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顧亭勻笑了：“這個(gè)不成，再換一個(gè)�！�
蘭娘便不再搭理他，顧亭勻抓起來她的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懲罰我挨你的打，好不好？你想打我哪里就打我哪里�！�
女人低著頭不說話，顧亭勻見她沒有反抗，整個(gè)人都沉浸在喜悅里。
“阿蘭，你總算肯對我這樣了，你生氣便同我說出來，想罰我你也說出來，你不要不跟我說話。”
蘭娘依舊不說話，顧亭勻與她面對面坐著，瞧見她粉嫩的臉頰，幾根發(fā)絲亂了，到鼻子跟前被呼吸一吹，亂得更厲害，他的心也跟著亂了。
下一刻，男人的唇湊了上去。
蘭娘把頭低得更厲害，他便去極其溫柔地親了親她的鼻尖，而后是額頭。
“阿蘭，原諒我好不好？我求你�！�
蘭娘聲音很低：“乳母要把康哥兒抱過來了�！�
方才乳母把康哥兒抱去擦洗了，這會(huì)兒算著時(shí)辰也快回來了。
顧亭勻咳嗽一聲坐直了，可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蘭娘借著低頭的動(dòng)作往他腰上一看，便瞧見他腰上掛著的幾塊牌子。
那里頭分好幾個(gè)地方的牌子，其中便有履霜院進(jìn)出的腰牌。
若是等到過年從阮家出逃，他必定要拿阮家人出氣，可若是從履霜院逃走的，到時(shí)候阮知府反倒可以問他要人，他是沒有立場去責(zé)怪阮家的。
蘭娘心里忐忑，最終，還是道：“我手疼�！�
顧亭勻一聽這話，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又把她手拿起來仔細(xì)查看，給她輕輕地揉著。
蘭娘看BBZL
著他仔細(xì)的樣子，此時(shí)離得近，他頭上的白發(fā)看的更是清楚，若不考慮其他的，真會(huì)讓人覺得他對她是好得天上有地上無，有那么一瞬間覺得他也是個(gè)可憐人。
可下一秒，她便又想，若是他肯放棄逼迫她，或許他們都不再是什么可憐人了。
而若是當(dāng)年他就沒有把她誆騙到京城，后來的種種更不會(huì)發(fā)生。
他可憐，但她也可憐，陸回也可憐，康哥兒更是可憐。
思及此處，蘭娘硬下了心腸。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想自殺謝罪，卡文的時(shí)候真的頭禿…………
今天總算又理順了些，昨天在電腦跟前坐著頭都要炸開了硬是沒寫出來……
48.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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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娘與顧亭勻的關(guān)系好像在一夜之間變得好了些。
倒是沒有從容到毫無芥蒂，
只是她終究愿意與他一起吃飯了。
晚上二人一道用膳，她見他吃一道加了辣椒的炒肉，還提醒道：“你素日里不是冷茶便是這些極其容易上火的吃食，
身子將來會(huì)壞的�！�
她低頭吃了一口米飯，抬頭見顧亭勻含笑看著她。
蘭娘臉上有些不自在，
便道：“你看我做什么？”
顧亭勻把筷子放下，
伸手摸摸她的臉，蘭娘躲過去：“吃飯呢�！�
他倒是笑了：“若你在我身旁，我便惜命，
努力長命百歲，若是你不陪著我，我便無所謂生死�！�
蘭娘心中咯噔一下，可很快又想到了許多事，
只覺得這話其實(shí)也沒多少真實(shí)成分在。
他如今地位顯赫，走到哪里都受眾人敬仰，除了一個(gè)她不愿意陪著他之外，應(yīng)當(dāng)沒有任何遺憾了。
更何況，他不是動(dòng)用強(qiáng)權(quán)把她困在這里了么？
蘭娘靜默地吃飯，
顧亭勻又看了她一會(huì)，緩緩說道：“阿蘭，
你可知道什么叫做所愛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這些年蘭娘是認(rèn)識了不少字，但大多看的都是醫(yī)書，那些詩詞她是不大看的，但隱約也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只平靜說道：“我只知道，你若是不好好吃飯，
回頭胃疼。顧亭勻，你面色不好，不如我?guī)湍惆衙}看看？”
她正要伸手，誰知道顧亭勻立即把手縮回去：“無妨，我昨日才看了大夫，現(xiàn)下挺好的�！�
蘭娘倒是也沒有追著他非要給他把脈，這一頓飯顧亭勻也沒吃幾口，蘭娘早已被他看習(xí)慣了，也不去與他對視，只安靜地吃自己的飯。
吃了飯，他倒是提起來過年的事情：“你是想三十那天便去娘家，還是初一再去？我都依你�！�
蘭娘心里早就打算，便道：“過年，自然還是在自己家過的好，我們等初一再回去百年吧�！�
顧亭勻笑起來：“你說什么？自家？”
這話被他抓住，蘭娘也不回應(yīng)，起身便去看康哥兒，顧亭勻追過來，他如今腿恢復(fù)得不錯(cuò)，只拄著拐杖也走得熟練了。
他站在她身后，瞧著她抱著康哥兒，伸手摸了摸她肩膀：“阿蘭，那咱們就在自己家過。”BBZL
既然決定在履霜院過年，縱然是臨時(shí)下榻的別院，許多事情也要張羅起來。
其他的東西都有彰武安排好了，可一些小細(xì)節(jié)上還是要顧亭勻與蘭娘定奪。
比如那春聯(lián)，便要大年二十八這一日寫好，風(fēng)干了之后，三十那日貼上。
顧亭勻非要握著蘭娘的手來寫，蘭娘嫌棄自己的字上不得臺(tái)面，他倒是不覺得有什么。
“我拿著你的手來寫，會(huì)很好看的。”
他就站在她背后，握著她纖細(xì)白嫩的手腕，在紙上一筆一筆地寫。
蘭娘倒也是第一次發(fā)覺，自己也可以寫出來這樣好看的字，而她這樣真切地感受得到，顧亭勻?qū)懫饋碜�，有一股異常吸引人的行云流水之感�?br />
那是一種獨(dú)特的，似乎只屬于他一個(gè)人的特質(zhì)。
等顧亭勻帶著她寫完，蘭娘又自己試了下，她獨(dú)自寫是寫不出來那樣的字的。
顧亭勻似乎看出來了，倒是笑著安慰她：“你莫要急，往后我們來日方長，你若想寫，我便慢慢教你�！�
蘭娘看向之上那個(gè)端莊中帶著勁秀的“�！弊�，只低低嗯了一聲。
而顧亭勻也垂下眼睛，睫毛下微微一片陰影。
而蘭娘想到顧亭勻的腰牌，腦子里很亂，好一會(huì)兒才假裝去拿旁邊的茶杯，可一個(gè)轉(zhuǎn)身，額頭便碰到了他下巴。
男人微微一怔，繼而兩人面對面站著。
曾經(jīng)無比熟悉的人，如今懷著各樣復(fù)雜的心情這樣對視著。
蘭娘心中發(fā)顫，但如她所料，顧亭勻把她圈到了桌子跟前，而后抬起來她的下巴親了下來。
這個(gè)吻又溫柔又漫長，直到她呼吸都有些困難了，他才把她放開。
但很明顯的是，他非常高興，眼底是遮蓋不住的喜悅。
蘭娘低著頭被他摟在懷里，心跳紛亂，最終才低聲道：“我如今不能喝酒，但米酒或許可以，你讓人去買一點(diǎn)米酒，大年三十的時(shí)候喝吧。”
顧亭勻自然答應(yīng)了，米酒清甜，甚至不算是什么正統(tǒng)的酒，但他們二人喝著也是正好。
而蘭娘又輕聲道：“我想看煙花，可以嗎？”
顧亭勻捏捏她耳朵：“自然可以�！�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是從前的那個(gè)人了，如今除了分開他不能答應(yīng)，旁的事情他都可以答應(yīng)她。
很快，大年三十這一日便到了，燕城雖然這幾個(gè)月死傷過多，但因?yàn)轭櫷驈膫�(gè)人庫房里發(fā)放了許多銀錢等物，百姓們倒是也都很開心，許多人家領(lǐng)了銀錢或者糧食，都高高興興地準(zhǔn)備著過年。
履霜院的年夜飯十分豐盛，莫說是蘭娘與顧亭勻的飯菜好到?jīng)]話講，便是下人們吃的也都極好了。
蘭娘哄睡了康哥兒，便叮囑乳母也去吃飯。
“你去同他們吃飯，吃了之后再來伺候康哥兒�！�
乳母感恩戴德，趕緊地去吃飯了。
蘭娘便與顧亭勻在屏風(fēng)外頭的花廳里準(zhǔn)備著用年夜飯。
丫鬟小廝都被遣散出去了，燭光下，顧亭勻始終帶著笑。
他給蘭娘倒了一小杯熱熱的BBZL
米酒：“你嘗嘗，這一家米酒很是香甜。等吃了飯我?guī)闳タ礋熁ǎ驮谶@院子里放。不，這院子里會(huì)吵到康哥兒，你穿厚些去前面院子里看�！�
蘭娘端起來那米酒，嘗了一口，入口清甜，的確是好喝。
她笑道：“嗯�！�
說完，蘭娘握住酒壺，倒了第二杯，又給顧亭勻增加了一杯。
這樣清甜的米酒配上熱騰騰的年夜飯，再加上許多年都未曾在一起吃過飯的心酸，讓人心思都有些恍惚了。
而蘭娘很快像是暈了一樣，她眼中含著笑，又帶了些閃閃的淚意。
“這酒真是好喝。可惜爹娘喝不到了�！�
顧家爹娘都未曾享過他們的福氣，便早早地走了。
顧亭勻也很是傷懷，提到父母，他難免也多喝了兩杯。
而后，他便問：“阿蘭，你別走好么？”
蘭娘笑著看他：“我們干杯�！�
她那一刻心里也在想，陸回與婆母如今在哪里，可有這樣熱騰騰的酒能喝一碗呢？
就是這一瞬間的念頭，讓蘭娘沒有看到顧亭勻眸中那一抹有些悲涼的笑。
顧亭勻直到倒下去的時(shí)候，還在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阿蘭，等會(huì)兒我親自給你放煙花……往后，年年都放……”
蘭娘起身走到痰盂旁邊，使了些法子很快把喝下去的酒盡數(shù)吐了出來。
身后顧亭勻喝了被她加了料的米酒，已經(jīng)倒在桌上人事不省。
每次她倒酒，袖子里便會(huì)灑出來一些藥粉到他的杯子里，那藥粉無色無味，很快融化，因此他根本看不到。
這一場酒，是她與他的離別酒。
從前種種自不必說，可如今他不缺什么，更不缺一個(gè)她。
她該去找的人是陸回。
等她走了，顧亭勻頂多是發(fā)一場脾氣，而后依舊會(huì)當(dāng)他的顧大人。
再過幾年，他也該放下了。
蘭娘才吐完擦了嘴，便聽到門吱吖一聲，乳母進(jìn)來了。
那乳母姓陳，見顧亭勻都醉倒了，嚇了一跳：“夫人，大人怎的這般就醉倒了？奴婢去喊人來伺候……”
因?yàn)轭櫷蚺c蘭娘大方，那些丫鬟小廝此時(shí)也都沒有守在外面，都聚在其他屋子里吃飯呢。
畢竟大年夜這么冷，苦哈哈地站外面實(shí)在可憐。
蘭娘喊住乳母：“陳媽媽，無妨，我來照顧他便是了，你身上沾了外頭的寒氣，快喝一杯熱酒暖暖，而后去里頭照看康哥兒吧�！�
今日過年，乳母喜歡的臉都紅了，之前不敢喝的，此時(shí)見蘭娘要她喝，也有些拘謹(jǐn)。
蘭娘又道：“那是米酒，無妨的，只喝一點(diǎn)對下奶也有好處�！�
陳媽媽感恩戴德地捧起了一口氣喝了下去，連連稱贊那酒口感好。
而后陳媽媽去了里頭照看康哥兒，康哥兒如今還沒有睡醒，她便在床邊守著，只不知道為何身子越來越重，直到趴在床邊無聲無息地睡了過去。
蘭娘見他們二人都睡著了，趕緊地?fù)Q上了陳媽媽的衣服和頭巾，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而后把康哥兒也包了BBZL
起來放在籃子里，還好小小的孩子睡得很沉，不哭不鬧的，個(gè)兒小在籃子里也蓋得住。
她心中忐忑至極，走到顧亭勻身邊摘下了他身上的腰牌。
男人坐在桌旁，臉枕在桌面上，五官都是她熟悉到了骨子里的模樣。
那一刻，蘭娘眼睛一熱，她心底不知道堆積了多少話，可最終一個(gè)字都沒有說。
外頭干冷干冷的，蘭娘穿著一身深灰色碎花的棉襖，頭上包著頭巾，一路提著孩子到了大門口。
路過馮渡院子里的時(shí)候，還聽到里頭馮渡與女人的歡聲笑語。
她緊了緊圍巾，粗聲對守大門的護(hù)衛(wèi)道：“哥兒，我是咱們顧大人恩賜了后半夜回家過年的，還請您行個(gè)方便�！�
那守衛(wèi)冷聲道：“你說大人恩賜便是大人恩賜了？”
蘭娘趕緊地把腰牌拿了出來：“大人給了腰牌，要我今兒晚上回家過年，明兒還要去幫助買了東西趕緊回來的�！�
那腰牌蘭娘見過顧亭勻拿去給下人用，果然，這一次也有用了。
她順利出了履霜院，提著籃子越走也快，心都快跳出來了。
而很快，蘭娘找到了她爹給她安排的接應(yīng)她的人。
黑夜中，她爬上馬車，車夫很快駕車往前跑。
路上康哥兒哭起來，蘭娘趕緊抱在懷里哄，可不知道為什么，越是哄越是哭，到最后蘭娘心中酸意濃重，忍不住也跟著掉淚，康哥兒此時(shí)倒是不哭了。
馬車從城門口往外出去之后，蘭娘忽然聽到砰的一聲。
她回頭看去，燕城上空一片煙花炸開，不知是誰家所放，把黑暗的天空照得大亮。
可也只是那么一瞬間，很快一切歸于沉寂。
她想，等她找到了師父與婆母，一定逃得遠(yuǎn)遠(yuǎn)的，絕對不要再與顧亭勻有任何牽扯了。
作者有話要說：
說句實(shí)話，我感覺你們都在罵我，所以我這幾天沒敢看評論
等我過幾天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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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娘這一路帶著孩子可謂是辛苦至極，
又是大過年的，好在就是這樣特殊的時(shí)候，路上幾乎沒有趕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