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時歸囧然：“要金的做什么？”
“當(dāng)然是賞玩了�！睍r序理所當(dāng)然道，“就擺在你閨房里，這樣每日一醒來就能見到，也就能想到阿爹了�！�
這個解釋是時歸預(yù)想不到的。
她一面覺得太奢侈浪費了些，一面又覺得睹物思人確實不錯。
等她糾結(jié)完畢，決定一切都依阿爹的，馬車早偏離時府許多，看那樣子，是往京南走的。
京南是京城中唯一一處商鋪與住宅并存的地方，有些百姓甚至直接將鋪子開在自家家里，前面用來待客，后面用來住人。
更有甚者，將家里閑置的房間用作客棧，既不需要提供身份憑證，也不需要到衙門備案，多次出現(xiàn)朝廷要犯潛匿在此的情況。
后來還是住在京南的官宦提出抗議，這邊的情況才改善了些。
雖還是有許多將生意做到家里的，但衙門定期都會來檢查，若發(fā)現(xiàn)不安因素，也好第一時間排除解決。
之前時序叫人給時歸準(zhǔn)備些商鋪、田契、地契，其中有一半的商鋪就在京南，另有兩座新起的宅子，也是在這邊。
原本時序并不想到這邊來的，然這邊的商鋪利潤實在是高，除了住在周圍的百姓外，另有一些外來的走商，基本也是在這邊落腳，有時帶來什么稀罕玩意兒，也就近處理了。
時歸尚傻乎乎地以為到家了，一腳踩在地上，剛要往前走，忽然被眼前截然不同的場景嚇住了：“阿爹！”
“怎么？”時序跟下來，習(xí)以為常地拉住女兒的手。
“我們沒回家嗎，這是哪里呀？”
時序左右看了看，淡然道：“之前不是說給阿歸買座新宅子，隔了這許久，終于置辦好了，正巧今日有空，便帶你來看看�！�
時歸不覺張開嘴巴，往前一看，東西兩座新宅正挨著。
又聽時序說：“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過的，廣安伯新起的宅院，原本只想買一座來的，后來得知這兩座宅子之間只隔了一道墻，便全買來了，到時候把墻打通了，里面也更寬敞些�！�
“走吧，我?guī)Оw到里面看看�！�
時歸晃了晃腦袋，只來得及問一句：“已、已經(jīng)買下了？”
“地契都到阿歸名下了�！睍r序笑道。
地契房契雖能轉(zhuǎn)讓，但以時序的性子，既到了他手里，很少有再轉(zhuǎn)手的，更別提再賣出去了。
時歸跟阿爹生活的久了，對他的了解也深了些，聞言頓是失望，索性也不提什么不要了，省的掃了興致。
兩座新宅才裝好沒多久，作為前主人的廣安伯尚沒來看過一次，就被司禮監(jiān)的人找上了門。
又見是秉筆太監(jiān)親自來的，嚇得廣安伯兩腿直打顫，還以為自己做了什么壞事，要被捉拿歸案了。
直到秉筆太監(jiān)說出：“咱家今日是為掌印大人前來，大人屬意伯爺新起的那兩座宅子，想問問伯爺可有出手的意思�！�
天知道，這兩座新宅是給廣安伯的兩個孫子置辦的，他的兩個孫兒即將成親，又是他最喜歡的兩個，便想著起兩座新宅，給孫兒們當(dāng)做新婚賀禮。
誰成想宅子起來了，摘桃子的人也給引來了。
只要不是被捉拿被問罪，莫說只是兩座新宅子，就是廣安伯府，廣安伯也能眼都不眨地給出去。
他大喜過望：“我還以為是什么事呢！原是大人看上了老臣那兩座宅子，還說什么出手不出手的，好說好說，不如就直接送給大人，也算給大人的一點兒孝敬了�！�
司禮監(jiān)掌印生性孤冷，少有與外臣結(jié)交的時候，多年來有多少想給他獻(xiàn)殷勤的，若不聲不響或許還沒什么，可往往那行賄的拜禮一到，左右不過兩天，送禮的人就連家都給抄了。
這樣的例子只需有上三兩個，再沒有人敢去試探。
廣安伯只以為是掌印欲與他結(jié)交，哪有不應(yīng)的。
然而不管他怎么說，時一都堅持，該多少銀兩就多少銀兩，且為了感謝廣安伯割愛，掌印還愿意以高出市價一成的價格來買。
沉甸甸的銀票到手，廣安伯那顆激動的心也沉下去了。
時一自不會關(guān)心外人的想法，他只管將地契房契清點后，又到牙行買了幾個負(fù)責(zé)看門打掃的下人，就將東西送回時府。
時序并不會將買宅子后面的事講給時歸聽，有這功夫，他更傾向于帶著女兒到處轉(zhuǎn)轉(zhuǎn)，看著哪里不妥當(dāng)?shù)模浵略僮龈摹?br />
也是因為兩座新宅還從沒住過人，各個屋里精致是精致，總歸少了些人氣，有些下人還沒顧及到的地方，灰塵也落了一指厚。
時歸進(jìn)門前還覺得太過奢靡豪橫，可真看了里面的裝飾，又不得不承認(rèn)：“阿爹的眼光好好哦，都很好看！”
“那就是喜歡了？”
時歸點頭：“喜歡！謝謝阿爹！”
時序收下這句感謝，笑問道：“那阿歸瞧著還有哪里要改的？”
“唔——”時歸想了想，“能把后花園改成果園嗎？就跟晨莊的梨園一樣，到了花開的季節(jié)，肯定很好看�！�
新宅說是小，那也是相對時府來說的。
但實際上，整座宅子乃是三進(jìn)的院子，前后各有一個花園，還有另外的下人房和雜物房，正常能住上百人了。
時序道：“阿歸若是想要果園，不如從隔壁的宅子改，等日后隔墻拆了，西面的宅子也能平兩個院子，全做果園也成。”
這兩座宅子的布局是一模一樣的，無非是內(nèi)里的裝飾有些差異，考慮到這只是用作偶爾歇腳游玩的地方，留好幾進(jìn)院子實在無用，還不如琢磨些時歸喜歡的，也方便她在京里玩耍。
像是京城好些富庶人家，也會給兒女準(zhǔn)備東西，但這往往是等兒女及笄或加冠后才有，少有孩子剛五六歲大，就全置辦齊全的。
聽了阿爹的建議，時歸不免又糾結(jié)了起來。
看她一時半會兒也拿不定主意，時序也不強(qiáng)求，繼而道：“阿歸慢慢想就是，這兩日我給你尋兩個管家來，你有什么想法吩咐了，直接找他們?nèi)マk就是�！�
“至于府上的下人，阿歸是想自己找，還是我來？”
這么多事，時歸只是聽著就腦袋暈暈了。
她一把抱住時序的大腿，仰頭諂笑道：“還是阿爹來吧，辛苦阿爹啦！”
時序被她逗笑，隨口提道：“那還有幾處京郊的莊園，我也替你先打理著，等你以后有精力了，再自己去看�！�
“啊哈？”時歸從他身邊彈跳開，“還有！”
“不多，就三五個莊子，都不大，加起來也只有百十畝良田，先拿著玩兒吧。”
時歸：“……”她頭一次知道，原來莊子也是能拿著玩兒的。
本以為這些就足夠讓人驚訝了，然接下來，時序帶她在京南繞了一圈，隨手指的鋪子就有十幾間。
據(jù)說還有幾個不順路的，等下次再看。
到回家時，時歸神情恍惚，好不容易回過神，又是直接趴到了阿爹身上，失聲問道：“阿爹到底給我買了多少東西啊？”
時序只是輕笑，揉了揉她的腦袋，并不肯給一個準(zhǔn)確數(shù)字。
“暫時就只這么多了，等以后碰見好的了，阿爹再給你買�！�
這話聽著實在耳熟，時歸仔細(xì)回憶了一番，尤記得上次拒絕時，阿爹也是答應(yīng)得好好的，偏實際做到的……
這一個多時辰的巡視里，她也該明白了。
時歸知道勸不動阿爹，只能委婉道：“那阿爹給我買這么多鋪子宅院，我也不會打理，到頭來還是要辛苦阿爹呢�！�
“這有什么�！睍r序不以為然，“阿歸就跟平常一樣，只要知道這些都是你的，余下的所有鎖務(wù)，自有人替你辦好�！�
話說到這個份上，時歸還能說什么：“……那好吧�！�
巡視這些新買的鋪面宅子，對時歸的生活沒有起到半分影響。
就如時序說的那般，無非是知道而已。
后面她還是該上學(xué)就上學(xué)，該小考就小考，月假時也更傾向于到晨莊，而非這些還沒收拾好的新宅子新莊子里。
只有極偶爾時，她才會想起自己在京南還有兩座新宅沒收拾，趕緊將臨時想到的一些新主意告訴那邊的管家，托管家去辦。
就這樣，轉(zhuǎn)眼三年過去。
……
三月初三，上巳吉日。
往年的上巳節(jié)，宮里的皇子皇女們總愛出去玩。
因是到司禮監(jiān)掌印的莊子里，皇帝皇后也算放心，除了叮囑兩句莫胡鬧，很少會有拒絕的時候，或是游玩一兩日，或是兩三日，也是他們一年之中少有的能出宮的機(jī)會。
然今年上巳，北地十八部來朝，又有大皇女婚事在即，不光皇子皇女們沒能出去，便是時歸也因各種原因，被請到宮里來了。
年初大皇女及笄，左右不過兩月，北地就來人，替十八部中的赫連王子求娶，欲與皇室再結(jié)姻親。
北地十八部本是外邦所屬，約莫五十年前為大周收復(fù)，當(dāng)時的皇帝準(zhǔn)許了十八部的存在與自治，而十八部也需向大周稱臣，十八部所屬，皆納入大周版圖。
也不知從哪一年起，有了十八部與皇室結(jié)親的先例，后面每有新帝登基，總免不了新的婚事，從十八部稱臣至今，光是送去嫡脈公主就有六七人。
當(dāng)今圣上登基不過幾年，膝下的兒女年紀(jì)尚小，遠(yuǎn)沒到能成親的年紀(jì)，故而也沒有人過來求娶。
哪知大皇女才過十五，十八部就來了人。
且不等使臣回去復(fù)命，與皇帝求親的赫連王子就來了信。
說是已經(jīng)往京城來了，一為賀五月的陛下大壽，一來也是為了表示誠意與決心——
他對大皇女一見傾心，非卿不娶。
然而，大皇女自出生便從未離開過京城，從蒙學(xué)畢業(yè)后，也沒有到宮外的女學(xué)入讀，而是請了專門的女先生。
偶爾幾次出宮，那也是到離京不遠(yuǎn)的晨莊去，加起來也不超過三次，還次次都被重兵保護(hù)著，從無落單之說。
既如此，那位赫連王子，又從何而來的一見傾心？
這話若是傳出去，不是要毀人清白嗎？
皇帝本就對嫁女兒去北部心懷芥蒂，莫名聽了這么一番話，隨著信使話落，皇帝整張臉都黑了，當(dāng)堂呵斥：“簡直是胡說八道！”
哪怕當(dāng)時聽見信使傳話的人只有不足十?dāng)?shù)，不知怎的，這話還是傳了出去，傳來傳去，連大皇女都知道了。
打得知北部求娶的消息起，周蘭茵便一直心事重重的樣子。
哪怕常有六妹妹帶著她的玩伴們過來，也很難讓她緩和心情。
上巳節(jié)前日，北地的赫連王子抵達(dá)京城。
朝上不曾想他們來得如此之急，會同館匆忙接待了，宮里也是亂做一團(tuán)。
這不上巳節(jié)當(dāng)日，宮里設(shè)宴，為北部來賓接風(fēng)洗塵。
除卻前朝官員參會外，聽說赫連王子還帶了他的胞妹過來，宮里無法，只能再請皇后娘娘操勞，在后宮再擺一宴。
此宴主為接待赫連公主，為了叫宴上熱鬧些，皇后少不得邀請命婦及各家小姐，另有幾位公主也來。
再就是時歸，因她這幾年進(jìn)宮的次數(shù)也多，與皇后公主們都熟悉，她自然也是跑不掉的。
正當(dāng)整個后宮都被接風(fēng)宴而忙碌時，時歸卻和小伙伴們溜去了落羽殿，也就是大公主的寢宮。
內(nèi)寢中，姑娘們難得沉默。
時歸與周蘭湘一左一右，正坐在周蘭茵身邊。
三年過去，兩人身量拔高了些，面上稚氣未脫，但也露出幾分美人相，舉止大方，一看就是嬌養(yǎng)出來的。
從側(cè)面看去，時歸與時序的模樣更像了幾分，只是相較阿爹面容更柔和些，尤其是那雙漂亮的眸子，總藏著溫柔。
在她們對面，李見微和許家姐妹并排坐著，望向周蘭茵的目光中也全是擔(dān)心。
許錦歡有些氣憤：“那位赫連公主可真是沒教養(yǎng)！”
第45章
上一半
許錦歡說：“娘娘好心為她接風(fēng)，她不領(lǐng)情也就罷了，竟在宮門口就吵嚷，想叫前朝后宮的宴辦在一起，還說什么、什么讓他兄長早日見到未來王妃，一解相思之苦，這都是什么話！”
宮門口正是往來官員多的時候，赫連公主這一喊，哪怕周蘭茵與北部的王子沒什么，也硬是給喊出點東西了。
果不其然，時歸她們得知這事后，匆忙趕來落羽殿，一進(jìn)門就看到碎了滿地的瓷片，周蘭茵常用的那把鋼鞭也被丟在地上。
等她們找到周蘭茵時，對方正氣得渾身發(fā)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才見她們，眼淚就滾滾淌下。
幾人哄了許久，才叫周蘭茵勉強(qiáng)平復(fù)好情緒。
從過年到現(xiàn)在，短短三個月，北部的消息就一直沒完沒了，若是什么好消息也就罷了，可每回都要給周蘭茵添一肚子氣。
周蘭茵的生母本是王府侍妾，因誕下長女，才破例抬為側(cè)室，后新帝登基，得了一個不高不低的嬪位，封號順。
近幾年順?gòu)宀￠嚼p綿，對女兒也少有精力管教，多虧皇后仁德，對底下的皇子皇女們還算公平，不說多么優(yōu)待，至少該有的總不會短了去，就像周蘭茵，才及笄就分了單獨一殿。
饒是如此，周蘭茵也免不了對自己的未來憂心。
皇室之女，左右躲不開招駙馬和和親兩個下場去，前者雖是大多數(shù)，但后者也不是沒有。
在周蘭茵的想法里，她并不奢求往后的日子多么奢靡富貴，只要能討一個正直和氣的駙馬，安安穩(wěn)穩(wěn)過完一生就好。
而她既無母妃照看，也無外家支持，便是同胞弟妹也無，不知什么時候母妃去了，她也就徹底無依無靠了。
沒有背景的公主，除了名義上好聽些，實際過得并不容易。
她便想著……
等過個半年一年，她就去求皇后娘娘，盡早定下親事，哪怕駙馬就是個地方小官，只要人好，剩下的都無所謂了。
等她有了自己的公主府，余下的也就安穩(wěn)了。
可誰能想到，她連這半年的時間都沒有。
北地十八部與京城的聯(lián)絡(luò)并不多，除了上歲貢時有使臣進(jìn)京，少有王室會離開他們的部族。也不知那赫連部落的王子是如何做到的，能將時間卡得剛剛好，這邊大公主剛及笄，他們就趕來了。
既不會因為公主年紀(jì)尚小被拒，也不會讓別人捷足先登。
就周蘭茵所了解到的，距離北地迎娶上一位公主，也不過過去十年，當(dāng)時尚了公主的是萬俟部落的小王子，如今已成了新王，而那位公主也成了王后，只是少有消息傳回來罷了。
既然前一位公主尚在，北地本不該這么快就又來求娶的。
她之前也是被赫連公主的話氣壞了，這廂靜下心來，也慢慢理清了條理，再一一分析給時歸她們聽。
時歸幾人也就是八九歲，難免聽不懂背后的含義。
可周蘭茵少有朋友，也就跟她們玩得熟些，只能死馬當(dāng)作活馬醫(yī)，掰開了揉碎了講給她們：“若從北地的穩(wěn)定說，朝廷再嫁一位公主過去也是正常�！�
“但實際上，北地十八部族雖各自為政，但按著大周的要求，嫁去的公主在哪兒，就是哪個部掌有最終的話語權(quán)�！�
“若我真的嫁了過去，萬俟部有一位公主，赫連部落又來了一位，又該是誰說了算？豈不是要亂了套�！�
時歸聽明白了一些，顧不得伙伴們?nèi)悦悦Ｖ难凵瘢袜溃骸翱晌以趺从X著，無論是赫連部落之前傳出的謠言，還是那兩位王子公主的表現(xiàn)，分明是一定要尚了公主的�！�
“就是這樣�！边@也是周蘭茵同樣不理解的。
但凡赫連部落表現(xiàn)得不是這樣急切，她也不會害怕成這樣。
若赫連部落一定要帶一位公主走，為了維持北地的安穩(wěn)，難保皇帝不會答應(yīng)，屆時周蘭茵愿意與否，可就全由不得她了。
時歸按著周蘭茵的手：“茵姐姐，今天的接風(fēng)宴你就不要出面了吧，有那赫連公主在，我怕她又會生事�！�
“你不如直接稱病，只我們過去看看情況，這樣有什么事，我們再盡快來告訴你，也省的橫生枝節(jié)了�！�
“但母后那邊……”周蘭茵猶豫。
卻聽周蘭湘緊跟著說：“母后那邊我去說，皇姐你就盡管放心吧！再說父皇和母后本就不喜赫連部落的唐突，皇姐你就遠(yuǎn)遠(yuǎn)的避開他們，父皇和母后肯定不會說什么�！�
這話讓周蘭茵直接站起來：“當(dāng)真？你說父皇對赫連部落已有不喜，或許也不樂意他們的求娶？”
而決定一個公主是否外嫁的，正是皇帝。
周蘭湘肯定點頭：“真的。”
“我那天本是去找母后的，正聽見她和父皇說話，父皇說皇姐剛及笄，完全不著急說親，且北地又不是什么好去處，叫母后幫著想個法子，看能否把赫連部落的親事給拒了�！�
“我——”周蘭茵只覺呼吸都變得緩慢了。
她拼命克制著，才叫自己沒再落下淚來，而那雙在她喉口扼了許久的大掌，也仿佛瞬間被挪開一般。
距離接風(fēng)宴開席已沒多久時間，時歸她們無法多留。
臨走前，時歸忍不住又說了一句：“茵姐姐你別擔(dān)心，等晚些時候我見到阿爹了，再叫阿爹幫忙查一查，看看赫連部落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好。”周蘭茵緩緩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