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就在左面前方約一丈處,有一處隱現(xiàn)紅光,好似一個罩子。而那罩子上浮現(xiàn)出幾條人影,正是宿忻等六人。
宿忻應也是神識外放了,掃到徐子青,便即傳音:“子青兄,快些進來!”
徐子青并不猶豫,立時帶著莊惟一同進入那罩子之中。
這時候周圍顯出淡淡紅光,那本是“睜眼瞎”的莊惟,也能瞧見罩中眾人了。
宿忻手里正握著一柄赤色梭子,名喚“純陽梭”,是一件混沌屬性的下品靈器。所謂混沌屬性,即是任何屬性的真元皆可用它,極為方便。當宿忻將真元注入,就可從其中激發(fā)起一個火屬的梭形罩子,護住周圍十尺范圍內(nèi)所有人。而這罩子十分牢固,很能抵擋升龍門中四溢的罡風。
眾散修盟中修士立于罩中,四周流風全然不能侵襲,可說是安全得很。
因不知前路如何,眾人也不多敘話,待徐子青放開莊惟,兩人也站穩(wěn)之后,就開始向前行走。
路面還算平整,只是這升龍門里寂靜無聲,人走在其中,哪怕有同伴在側,也顯得很是孤獨。
此時正是宿忻操縱純陽梭,其余幾人便以神識留心外面景況,若有不妥,就要立即做出應對來。
徐子青能“看”到,這條路上有許多修士在前方行走,也有些微靈器法器的毫光,只是在如此黑暗之中,那光芒大半都被掩蓋了去,讓人不能輕易瞧見。
往前走了一段,通道里的風,突然變得猛烈了起來!那純陽火罩驟然顫動,甚至發(fā)出了“噼噼啪啪”的聲響!
宿忻低吼一聲,送入更多真元,旋即那罩子更亮一分,也漸漸穩(wěn)定下來。而宿忻,則因為用了大半真元顯得面色有些發(fā)白。
徐子青收回神識,就在剛才,他“看”到前方有修士猛然被颶風掀翻,霎時滾了出去,才呼吸間就已是披頭散發(fā),滿身狼狽。
卓涵雁顯然也見到那人慘狀,當下俏臉一白:“若是變成那模樣,我等還有何等臉面拜入大宗大門!”
如今升龍門中罡風并不能奪去筑基修士的性命,可也并非那般好相與的。倘使是一個沒得庇護的山野修士,好容易筑了基,在這升龍門里卻要被磋磨掉滿身氣度,待到了大世界,那般現(xiàn)身人前,便要成為一個大大的笑話了。
卓涵雁既為天才,又是女子,要是失去了顏面,可真是比死去強不了多少!
故而散修盟才贈予靈器,便是要眾修士不失風度,以極佳面貌去贏得大世界中強宗強派的青眼。
徐子青卻并未想那許多,他略思忖,就說道:“我且出去探探,勞煩眾位道友為我看顧莊兄�!�
宿忻本在操縱靈器,聞言訝然:“子青兄,你這是?”
徐子青笑道:“難得入這升龍門,正是要去斗一斗那罡風,方不枉來此一場!”
眾修士有心要勸,不過他意已決,說完后將重華自肩頭拋下,就閃身而出。
才出去純陽火罩,徐子青霎時覺得渾身劇痛,好似有無數(shù)鋼刀劈面斬來,在身軀上剮過,痛楚難當!
此時路上所刮罡風,遠遠不是剛入升龍門時流風可比,其強若海浪,狂若巨龍,力度之大,若非徐子青早有準備,怕也是要被立刻掀翻!
牢牢將雙足定在地面,徐子青屏住氣息,將呼吸轉入周身億萬毛孔。這罡風太過兇狠,他若吸氣,定然要傷害肺腑!
徐子青現(xiàn)下方知為何只能有筑基修士能夠通過,的確如此。當他將真元附著皮膚后,竟也能感覺到罡風打來,一層層削弱真元,直到他迅速補上,方能好受些許。
艱難地前行,徐子青不敢有半刻停留。
這里罡風狠厲,極為剛強,然而罡風之中又有颶風,呼嘯來去,使人稍一不慎,就不能站穩(wěn)!無數(shù)狂風彼此拍打,那般響亮的聲音如浪濤迸濺,如巨石崩裂,如驚雷炸響,震破耳鼓!與那純陽火罩中的寂靜相比,正是極冷與極暖之差,又如天淵之隔。
徐子青不曾看到,他行得頗快,而落后他數(shù)步的純陽火罩,已然有淡淡紅光換作藍芒,稍后又換為金芒。如此不知幾度輪換反復,才能使那罩子維持下來。
越是往里走,罡風就越發(fā)強烈。
徐子青周身真元不斷起伏,他丹田內(nèi)法訣也瘋狂運轉。如今莫說是使用什么術法了,便是做個起手式、念幾句口訣也是不能。
他此時方才知曉,在這升龍門里,如他這等筑基修士,唯獨只能憑借修為硬抗。越是修為深厚、越是擅于精細操控,就能維持越久、越能節(jié)省真元。
至于其余取巧的手段,除非用上法器靈器,否則也絲毫不能有用。
不知走了多久,徐子青幾乎只有麻木之感。
陡然間一陣狂風刮過,他束發(fā)之物倏然散開,就使一頭長發(fā)落下,隨即很快被吹得散亂起來。
到底也變得狼狽了……徐子青心中苦笑,然而步伐不停。
又是一段極艱辛的前行,漸漸地,罡風好似稍稍弱了些。再往前走,颶風便從兩側晃過,并不與罡風同流,而繼續(xù)走過,罡風也果真從暴戾到激烈,再逐漸平和……
正此時,前方大亮,徐子青驟然給這強光刺激,不由略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就見前方已是有一座巨門大開,顯然,就是升龍門出口了——亦是大世界入口。
后頭宿忻等人也已然到了,他們收起純陽梭,心頭都涌出幾分緊張之意。還未緩解心緒,后方就傳來極強烈的排斥之意,正是升龍門要將人送出。
徐子青只來得及將長發(fā)微理,就身不由己被升龍門扔出,重華見狀疾飛而去,緊抓他肩頭之處。之后他眼前一花,已是落了地。
周圍陸陸續(xù)續(xù)有許多修士落下,都是堪堪站穩(wěn)。宿忻等散修盟中人也在與他不遠之處,站定后,就走攏來。
這時眾修士才有心緒打量四周,看清后,就是倒抽一口涼氣。
此處乃是一處極寬闊的石地,地面是為青石所鋪,之間幾無空隙,平滑而不失厚重,技藝巧奪天工。其之廣大,使人打眼望去竟不知要蔓延到何方。
而在這石地上,正有數(shù)十艘巨型靈舟漂浮,離地約莫一寸,寶光憧憧,瑞氣千條。靈舟極大,上面趴伏有許多妖獸、靈獸,更有許多氣勢極為磅礴的修士站立其上,女子風華絕代,男子尊貴雍容,幾成仙人景象。
眾小世界修士莫說是因過罡風而頗是狼狽的,就算那些個平日里極有風貌者,見到這大世界中修士,也不由得自慚形穢。
靈舟上方,有金光閃閃的符箓,書寫宗門之名。
不多時有修士從上頭落下,姿態(tài)風流俊雅,極有脫俗飄逸之感。觀其修為深不可測,而面上卻很是和氣,就來與眾修士說話。
眾小世界修士也很快反應過來,曉得這就是宗門挑選弟子之時,紛紛振作精神,要好生表現(xiàn)一番。更有許多早有打算者,便直往那些靈舟之間尋去。
莊惟向徐子青拱手道別,緊追那一條纖細紫影而去。徐子青遙遙目送,只得于心中祝禱,愿其早誅心魔。
徐紫楓通身劍氣,風姿氣度于眾人中實屬上佳,早有宗門找來。其余眾多修士,多半也都有些念頭,或被人選,或去拜尋宗門,總之皆有事做。
現(xiàn)下便只余下散修盟數(shù)人與刁子墨、羅吼兩個聚在一處,還不曾往靈舟中尋去。不過他們幾個天賦、年歲擺在此處,正是極不錯的弟子資質,且顯然彼此相熟。很快,就有不少宗門蠢蠢欲動,欲要來問了。
徐子青不知五陵仙門所在何處,不過眾人早已說定同去,自也要先商議一番,方能決意之后如何行事。
然而宿忻剛要開口,卻是生生阻在了喉中。
其余幾人甚為不解,有人問道:“怎么……”下一刻,卻也是齊齊頓住。
正這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道極為強烈的殺意,磅礴、宏大、鋪天蓋地,只呼吸間已是將整個石地都卷入一片肅殺之中!是一種充滿了剛硬、冷酷、一往無前的絕殺之氣!
在這種殺意之中,好似天地間所有事物都化作了一個“殺”字,使人通體發(fā)寒,竟似連五臟六腑、血肉經(jīng)脈都要凍結起來!
而后,就有一道冰冷徹骨的男聲響起,似是極遠,又仿佛近在耳邊。
“徐子青�!�
徐子青瞳孔驀然一縮,轉過頭去時,已是目瞪口呆。
他滿面遲疑,語聲吶吶,正是難以置信。
“云……兄?”
第八卷:五陵仙門
第101章
無情殺戮劍道
在極端的殺意中,這整片石地變得無比寂靜,唯獨只有徐子青驚疑的嗓音響起,打破這一片沉寂。
徐子青并未留意到周遭環(huán)境的變化,他轉過頭,定定地看向遠方。
于極東之處的天邊,有一道白影挾無邊殺氣極快逼近,那無盡威壓重如海傾,密如水銀,無比澎湃浩大,使人望而生畏!
好容易略定了神,眾修士方才看清。
那是個高逾八尺的男子,只著一件最普通的素衣,長發(fā)披垂,未有半分裝飾�?杀M管如此,他卻顯得比那些穿著華貴法衣、備有無數(shù)法器的門派子弟更加強大,氣勢也更加可怕。
此時,他正被一種極為強烈的殺氣與劍氣包裹其中,讓人在見到他時首先留意他的冰冷氣息與恐怖劍壓,反而忽略了他猶如雕刻一般的冷峻容貌。
于眾人注目之下,素衣男子足踏虛空,穩(wěn)步而來,每一步間皆前跨近數(shù)里之遠,不多會,已是快到眼前。
他脊背挺直,通體透出一種勃然意志,正如一柄沖天利劍,帶著無窮無際的鋒銳之氣,悍然屹立,直刺蒼穹!
“那是五陵仙門的云冽!”
“這尊兇神不是正在閉關么?怎么突然出來了!”
“五陵仙門云冽?天龍榜上未見其人……”
“連他都不曾聽說,想來入門不久。你且觀他足下!”
“……那是劍意!”
“他竟然御劍意而來!那豈非是劍意化實質?而且這種劍意……”
“哼,若是平日里不慎遇著他,便快些遁了去罷!”
元嬰之下,不能以肉身虛空行走。
直到素衣男子走近,眾修士自然也看明白,他雙足之下并非虛空,而是一種極為玄奧的劍之意識。待用神識掃過,就能瞧見那處有兩道劍形之物,似有形、似無形,難以窺測。
正是劍意。
若是要再多看一陣,頓時神魂動搖,那被放出的神識霎時也生出一種劇痛,竟然是被那劍意絞成了粉碎!
好霸道的劍意,好冷酷的殺意!竟是半點也不留情面!
眾修士吃了一虧,都是郁悶在心,不敢再放出神識窺探了。
聽過此人聲明之人均是想道:這五陵仙門的云冽,果真如傳聞中所說一般!
素衣男子御劍意而來,于半空走下,站立在一個青衫少年身前。
這時眾修士方才想起,此人之前喚了一個人名,好似為……徐子青?這少年,莫非就是徐子青?他與云冽是何種關系,居然能讓他出關來此……
故而在徐子青尚未意識到之時,他之名姓,已然被許多修士留心。
徐子青此時滿心疑惑震驚,全然忘卻周遭之事,他看那熟悉之人走來,是一動不動,滿眼怔然。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慌忙將意識沉入儲物戒中,卻見那一片漆黑里,石臺上分明還端坐著白衣的好友,可如今這個,又是何人?
素衣男子站定,開口:“隨我來�!�
徐子青脫口就要應“是,云兄”,旋即馬上住口,猶豫道:“你……云兄?”
素衣男子頷首:“是我�!�
如此語氣,如此氣息,一舉一動,分明都是好友。
若說有何不同,大約就是此人周身殺意,竟比好友更勝數(shù)倍,若非他早已習慣好友氣勢,恐怕在這等劍壓之下,已然是將要窒息了。
徐子青深吸一口氣,按捺住滿心疑問,點頭道:“請云兄帶路�!�
那素衣男子隨即將劍意凝于足下,伸手捉住徐子青手臂,拉他上來。而后再一轉身,劍意已是倏然升起,破空而去。
半空中劍氣縱橫,殺意猶如寒泉之水,在周身鼓蕩不休。
徐子青身上泛起淡淡青光,連同肩上重華一并籠住。他運起真元,正立于素衣男子身后。
他此時雖仍是如墮云霧里,卻因心中已有決意,而比方才清醒許多。故而腦中念頭一閃,是猛然輕拍額頭,輕聲道:“糟了,我將阿忻賢弟等諸位道友忘了!”
就聽前方素衣男子冷淡道:“自有人去迎他�!�
徐子青聞言,這才放下心來。
雖不知為何,可這位“云兄”,顯然也是識得阿忻賢弟的。既然他有安排,他便無需多慮了。
且說另一頭。
徐子青隨那突兀而來、殺氣濃烈的白衣男子御劍意走了,宿忻等人招呼不及,加之之前于那等壓力之下難以開口,居然也只能眼睜睜瞧著。待那人遠去,倒是可以說話了,只是走丟了徐子青,不免面面相覷,只覺疑竇重重。
正這時,云頭上忽然躍下一個身著黃袍的俊美少年,看形貌也不過十六七歲,不過修為卻并非筑基修士神識能窺。
想來此人修為,至少也是在化元期以上罷。
只見這黃袍少年笑嘻嘻道:“我乃五陵仙門驚雷峰杜修,爾等同道隨我同門而去,不知幾位有什么打算?”
宿忻等人早有打算要去五陵仙門碰碰運氣,原本見徐子青走了,還有些猶疑,此時見到這黃袍少年,自然是松了口氣。既然已然見到五陵仙門中人,倒不消考慮是否前去尋找了,且去試試,倘使不成,再做旁的打算。
其余對這幾人有些興趣的宗門之人,見到黃袍少年肩頭云紋,也都是收回視線。如這等二品宗門,自不會同他們一般以靈舟奪人眼目、吸引弟子,此時五陵仙門既然來了,這幾個資質頗佳的天才,自然也是輪不到他們。因此不再去看,而去再觀其余小世界天才了。
刁子墨聽得“驚雷峰”三字,不由急忙開口:“杜前輩,這驚雷峰可是奉行雷法?”
杜修聞言微訝,上下打量他一眼,笑道:“正是。我觀你所習也是雷法,若是資質果真出眾,說不得可做我的師弟�!�
刁子墨心中一塊大石放下,他原想著那出了仙人的門派,多半是諸般法門無所不包,可如今確信下來,才算是安了心。他再回頭,與眾同道對視一眼,眾修士連觀五陵仙門兩人威勢,也很是心動,都是點頭道:“我等有意,想拜入五陵仙門,不知杜前輩可允?”
杜修并不同許多高階修士般滿臉高傲,氣質里頗有幾分跳脫之感:“我看爾等資質不錯,就隨我去試上一試,若是還成,便都留下罷�!�
眾修士聞說,都是心中歡喜,口中連道:“多謝杜前輩成全!”
杜修又是笑了笑,揮起袍袖將人一卷,也是騰空而去。
這熟悉的“袖里乾坤”使出,被籠在袖中的幾名修士只覺這感覺與從前那唐文飛唐前輩如此相似,這杜前輩莫非也是金丹真人?如此想著,跟著眼一花,已然被從袖中抖落出來。
足下立在了實處,卻并非平滑硬實之地,反而有些溫暖之感,眾修士睜開眼,才發(fā)覺他們竟是站在一只靈禽脊背上。
·
劍意之速有如流光,急行千里只在一瞬間。
眨眼工夫,足下之物已然停下,前方素衣男子衣擺飄揚,卻是將徐子青視線遮擋了大半。眨了眨有些生澀的眼皮,徐子青略猶豫,自素衣男子身后探出頭去。
只見前面數(shù)丈之外,正有一頭龐然大物,正拍動雙翼,懸浮空中。
它通體披著彩羽,打眼望去,身軀之巨綿延百丈之遠,極是龐大。若非徐子青有神識放出,單憑目力,只怕還不能見到盡頭。
這靈禽氣勢極強,遠在徐子青曾見過諸多妖獸、靈獸之上。其雙目瑩綠,如碧玉浸水,既顯清冷,又越發(fā)使人覺得通透。
徐子青只覺肩頭重華躁動不安,雙爪竟是連連抓動,幾乎讓他覺出疼痛來。徐子青眉頭微皺,傳了一道意念去重華腦中,將它安撫下來。
因重華體內(nèi)有一絲大鵬血脈之故,從前若是遇著妖獸靈獸之類,哪怕品階遠勝重華,它卻也不曾這般反應�?扇缃襁@頭靈禽,重華見之而生煩躁,卻不知所為何來?
想到此處,徐子青脫口而出:“云兄,此為何種靈禽?”
才一出口,就覺不對。
這素衣男子雖自承與他好友云冽為同一人,然而到底戒中好友尚在,他多少有些糾結之意。可此人給他諸般感覺確與好友一般無二,讓徐子青頗為熟悉,猝不及防間,就如以往般問了出來。
但那素衣男子卻答道:“此為姒鳳�!�
萬鳥之王為鳳,鳳為上古神獸,與神獸龍齊名。而鳳與萬鳥交配,生出后裔為鸞,有鳳之血脈,是為靈禽。
鸞鳥所生后裔,亦是代代為鸞,體內(nèi)鳳血代代流傳,待傳于今日,已然變得極為稀薄。然而若是鸞鳥體內(nèi)鳳血激發(fā),鸞鳥便化為偽鳳,其名則為“姒鳳”,就是此物了。
重華身具大鵬血脈,大鵬亦為上古之獸,卻是妖獸。
鵬精于變化,入海為鯤,上天化鵬,通體金羽,其速極快,為眾多禽獸之首,莫有可匹敵者。故而稱“鯤鵬”,又稱“金翅大鵬”。
鯤鵬兇狠,以龍為食,而龍與鳳交好,因此鯤鵬與鳳互有敵意。
如今鯤鵬后裔見得鳳之后裔,且姒鳳遠比重華強大,重華自然會有這般躁動表現(xiàn)。而那姒鳳雖然厲害,在見著重華之時,也顯得有些不善。
聽素衣男子如此解說,徐子青便明白過來。
那姒鳳脊背上盤膝坐著幾人,都是身材頎長、氣質脫俗的年輕男子,各自修為都在筑基以上,更有一二個看不出的,然而氣勢不敵素衣男子,修為定然是在筑基與化元之間了。
幾人見素衣男子現(xiàn)身,神色都是一變,很快道一聲“師兄”,就讓出路來。
素衣男子并不與其多言,只身形微動,已拉了徐子青一同立在姒鳳頭頸下處。
徐子青只覺肩頭一松,卻是重華飛了起來,凌于高空疾行。原來它不愿被姒鳳所載,那姒鳳想必也不愿它立于其背。
素衣男子放開手,盤膝端坐。
徐子青見他這熟悉做派,略頓了頓,也就坐在他的對面。
素衣男子淡淡看他一眼,攤開手,說道:“此物與你束發(fā)�!�
他掌心里是一段尺長竹節(jié),其物細如手指,色呈淡青,瑩潤光滑,有如玉石琢磨而成。
徐子青一怔,隨即有些慌亂。
這、這莫非是見面之禮么?他卻不曾備下,這可怎么好……
他將那竹節(jié)接過,只覺觸手冰涼,很是趁手,心中著實喜愛,又有些不安�;琶﹂g,他也伸出手,掌心里簌簌鉆出許多極細的草莖,眨眼間織成一條兩尺長的發(fā)帶,亦是淡青顏色,顯得很是素凈。
織好了,徐子青把發(fā)帶向前一送,緊張道:“此物也與你束發(fā)�!�
素衣男子一頓,也是接了過去,繞到身后,齊中段將長發(fā)束住。而后開口:“你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