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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血戾自然再度答允,這才退了出去。

    等他徹底離開這血神海后,再把方才一直護持住自己的防御法寶取出——果然,上面的光芒已經(jīng)有些暗淡了。第八重血海,的確非同凡響,他且不說在里面修煉,只多站立一會兒、多說了幾句話,就已然將這法寶削弱至此。

    他的師尊……究竟是多么可怕?

    心里的懼意一閃而過,血戾重新恢復成陰郁而高傲的模樣,又快步離去了。

    他現(xiàn)在最需要做的,是與眾多同代師兄弟——也就是那些明面上的“血神子”競爭失敗的眾人一起,去給血蟶那蠢貨做個陪襯,前往鬼靈門迎親。

    徐子青和云冽站在厄婁城外,能清晰地看到那座城池上空已然被大能者虛空封鎖,卻又大喇喇地不知借助了什么法寶,將其中景象清晰顯露出來。

    那里有巍峨樓船凌空橫渡而來,無數(shù)黑衣人、赤紫袍人分別站立在那相對的樓船之上,烏壓壓成群結(jié)陣,氣勢磅礴。

    還有黑云滾滾,血霧繚繞,在周圍無數(shù)魔道法寶競顯魔光,還有影影綽綽無數(shù)邪魔隱匿其中,分別簇擁在兩座樓船周圍,當真是震撼無比!

    無疑,這兩座樓船,一為鬼靈門所有,一為血神宗所有。

    厄婁城位處鬼靈門與血神宗之間,而當代血神子血蟶接親之地,也就設立此處。

    兩位即將成婚的元嬰老祖,各自坐在那樓船之頂。

    鬼靈門的樓船上,有一名絕色女子傲然而立,她生得極美極媚,仿佛只一個顰笑、一道眼波,都能勾起男子心底最深沉的欲望,而她在這新婚之日里,依舊同以往的每一日般,穿著的是她慣以為常的黑衣。

    膚白勝雪,貌比春花,如同艷鬼一般的妖嬈入骨。

    這便是鬼屠陰山。

    數(shù)百年間最為出色的女修之一,這傾殞大世界里,唯獨能同她相比的同代之人,也只有空靈仙子安謹姝了。

    當鬼屠陰山出現(xiàn)之后,兩旁的魔云血霧中,就有許多修士都在蠢蠢欲動,他們無不被她美貌所攝,卻只敢暗暗垂涎,而不敢當真露出妄念。

    在血神宗的樓船之頂,如今成婚的郎君血神子,眼里也不由得露出了癡迷之色——他也生得英俊逼人,氣度不凡,可是當他與鬼屠陰山相對而立時,卻似乎在風采上略有不及……

    鬼屠陰山輕笑一聲,微抬那裸露的皓臂,她手腕上的玄色臂環(huán)里,登時就出現(xiàn)了一道黑光,化作一條長綢,直接往前方鋪展開去。

    另一頭,血神子同樣打出一道紅光,化作了一座血橋,正迎長綢而去。

    不多時,二者相連。

    血神子晃身而來,虛虛站立在長綢之上,對鬼屠陰山伸出了手。

    那鬼屠陰山妖媚一笑,把手撫上,與他攜手同行,一齊踏上了血橋。

    這正是邪魔道成婚儀式之始。

    下一刻,情景突變。

    只見那血橋兩側(cè),都密密麻麻出現(xiàn)了無數(shù)不同袍服的邪魔修,而他們每一位的手里,都捏著一個仙道修士的脖頸。

    之后,就好像在進獻什么祭品,那鬼靈門捉住的仙修身上陡然顯現(xiàn)出一陣黑光,他們的面容頓時變得極其扭曲,頭頂之上,也有一道虛影被緩緩抽出,讓他抽搐顫抖不已,痛苦至極,哀嚎不止。而血神宗捉住的仙修則是仿若被人吸取了鮮血,不僅肌膚在剎那間就失去光澤,飽滿的肉身也立刻干癟下去,在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里,居然就化作了一具干尸,看起來猙獰可怖。

    這一撥人倏忽間弄出了許多尸體,而圍觀的邪魔修們卻越發(fā)興奮起來,而這些尸體被狠狠摔落下去,聚成尸堆,又有另一撥的邪魔修替換了前一批,同樣各自抓住了仙修,也同樣炮制出類似的尸體。

    就像是以此為賀,在鬼屠陰山與血神子自那血橋上走過的一段路程之中,不下于七八撥的同門邪魔,都這般施為,待他們做完,便自下方飛出許多其他勢力的邪魔道修士,各自用了極其殘忍的手段,殺害他們捕捉而來的仙修,作為那兩尊元嬰老祖成親之時的余興趣事。

    那些仙修被折磨得越狠,慘叫聲越是凄厲,就好似這成婚的喜氣越是濃郁、氣氛越是熱烈一般……

    這樣的成婚場景,不僅僅是在厄婁城里的邪魔修盡數(shù)可以看到,也大喇喇地被周遭萬里之內(nèi)的所有修士瞧了個清楚明白。

    魔頭們這般放肆,可說是視北域仙修如無物,半點也不曾將他們看在眼里。

    這一瞬,所有看到如此景象的仙修,都不由得捏緊了十指。

    魔頭猖獗……可恨!太可恨!

    徐子青深吸口氣,按捺住胸中翻滾的怒火。

    云冽周身殺機一個迸發(fā),又在呼吸間收斂進去。

    還是要忍,小不忍則亂大謀。

    即便再如何想要直接去絞殺那些聚在一起的魔頭,可到底人手不夠,那被至少是大乘期以上修士封鎖的虛空,也絕不是輕易就能夠破壞。

    徐子青握住自家?guī)熜值氖郑睦锖鋈幌铝艘粋決定。

    第610章

    裝模作樣

    鬼靈門與血神宗的聯(lián)姻到底十分順利,盡管北域里仙道中人盡皆十分惱怒,可形勢比人強,此域中也幾乎沒有能中型以上的宗門門派,以至于再如何義憤填膺,卻不能成就一種勢力,也就無法真正與他們對抗。

    仍舊只能是“忍”。

    很快鬼屠陰山與血神子攜手進入血神子的樓船,隨即那樓船騰空而起,化作了一道艷紅光芒,急速刺破蒼穹而去。

    邪魔道還有盛典,可是在已然彰顯過魔威后,那儀式的細處,卻再不會給四面八方的諸多北域民眾看到了。

    徐子青看向云冽:“師兄,如今我等勞碌數(shù)月,也不能真正尋到奇礦下落,若是想探得更多,唯有……”

    云冽略點頭:“潛入血神城。”

    徐子青神色微斂:“……是�!�

    師兄弟兩個決意冒險,就不再遲疑。

    兩人立時回歸到暗哨之中,跟凌遷相見,同時,也去見過了早先被他們吩咐以另外路途趕來北域的星級弟子們。

    如今在這里跟隨徐子青和云冽身邊聽從使喚的,是徐子青座下的兩位二星女弟子童苒苒與尤霞文,她們兩個每位麾下還有兩支金丹衛(wèi)隊,在到來之后就被徐子青安排與凌遷配合,為的是增強暗哨搜集消息之能。

    至于其他的四位星級弟子,他們在來到之后匆匆拜見兩位師兄,就立刻分散開去,深入這北域廣闊之地。

    兩個女弟子雖說也想要與其他師兄弟們一般獨自前去打探,不過她們也知道自己的攻擊之力弱了些,且對此地不甚熟悉,擔心反而壞事,就按捺住心里蠢動,聽從了徐子青的言語。

    果然,有她們與其麾下星奴們相助,五陵仙門的暗哨也因此變得更為隱蔽強大了。

    徐子青這次要與師兄同去血神宗所在城池,就把童苒苒與尤霞文更交代數(shù)句,叫她們不論聽到事關(guān)他二人的什么消息,皆不可輕舉妄動,隨后還給兩人各自一塊木符,為的就是聯(lián)絡之用,也叫她們放心。

    之后,師兄弟兩個就心無旁騖,前去血神城了。

    ——在這里,有兩個女修打理,就有化神甚至出竅的星奴坐鎮(zhèn),再不必不放心的。

    血神城。

    這一座城池與其說是城池,不如說是血神宗豢養(yǎng)奴隸之地。

    在城中入住的凡人為羔羊,仙修如螻蟻,都是任由邪魔道踩踏,無法脫身逃離。

    一入城里,可見內(nèi)中行人神情麻木,多如行尸走肉一般,只在許多身著血色長袍之人長鞭之下辛苦做工,目中皆無光芒可言。

    左右商鋪中,往往有一些仙修用其真元打磨仙道法寶,待將其中的不同屬性真元驅(qū)逐之后,再以精血煉化己身真元,就還原成如同初初煉制成型的法寶一般,可供邪魔修用己身魔氣淬煉了。還有許多鋪子售賣魔道靈藥,它們常常以人血、真元催生蘊養(yǎng),故而也要有不少用上不少仙修——而邪魔道中人,則只需督促,將其奴役罷了。

    此類情景,在血神城里屢見不鮮,眾多仙修也習以為常,他們修為低下,早已被血神子下了那血神咒操縱,神魂俱在他人之手,若是想要離開,就會在剛剛踏出此城剎那引爆那法咒,將他們炸得一絲不剩!

    而自外面進入血神城的仙修,不論是因為什么緣由,都會被血神宗通緝,待他們被血神衛(wèi)捉拿到手,就也會成為血神城里的奴隸之一,再也沒有從前的自由風光。

    在這里,被奴役著的仙修境界不等,雖說金丹期元嬰期的仙修極其罕見且早已被血神宗攝走,可筑基期化元期的修士,在這里卻絕不少見。

    統(tǒng)統(tǒng),都陷入絕望了。

    這一日,城門外走來兩個青年,他們周身的氣息不強不弱,大約在金丹初期,從頭到腳,都被籠罩在一件斗篷之內(nèi)。

    如此能隱匿住大半氣息的斗篷,守城的城衛(wèi)盡皆認得,那是影篷,也是許多邪魔修喜愛之物。

    然而,若是這兩人要進入血神城,卻不能就這般不露形貌。

    于是當他兩個交了靈石之后,便被要求取下兜帽來。

    這兩個青年似乎頓了頓,但并沒有拒絕,在城衛(wèi)提及后,就分別把兜帽放下。

    在兜帽里,顯露出兩張較為普通的臉——看起來果真很是年輕,但那魔氣卻是實打?qū)嵉恼媲校宜麄兌嗣夹拈g都有一股惡氣沸騰,顯然是修煉了同一種魔道功法,看起來更是一對同門。

    城衛(wèi)沒查出不妥,就將他們放行。

    血神城里,除卻血神宗之人外,還有不少邪魔修樂于來此。

    只要他們能繳納大筆靈石,就可以借助城內(nèi)彌漫的澎湃血氣,修煉自己的魔功。

    每一年每一天,如這兩個年輕邪魔修來到此地者,都是不少。

    更有許多邪魔道的厲害人物,都愿意進城碰一碰運氣——除卻修煉魔功外,或者有幾分可能被血神宗收為弟子也未可知?

    血神宗借此狂斂資源,年復一年,發(fā)展壯大。

    那兩個青年進城后,將兜帽復又拉起。

    這樣的人有無數(shù)個,也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目。

    自然也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他們的面容在拉起兜帽的那一個剎那,又再度發(fā)生了變化。

    無疑,他們就是決定潛入血神城這危險之地的徐子青與云冽了。

    在到來之前,有作為暗哨的凌遷掌柜相助,他們得知了許多進入血神城所需注意之事,而進城之后許多常識之事,也全數(shù)記了下來。

    果然在進城時被城衛(wèi)攔住,要查驗他們的相貌,不過這倒不怕什么,兩人境界遠遠勝過那筑基期的城衛(wèi),自然在那一剎那可以用幻術(shù)將其蒙蔽,進城之事便也是輕而易舉了。

    這師兄弟兩個最需留意的,乃是在城里不論見到什么,不論得知什么,都不可輕舉妄動,即便是嫉惡如仇以殺止殺的云冽,即便見到滿城叫他們憎惡的邪魔,都不能下手誅殺。

    血神城,正是諸多血神宗魔頭的根基之地,在這里,種種令人發(fā)指的行徑,俱是十分尋�!�

    徐子青佯裝無事,默然走在城中大路之上。

    以他們“金丹初期”的修為,等閑的血神衛(wèi)并不會刻意為難,那商鋪里的掌事們,也會盡力招攬客人。

    在這對師兄弟之間,素來由徐子青對人溝通,但即使他向來溫厚,善于與人相處,卻也從不曾覺得似如今這般難受。

    他沒有逗留太久,只是根據(jù)凌遷提供的消息,很快來到了城內(nèi)的一座血崖前。

    它坐落在與血神宗遙遙相對的血神城接近核心之地,許多血氣從血神宗所在的龐大建筑群里迸發(fā)而出,又在半空像是被什么物事彈回一般,以一種極詭異的角度,落在了血崖上。

    霎時間,這血崖表面也籠罩上濃濃的血氣,越是高的所在,那血氣也越是濃厚。

    而血崖下,有許多血神衛(wèi)把守,還有一些看起來是血神宗弟子之人,分別手持紙筆,一面從來到此地的邪魔們手里收取大筆靈石,一面在不斷地記錄什么。

    付出靈石最多者而被痛快放行者,事先賄賂者,在得到一塊令符后被他人驟然下手搶奪了令符者,比比皆是,在此處只要不對血神衛(wèi)出手,那便沒有任何秩序,也沒有人追究任何有關(guān)互相殘殺之事。

    徐子青和云冽見狀,只覺得烏煙瘴氣。

    他們站立在隊伍最后,眼見前方有數(shù)人一齊圍攻剛剛得到了令符之人,殺了個血流成河,也是仿佛毫無所覺般,來到了那負責收取靈石的血神宗弟子身前。

    徐子青遞出去一個儲物袋,啞聲說道:“要最好的�!�

    那血神宗弟子用神識探查過里面的靈石,眼里露出一絲貪婪的光:“可以給你最好的,但這里的數(shù)目……只夠一間�!�

    徐子青并不多話,再取出一個儲物袋遞過去。

    血神宗弟子見到,很是滿意,他心里幾乎生出了濃濃的惡念,看向徐子青時更是恨不能直接將其誅殺,把他手里的靈石全都搶過來——但是他僅僅只是想了想,卻發(fā)覺這人的同伴仿佛將目光看來,頓時叫他仿佛被無數(shù)長劍凌遲,慘嚎不已,痛苦難言——不,這只是幻覺。

    因為對方的警告,給了他這樣強烈的幻覺。

    幾乎在立刻,這血神宗弟子知道了對方的實力遠比自己強大,就按捺住所有惡意,給出了兩塊特殊的令符。

    他不是對手,但他上面還有核心的師兄,只要他能打探到利益足夠,區(qū)區(qū)兩個初來乍到的新人,怎么會是他們的對手……

    現(xiàn)在明面上,他可不能太沖動了。

    徐子青和云冽冷淡地拿了令符,穿過這些血神衛(wèi),走到了血崖之上。

    他們要的修煉室在靠近崖頂處,也是對血神宗看得最清楚——甚至堪稱一覽無余的所在。

    在這里,血神宗若是有什么大的異動,他們都可以盡快發(fā)覺。

    至于剛才接收到的惡念……

    如果那個血神宗弟子能帶來分量重的血神宗核心弟子,就是他們師兄弟兩個的機緣到了——這也算是一個突破口,他們剛才的刻意為之、花費了不少靈石,在這時也應當奏效才是。

    到了那房間之外,二人并未分別走進不同的修煉室,反而是進入了同一間里。

    徐子青嘆了口氣。

    他希望那個看起來格外貪婪的血神宗弟子,可不要讓他失望了。

    第611章

    順利到手

    許是徐子青運道好,也許是魔道興起時仙道亦有一線生機,那個接待了師兄弟兩個的血神宗弟子雖說自身實力,但他既然能來這血崖做這收取靈石的、極有油水的活計,還那般貪婪……他的背后,的確是有一位身處血神宗核心的弟子。

    甚至這位血神宗弟子,竟是從前參與血神子競爭的許多備選中的一人——盡管后來爭奪失敗,可這名喚“血蒙”之人,仍舊屬于核心弟子中地位極高的一位。

    在聽得自家堂弟告知了有新來的肥羊花費起來手筆頗大之事,他想著近來此代血神子血蟶剛剛?cè)砹四枪盱`門的妖嬈佳人春風得意,心里嫉妒難以發(fā)泄,干脆就應了堂弟所言,要去找那兩個新人好好搜刮一次,還要把他們抽魂煉魄,才能稍解心頭郁悶!

    血蒙這樣的核心弟子地位極高,來到血崖之后,就親自點了他的堂弟邰安志來招待,而他到血崖修煉時,血神宗弟子必然會讓他隨意挑選房間入住,是不需要分毫花費的——自有大把人來奉承恭維。

    邰安志在其他同門和血神衛(wèi)們滿含妒意的目光中,昂首挺胸地帶著堂哥血蒙,一直往血崖的最高處行去。

    他很得意,不僅僅是因為堂哥的到來讓他賺足了面子,更多的是,他要有大筆的進賬了!到時候,那兩個人的魂魄精血等等自然都歸了堂兄,但是他們身上的財物,堂哥肯定會給他分上一份的……

    正想著,那血崖雖高,于修士而言倒是不難攀爬,若非邰安志起了炫耀的心思,只消一道遁光,兩人便可到達高處。

    血蒙也并非為了他這堂弟,只是他想著要醞釀一門神通,最好以絕強手段直接將人拿下,也以免做得太過明顯,叫人暗中議論。

    很快,兩個邪魔修,終是到了那兩間相鄰的房間外。

    邰安志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傳音進去:“兩位道友,邰某尚有一事忘了同爾等交代,還望快些開門,待邰某說明緣由!否則若是不慎惡了本宗,恐怕還是對兩位道友不利了!”

    沒多久,里面的人看來也對血神宗有所忌憚,傳音道:“撤去禁制了,進來罷!”

    便已將門禁開放。

    如此舉動,讓邰安志心里暗喜之余,也更罵了一句“愚蠢”,可若是對方不這般愚蠢,他又怎么能得到好處?他樂滋滋地給自家堂哥使了個眼色,一推門,就讓堂哥先行進去了。

    他只等著收靈石就好……

    血蒙也醞釀得差不離,他閃身而入,進門剎那悍然釋放神通,就想要將對手一舉擒下——但他卻哪里能夠想到,那房中人的想法啊,居然與他的想法一般無二?

    他只覺得自家的神通聲勢赫赫釋放出去,卻被里面的人祭出真元大手一抓,頃刻間變作了粉碎,如此劇變叫他心里一震,登時覺得不妙。然而他此時想要撤出已然不及,房中又迸發(fā)出一道凌厲劍光,使他只覺得喉頭一冷,自己的六陽魁首,居然便生生給人斬了下去!

    失去意識之前,血蒙最后一個念頭竟是:房中……有兩人。

    他們配合得那樣默契,只一個照面就取了他的性命,叫他連半點聲音也不及發(fā)出!

    外面等待的邰安志并不知自己的堂兄已然喪命,還在兀自歡喜,不過就在下一刻,他便覺身不由己,給一股大力猛然一拽,自己也進入房間之內(nèi)。

    再過得一個呼吸工夫,他還沒能看清房中兩人,就也沒有意識了……

    房間里,兩個修士兜帽放下,正是兩位相貌絕佳的青年,只是即使他們穿著影篷,卻也清清楚楚地昭顯出來,他們是兩位仙修。

    ——根本不是那邰安志所以為的、初來乍到的魔門新人。

    地面上的無頭尸體里,一尊黑色的元嬰從丹田處尖叫著跳了出來,立即便看到了這兩個仙門人物,心里恍然明白了什么。

    只是他即使叫聲再大,房門一關(guān),就什么聲音也不能傳出去了。

    徐子青對這見財起意的邪魔修可沒什么憐憫之心,見到那元嬰鉆出,當即并指點過,就生就數(shù)十草莖,飛速織成籠狀之物,把那元嬰立刻禁錮其中。

    隨后,那血蒙元嬰也反應過來,他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憤怒地撞了撞籠子,才厲聲問道:“你們是什么人?怎么敢闖到我們血神宗來!仙道修士難道就這點本領(lǐng),居然暗中傷人嗎?”

    血蒙心里還有幾分僥幸,期盼著混進來的兩個仙修是虛偽迂腐之人,能被他的言語擠兌住,放他一條性命。

    但可惜的是,不論是如今的徐子青,還是一直以來的云冽,面對邪魔修時,都絕非心慈手軟之輩。

    邪魔修詭計多端,徐子青擒住他,本意便不是從他口中得出什么消息來,而是要把他制住,對他……搜魂。

    于是,血蒙便見到其中那個相貌看著溫和的走過來,眼里殺氣毫不掩飾,竟是、竟是……他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心里登時有些絕望,更有不甘。

    這一瞬,血蒙也見到因著還未結(jié)丹已經(jīng)死得透透的堂弟身體,對他痛恨之余,更是后悔不已。

    他若是不曾來這一回,必然就不會……

    可惜后悔已然無用。

    徐子青對這邪魔并無絲毫憐憫,他甚至不用手指去點住那元嬰的眉心,只在心里一個動念,剎那間,草籠急速收縮,自八方十面勒住那元嬰的“身子”,再過得片刻,所有的草莖都密密麻麻地刺進了邪魔元嬰之內(nèi),把其中蘊含的消息,盡數(shù)汲取過來。

    與此同時,徐子青看著剛剛抓住的一個光團,細細尋找這元神力的得用之物。

    慢慢地,他的目光微亮,總算是找到了點什么。

    云冽開口:“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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