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這叫人怎么不心生怪異?
同時,也讓許多人妒忌怨恨。
徐子青如此震驚卻不是為了別的,而是這藍(lán)衫人,居然是他的一個熟人。
更是他自打踏入修仙之道后,第一位好友。雖說多年不見,可那一副面貌,他仍是一直未曾忘懷。
正是當(dāng)年在徐氏宗族里,曾出手助他的莊惟。
然而這莊惟原本應(yīng)是追著那徐紫羅去了傾隕大世界,卻為何會在乾元大世界來?中間他究竟有多少經(jīng)歷,又怎么成了這冰雪仙宮二少宮主寵信之人?他的修為境界,又是怎么一回事?
非是徐子青對這好友有什么懷疑,只是莊惟那年因他而入傾隕大世界,一身修為只在煉氣五層,不僅是小世界靈氣微薄之故,自身資質(zhì)確是不佳,應(yīng)當(dāng)要有大造化,方有可能成為金丹真人。而眼下分明才過去百年,莊惟竟已然結(jié)丹……就算是大世界靈氣濃郁,也不當(dāng)如此之快才是。
于是他心中揣度之際,也生出了幾分擔(dān)憂來。
可莫要是用了什么有傷己身的手段才好……就連那位二少宮主,這時也讓徐子青不禁多打量了幾分。
他本來并不欲同那人有什么交往,可事關(guān)友人,他卻不得不留意了。
這般想了許多,云冽在旁自是都看在眼里,就說道:“事后去見他就是�!�
徐子青嘆了口氣,也知道再多揣測亦不如親耳聽聞,便點了點頭,笑道:“是,師兄。我明白�!�
隨后滿座賓客紛紛獻(xiàn)禮,都是由族中地位最高、修為最強(qiáng)者引數(shù)位看重的小輩一同出來,向那高高在上的王座躬身行禮,再將賀禮呈上,顯露給眾人觀看。
而王座上的紫衣人就偶爾點了點頭,神色并不怎么在意,那些賀禮,也都被藍(lán)衫人莊惟收下。
如此情形,越發(fā)讓賓客們不敢小覷于他了。
到豐家之時,徐子青、云冽和幾個小輩都只在座位前站起,兩個元嬰并豐奇等人出去獻(xiàn)禮、行禮,那模樣,都期盼能在二少宮主面前混個面熟,若是能給二少宮主記住,就是莫大之喜。
徐子青的注意力盡在莊惟身上,看他做事時平和有禮,和多年前一般無二,就連細(xì)微神情,也沒什么變化。
許是他打量得久了,忽然間,莊惟也將目光投來,正與他四目相對。
徐子青微微一笑。
莊惟卻仿佛一驚,張了張口,眼里也現(xiàn)出幾分驚喜。
——但到底尚有許多家族獻(xiàn)禮,他頓了頓,還是立刻收斂神情,繼續(xù)收取賀禮。只是此時他動作間卻快了幾分,仿佛稍稍有些急切。
而此時,徐子青也越發(fā)肯定他就是莊惟,而非僅僅是面貌相似了。
漸漸獻(xiàn)禮結(jié)束,眾多賓客繼續(xù)觀舞、飲酒,也算熱鬧。
那位紫衣人高踞王座,只冷眼看著下方眾人,倒沒有對哪個另眼相看。
到宴席結(jié)束,今日到來的所有賓客雖是不舍,但也不并非所有都能在冰宮里留宿,有些接了帖子的大家族留下來,中小家族、境界不高的散人,也只能就此離去。
不過宴席之外,彼此倒是可以互相攀談、交往一番。
豐家原也是該走的,并不得二少宮主召見。
豐奇也是頭一回來此,能見那位一面,他已歡喜無盡,就在一旁等候。兩位元嬰老祖則同另一些同樣的老祖攀談起來。
正此時,忽然有個女婢走了過來。
眾人的談話聲,就紛紛停止。
莫非二少宮主當(dāng)真要召見哪個家族?
然而還未等他們緊張、歡喜,那女婢已立在身著火紅大氅的青年面前,略略行禮:“請問可是徐子青徐公子?”
徐子青心里明白,含笑點頭:“不錯,正是徐某。”
女婢面色如常,快聲說道:“宮主召見,請隨我一行。”
此言一出,豐氏家族眾人并其余幾個家族之人,就都將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目光里羨慕有,不解亦有。
豐奇萬萬沒有想到,疑惑更深,也越發(fā)覺得兩人高深莫測。
徐子青卻起身笑道:“我與師兄同來,不知可否同往?”
女婢很快看一眼云冽,也是點了點頭:“自然,兩位請�!�
徐子青就和云冽并肩,一同隨他而去。
三人身影消失后,豐家兩位元嬰就看向豐奇,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他們原以為那兩個不過是豐家的小輩,現(xiàn)下看來,卻不像了。
豐奇苦笑將與徐、云二人結(jié)識,二人想要求借映波牛之事全都說了,引來兩位元嬰若有所思。
其中一位就說道:“那兩人身份未知,但能同二少宮主搭上關(guān)系,恐怕并不簡單。先前家主拒絕出借映波牛之事,只盼沒有得罪他們才好�!�
另一位也道:“且將此事告知家主,將厲害闡明罷�!�
就此做出了決定,日后再對那兩個金丹的態(tài)度,也要大不相同。
再說徐子青和云冽。
他們跟隨女婢繞過許多冰柱、長廊,就走到后殿。
又繞行多處,就見到一座玲瓏小殿,看來像是有人居住之處。
女婢一指點,便道:“要見兩位之人就在此處,請二位自行進(jìn)去罷,婢子卻是不能入內(nèi)的�!�
徐子青笑道:“徐某明白,勞煩姑娘帶路了�!�
女婢就退下去,徐子青看一眼師兄,心中安定,就踏上冰階。
冰宮之內(nèi)處處冰雪,就連一磚一瓦,也由寒冰砌成,極顯瑰麗,讓人驚嘆不已。
還未走近,徐子青卻聽到里面有人聲響起。
只聽一道如同冰玉般脆寒的嗓音響起:“你見到什么人,竟巴巴要請他過來?”
聲音是再好聽不過,只是內(nèi)中卻有些暴烈一般,同那音質(zhì)頗不匹配。
隨后又有一人無奈道:“是舊時好友,沒料想能在此界重逢,便想要見一見罷了�!�
這嗓音就很溫厚,可聽出此人定是個脾性極好的。
先前那聲音冷哼一聲:“是什么朋友,叫你如此在意!”
后頭那人越發(fā)無奈:“若非是那個朋友,我恐怕根本入不得大世界,更莫說和你相見了�!�
先前的聲音一頓,才有些緩和下來:“既是如此,我也要見一見才是。”
后頭之人笑嘆:“原本就是要介紹與你認(rèn)識……”
徐子青才走這幾個冰階,已聽到那好幾句,然而雖并非起意偷聽,也不愿引起誤會。
他當(dāng)即快行數(shù)步,舉手叩門。
殿中就有人將門打開,正是個藍(lán)衫人迎了出來。
那人一見徐子青,神色已然露出許多歡喜:“子青賢弟,許久未見,你可安好?”
的的確確,就是莊惟。
徐子青能見到這位故友,心里也極喜悅,就同他雙手交握:“我自很好,莊兄,你可好么?”
莊惟笑意真切,神情里遠(yuǎn)比當(dāng)年輕松得多,也是說道:“我亦很好,快進(jìn)來說話罷!”他一抬眼看到云冽,微微一頓,“這位……”
徐子青笑道:“這位是我?guī)熜衷瀑彩俏译p修道侶�!�
莊惟一怔,很快反應(yīng)過來:“是我怠慢,子青賢弟,也請這位云道友快快進(jìn)來。”
這兩個好友當(dāng)年分別時原以為今生今世怕是都不能再見,而今到了乾元大世界里,反而久別重逢,如此緣分,怎么不讓人驚喜萬分?彼此之間,也更為親近。
且不說莊惟如何感激徐子青那年知他心意、帶他到傾隕大世界之事,就是徐子青,對莊惟也與旁人不同。
雖然徐子青朋友頗有一些,可這莊惟不僅是他頭一個友人,更是與他脾性相近、意氣相投。徐子青同其他友人接觸之前,多少都有些由頭,或是受過試探,唯獨這個莊惟,在當(dāng)初徐子青幾乎沒得修為、身份地位都極低下時,也肯同他真誠相交,從不對他有半點鄙薄之意。因此,對待莊惟,徐子青也回以一片至誠。
一行人進(jìn)得殿中,室內(nèi)也是冰雕玉砌。
徐子青和莊惟歡喜依舊,但經(jīng)過這一會沉淀,也心境平復(fù)下來。
同時,徐子青見到了室內(nèi)的另一人。
就在墻邊一張榻上,一襲紫衣的青年斜靠冰枕,他相貌極是冷艷,正面無表情地看向這邊。
而他雖然沒有表情,卻眉間帶煞,眼中也仿佛有洶涌怒意。
云冽自然立在徐子青身側(cè),神色冰冷,卻好似比那紫衣人同這冰宮更加相稱。
徐子青一笑,就似乎帶來許多暖意。
他兩個氣息相合,不曾為對方氣勢所攝。
莊惟見狀,幾步走了過去,神情里有些懇求:“和徵……”
那紫衣青年氣息稍稍收斂,一手將莊惟拉下,坐在自己身側(cè):“讓他們也坐罷。”
說這句話時,怒意卻好像都消失了。
莊惟朝徐子青歉意一笑,袖袍一擺,就將一張冰榻召來,放在兩人身后,說道:“子青賢弟,云道友,請坐下說話�!�
徐子青并不介意,他看這位紫衣人分明就是那高高在上的二少宮主,可他同莊惟之間相處……卻是頗為有趣。
不過他先前的擔(dān)憂,倒是在此時化去些許。
第376章
莊惟的心思
先前重逢的激動過去,徐子青與莊惟都是性情平和之人,如今坐下了,反倒是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從何開口。
莊惟年長,還是他先笑道:“子青賢弟,這位便是冰雪仙宮二少宮主,亦是我傾心追隨之人,樂正和徵�!比缓笥挚聪蚰亲弦虑嗄辏f道,“和徵,這位身著火紅大氅者,為我下界好友徐子青,他身旁之人,則為他雙修道侶云冽。”
那樂正和徵聽得莊惟前頭那句,本是皺起眉頭,似有不悅,不過聽到“傾心追隨”四字時,面色又稍稍緩和。后來介紹的兩句,他就是隨意聽聽,看來并不甚在意,但也是點頭示意,不曾失禮。
種種表現(xiàn),都被徐子青看在眼里,他心里覺得有些意思,面上則笑了笑道:“見過樂正宮主�!�
介紹過后,莊惟像是松了口氣,再看徐子青時,就說道:“你成婚之時,我不曾前去道賀,當(dāng)真是對不住你�!�
徐子青失笑:“原本我也尋不到莊兄蹤跡、不曾下了請?zhí)�,如何能夠怨你?�?br />
莊惟神情卻頗認(rèn)真:“到如今,我不過只余你這一個好友,如此大事,我自要放在心上�!彼肓讼�,“多年下來,我倒還有些積蓄,待我好生挑選一番,算作遲來賀儀。”他見徐子青要推辭,繼續(xù)說道,“你我既然有緣重見,應(yīng)是要多多相處一段時日,你同云道友且在此小住,也讓我能同你好生敘舊一番。”
徐子青聽得,心中一暖。
但他稍作思忖,卻搖了搖頭:“非是我不肯,而是我如今的宗門里規(guī)矩嚴(yán)苛,不過三個月工夫就得回去,而今眼看就要過半,卻還沒能尋到我所需之物,怕是耽擱不得,只能推拒你這番好意。”
莊惟怔了怔,隨即說道:“是什么物事,若是我有,恰拿出來做賀禮便了�!�
徐子青笑道:“那物極是稀少,恐怕并不可得�!�
他就將南融極水或在這荒雪冰原上之事說了,就連有求于豐家映波牛也并未避諱。若是莊惟當(dāng)真便有,他倒愿意換了過來,卻也不必真做了賀禮收下。而若是沒有,哪怕能得一些消息,也算極好了。
莊惟一聽,細(xì)細(xì)回想后,果然就有些歉然。
他的確手里好東西不少,可這種陽極神水還真是沒有,他常年在這冰原上,對那消息竟也不知。
想到此處,他不由轉(zhuǎn)頭,看向樂正和徵。
樂正和徵看他目光懇切,冷了一聲,說道:“本座此處也無神水,倒是區(qū)區(qū)一頭映波牛不算什么,待本座要人往豐家傳話,只等幾日管叫豐氏家主與爾等走一趟就是。”
豐家依附于他,這對他而言,還真就只是一件小事。
徐子青微訝,他倒沒想過這樂正和徵會來出頭……但如此看來,樂正和徵對他好友莊惟之看重,確是非比尋常。
這樣一來,他與師兄也不必去和豐家周旋了。
而此為好友之心意,他自也牢牢記在心里。
莊惟再感激看了看樂正和徵,對徐子青又說道:“既是和徵已然開口,那豐氏家主自會主動前來。子青賢弟,你便與云道友在此處住下,總比在豐家自在�!�
徐子青這回笑了笑,就不再推辭:“如此,就恭敬不如從命�!�
在好友處留宿,也確是比在陌生之地來得輕快。
兩人就再敘了一會兒話,云冽盤膝坐在一旁,素?zé)o言語,那樂正和徵也只是將目光落在莊惟身上,同樣不發(fā)一言。兩人一個冷淡,一個冷傲,不過都是陪著身邊之人罷了。
過得半個時辰,有人在外傳話進(jìn)來,樂正和徵神色不悅,倒也站起身,出去做事。
照理說莊惟應(yīng)是同他一起前往,但樂正和徵卻讓他留下,招待客人。
名為主仆,可這般相處,又有哪里像是主仆?
待樂正和徵離去后,徐子青與莊惟之間,氣氛更松快一些。
徐子青笑嘆道:“那位樂正宮主,一身威壓果然非凡�!�
莊惟神色略有赧然,口中則說道:“和徵性情如此,其實為人極好。”
徐子青微微揚眉,看向莊惟時,目光里就有些揶揄起來:“莊兄對那樂正宮主,似乎有些……”
莊惟面色一紅:“和徵與我也算好友,我能有今日能為,全靠和徵幫我。我對他,也確是、確是心懷欽慕之意。不過和徵那般人才,當(dāng)有絕色仙子同他相配,我能似如今般和他日日相處,已然心中滿足、再無他念了。”
徐子青聞言,暗暗一嘆。
不論是什么樣的人物,但凡是傾心愛慕了哪個,總是心中忐忑,有百般滋味交雜其中。
如今莊惟這一應(yīng)的念頭,當(dāng)年他亦有過。
那時他心中有了師兄,亦覺師兄乃是天下間無人能及的人物,能呆在師兄身畔、同師兄同入仙道,就是再幸運不過。一腔妄念始終想要按捺心底,卻仍是時時縈繞心間,思慕之情,日日而深,終至骨髓,繾綣難忘。
但過去許多心思再如何酸澀,到底也有盡頭。
他與師兄經(jīng)歷許多,卻發(fā)覺二人實有相同心意,又熬過多少磨難,才有成婚之喜、元神相通之好。
如今前事已去,兩人性命相連,已是再安穩(wěn)圓滿不過。
就算日后再有多少痛苦艱險,若二人同心同德,亦甘之如飴。
徐子青知曉,如今他的莊兄,與他當(dāng)年的心思一般無二,或者更壓抑、自卑一些。
這也并不奇怪,當(dāng)初徐子青雖和他師兄修為境界相差甚遠(yuǎn),可本身資質(zhì)不俗,身份之上也無障礙,就只消糾結(jié)自己的心思,倒不用思慮太多。
反觀莊惟,他只是三靈根的修士,且在三靈根里,亦非上等資質(zhì)。后來雖不知他如何能到乾元大世界來,可從他先前言語,便可得知他修為、境界皆離不得那樂正和徵出手相助——這與徐子青曾經(jīng)多受云冽指點又有不同,恐怕還要有許多其他經(jīng)歷,就非是徐子青能揣測得知。再加上莊惟雖喚了那人的名,實際身份則只是“追隨”對方,這般地位,也只能說是被看重的仆從……種種緣由下來,莊惟只敢壓在心底,也不足為怪。
徐子青深知,若僅僅是地位相差或是資質(zhì)相差,莊惟大約還不會這般,但偏生他一無資質(zhì)二無地位,要如何能有那膽量?然而在徐子青看來,相互戀慕本是二人私密之事,情之所鐘身不由己,就算再如何禁錮自身,怕也只是自尋煩惱罷了。莊惟對那樂正和徵有意,安知那樂正和徵對他無意?
至少在徐子青眼里,那樂正和徵對莊惟之心,應(yīng)當(dāng)不在莊惟之下。
若非如此,樂正和徵那等高高在上的人物,怎會對莊惟那般周到?即便看著面目惡些,也瞞不過有心人。
徐子青這般思量著,有心要點撥一二。
可兩人之間愛慕情事,外人又如何指指點點?只是看他是否能稍作規(guī)勸,讓莊惟自己解決為妙。
在此之前,他亦需得先知曉兩人之間是如何相知相交,才能想出法子來。
略想了想,徐子青就笑道:“說來我還未曾得知,你是如何到了這里,又怎么與樂正宮主相識?我尚且記得,你當(dāng)年是與徐紫羅姑娘一同到的大世界,你們……”
他話語頓住,他更憶起,那時莊惟對徐紫羅一片情深,要放棄那女子轉(zhuǎn)而愛上這位二少宮主,中間怕不知又有多少故事。
那徐紫羅自然不及樂正和徵半分,不說二人氣度風(fēng)華之別,只說對待莊惟之態(tài)度,樂正和徵也遠(yuǎn)勝徐紫羅千倍萬倍!
莊惟聽了,略張口,隨即面色越發(fā)紅了。
徐子青有些好笑,那時莊惟愛慕徐紫羅時,尚不曾露出如此情態(tài),而今……倒是別有不同。
想著這位好友恐怕十分羞窘,他稍一沉吟,決意先以自己開個頭來。
思及此處,徐子青轉(zhuǎn)頭看向云冽,眼里有些詢問。
云冽看他一眼,神色并未有所不悅。
徐子青就笑了笑,對莊惟也說起自己與云冽之間的諸多事情來。
左右他成婚之時便已將自個元神敞開,同師兄之間全無隱瞞,那些年種種小心思,師兄盡皆早就窺盡了。現(xiàn)下只是再說給好友聽了,算得了什么?
那些窘迫心思,如今想來,也只有滿心歡喜,再不見當(dāng)年的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