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不過這幾年來,極樂老祖屢屢閉關(guān),一應(yīng)弟子、寵妾再不敢輕易進入那極樂居中。
如若有事求見老祖,都得在極樂居外等候。
這一位偷聽的倒不是極樂峰中人,但作為一個還未能拜師的普通內(nèi)門弟子,只是憑借同極樂峰中某位親傳弟子拉上了關(guān)系,卻也算是有點瓜葛。而后他兢兢業(yè)業(yè),為極樂峰打探出不少消息,終是得到一個隱秘打探的任務(wù),便是關(guān)于小戮峰師兄弟二人的。可惜多年下來,那二人一直閉關(guān),始終不得。
今日忽然尋得那師兄弟二人蹤跡,他自是立刻前來匯報,而事關(guān)那對師兄弟之事,也是難得一個覲見老祖的機會。
很快此人先尋到了那位親傳弟子,將消息一說。
那位親傳弟子有些嚴(yán)厲:“你此言是真?若是到了老祖面前,被看出誑言,我也救不了你!”
此人連連保證:“晚輩親眼所見,絕不敢隱瞞!”
那親傳弟子心知老祖對此事極為掛心,當(dāng)下不再遲疑,就引領(lǐng)此人,一同來到了極樂居外。
又傳音進去:“老祖,弟子有要事稟報,還請老祖撥冗相見�!�
等了好一會兒,才從里頭傳來個慵懶的男聲。
“是哪個來吵我清靜?”
外頭二人聞言,神色都是一變。
那親傳弟子連忙說道:“非是弟子前來打擾老祖,實是老祖交代之事……有了眉目�!�
內(nèi)中之人微微揚聲:“哦?”那聲音就變得極為陰柔,“那便進來罷”
之后極樂居洞口前濃霧一散,頓時洞口大開,直通內(nèi)部。
內(nèi)中有一男子赤足而立,身上只披了件薄衫,胸膛大半露在外頭,膚色蒼白如細瓷、似有微光,唯獨薄唇紅艷無比,看著竟有幾分楚楚動人之感。
不過極樂峰中人雖大多都好色相,這時卻無人敢多看他一眼。
就聽極樂老祖問道:“有什么消息,都說與我聽。”
親傳弟子就將那告密之人推了上前,說道:“消息乃此人偷聽而得,弟子不敢怠慢,立時就帶來了�!�
告密之人急忙將頭更壓低些,把方才所聽到那兩個金丹真人的言辭都稟報一遍,正是一字不漏。
極樂老祖聽得,略略沉吟,隨后擺擺手,說道:“自去領(lǐng)賞罷。”
兩人聞言大喜,急忙退下。
待他們離去之后,極樂老祖再度封住洞門,自己則進入到密室之中。
那密室之內(nèi),紅光灼灼,血氣蒸騰。
在那一片滾滾池水中,有一膚色極白的赤身男子盤膝虛坐,周身各處紅光流動,皮膚之下仿若有火蛇翻滾,面目上更是赤色涌動,其眉心間一道黑氣盤踞,顯得頗有幾分邪異。
但此人的相貌俊偉,身形魁梧,倒是個絕世男兒模樣。
極樂老祖一見他,眼中就有愛慕。
而那男子感知到有人進來,就睜開眼來,他雖未如何動作,聲音里卻很親昵:“心肝兒,你為何這般歡喜?”
極樂老祖柔柔一笑:“我可尋到了那兩個小輩的下落,你肯陪我去殺了他們么?”
男子一聽,朗笑一聲:“我自然要陪你的,若離了你,我還有什么趣味?便是只離個一日半日的,我也受不住的。”
極樂老祖十分歡喜,面上也不由得微微泛紅,口中則道:“那兩個崽子欺人太甚,若是一日不除,我這面皮……一日就掛不住。如今你也成就元嬰,我也算浸淫已久,此去定能馬到功成�!�
男子面上紅光一閃,周身氣息一收,似乎已一輪行功終了,他就踏著池水走來,一手摟住極樂老祖,在他耳垂輕輕一咬:“那不過是件小事,不足掛齒,而今……”他的手曖昧動作,已是探入極樂老祖大敞的衣襟之內(nèi),膩聲道,“……而今你陪我快活快活,才是一件大事。”
極樂老祖口中呻吟一聲,已是身子一軟,就倒入了男子懷中。
隨后情事旖旎,一室春光,不足為外人道。
且說這師兄弟二人回到小戮峰,各自都要來做些準(zhǔn)備,并不曉得早已被老仇人惦念上了,正要在他們此次出行中尋他們晦氣、要他們性命。
徐子青先到自己洞府,內(nèi)中重華等獸寵、仆從皆在用心修煉,不過他一進去,已被注意到了。
重華如今身形又暴漲一圈,周身妖力翻涌,比之上次見到時,不知強了多少。
它一見主人,立刻撲來,低嗥不已。
徐子青見狀,不禁笑道:“你既已是三階妖獸,我自是能帶你同去了。”
重華極為喜悅,連連蹭他,歡喜無限。
胡雪兒這些年來也長大不少,身后一條長尾十分柔韌,第二根長尾,似乎也將要長出。
看來也未偷懶。
徐子青暗暗點頭,再看月華與炎華,這兩個草木精靈終日在本體并蒂蓮中閉關(guān),正是最為刻苦,現(xiàn)下同他見禮過后,又再度回去了。他將這些個生靈都看過一回,才算放心下來。
而后再將將要出山游歷之事說過,他便將重華帶上,去峰頂尋找?guī)熜至恕?br />
至于一些得用之物……除卻寒玉池外,其實都在他或師兄的儲物戒中。
第305章
被覬覦了
山頂之上,白衣劍修孑然獨立,不動如山。
徐子青踏上峰頂,就將這一片凝滯打破,開口道:“師兄�!�
云冽回轉(zhuǎn)身:“可已備齊?”
徐子青笑道:“都已備齊了。”
他方才想了一想,到底要重華帶他再回十方閣,換取一些靈符,到時也可省下一些真元。而他身上諸多丹藥,因早有宗內(nèi)賜下,倒是足夠了。
云冽便略點頭:“走罷。”
徐子青也是應(yīng)聲:“是,師兄�!�
重華而今長大些,靈智不比從前稚嫩,已然明了此行自己用處,就自徐子青肩頭跳下,搖身一晃,變作了本來面貌。
只見它身長十余丈,雙翼展開,若遮天之云;鷹喙彎曲,似精鋼鑄成。它利爪如鉤,尾羽似刀,表皮更是金光耀耀,如碎金點綴,既是神駿,更顯威武。那周身氣勢,早已不同當(dāng)年那般羸弱,其如今鳥喙一張,就能吐出極厲害的天賦神通,其妖力凝聚于每根翎羽之上,渾厚飽滿,猶若實質(zhì)。
這時這三階妖獸卻是蹲下身來,將脊背暴露出來。
徐子青縱身一躍,回頭笑道:“師兄,便要重華載我兩個前去,也看一看它的本事,如何?”
云冽身形微晃,已立在他的身側(cè):“也好�!�
兩人就并肩而坐,這脊背極為寬大,就算并排坐上四五人,也不會擁擠,比起從前來,當(dāng)真是舒適許多。
隨后重華發(fā)出一聲嘹亮的鷹嗥,雙翼一展,已是扶搖直上,穿入云中!
好快!
耳邊風(fēng)聲呼嘯,周遭景致急速倒飛,竟是連成一條細線,讓人根本看不清楚。
甚至以徐子青的眼力,都不能分辨出下方景色,只能見到一片一片連綿色塊,一晃而過。
重華為了顯一顯自己的能耐,正是卯足了力氣,極力快飛,才造就了這等震撼的行速。
不愧是擁有大鵬血脈,即便只有那么極少的一點,卻也能讓它飛得如此之快。
它如今不過是三階妖獸罷了,可想而知,若是待它等階更高時,又能快到何等地步?
就算徐子青從不曾真正希望重華能如何厲害,到這時也難免為它有些驕傲了。
這些年的獸丹,看來不曾讓它白白吞吃。
云冽說道:“待它長成,當(dāng)為你之助力�!�
徐子青一笑:“重華素來努力,想必終有那日�!�
重華知覺靈敏,在下方聽得兩位主人如此夸耀,不知不覺間,竟還能再快一分!
妖獸體力充沛,往往數(shù)個日夜飛行也不會疲累,而重華飛得雖快,卻是因它血脈天賦,更不覺如何。
一個日夜過后,就將要到那泰骨荒漠了。
泰骨荒漠附近有個小鎮(zhèn),乃是商客往來補給、住宿之處。原
可惜鎮(zhèn)民一少,荒漠中的魔頭卻不樂意,因此走得晚的,便走不了了,只得日日在此地煎熬,受那邪魔壓迫。
重華就降落在這小鎮(zhèn)之外,徐子青有心先將事情打探一番。
雖說任務(wù)上所言這些魔頭的確窮兇極惡、弄錯的幾率也著實少之又少,可到底眼見為實,他也不能隨意就下定論。
重華很快化作一只約有一尺長的半大小鷹,落在徐子青的肩頭,而云冽則立在徐子青另一側(cè),一行就往鎮(zhèn)中行去。
這鎮(zhèn)子里很荒涼,人也不多,行來走往的都是凡人,而這些凡人,生得都頗為瘦弱,且衣衫極為樸素,看來是常年未能吃飽穿暖,才成了這一種模樣。他們行色匆匆,無人往這新來之人看上一眼,像是不愿惹了麻煩,避之唯恐不及。
到了鎮(zhèn)子內(nèi)部,二人則發(fā)覺這鎮(zhèn)子不小,街道寬敞,看來曾經(jīng)應(yīng)是富庶過的。地面是很平整的青石板,兩邊的房舍也都獨具匠心,若是不這般破舊,想必也應(yīng)是十分精致。
街道兩邊并無店鋪,原本應(yīng)是店鋪之處,則空無一人。
而在一條稍微狹窄些的街道里,兩側(cè)則是密密麻麻的房舍,間間都門戶緊閉,似乎不愿意讓任何人進入。
這仿佛,是一種極不安卻也極心虛的自我防護。
徐子青一見之下,就皺起了眉頭。
可想而知,住在此處之人,當(dāng)真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只圖活命了。
略想了想,徐子青看一眼云冽。
云冽知他之意,微微頷首。
徐子青就走到一戶人家門口,輕聲叩了叩門。
無人應(yīng)答。
他嘆了口氣,多多叩了幾下,更加大了些力氣。
這回只聽得門內(nèi)一陣腳步聲響,就有人急忙過來,將門大開。
那來人是個四十多歲的干瘦漢子,口中還不住說道:“是我來晚了,是我來晚了,莫怪罪,莫怪罪……”嘟嘟囔囔,竟對外頭之人極為恐懼般,生怕稍一遲緩,就要被人懲治一般。
徐子青心里越發(fā)嘆息,面色卻不改變,而是溫和開口:“我同師兄路過此地,有事相詢,不知先生可否行個方便?”
他雖是修仙之人,倒不覺得凡人便該鄙薄,該有的禮數(shù),自然也是有的。
但徐子青卻未想到,他這里懂禮了,那廂卻滿心疑慮。
那干瘦漢子先是一驚,再仔仔細細將徐子青看過一遍。
他們這地界,早已沒有凡俗人敢來了,但那些會飛的仙長若是來了,大多都有一種高傲,從不曾對他們這般客氣。
故而一時半會,他卻想不明白,這看來溫雅親切的少年,到底是凡俗界哪個謙和的“少俠”出來闖蕩江湖,還是那些飛來飛去意圖“斬妖除魔”的仙長?
凡俗人看不見靈光,也分辨不出來人身份,他這時就愣在那處,不知該以何種態(tài)度相對為好。
徐子青也不急,便等那干瘦中年人反應(yīng)過來。
干瘦漢子打量徐子青幾眼后,再看向云冽,這一看,就是倒抽一口涼氣。
他并非沒有眼力之人,只是先前青衫少年太過溫和,讓他不能認出,之后看到白衣男子,自然就從他身上察覺到一種強烈的壓迫感,便是一窒。
隨后他趕緊賠笑:“原來是兩位仙長,快快請進。”
徐子青一笑,看來還是師兄的威勢重些,他自己卻是不成的。
為了得到此地情況,他就抬步進去,云冽也是一同步入。
干瘦漢子十分小心,將兩人引入后,就立刻關(guān)上了門,再將兩人帶到堂內(nèi)。
一個同樣黃瘦的婦人見到,拿著抹布將兩張好些的椅子擦了又擦,才顫聲道:“兩位仙長請、請坐�!�
云冽與徐子青就都坐下。
那一對夫婦見兩人頗好相處,才稍稍放下心來。
其中干瘦漢子先斟酌開口:“不知兩位仙長要問的是……”
徐子青略思忖,就笑道:“不過是些許小事�!彼D一下,“我同師兄路經(jīng)此地,原想尋個客店休整一二,不料卻見鎮(zhèn)中幾無人影,著實覺得有些奇怪,故而才來叩門�!�
干瘦漢子聞言,目中有一絲哀色,隨后他搖頭一嘆:“仙長,此事一言難盡,小人……”他對這位態(tài)度隨和的少年頗具好感,神色掙扎片刻,方道,“仙長若信小人之言,就莫要在此地停留,還是快快離去,方為上策�!�
徐子青一聽,心里也是一緊。
看來那功德柱上所言多半是真,否則此地不會這般荒涼,而這當(dāng)?shù)氐姆菜兹�,也不會這般艱難。
他還未答話,忽然外頭又傳來一陣叩門聲。
此次這叩門聲尤其響亮,更是頗為粗魯,像是很快要闖進來般。
干瘦漢子聽到,登時面色焦急,連聲道:“兩位仙長可有術(shù)法能立刻離去?若有這術(shù)法,便速速走了,再有半刻停留,就、就……”
而黃瘦婦人更是驚慌失措,她急急站起身,就往外頭走去,口中還慌忙答應(yīng):“這就來!這就來!萬企恕罪!”
徐子青見二人如此,心中已然有些明白,卻仿佛并不知道般,就說道:“為何要離去?外頭是什么人?”
干瘦漢子更加著急,但顯然已是來不及了。
很快就有兩個人影,兜著袖子邁步走來。
那乃是兩個身量頗高的青年,眼中似有邪光,都穿著一身靈光湛湛的法衣,修為也都在筑基以上。
幾乎是在立刻,徐子青運用斂息術(shù),也將氣息定在了筑基中期的境界。
云冽修為更高,只稍作收斂,看來也和徐子青修為相仿,那通體的氣勢,也在剎那間趨近于無了。
兩個青年進來之后,一眼就見到這師兄弟二人,都是眼前一亮。
嗬,真是好一雙美人兒!
干瘦漢子心知大勢已去,正是滿腔惋惜,他們被拘在這鎮(zhèn)中久了,除卻要精心供奉那群魔頭外,也見識到許多齷齪之事。而今只可憐這一對正派的仙長,要落不到好下場……
黃瘦婦人縮了縮身子,將頭更埋低些,唯恐給那兩人瞧見。
不過這回兩個青年并未留意到這婦人,他們看著新發(fā)現(xiàn)的美人兒,淫笑一閃而過,口氣卻像正經(jīng)起來:“居然在此處能見到兩位道友,在下牛盛於,這位是我親生弟弟牛盛鵲,不知兩位道友因何來此啊?”
徐子青心道,就是他們么?然而面上卻是笑道:“兩位道友,在下云清,這位是我?guī)熜衷苿�,都是……千鵲宗的弟子�!�
他本生得清俊秀雅,一笑起來越發(fā)顯得溫和可親,很是引人注目。
那兩個青年一見,對視一眼,都是心中暗喜。
是兩個好貨色。
千鵲宗?不過是個九品小宗,當(dāng)真算不得什么!
第306章
魔窟
干瘦漢子見到,更是心中惋惜,卻再不敢說出一言半句,以免給家中惹了麻煩。
當(dāng)下他將自家婆娘拉了拉,將堂屋讓了出來。
那魔修兄弟越發(fā)與徐子青攀談起來,他們倒也想同云冽搭上話,卻見他如冰如雪,仿佛有些凜然不可侵犯,就壓下心中邪念,只想著要先將這二人哄到老巢里,待上頭人享用過了,他們再來喝湯,豈不是水到渠成?
一時間想起將這二人壓在身下的美妙光景,都是貪婪地咽了咽口水。
徐子青一面與他們說話,心里難得覺得有些惡心。
這滿目的淫光,莫非都將旁人當(dāng)做傻子,以為他們看不出來么?
他卻不知這牛氏兄弟,還真是將他們看成了涉世未深之輩了。
在大世界里,小宗小派里筑基期的弟子出來歷練實屬平常,可這些個弟子往往是給全宗門用靈丹灌出來的力量,與大宗門中使出諸多手段錘煉過的弟子又有不同--不僅肉身干凈,更多半是沒見過世面的。
這類弟子只要多哄上幾句,常常就同人推心置腹,以他們牛氏兄弟的手段,這些年下來,也算哄了不少人去。不然的話,也不至于能時常被排出來做差事。
此回牛氏兄弟本是來鎮(zhèn)中搜刮孝敬的,不料想見到一雙氣質(zhì)不俗的師兄弟,就想著要騙將回去了。
現(xiàn)下自是好話成堆,被美色蒙蔽了雙眼。
云冽素來厭憎邪魔,若非要借助這兩人尋到魔頭老巢,早已一劍將其斬死。
徐子青深知師兄性情,這般忍耐,也不過是為了之后行事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