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柳況不由問道:“玲瓏姑娘做生意,從來是定價極高,你買得起嗎?”
明長宴道:“買不起就先打白條。我又不是不還。她利用我賺的銀子還少么,我如今,來買一件過去穿的衣服怎么了?”
往前走,老板正在賣力推銷“一念君子”同款黑袍。
明長宴往前擠,發(fā)現(xiàn)大宴封禪在即,店面做起了折扣,買一件送一件,全部帶走只需要二兩銀子!
他倒吸一口冷氣:“我竟沒想到,我的衣服原來這么貴!”
明長宴長穿的那件衣服,說來怪不好意思,并不是買的,而是自己做的。但凡能用針線的地方,明少俠能省則省,只去買了衣料子,三剪兩剪,自己裁了一套衣服出來。不說巧奪天工,但是耐穿是肯定了。
哪兒刮破了補哪兒,黑色的還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就這么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扣扣索索地過著。
柳況聞?wù)呗錅I,感慨道:“想不到你們天清大門大派,你一個大師兄,過得如此窮困潦倒�!�
明長宴道:“那都是我剛進(jìn)天清的事情了。后來拿了蒼生令之后,給我們送錢的冤大頭一個比一個闊綽,一個比一個出手大方,再也不愁吃喝�!�
他一邊聽老板介紹,一邊在心中估算了一下自己所剩不多的銅板。
來回加減一下,估摸自己只能買個袖子回去。
柳況道:“你要是沒錢,我就先借給你�!�
明長宴道:“好說好說。其實我也不是沒錢,二十個銅板還是有的。你再借我二兩銀子就成�!�
他從懷中摸出小錢袋,藍(lán)底,綠水,白云,正中間,有一條小小的,搖頭擺尾的小魚�;y清麗,精致秀氣,一拿出來,惹得邊上的姑娘心動不已。
膽子大的甚至上前詢問這錢袋子哪兒買的。
明長宴擺手,說不出所以然――這袋子是他養(yǎng)病的時候,閑來無事自己縫的,僅此一家。
不過,今日的錢袋子,略沉。
明長宴一拿出來,就感到了一絲不對――二十個銅板,這個重量也太奇怪了!
打開錢袋一看,原本二十個銅板紋絲不動。上面,則是挨挨擠擠,層層疊疊,眼花繚亂地堆著幾十顆小金珠子,抖了一抖錢袋,其中還夾雜了些金葉子。
柳況看了一眼,溫聲祝賀道:“恭喜你啊,明公子�?磥�,你發(fā)財了�!�
第92章大宴封禪(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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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君子_分節(jié)_295
窈窕君子_分節(jié)_296
窈窕君子
作者:三千風(fēng)雪
窈窕君子_分節(jié)_296
窈窕君子
作者:三千風(fēng)雪
小錢袋被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鼓鼓囊囊。
明長宴反復(fù)關(guān)上了錢袋子又打開,最后終于確認(rèn):不是幻覺!
他愣了半天才回過神,笑了一聲。
柳況道:“你永遠(yuǎn)都是這么樂觀�!�
明長宴隨手拿起一把刀,開口:“這不是樂觀,是想得開�!彪S即又補充道:“不過,我可不能亂花他的錢�!�
聞言,柳況立刻明知故問道:“哈哈,誰的錢��?”明長宴瞥了瞥他,拒不答話。
冷不丁,一人問道:“小客官,你這把刀要不要買的?”
明長宴轉(zhuǎn)頭看去,是一名店小二。
他回答:“你在和我說話么?”
柳況笑道:“剛才大概是瞟到你錢袋子里的東西,現(xiàn)在人家盯上你了�!�
果不其然,店小二熱情似火地湊上來:“明少俠!久仰久仰!”
明長宴新奇道:“哦?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明長宴?”
店小二心道:這不是廢話嗎!來這兒買東西的,十個里面有八個都自稱明長宴!
柳況提示道:“在這個店里的,基本都是‘明少俠’�!�
明長宴頓悟了。
店小二道:“明少俠,大宴封禪就到了,我想你也是一定會參加的,這把刀哪兒夠��!您要不要看一看蒼生令?”
明長宴道:“蒼生令?你們還賣這個?”
店小二道:“那當(dāng)然!我家的蒼生令跟別家的都不一樣。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咱們閣主跟一念君子交情很深,自然也看過無數(shù)遍蒼生令了!那其他地方做出來的粗制濫造,但是我們不一樣,我們是玄鐵打造,品質(zhì)優(yōu)良,除惡懲奸,殺人越貨,必備好刀��!”
明長宴看到他說得天花亂墜,于是遂了店小二的愿望,去看了看蒼生令。
蒼生令不止一把,而是一排一排,躺在貨架上。
店小二道:“你看這把!前段時間,南嶺王府的小世子就看中了這把刀。你想想,連世子都看重的刀,能不好嗎!”
明長宴道:“那為什么世子都看中的刀,你不賣給他,去要賣給我?”
店小二撓了撓頭:“這、我也奇怪。世子說了要買這把刀,定金都付了,但是遲遲不來。我聽聞,是小世子的表哥得了病,他沒時間過來�!�
明長宴道:“小世子的表哥?”
柳況道:“禮部的小成大人,你們見過的�!�
明長宴道:“又是文臣�!�
店小二嘆氣道:“唉!什么文臣啊,最近京都不知怎么的,估摸著是到了冬天,防寒保暖沒做好,一個個的全都病倒了,十天八個月也不見好。前幾天儲君進(jìn)京,我聽到謠言,說皇上也病了!”
說到這里,他壓低聲音。
“你看看,要變天了�;实圻@么大把年紀(jì),哪里還禁得起折騰。又是急著立儲君,又是垂簾上朝的……都不知道,那簾子后面的,到底還是不是皇帝呢!”
明長宴道:“你覺得不是皇帝,會是誰?”
店小二道:“還不是――”他的聲音更低了:“可不敢亂說�!�
明長宴道:“無妨。我們江湖中人對廟堂一事不感興趣。”
店小二看來是真的憋不住,迫切的想要找一個人傾訴,見明長宴話這么說話,索性自己也肆無忌憚了。
“還不是那個妖后,縱情聲色,禍亂朝綱,搞得朝廷上下烏煙瘴氣!”
明長宴道:“你說誰?皇后?”
店小二點點頭。
卻不料,剛點頭,肚子就猛地被揍了一拳。
他哎喲慘叫一聲,抬起頭,正好看到明長宴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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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君子
作者:三千風(fēng)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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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千風(fēng)雪
“哎喲喂――!您不是說江湖中人對廟堂之事不感興趣的嗎!”
明長宴微微笑道:“下一次,我聽到你再說這種話,就不是揍一拳這么簡單了�!�
玲瓏閣中,都是武林好手。店小二不敢得罪客人,被揍了一拳,忍氣吞聲,老實了。
柳況感嘆道:“哇,你下手也太重了吧?”
明長宴道:“重嗎?不重一點,我怕他不長記性!”
柳況道:“人家也沒說你。你急什么?”
明長宴:“說我當(dāng)然不行。說皇后也不行!”
柳況十分打趣地看著他,說道:“若是云青這么關(guān)心皇后,倒是不奇怪,你的話――”
顯而易見,柳況嘴里又要說出什么奇怪的話了,明長宴生怕他說出什么,放下刀,趕緊道:“我勸你閉嘴�!�
玲瓏閣中,關(guān)于“一念君子”的相關(guān)物品,可以說是多得數(shù)不勝數(shù)。
明長宴剛才放下的一把彎刀,據(jù)說就是他某年某月在某某地方使用過的某把刀。
除此之外,還有各類小物件,擺放的錯落有致,令人眼花繚亂。
明長宴道:“京城到底是誰在幕后操縱一切,你認(rèn)為,文臣相繼病倒,跟什么很像?”
柳況道:“下毒�!�
明長宴摸著一對鐲子,開口:“似曾相似的手段。”
柳況道:“那你打算怎么辦?”
明長宴將鐲子翻來覆去地擺弄一會兒,儼然正在思考。
卻不想,思考到一半,他的神情突然呆滯了。
柳況不由疑惑道:“你怎么了?”
明長宴突然回光返照似的,道:“鐲子�!�
柳況莫名其妙:“什么鐲子,鐲子不是在你的手上嗎?”
明長宴的腦子突然連起了一根線,他渾身一震:“不好,我竟然送人了!”
柳況聽得云里霧里,伸出一只手,正要抓住明長宴。誰知,明長宴跟一陣風(fēng)似的就竄出去了,他堪堪摸到了對方的衣角。
明長宴直接飛身往百花深處跑去。
之前,皇后曾在永仙宮賞給他一副鐲子。那時候,明長宴還掛了個“煙少侍”的名字,在皇后眼中,是個十足的女人。也正是這個時候,阿?B那孩子堅定不移的認(rèn)為他跟懷瑜兩人一定有貓膩。
顯然,這件事由她口中傳開,皇后可是她的母親,不可能被蒙在鼓里。既然他是一個“女人”,又與懷瑜有染。
明長宴越想越驚悚,心中暗暗問道:既然如此,那皇后送我鐲子是幾個意思?
就算沒別的意思,那以后總是要被她知道的,到時候問起鐲子,他該如何交代?
皇后送他的第一件東西,竟然被他為了套情報,隨隨便便就送人了。
真是太滑稽了。
此時,百花深處已然近在眼前。
明長宴停下腳步。他見識過百花深處的巷子有多么難走,在沒有懷瑜的情況下,他不能保證自己可以順利走出來。
大門緊閉,紅白燈籠高高掛。
百花深處,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來這里做客的,都是你情我愿,尋歡作樂,聽到的都是快活的笑聲。從未見過姑娘又哭又喊,且叫聲凄厲,活像厲鬼。
明長宴登時察覺出情況不對,一腳踹開大門之后,那慘叫的聲音在他耳中就愈發(fā)明顯。
百花深處和他上一次來沒什么區(qū)別,只不過,兩旁的樹木因為寒冬的緣故而枯死,唯見紅木小路,竹席屏風(fēng),不見人影。房間內(nèi),唯有案幾與杯兩只,姑娘未曾出來接客,少了鶯鶯燕燕的歡笑,這一條道,一片空曠和死寂。
因此,慘叫聲在這寂寥的環(huán)境中,顯得格外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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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千風(fēng)雪
明長宴三步并兩步走,終于在一處拐角,找到了聲音的發(fā)源地。
一個女人,正被七八個大漢團團圍住,手腳被按在地上,衣衫不整,頭發(fā)因被眾人來回在地上拖拉的緣故,十分臟亂。
一根振翅欲飛的蝴蝶簪子,落在一旁。
明長宴心中一股怒意,數(shù)十根銀線從袖口中飛出。明長宴十指拉住銀線,一用力,只見其中一名大漢,身上立刻布滿十幾道口子,鮮血直直噴出,將墻壁染得血紅。
其余七人,紛紛放開身下的女人,站起來看著明長宴。其中一人,忙不迭送的捆上腰帶。
那個女人,悄無聲息的躺在地上,通過幾人身體間的縫隙,可以看到,她腰部以下,幾乎全泡在鮮血中。
明長宴面若寒霜,森然道:“找死。”
他說的中原官話,幾個大漢都是外邦國家之人,長得人高馬大,見到明長宴也不害怕。動了動拳頭,不講究一對一的打架,一擁而上,將明長宴逼至角落。
只是幾個大漢都還未瞧清楚明長宴是如何出手,無聲無息,鮮血齊飛,都沒來得及慘叫,便已經(jīng)斷氣。
呼吸之間,就解決了八個人。
明長宴許久沒殺人,動手時,連手都有些生疏。
熟悉的血腥味刺激著他的思維,明長宴抿著唇,撤下自己肩上的披風(fēng),用披風(fēng)裹住地上那個女人的身體。
這名女子,就是香香。
明長宴只記得她頭上的那根蝴蝶簪子,卻不記得她的臉。
香香死里逃生,卻不見欣喜,目光中一片灰涼。
明長宴道:“你還能走嗎?”
香香回過神,撐起自己的上半身:“我記得你,你是小嵐的朋友�!�
明長宴點頭。
香香道:“他好久沒來了。”
明長宴開口:“他已經(jīng)……”
香香道:“我知�!�
明長宴又問:“百花深處為何變得如此荒涼。我一路進(jìn)來,連一個人都沒看見�!�
香香找了一處軟墊坐著,開口道:“今年與往年大不相同。外邦蠻子進(jìn)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來百花深處搶人。勾欄妓院,皇宮不管,江湖不管,我與眾姐妹,終日躲在地下,不敢到上面來。”
明長宴道:“地下?”
香香道:“百花深處還有地下一層,是休憩的地方�!�
明長宴道:“既然如此,為何你們不躲在地下,為何你還要上來?”
香香開口:“你有所不知,地下……”她頓了頓:“未必比地面上安全。若要我待在下面,我寧可上來求一死�!�
明長宴心中微微驚訝。
他見香香的模樣,盡然是寧可遭受如此折磨,也不愿意回到她說的那個“地下”去避難。難道說,百花深處之下,還有什么魔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