等地步。

    她的兒子，果真不是個好皇帝啊……

    緊接著又是轟然幾聲巨響，伴隨著砰的一聲，慈寧宮宮門被撞開，徐婉晴帶著御林軍瞬間涌入。

    “救太后、擒逆賊！”

    隨著徐婉晴沖宮的御林軍直接往前涌去……可下一瞬，慈寧宮外忽然出現(xiàn)了數(shù)隊禁衛(wèi)軍，直接將宮門圍住。

    沖進(jìn)慈寧宮的御林軍還沒來得及動作，就發(fā)現(xiàn)自已成了甕中的鱉……

    禁衛(wèi)軍最前方，謝允城緩步走出，冷笑開口：“太子謀逆，太子妃大逆不道沖撞太后，罪不容恕……爾等要跟著逆賊助紂為虐嗎？”

    御林軍如今都屬上將軍謝風(fēng)亭管轄，今日聽命東宮的軍令也是上將軍所下，然，所有人都知道謝允城是謝家少將軍，如今少將軍卻站出來阻止。

    那名御林軍小頭領(lǐng)一時間心中驚駭萬分不知該作何選擇。

    謝允城冷笑：“陛下現(xiàn)已蘇醒，正著人捉拿太子與廢后，爾等若是迷途知返自可既往不咎……若非要執(zhí)迷不悟，那就只有死路一條！想想家中妻小吧……”

    榮華富貴險中求，但也要有命去享。

    御林軍頭領(lǐng)本就對沖撞慈寧宮心存畏懼，如今被謝允城攔住，連敲帶打之下，原本被貪婪壓下去的敬畏再度涌出。

    徐婉晴急了：“謝允城勾結(jié)逆賊蕭南諶，你們不要被他……”

    話音未落，嗖得一聲響，徐婉晴的聲音戛然而止，低頭怔怔看著自已胸口的弩箭。

    抬頭，就看到對面沈檸似笑非笑看著她，緩緩收回弓弩，揚(yáng)聲沖那些御林軍道：“太子謀逆，太子妃現(xiàn)已伏誅……爾等是要執(zhí)迷不悟自尋死路亦或迷途知返戴罪立功，但憑選擇�！�

    徐婉晴砰得一聲倒在地上，嘴角流出血跡，死死瞪著沈檸……卻再發(fā)不出半點(diǎn)聲音。

    原以為今日便是她除掉沈檸的好機(jī)會，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變成了自已的死期！

    那些御林軍壓根沒有防備，毫無預(yù)兆間，就見太子妃被一箭射倒在地上。

    連帶頭背鍋的人都沒了，他們又怎會自已提著腦袋作亂，下一瞬，齊齊放下武器。

    謝允城沉聲開口：“拿下！”

    說完，他沖沈檸遙遙拱了拱手，留下禁衛(wèi)軍圍守慈寧宮，自已帶了一小隊人迅速離開……

    沈檸看了眼地上眼中光彩緩緩消失的徐婉晴，隨即轉(zhuǎn)身關(guān)上殿門。

    人命真的很脆弱，所以，她不明白為什么有的人這么執(zhí)著于找死……

    后宮一片混亂，前朝宮門前亦是不安穩(wěn)。

    太子拿了所謂的傳位詔書，著龍袍戴冠冕準(zhǔn)備登基……可宮門前卻被國子監(jiān)的學(xué)生靜坐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

    為首的便是與沈檸在遼東分開后，一路風(fēng)餐露宿暗中潛回京城的沈青柏。

    沈青柏返京后甚至沒有時間找姐姐沈檸，城門就被封了，皇城也封了，然后就傳出嘉平帝命懸一線，太子臨危受命即將登基稱帝的消息。

    沈青柏當(dāng)然能想到是怎么回事……他潛意識里覺得阿南哥不可能就這樣讓太子登基，但卻也不知道蕭南諶究竟作何打算。

    若是只有重兵圍城這個勇武有余謀劃不足的法子，恐怕勝算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