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不等李見微回答,時歸忽然插嘴道:“或者你們一起搬出來,在林府住下,也是可以的!”
“我平日和阿爹住在一起,只極偶爾才會來這邊住幾天,這樣林府無人,白天晚上都清靜,正適合你們溫書,不如就直接搬來這里,暫住一陣子吧�!�
說著,她給李見微使了個眼色。
李見微忍笑,順著她的意思,沉吟道:“窄巷那邊的小院是狹小了些,若要圖個清靜方便,搬來林府住也不錯,相夷兄的意思呢?”
“�。堪 逼钕嘁拿媛稙殡y,“這會不會太麻煩時姑娘了?窄巷那邊的院子倒也沒有太差勁�!�
他原本就受過時歸的恩惠,并不愿再欠人情。
可時歸直接替他們做了決定:“不麻煩不麻煩,一點(diǎn)兒也不麻煩的!既然你們不介意,那就直接搬來吧。”
“趁著今天天還早,一會兒就讓府上的下人同你們一起回去,再把你們的行李都運(yùn)過來,至于你們落腳的院子,就定在最東邊的松院和竹院吧。”
說完,她全然不給祁相夷反駁的機(jī)會,直接站了起來,匆匆走到門口,招來下人就是緊急吩咐幾句。
而后她又借著帶兩人熟悉環(huán)境的借口,暗戳戳把李見微拉到一邊去,探頭見祁相夷沒注意過來,忙哀求道:“見微見微,你幫幫我,叫祁相夷在這邊住下吧�!�
“府上除了你二人外,并沒有其他主子,我一般也不會過來這邊,你們只管安心住著,沒關(guān)系的。”
李見微到這時才發(fā)現(xiàn),時歸對祁相夷有著不一般的在意,這叫她十分好奇,張口欲問上兩句。
誰知那邊的祁相夷一回頭,就見另外兩人不見了,下意識返回來找,一開口就打斷了她們接下來的言語。
祁相夷問:“見微兄和時姑娘在聊什么?”
“沒、沒什么!”時歸匆忙道,“我就是告訴見微,林府后面種了一片果林,如今已結(jié)滿了桃子,等你們溫書溫累了,正好能去摘桃子吃�!�
祁相夷果然不疑有假。
為了避免橫生枝節(jié),時歸只想將讓兩人搬來的事盡快落實(shí)下去,隨便找了個借口,就趕他們盡快回去收拾。
而她這次就不跟隨了,與兩人道別后很快就回了家。
她叫來暗衛(wèi),斷斷續(xù)續(xù)地吩咐道:“眼下祁相夷住進(jìn)林府,許多事情的主動性就把控在我們手中了�!�
“這樣,你再去跟林府的管家和公公們說一聲,等后面祁相夷住進(jìn)來了,多在他面前說說阿爹的好話,不過也不要太刻意,就是讓他稍稍有個印象就行�!�
“就比如阿爹憂國奉公,從未因私事而耽擱了公務(wù)的處理,再或者阿爹前些年曾救過高之樹高大人,便是過去了這么久,高大人每年年底都會派人送節(jié)禮來……”
時序做過的好人好事不算多,但挑挑揀揀總是能挑出幾件來的,正好諸類事件也不宜多談,有上幾件就夠了。
“另外,祁相夷若要出府,無需過多阻攔,不過可以試著給他配兩個小廝,若他實(shí)在不愿也就罷了……總之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少讓他聽些阿爹的壞話�!�
說到這里,時歸免不了嘟囔兩句:“真是的,怎么總有人以偏概全,明明對阿爹沒甚了解,偏要議論不止�!�
正是因?yàn)橛辛诉@些人的存在,才讓阿爹身上的惡名總是時隱時現(xiàn),一直洗脫不下去。
傍晚時,林府來報,說是祁公子和李公子都在府上住下了,為了照顧二位口味,管事的公公還從外面請了兩位南邊的廚子來,專門給兩位公子做飯吃。
時歸點(diǎn)頭:“都可以,莫要慢待了就是�!�
等再晚一些,時序從宮里回來,時歸將白日里發(fā)生的事講給他,剛想憂愁嘆一口氣,就聽時序說:“這不也挺順利的?只是與之見上一面,就斷了許多麻煩�!�
旁的不說,只將祁相夷安置到眼皮子底下看著,就能抵消所有弊端了。
時歸頓時高興起來:“阿爹說得對!”
考慮到祁相夷或許會不自在,后面時歸很少會去他跟前露面,連帶著京南都不怎么去了。
好在她前兩年從女學(xué)里招的那一批姑娘都頂起事,鋪?zhàn)永镉袀小差小錯,她們自己就能解決,極少出現(xiàn)鬧到時歸這里的情況,就是每季度的賬本,都比從前簡練不少。
托她們的福,時歸就是十天半個月不去店里轉(zhuǎn),對店鋪也沒有任何影響,一應(yīng)運(yùn)轉(zhuǎn)全無問題。
而李見微因要避著長公主府的眼線,只有天黑后才會出門,其間曾與時歸見過兩面,既有說到祁相夷,也有問起過她日后的打算。
祁相夷之事,中間涉及了太多不能為外人言說的情況,時歸最多也只能解釋一句:“是阿爹,當(dāng)初在東陽郡時,阿爹便看重祁相夷的才華,只因時間緊張,未能與之結(jié)交,之后阿爹還一度為此遺憾呢�!�
“這不好不容易等到他入京趕考,阿爹又起了惜才之心,只是我怕他對阿爹有什么誤解,若日后傷了阿爹就不好了,這才想著多觀察觀察。”
“竟是掌印大人嗎?”李見微訝然道。
既然是與掌印有關(guān),她只淺略知道個大概就好,剩下的便是時歸愿意說,她也不一定愿意聽。
李見微善解人意道:“既然這樣,日后我也多多注意些,若相夷兄受人誤導(dǎo)了,我或還能規(guī)勸一二�!�
她或許不了解掌印的秉性,可她對時歸的性子卻感知頗深,而能叫時歸百般維護(hù)的父親,她當(dāng)然也不會詆毀。
時歸拊掌笑道:“那就再好不過了!”
等問及李見微日后的打算,她依舊沒有留在京城的打算,而是說:“殿試后會有幾月的省親假,我打算跟著相夷兄回東陽郡,他祭祖后回京,而我就繼續(xù)南下了。”
“這次回京,原以為我怎么也會有些感觸的,可實(shí)際上,我回來半個多月,除了與你重逢時歡快些,余下的日子,無一不是苦悶,我只要一想起,我曾在這樣一個地方長大,又是如何長大,我就控制不住地心悸難忍。”
“阿歸,我是真的很不喜歡京城�!�
不僅是不喜歡這個地方,更不喜歡此處的某些人。
時歸默然良久,只能選擇尊重她的決定。
“那你還是自己上路嗎?我給你找?guī)讉暗衛(wèi)好不好?我在東陽郡也有一些生意,還正是需要在東南西北各地走動的生意,不然你就跟著商隊(duì),路上也能有個保障�!�
李見微思慮片刻:“讓我再想想,日后再給你答復(fù)�!�
一轉(zhuǎn)眼,會試如期而至。
時歸從一開始就知道,祁相夷將在此次科考中拔得頭籌,區(qū)區(qū)會試,更是完全不見擔(dān)心。
十日后會試張榜,祁相夷的名字果然就在首位。
不過因他少年會元,京中早有權(quán)貴將注意力落在他身上,更有朝中大臣,已經(jīng)在準(zhǔn)備與之接觸了。
直到這個時候,祁相夷才體會到林府的好來。
若他還在那個偏僻的窄巷里,隨便誰人來拜訪,他必然是全部推脫不掉的,耽誤了溫書不說,萬一哪句話沒說好,得罪了貴人,只怕會對日后頂端仕途造成影響。
而他如今待在林府,眾人雖不知林府與掌印的關(guān)系,可也清楚林家就是近兩年新興的那戶富商,又因暫未能探清其底細(xì),不好貿(mào)然登門,自然也就免去祁相夷的困擾。
祁相夷慚愧道:“到頭來,我又承了時姑娘的恩情�!�
李見微笑他:“人家都說,債多了不覺愁,反正你欠阿歸的恩情也不是一樁兩樁了,還怕還不清嗎?”
祁相夷扭頭看來,正瞧見她溫和清澈的眉眼,不知怎么,驀然怔愣了一下,連著心口也咚咚跳了兩下。
李見微沒得到回應(yīng),挑了挑眉:“怎么了?”
“啊——”祁相夷驚醒,慌張轉(zhuǎn)過頭去,以隱藏面上的灼熱,“沒、沒什么,我是說,見微兄說得沒錯……”
李見微沒有注意到他的失態(tài),轉(zhuǎn)言又聊起了不久后的殿試,多是為其介紹朝中的幾位重臣,未免不防沖撞到。
就在祁相夷為緊隨而來的殿試而準(zhǔn)備時,時歸則收到了一封從宮里寄來的書信,信上未落署名,但只看見“時歸親啟”那幾字,她就認(rèn)出此字是出自誰之手了。
時歸只是有些不解:“殿下的信,怎么會讓一個乞兒送來呢?殿下身邊的宮人們呢?”
殿下身邊的宮人,當(dāng)然是被遠(yuǎn)遠(yuǎn)攔在街口了。
還好周璟承早有預(yù)料,將這書信準(zhǔn)備了一模一樣的兩份,一份由宮人拿著,等著被截到掌印手中。
另一份則提前交給街上的乞兒,叫其看準(zhǔn)時歸出門的時機(jī),直接將信送到她手上。
信上的內(nèi)容沒什么不能見人的,但周璟承若不使這些手段,新的信件肯定又會如之前一般,一靠近時府,就會被各種各樣的原因攔截下,繼而石沉大海,再無回信。
而原本該拆開信封的主人,根本不知此事的存在。
若是往前推一個月,周璟承并不介意讓掌印撒撒氣。
奈何殿試即將開始,只待殿試一結(jié)束,他就要啟程去往北地了,時歸到底能不能一同前往,她至今沒能給個準(zhǔn)確答復(fù),周璟承實(shí)在等不及,方出此下策。
不管計(jì)謀好壞,總歸信是到時歸手上了。
看完信上內(nèi)容后,時歸一拍腦袋,終于想起曾答應(yīng)給太子的話,懊惱過后,緊隨而來的便是羞愧和心虛。
……該怎么跟殿下說,她想跟阿爹去呢?
正等待著回信的周璟承全然不知她的想法,又是等了兩日,依舊不見答復(fù)后,他終于忍不住了。
周璟承提前摸清了掌印的行程,特意挑了他去御書房的時間,等掌印一進(jìn)去,他就立刻上馬,直奔時府而去。
也幸好時歸正為給太子的答復(fù)而發(fā)愁,這兩日一直待在家里苦惱,這才沒叫他跑個空。
但在聽說太子到訪后,時歸還是無可避免地嚇了一跳:“太子殿下來了?阿爹不是在宮里嗎?”
她下意識以為太子是要找阿爹商量公務(wù)的,還專門找暗衛(wèi)出來,確定了阿爹的去處。
直到門房又說:“殿下說,他是來找小主子您的�!�
“我?”時歸指著自己的鼻尖,雙眼盡是迷茫。
不管怎么說,外面來了客人,還是身份尊貴的貴客,時歸作為家里的半個主子,總不好慢待了對方。
她趕緊換了一身衣裳,稍稍理了理鬢角,就直接迎了出去。
周璟承出來得急,身上的朝服還沒有換,在那一身明黃朝服的映襯下,他周身威嚴(yán)愈發(fā)深厚。
時歸一見到他,就先縮了縮脖子,垂首就要行禮。
然不等她跪下去,周璟承已經(jīng)三兩步走過來,一把抓住她的小臂,沉聲道:“不必多禮�!�
時歸定了定神,沒有再堅(jiān)持。
不等她開口相問,周璟承已經(jīng)直接說出此行目的:“孤今日前來,是要與阿歸確認(rèn)一番,不久之后的北地之行,阿歸可準(zhǔn)備好了?”
時歸頓時啞然。
周璟承只是看著她的表情,心臟就沉了下去。
片刻后,他不死心地問道:“可是有什么變故了?”
這幾年來,任憑時序和周璟承之間有多少嫌隙,這些嫌棄從沒傳到過時歸耳中,直到今日,她還當(dāng)阿爹與殿下關(guān)系甚好,是能一同共事的好同僚呢!
既如此,對于阿爹的擔(dān)憂,她也沒什么好隱瞞的。
她將那日阿爹說給她的話復(fù)述了一遍,最后說:“既然阿爹能帶我去,我就不給殿下添亂了。”
無需再添,周璟承已經(jīng)是心亂如麻。
他早就有預(yù)想過,此番帶著時歸同去北地,必不會輕易成功,但真出了絆子,他又有些惱火。
他不忍遷怒時歸,只能好聲好氣道:“不麻煩�!�
“嗯?”
“孤是說,阿歸不是麻煩,公公實(shí)在是多慮了。”
周璟承說:“母后自知曉孤將前去北地后,一直就想著給皇姐帶些東西,除了得用的物件外,母后思來想去,又挑了十來個機(jī)靈的婢女,欲一同送去給皇姐�!�
“既然婢女都能一起去,阿歸為何又不能呢?”
“就算是公公日后能帶你去看望皇姐,可這時間一下子就拉長了,萬一中途再出點(diǎn)意外,那行程更是遙遙無期,不可,不可。”
周璟承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阿歸,你知道的,皇姐朋友不多,也就和你跟湘兒親近些,眼下湘兒被拘在寺廟里,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不然孤就帶她去了�!�
“就像你們記掛著皇姐一般,難道皇姐就不想念你們了嗎?若日后孤去了獨(dú)孤部落,見到了皇姐,皇姐卻發(fā)現(xiàn)只我一人,真的不會失望難過嗎?”“依孤之見,阿歸不妨兩日都去,既跟著孤去,也跟著掌印去,這樣一年見皇姐兩次,皇姐必是高興的�!�
一句句話鉆進(jìn)時歸的耳朵里,她心神動搖起來。
時歸問:“我……應(yīng)該跟殿下一起去?”
周璟承堅(jiān)定道:“應(yīng)該!”
“那我——”
“應(yīng)什么該呢!”熟悉的聲音自背后響起,讓時歸和周璟承一同看去,轉(zhuǎn)身就見時序匆匆趕來。
時序嘴角扯出一抹譏笑,再也不掩飾對太子的戒備:“臣不知太子大駕,有失遠(yuǎn)迎,還請殿下海涵才是……殿下也是,來府上做客,怎不與臣說一聲呢?”
最后一字落下,他也徹底站到時歸身側(cè)。
時序如何也想不到,不過他與皇帝談?wù)摿藥讟墩⻊?wù)的工夫,也能讓太子抓住時機(jī),直接登堂入室了去。
天知道,當(dāng)他聽暗衛(wèi)說,太子已經(jīng)入府了,他大腦恍遭雷擊,眼前漆黑,耳中嗡鳴,險些直接噴出一口血。
便是他一路快馬奔襲,到底還是耽擱了時間。
也不知太子跟時歸說了多久,又都說了些什么事。
和時序的怒火攻心相比,周璟承就是鎮(zhèn)定自若了。
他三言兩語將時序的責(zé)問擋了回去,不等對方再發(fā)難,直接說道:“孤只是想到不日出發(fā),去往北地,念及皇姐在北地孤苦,或想念故人,這才來府上尋一尋時歸,欲勸她與孤同往,好解皇姐思念之苦。”
理智上將,他將北地之行推到時歸身上,讓他們父女倆爭論出結(jié)果,對他將是最有利的方式。
可從情感上,他又實(shí)在不忍見時歸為難。
……反正掌印對他的印象已經(jīng)差到極點(diǎn)了,也不怕更差一點(diǎn)兒。
這般想著,周璟承心里還好受些。
而時序并不清楚他的想法,只是將他的話再次視為挑釁,若非顧忌女兒在場,他怕是當(dāng)場就要發(fā)作起來。
當(dāng)然,即便是沒有發(fā)作,也快要忍耐到極點(diǎn)了。
時序用他最后的一點(diǎn)耐心,強(qiáng)迫自己將語氣穩(wěn)定下來,再抬頭,面上則掛上敷衍的笑。
“殿下。”他說,“不知殿下可否移駕,與臣到書房一敘呢?”
周璟承眸光一閃,只往時歸那邊看了一眼,就冷靜答道:“就依公公的意思�!�
聞言,時序直接側(cè)開身子,脊背挺得筆直,就連伸出的手也只虛晃一瞬:“殿下請——”
兩人一前一后離開,誰也沒與時歸說哪怕一句話。
而時歸在原地站了半晌后,終于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
阿爹跟殿下……是不是起了什么爭執(zhí)呀?
因朝中的政務(wù)?還是因?yàn)椤?br />
這一刻,時歸大腦亂作一團(tuán),恍惚意識到了點(diǎn)什么,可不等她抓住那一閃而過的靈光,又很快被模糊了腦筋,繼續(xù)遲鈍了下去。
第87章
二合一
同一個地方,周璟承已經(jīng)來過一次了。
只是上次進(jìn)時府的書房,他就是跟掌印不歡而散,看著今日的架勢,多半還是很難有什么好結(jié)果。
想到這里,他頗是為難地按了按額角,抬腳跟了進(jìn)去。
上回交談時,時序尚能裝一裝恭敬謙卑的樣子。
到了這一次,他則徹底沒了好臉色,從進(jìn)門起,就始終眉頭緊鎖,看向太子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個有著深仇大恨的敵人,連著手邊的鎮(zhèn)紙都變了好幾回位置。
等他再開口,目光如炬,言語間則全是冷然:“殿下到底想做什么?”
“孤——”周璟承苦笑不止,“孤要做的,之前便與公公說過,只近來才付諸行動�!�
“孤知曉公公的疑慮,無非是不放心將阿歸交給孤照顧,又擔(dān)心她入了宮,怕會被人欺負(fù)了去�!�
“孤也知道,無論孤如何保證,公公多半都是不信的,與其再三糾纏惹公公厭煩,還不如真做到了,再讓公公放心呢?”
能讓一國儲君說出這樣的話,這是多少人求不來的臉面,就是聽他的言辭,也并不含任何敷衍虛偽。
若是換一個人,興許就這樣為他所感動了。
偏偏今日站在他面前的,是最不信人心的司禮監(jiān)掌印,言語過耳,掀不起半分漣漪。
只是看到時序那依舊冷笑著的表情,周璟承就什么都明白了,表情愈發(fā)無可奈何。
時序說話毫不留情面:“殿下既然知曉臣愛女心切,又何必一次次挑戰(zhàn)臣的底線呢?還是說殿下嫌這些年過得太平靜了,一定要給自己找些波瀾難題?”
“臣以為,阿歸愚笨,實(shí)擔(dān)不起殿下厚愛,殿下又何必為了這么一個孩子,誤了朝中大事呢?”
要是有人跟時序說,他的女兒愚笨木訥,不聰明不討巧,又或者隨便什么包含貶義的詞,他定然會讓對方知曉,眼睛嘴巴都是該怎么用的。
可眼下為了讓太子早早打消念頭,他只能自貶,一邊親口說著女兒的壞話,一邊在心里感到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