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彰武跟著她往前走,立即道:“自然是請了,大人情況危急,屬下心焦不已,這才貿(mào)然打擾了您�!�
等蘭娘到了顧亭勻那屋子,下意識提起來一口氣,她總覺得下一刻就發(fā)現(xiàn)顧亭勻是騙自己的。
但等她迎著亂閃的燭光往前走去,卻發(fā)現(xiàn)顧亭勻此時確實(shí)異常得很。
他面色潮紅,嘴唇干得厲害,整個人確實(shí)在輕輕發(fā)抖,牙齒好像都在打顫!
蘭娘一驚:“他在咬舌!”
人到了一定的熱度,便會高熱驚厥,而在這個時候的人是沒有什么自我控制意識的,若是不制止,只怕便會咬舌身亡!
彰武等人束手無策,而顧亭勻的隨行大夫忙著去配藥,此時屋中只有蘭娘,與一個負(fù)責(zé)照看顧亭勻起居的老嬤嬤,蘭娘眼疾手快,直接拿出來自己的帕子塞到他嘴里,而因?yàn)闆]有及時抽出來手,顧亭勻的牙齒竟在她手上都咬了一道印子,蘭娘忍著疼,立即讓人去多弄些溫水。
她招呼著那嬤嬤一起給顧亭勻擦拭手腳,脖子,又拿出來銀針試圖效仿陸回的銀針退燒法。
雖然說扎針?biāo)蝗珀懟�,但比普通大夫還是強(qiáng)太多了,蘭娘拿著針,卻發(fā)現(xiàn)那針有些恍惚的。
她覺得煩躁的很,素日里自己也不是沒有給人扎過針,只不知道這會兒怎么就拿不穩(wěn)了。
“彰武,把燈拿近些�!碧m娘只能這話吩咐。
彰武立即把燈拿了過來,而蘭娘閉了閉眼,讓自己冷靜了些,這才把幾枚銀針扎到顧亭勻幾處穴位上。
及至扎到手腕的時候,她這才瞧見顧亭勻腕上密密麻麻蚯蚓一般的傷痕。
蘭娘的手頓住了。
那傷痕,甚至讓她看不清穴位了。
他是為何,手腕上竟然有這么多傷?若是與人打斗,或者被權(quán)貴所傷,也總不會是刻意往手腕上去割。
彰武看著蘭娘這樣,心里百種話想說,可也知道此時不方便,只能忍著。
蘭娘用手指輕輕撫摸了下那傷痕,可怎么樣都還BBZL
是沒辦法精確地找到穴位,最終,她估摸了個大概位置把銀針扎了上去。
可不知道是燈光刺眼還是為何,她覺得眼睛酸酸的。
屋中人忙活了好半晌,顧亭勻才勉強(qiáng)退了些熱度,只是整個人還在打寒戰(zhàn)。
素日里站起來氣勢高大,威嚴(yán)如山的男人,此時就躺在那里,脆弱地只能聲音破碎地喊疼。
蘭娘聽著他喊疼,心中還是被揪了一下,她還沒說什么,彰武便在旁邊說道:“蘭大夫,您可否幫大人看看腿……”
聽著顧亭勻一陣陣喊疼,他那如描繪的山峰一般的眉頭緊緊蹙在一起,蘭娘最終松口:“讓嬤嬤掀開他的褲腿,我瞧瞧。”
等嬤嬤把顧亭勻傷腿的褲腿掀開之后,蘭娘當(dāng)即吸了一口冷氣!
方才路上彰武就說,他那腿是從城樓上墜落之后,又在路上顛簸了兩三個月,始終沒有好好醫(yī)治,所以才到了這種地步。
現(xiàn)下看去,腿上紅腫不堪,許多地方甚至都已經(jīng)變成了紫黑色。
所以,他這些日子便是拖著這樣一條腿,日日過活著的嗎?
蘭娘只看一眼便覺得疼,怎么都想不到,他這個人究竟是怎么回事,難道絲毫不怕疼的嗎?
彰武痛心地說道:“隨行大夫說,大人的腿已經(jīng)廢了,往后這條腿是再不會好起來了�!�
她嗓子發(fā)干,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半晌還是沒有忍住:“你是他隨身護(hù)衛(wèi),為何都不勸著他些?這是做什么呢?京城那樣多的大夫,怎么就不能好好治了?”
彰武不吭聲,蘭娘說完也就后悔了,她知道,顧亭勻怎么可能會聽彰武的話。
而顧亭勻這人,從前瞧著他聰明極了,如今才知道,他這根本就是自作自受。
床上的人昏迷著,無論他是誰,面對這腿上這樣慘不忍睹的狀況,蘭娘都做不到熟視無睹。
她吩咐彰武去讓人弄更多的熱水與毛巾,決意給顧亭勻好好地處理一番他腿上的傷口。
可她也不能一個人在這里,她又另外喊了人,讓人去大門口守著,若是陸回已經(jīng)來了,便喊他進(jìn)來一道救人。
對他們而言,顧亭勻此時只是個可憐的需要救助的患者而已。
若是顧亭勻醒了,無論他說什么,做什么,蘭娘決計(jì)都不會再搭理。
可不知道為何,陸回今日遲遲沒有來。
而蘭娘就坐在床邊眼都要看花了,一直在給顧亭勻的腿上化膿處放血,清理傷口,直到那人疼得緩緩睜開了眼。
他如同歷經(jīng)了很長的一場夢,痛苦不堪地醒來之后,便瞧見床畔坐了個人。
那人穿一身月白色裙衫,眉目溫柔,如一枝皎白梔子花,素手纖纖,正認(rèn)真地給他處理傷口。
顧亭勻有一剎那,眼睛發(fā)熱,他抬手,疲憊地去抓她的衣袖,聲音像是孩子般高興。
“阿蘭,我又夢到你了。”
蘭娘一頓,她并不想與顧亭勻說什么多余的廢話。
可他腿上的傷還沒有處理好,她檢查了一番,顧亭BBZL
勻這傷的確嚴(yán)重的很,旁的大夫或許是的確治不好了,但若是陸回肯處以援手,說不準(zhǔn)還是可以有好轉(zhuǎn)的余地的。
而現(xiàn)下便是要把傷口徹底清理好,否則那枯肉在腿上留得久了,筋脈盡數(shù)都壞了,到時候骨頭長不好,一條腿便也就徹底壞了。
她不希望顧亭勻的腿壞了。
縱然他們從前那么多的糾葛,可她還是希望他過得好。
希望他榮華富貴,一世安康,但永遠(yuǎn)都不再與她有交集。
她這一生,只要一個陸回便是了。
蘭娘不搭理顧亭勻,她只認(rèn)真的給他清理傷口,而顧亭勻很快便發(fā)現(xiàn)了這不是夢境。
照看顧亭勻的嬤嬤上來給他喂水,顧亭勻勉強(qiáng)喝了些水,出神地望著蘭娘。
他這人也是奇怪,方才還跟病得要死了一般,此時卻又漸漸地恢復(fù)了清明。
蘭娘下手不重,也是怕患者疼,但她想,自己手里拿的銀針在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剔除他腿上的腐肉,這就算下手再輕,他也不可能不疼。
可他真的一聲都沒喊疼。
這讓她感到奇怪,忍不住去看他一眼,便瞧見顧亭勻一直都在看她,那眼神溫柔得厲害,又仿佛帶了些可憐的意味,還沖她一笑。
他甚至說:“無需擔(dān)心我疼,你這般拿捏著胳膊,手會酸的。我受得住疼。”
那些日子,他隔三日便割腕取血,生生地看著自己的血流到碗里,再疼他都忍著。
后來,她“去世”之后,無數(shù)次忽然襲來的劇痛幾乎要將他折磨致死,可他也都忍過來了。
此時她在身邊,她親手挖他的肉,那都不算什么疼了。
蘭娘嘴唇動了動,她的確是有在克制自己胳膊的力氣,想著讓他少受一些痛楚,但這決計(jì)不算因?yàn)槎嘣谝馑�,而是因�(yàn)樗龑θ魏我粋患者都是這樣。
她沒有講話,很快還是把顧亭勻的傷口給清理完畢了,給他纏繞了一圈紗布,心里琢磨著回去跟陸回說一番此人的病情。
至于顧亭勻后續(xù)應(yīng)當(dāng)如何看護(hù),她等下出門跟彰武或者那嬤嬤說下便是了。
可蘭娘起身的一剎那,顧亭勻抓住了她的手。
“阿蘭,你別不理我。你這樣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你告訴我,你想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回到我身邊?”
夜很深了,燭光將人的影子映在地上,顧亭勻瞧見她手上的傷,又問:“你的手怎么了?怎么會有傷?”
蘭娘趕緊抽出來自己的手藏起來,只淡淡說道:“顧亭勻,你是個聰明人,能走到如今的地步便也會知道,有些事情可以用計(jì)謀,但有的事情卻并非能謀劃得來。我不愿意回到從前,你亦不能勉強(qiáng)。你如今位高權(quán)重,自然能夠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但我希望你記住,若是你敢動陸大夫一根手指,我會與你拼命�!�
顧亭勻眼中明顯都是失望,夾雜著掩蓋不住的怒意:“我在問你的手怎么了,你在威脅我說,不許我動他?”
他笑了起來:“BBZL
你可知道,若我真想動他,便在最開始知道真相的時候便了解了他整個陸家。阿蘭,你說的對,旁的事我可以籌謀,用盡手段,但你的事情,我不會用你不喜歡的方式�!�
說著,顧亭勻拿起了床畔方才她用來塞進(jìn)他嘴里的帕子,他篤定地說:“你心中依然記掛著我,我會等著你回心轉(zhuǎn)意,心甘情愿的那一日。你只能是顧夫人�!�
蘭娘見他這般,只恨方才給他清理傷口的時候沒有多用些力氣,她也懶得與這等不講理的人再啰嗦,起身便往大門口走去。
此時都已經(jīng)深夜了,阮征鴻得了信,便要親自去送她。
而蘭娘這才知道,陸回沒有來接自己,她心中不由得擔(dān)心起來。
阮征鴻親自送蘭娘到了陸府門口,路上又談起來父親已經(jīng)安排好了擇一個吉日要蘭娘認(rèn)祖歸宗之事。
只是等人才到陸府門口,便瞧見陸府之中燈火通明,里頭似乎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40.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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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娘心中咯噔一下,
提起裙擺便往前走,阮征鴻心道不妙,也立即跟著過去。
等他們快步走到正堂之時,
老遠(yuǎn)便聽到了陸家大伯母尖銳的叫聲:“你們根本就不姓陸!你爹不是陸家的孩子,你們休想再霸占陸家的醫(yī)館!”
蘭娘心中一震,
等踏進(jìn)正堂之后,
便瞧見陸回的母親陸夫人已經(jīng)哭得眼都腫了,而陸回在旁邊扶著母親,神色也是十分復(fù)雜。
陸家族親似乎是全部都來了,
烏壓壓地聚在一起,人人面上都帶著快意,恨不得把陸回一家里攆出去。
蘭娘立即沖上去也扶住婆母,陸夫人見了她,
哭的更厲害:“蘭兒,家里出大事了……”
陸回沉聲道:“幾位叔伯嬸娘,就算我爹不是我祖父親生的,可當(dāng)初祖父把我爹當(dāng)親生子撫養(yǎng)長大,情分便是親生父子一般。且醫(yī)館當(dāng)初是何規(guī)模,
如今是何規(guī)模,各位都知道,
若是你們非要占著理要拿走陸家醫(yī)館,那我便做主給你們些銀錢,便當(dāng)是買斷了分家時候的陸家醫(yī)館,如何?”
可誰知道二伯冷笑:“放屁!你休要想著當(dāng)初分家時醫(yī)館規(guī)模不大,如今陸家醫(yī)館做起來了便是你的功勞了!那是我陸家祖上積德,
方子好,才有了如今!若是當(dāng)初你們沒有繼承醫(yī)館,
我們兄弟幾個哪一個隨便做做,如今都比你做的還要厲害呢!”
二伯母連著道:“就是,我們就知道你們厚顏無恥的不肯歸還,因此我們已經(jīng)去請了陸回的外祖家了,咱們倒是要瞧瞧,你們這一家子外姓人,是哪里來的臉面與底氣非要霸占我陸家財(cái)產(chǎn)的?陸家辛苦養(yǎng)大了你爹,合著便是養(yǎng)大了個白眼狼么?”
大堂哥也道:“陸回,你不是一向是個大善人么?怎的如今倒是變得無恥起來了?咱們好歹也曾是一家人過,若是你們死活不肯松手,到時候鬧得滿城BBZL
風(fēng)雨,丟人的只能是你們�!�
是啊,若是外人知道了,必定都認(rèn)為養(yǎng)子是沒有資格繼承陸家醫(yī)館的,旁人才不會管那么多。
而陸家的姑母干脆跪在地上哭了起來:“爹啊,娘�。∧銈兦魄疲銈凁B(yǎng)大的白眼狼是生了個小白眼狼,占著家里的財(cái)產(chǎn)不肯相讓,可我們真正的陸家人都過得是什么日子?我們有冤無處訴啊!”
正鬧著,陸夫人忽然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陸回與蘭娘立即去急救,陸家其他人倒是都在看笑話。
而那些族親帶來的人立即開始朝各個屋子闖去,阮征鴻當(dāng)即喝了一聲道:“若是真有什么齟齬,明日官府自當(dāng)定論,你們這般便是搶劫!”
可陸家那些族親眼紅陸回院子里的東西已久,此時只想趁火打劫,人人都開始搶院子里的好東西,到處打砸。
陸家上下丫鬟小廝本就都是心善之人,哪里敵得過這些無賴?
陸回與蘭娘只顧著救陸夫人,一時間也無法設(shè)防,阮征鴻一人竟也都沒攔得住。
一場鬧劇結(jié)束,陸家族親抱著東西走之前還喊道:“明日若還不把醫(yī)館交出來,咱們便鬧得滿城皆知,要人知道你陸回是多么無恥黑心之人!”
陸夫人尚還昏睡著,陸回忽然就覺得心口一陣發(fā)疼,他強(qiáng)忍著,吩咐蘭娘:“我娘這是老毛病了,我爹去世之時她也曾昏倒過,讓人去臥房里取靈芝丸�!�
可誰知道陸夫人臥房里的靈芝丸也被陸家族親盡數(shù)搶走,陸回只能咬著牙臨時去配藥,蘭娘趕緊去煎藥給陸夫人喂下。
等陸夫人好不容易才醒來,又忍不住哭了,她淚眼朦朧:“回兒,蘭兒,這日子還如何過?那些人當(dāng)真都是畜生一般!”
陸回沉默良久,最終道:“祖父養(yǎng)了我爹一場,后又教他醫(yī)術(shù),幫他成家,這是無論如何都還不了的恩情。如今幾位叔伯的確日子艱難,而此事本就是我們不占理,即便是告到官府,陸家醫(yī)館只怕也是要還給他們的�!�
陸夫人痛苦地?fù)u頭:“可是,他們都是什么人!若是醫(yī)館真的到了他們手中,還不知道會怎樣!”
陸回抬頭看向蘭娘,而蘭娘則是立即道:“無論如何,我都聽你的�!�
半晌,陸回輕聲道:“娘,醫(yī)館給他們,這幾年醫(yī)館經(jīng)營剩下的銀錢也給他們,權(quán)當(dāng)做報答陸家的養(yǎng)育之恩了,兒子知道,您也不是那等貪圖富貴之人,咱們離了這些錢財(cái),日子依舊可以過起來的�!�
陸夫人最終含淚點(diǎn)頭,他們本就不是喜愛錢財(cái)之人,心里頭也是真正感念陸家養(yǎng)育之恩的。
好容易安頓好陸夫人,陸回走出來便見了阮征鴻,立即拱手道:“讓阮公子見笑了。”
阮征鴻則是道:“無需這般客氣,你是蘭兒的夫君,你我之間便也都是親人。陸大夫,明日我回如實(shí)回稟父親,這等上門搶劫之事,不可姑息!”
陸回只笑了笑:“謝謝您BBZL
的好意了,只是,此事復(fù)雜,我們便不叨擾官府了�!�
阮征鴻見他這般,也不能如何,最終只能離去。
已經(jīng)很晚很晚了,幾個丫鬟小廝都心情沉重地在院子里打掃那些被打砸過的碎片,陸回停住腳步吩咐下去:“明兒再清掃吧,太晚了,都去休息吧�!�
幾個丫鬟小廝對望一眼,都覺得難過,只是也都聽話地去休息了。
等蘭娘攙扶著陸回到了他們的臥房之中,這才低聲問:“夫君,你可是不舒服?”
她早已發(fā)現(xiàn),陸回面色白得有些嚇人,他身子本身沒有徹底痊愈,只怕今日被這樣刺激,又要糟糕了。
陸回的確覺得整個人都有些發(fā)暈,卻還是摸摸她頭笑道:“往后,蘭兒要陪著我吃苦了�!�
蘭娘擔(dān)心不已:“吃苦我不怕,可我怕你的身體撐不住。還有,這個孩子……”
原本他們是打算用這個孩子來躲掉那些族親要塞孩子到家里來的,如今一瞧,也無需孩子了。
陸回沉聲道:“那孩子的母親尚未出閣,本身不打算要這個孩子的,如今月份也大了,若是我們不要,那孩子不知道要去哪里了。更何況……”
他如今尚還不能與蘭娘同房,等他身子調(diào)養(yǎng)好再要孩子,還不知道要幾時。
蘭娘心里約莫知道陸回的心思,便道:“若是你想要,咱們就要�!�
陸回坐在床邊,喘了口氣,這才接著說道:“便是沒有了陸家醫(yī)館,你我二人也是燕城的活招牌,咱們艱難一段時日,往后勢必不會差�!�
蘭娘也在他旁邊坐下來,遞給他一杯水,燈下她整個人帶著淡淡愁緒,柔婉美麗,瞧著很是惹人憐愛。
而陸回心里想到了顧亭勻。
他也是沒有想到,此人手段這樣迅速,說做就做,這般輕易地就摧毀了自己辛苦十?dāng)?shù)載經(jīng)營出來的家。
雖說憑借一手好醫(yī)術(shù),他往后也能讓母親妻兒吃飽穿暖,可終究比不上現(xiàn)下的日子了。
還好,他也知道,蘭娘是不在意那些的人。
而蘭娘這樣純凈的姑娘,他也決計(jì)不會放手要她回到那個惡狼的懷中。
第二日,陸家族親便又來了,而此次陸回已經(jīng)有了準(zhǔn)備,他拿出來幾分文書,決意把陸家的宅院,以及陸家醫(yī)館都轉(zhuǎn)給幾位叔伯。
而至此之后,雙方再無瓜葛。
陸回只給自己留了很少一部分的銀錢,這也算是誠信十足了。
最終,那些族親也有些不大滿意地答應(yīng)了,他們也知道,陸回為人善良,若是逼得再緊了,只怕回頭對自己經(jīng)營醫(yī)館也沒有好處。
陸家族親歡歡喜喜地準(zhǔn)備著搬到陸府之時,陸回遣散了家中奴仆,帶著蘭娘與陸夫人搬到了一處偏遠(yuǎn)的小屋子里。
三人相依為命,雖說落差是大了,可也不算差到了最難堪的地步,如今吃飯的錢還是有的。
而陸回則是打算著先在街邊擺攤給人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