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徐子青不由失笑：“前所未見，嘆為觀止�！�
呂寅就手一抓，就見一只青皮葫蘆電射而回，直入他的手心。然后，他就將這葫蘆指點(diǎn)，請那師兄弟兩人來看：“兩位少宮主且看！”
徐子青與云冽，就一齊看來。
那青皮葫蘆上，竟然有細(xì)細(xì)紋路，其形態(tài)自然，由葫蘆嘴一直往下，遍布全身，渾然一體，叫人分不清哪里打頭，哪里終了，可每一道紋路，卻都隱約帶著一種玄奧之意，乍一看好似凌亂，但仔細(xì)一看，又有些規(guī)律隱藏其中，像是能夠領(lǐng)悟出什么來。
他便說道：“這紋路，有些古怪�！�
呂寅笑答：“少宮主若能領(lǐng)悟出這葫蘆紋路所含之意，便可識得葫蘆中所蘊(yùn)之法，即可打開葫蘆，將那仙法記下了。否則，就不能將仙法取出�！�
徐子青恍然。
這仙界之物，當(dāng)真古怪。
下界時，凡功法之名，只將神識探入，便會告知，可在這仙家，就要看你領(lǐng)悟力是否足夠，若是認(rèn)不出來，即便有至寶在前，也由不得人來帶走。
但如此一想，倒也尋常。
仙法品級越高，自然領(lǐng)悟越難。
倘若連那紋路都辯認(rèn)不得，恐怕內(nèi)中的仙法即便拿到手里，也是無法修習(xí)的罷！
呂寅見兩人明白，又道：“兩位少宮主可各自擇取一部極品仙法�！闭f到此處，他神情有些傲然，“我凌天宮里收錄極品仙法總共七百九十六部，每一部所涉皆非是同一條大道，比之其他一等勢力，都要強(qiáng)上幾分。兩位可以在此慢慢挑選�！倍笏掍h一轉(zhuǎn)，“若是那七百余部極品仙法里，并無你等所需……”他頓了頓，“宮中上品仙法，也有一萬三千部，這里頭，就必然是有的了。雖說極品仙法最好，可有些上品仙法，也未必在極品之下�！�
前面他在介紹，后頭則是寬慰。
但呂寅只想著，這兩位少宮主，想必運(yùn)道不會太差……罷？
呂寅略思忖，卻是續(xù)道：“以兩位少宮主之資，若是尋不到所需極品仙法，便可以挑選十部上品仙法。只是仙法學(xué)得多也未必是好事，反而容易滋生雜念……自然，若僅為觀摩參悟，倒也無妨的�！�
好的壞的，全部說盡。
他為徐、云二人，也算是費(fèi)盡心思了。
徐子青明白他的好意，聞言笑道：“多謝呂師兄勸告，我與師兄，皆會謹(jǐn)慎行事�！�
云冽自也微微點(diǎn)頭。
呂寅叮囑之后，對兩人也頗放心。
自下界飛升而來的仙人，意志往往比天人晉升的仙人強(qiáng)上許多，輕易不會動搖。
他便在這里等待就是。
隨即，徐子青與云冽，則分踞兩頭，都是探出手來。
只見得一道無形氣流迸發(fā)而出，虛空化作了一個巴掌，登時往最上方那耀陽般的金皮葫蘆抓去。
那兩只金皮葫蘆像是受了什么重?fù)�，搖搖晃晃了好一會兒，才如同被摘取的果子那般，立時落了下來，正分別被這師兄弟兩人擒住了。
此時，那刺目的光芒，也倏然收斂。
金皮葫蘆上，數(shù)道流光波動，顯隱片刻后，徹底沒入葫蘆之內(nèi)。
而那葫蘆的外皮，則好似又無數(shù)金線流竄，恍恍惚惚，紋路移動，難以捕捉。
徐子青定神看去，才有少頃，就覺得有些暈眩。
這金皮葫蘆上的紋路，果真非比尋常！
不過徐子青到底意志堅韌，很快回過神來，并不會為那紋路所迷。
那邊云冽元神早已同劍意融合，化為劍魂，穩(wěn)如磐石，更無所感。
兩人一瞬便已抽離，呂寅見到，也是暗贊。
旋即，他就笑言：“兩位少宮主且慢慢挑選，我先在一旁等候了�！�
徐子青轉(zhuǎn)頭一笑：“勞煩呂師兄今日相助，若師兄有何要事，可先行離去�！�
呂寅擺擺手：“無妨，無妨，你快去�！�
之后，兩人不再言談。
徐子青將仙識施展，把那金皮葫蘆包住。
剎那間，上頭的紋路流動更快，幾乎叫人眼花繚亂。忽而有仙識將其撥弄，轉(zhuǎn)眼間，把那紋路抽出一條來，其余線路，自然歸附。
再過不得片刻，紋路便形成一幅圖畫，又仿佛一片意境，直把一道消息，傳遞到徐子青的識海之內(nèi)。
霎時間，滾滾熱意撲面而來，火焰沖天，無數(shù)飛鳥啾啾長鳴……
《焚天飛鳥術(shù)》。
一見便知，此為純火大道可用之法，與徐子青的大道全然不合。
不可用。
也……非是劍道。
徐子青輕嘆口氣，手指一松，就把那葫蘆放飛出去。
果然，金皮葫蘆晃悠而上，又懸掛到殿頂去了。
隨后，徐子青伸手，又摘取一只金皮葫蘆來。
他再將神識籠罩，還是如先前那般，用仙識歸攏紋路，釋放其中意境，得知葫蘆中仙法之名。
那意境，乃是一雙無形之翼，在高空翱翔，其急如閃電，其迅如驚雷，每一爆鳴，遁行有千萬里，每一縱躍，扶搖直上。
《銀翼飛鵬錄》。
此為修煉那類似風(fēng)行一道的仙法，與徐子青己身之道，仍舊不合。
亦非劍道。
……也仍舊不可用。
徐子青只得再去摘取第三只葫蘆。
如此反復(fù)。
另一頭，云冽同樣摘取了一只金皮葫蘆。
他卻不曾釋放神識，不過是將目光落在那許多金紋之上，瞬時雙眼變化，成了一雙純白之眼。
這乃是混沌之體自帶本能，白眼可化繁為簡，看破一切虛妄，而黑眼能破除魔祟，一切鬼蜮，皆可破除。
如今金皮葫蘆上，再有多少紋路，也只是把一些仙法意境隱藏在內(nèi)，用以考驗后來者，隱藏仙法之名。
被那一雙純白之眼看去，登時所有紋路盡皆消弭，就露出了那真貌來。
有萬千流光璀璨，蘊(yùn)無盡危險之意，乃是一種光芒之道，威力無窮。
叫做《圣流金光術(shù)》。
非是劍道，非關(guān)生死輪回，于他和師弟，皆是無用。
云冽放開這葫蘆，再取另一只來，也是一眼便即看破。
他這般看法，倒是比起他的師弟，更要快上數(shù)分。
這師兄弟兩個，一左一右，極快摘取金皮葫蘆，又極快驗看。
短短一個時辰，都已然看穿了上百個之多。
一旁呂寅見他們?nèi)绱搜杆�，更是驚異。
但自打遇上這兩位少宮主以來，便時時都在驚異，卻也不覺有什么了。
如此再過得三四個時辰。
徐子青和云冽，終于把那最后一個金皮葫蘆，也都看過。
也將最后一個金皮葫蘆，釋放到半空中去。
呂寅等候良久，此時心下略覺忐忑，不由問道：“兩位少宮主，如何了？”
徐子青看一眼云冽，略為苦笑：“我已觀三百三十六部，竟無一部可于我用，中有十八部劍道典籍，卻也無一部可于師兄用�！�
云冽目光微動：“吾觀四百六十部，吾與子青，皆不可用。”
總而言之，那七百九十六部極品仙法，當(dāng)真未有與這兩人相合者。
這等事，真是……罕見至極。
呂寅堪稱是目瞪口呆。
他雖事先有言提點(diǎn)兩人萬一之事，卻不曾想，居然這萬一變作了事實。
難不成，這兩位少宮主，真只能在上品仙法中擇取了么？
那十部上品仙法，又怎能及得上一部極品仙法！
第752章
仙人畫窟
呂寅不禁有些吶吶：“這、這……”
徐子青見他這般，反倒笑了起來：“呂師兄不必介懷。如今既然極品仙法不可得，自當(dāng)在上品仙法里尋摸一番。算來以一換十，也未必遜色多少�！�
呂寅仍有憂慮，很明白這乃是寬慰之言。
盡管非是他自身擇取仙法，可兩位少宮主畢竟是他們周天一脈的顏面，要說失落，他心里恐怕比起這兩人更甚。
徐子青微微一笑：“左右我與師兄也不過是暫修一部仙法罷了，日后所走，必然乃是自創(chuàng)仙法之道。極品仙法雖好，數(shù)目也少，反而若是能在上品仙法中多擇幾部，細(xì)細(xì)觀摩，說不得能融會貫通，效用更好也未可知。”
這話雖有安撫之意，但也確為實言了。
先前徐子青本意乃是在極品仙法里擇一部來，先修習(xí)一番，將己身實力提升，但并不欲將這仙法視為根本之法，早早便要嘗試自創(chuàng)仙法的。
眼下修習(xí)上品仙法，也是一樣，雖說大約不如極品仙法精深，可以他們師兄弟如今羅天上仙境界而言，這等上品仙法，約莫已然足夠。待他們品級再度提升時，自己所需的仙法，或者也已然有些眉目了。
呂寅聽到此處，心下稍安。
隨即，他也知是自己想得太過，如他這般資質(zhì)之人，那極品仙法已然遙不可及，正是心念欲得之物�？蓪τ谶@兩位少宮主，怕是吸引力也并不十分足夠。
是他想岔了。
如此，呂寅也恢復(fù)先前那般干練利落，略一思忖，就復(fù)又開口：“兩位少宮主既然心中已有成算，呂某就不多言。兩位可先行挑一挑這上品仙法，隨后，可前往仙人畫窟一行，在那處，兩位應(yīng)還能再有所得�！�
徐子青聽得，也不事先詢問何為仙人畫窟，只看了看他那師兄后，兩人目光對轉(zhuǎn)間，已各自去選那紫皮葫蘆了。
方才耗費(fèi)了數(shù)個時辰，而今，則要加快些動作才是。
因紫皮葫蘆上的諸多紋路看來玄奧，比起金皮葫蘆，則簡單不少。兩人先行挑過金皮葫蘆，再來選紫皮葫蘆時，就快上許多。
短短一個時辰，就能看去數(shù)百之?dāng)?shù)。
這回卻很順利，徐子青很快擇出幾門仙法，如《大破天陰陽術(shù)》《死生冥忘錄》《小輪回術(shù)》等，雖說都談不上能有生死輪回的全數(shù)奧妙，卻也能有些相合之處，甚至同當(dāng)年他所得二十余條大道體悟，不少都能貼合。
正與他的生死輪回之道有呼應(yīng)串聯(lián)之感，如若修習(xí)，想來能夠發(fā)揮其中妙處。
那邊云冽也是同樣如此。
如他那無情殺戮劍道形成的劍典，也不知是什么緣故，并不能成就一種極品仙法，可在上品仙法里，同樣是與他曾有大道體悟中相似者，如《伏魔無傷劍典》《大道無情劍典》《修羅百滅劍典》等，當(dāng)真不少。
師兄弟兩人選過一輪，分別可得出數(shù)十部之多，后又將一些太過相似的除去，精挑細(xì)選，得來十部。
但那上品仙法中，還有一些，則暫時不能得了。
徐子青把那些紫皮葫蘆破解后，在那葫蘆嘴抹了抹，就見從中迸發(fā)出一道光芒，直接迸射而出，進(jìn)入到他的眉心仙印之內(nèi)。
眨眼間，貫通紫府，扎下根來。
他稍一內(nèi)視，即可見到在識海里，有一部仙法形成典籍一般，靜靜懸浮。
原來這便是傳了一部仙法了。
徐子青再用仙識觸碰那典籍，果然那典籍大開，無數(shù)字句從中涌出，刻錄到他的識海之內(nèi)。同時，又有無數(shù)消息，盡被他來窺得。無數(shù)玄而又玄的感覺，充盈滿腹，讓他茅塞頓開，一瞬了悟。
這就是參悟仙法了。
心里明了后，徐子青很快收斂心神，那典籍中便也不再有字句涌出，而典籍的封皮，也登時關(guān)閉了。
他便放下心來，明白了這仙法典籍如何使用。
云冽本也是如此作為，不過他與徐子青，還有不同。
劍仙所修劍典，在識海里非是形成一部典籍，而是形成一柄寶劍，散發(fā)無邊寒意——只因若能成功飛升為劍仙，至少也當(dāng)凝練劍魂，即便是一應(yīng)較為貧瘠的大小世界里，劍修至多成就劍意第四境，卻也會在天雷淬體時，發(fā)生質(zhì)變。故而劍仙識海里非是元神，而是劍魂，劍魂攻擊力極強(qiáng)，若只是形成典籍，怕是要被其切割，唯有寶劍，方能長存。
此時在云冽識海里，也有十柄寶劍，十分驚人。
師兄弟兩個選擇終了，都在內(nèi)視，而內(nèi)視之后，自又對上呂寅雙眼。
呂寅試探道：“看來此次，兩位少宮主應(yīng)有所得�！�
徐子青一笑：“運(yùn)道不錯，這些仙法，皆于我有用，日后少不得要多多揣摩了。”他說到此處，又是頓了一頓，“只不過，還有一些合用典籍，我有心查閱，卻不知如何才能有這權(quán)力？”
初成少宮主，得有十部上品仙法已然很好，縱使號稱資源不絕，再想多拿，怕也是說不過去的。
呂寅仔細(xì)打量兩人，見他們都神色淡然，毫無郁氣，可見都是得了好處，也放下心來，這時就笑著說道：“看來，兩位當(dāng)真得去那仙人畫窟一行了�！�
徐子青眉頭微動：“哦？”
呂寅點(diǎn)了點(diǎn)頭：“如今我凌天宮這無數(shù)仙法，至少過半，皆是從那仙人畫窟而來……”
隨后，他一面將兩人引出一重殿，一面介紹起來。
仙人畫窟，據(jù)聞乃是上古傳下，初建立凌天宮時，便已存在。
那時這一處地域，可稱福地者眾多，至寶無數(shù)，此處選址，也是多番衡量。
凌天宮初代宮主，發(fā)現(xiàn)葫蘆靈種之后，在方圓之內(nèi)，又發(fā)現(xiàn)那偌大畫窟。其中有無數(shù)圖畫，線條紊亂，仙人在其中行走，走得越深，所得越多，忽然有所領(lǐng)悟，便得成一部仙法。
那宮主見葫蘆靈種與畫窟同地而成，只覺乃是上天造就，合該建宮，而他能發(fā)覺，正是與他有緣。
如此念頭之下，才有如今這凌天宮。
建宮之后，歷代弟子、長老等宮中人出入仙人畫窟，將其中仙法領(lǐng)悟出來，刻錄于葫蘆之上，存放在天寶殿中，留待后人。一代一代，積攢下來，也才有了天寶一重殿里這般多的仙法了。
呂寅道：“有人言，我凌天宮所在之地，在上古或許有許多天資超凡的仙人曾在此處暫居，互相論道，凡有所得，酣暢之余信手涂抹，才有畫窟。也有人言，這畫窟本是天地生成，由天地之氣演化出無數(shù)圖紋，沉淀多年，方為畫窟。我等在其中領(lǐng)悟出的仙法，都不過是那諸多大道中所含的只言片語，憑悟道者資質(zhì)與悟性不同，得出不同仙法，有不同品級�！�
時光流轉(zhuǎn)，直到如今，依然有許多弟子會在仙人畫窟悟道。
凡凌天宮弟子，宮中將其供養(yǎng)，弟子們也當(dāng)有所貢獻(xiàn)，用以交換更多資源。這畫窟悟道，便是一種頗為常見，且功勞豐厚之地。
每得一門仙法，就依照不同品級，能得不同功勞。
徐子青和云冽初來乍到，雖為少宮主，初始即有不少資源供應(yīng)，縱使有限制者，也是方便多多，比之尋常弟子，都要便利。但他們對這凌天宮并無貢獻(xiàn)，自然手頭也并無功勞。
而功勞于他們而言，也遠(yuǎn)遠(yuǎn)不及對普通弟子重要。
此時呂寅提議，正是因為仙人畫窟的特殊之處：“兩位少宮主潛力深厚，悟性定然不凡，若是尋常弟子，呂某尚且不敢如此提議，但若是兩位進(jìn)入那畫窟，在悟道之余，若能悟出一部仙法，就可以在此處換取一部同樣品級的所需功法�！�
而且自他先前見到兩人那般快便可破解葫蘆紋路，更深信他們悟性，定然能夠在畫窟里得償所愿。
呂寅這個提議，對師兄弟二人此時的情形，也當(dāng)真是再合適不過。
徐子青當(dāng)即下定決心：“呂師兄所言大善，還要勞煩你來引路�！�
呂寅笑道：“既然是我接引你二人前來，自要讓兩位徹底安頓才是，無需言謝�！�
他只盼著這兩位少宮主盡快立穩(wěn)腳跟，來日對周天一脈，便大有好處。
隨后，呂寅停下腳步，往前方指了指：“不過，在前往仙人畫窟之前，兩位少宮主不如先去挑選所需極品仙寶，這總也是一件得用之物�！�
徐子青朝云冽看了一眼，點(diǎn)頭笑道：“也好�！�
極品仙寶于他或許有些用處，但若是師兄……
于是，三人前往二重殿。
在這里，就正是那放置了無數(shù)仙寶的所在了。
進(jìn)殿后，自然又是一片彩光絢爛，耀目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