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臨近演出，聞小嶼白天在學(xué)校排練，晚上回家里的練舞房自己練，早上六點多起床，晚上十一點多才睡，每天運動量大，一遍一遍糾動作，重復(fù)枯燥的練習，把每一個動作都嚼爛。為了保持體力，還要規(guī)定自己定時跑步鍛煉。一日三餐吃得那么多，竟然還瘦了一些。
聞?wù)橄聵莵淼臅r候，就看到聞小嶼一個人靠在窗邊的沙發(fā)里，睡得腦袋歪在沙發(fā)背上，人走近了也不見醒來。
他站在沙發(fā)邊，看著熟睡的聞小嶼。聞小嶼對穿著沒有半點講究，因為常年要穿舞蹈服，總是隨便在外面套一件大碼外套或棉襖把自己裹起來。這陣子他忙于排練，頭發(fā)長長了些，碎劉海擋著額頭，熟睡時呼吸輕輕起伏。閉上眼時，纖長的睫毛落下，白膚透出淡粉。
聞?wù)檎玖肷�，抬起手把聞小嶼頭頂凌亂翹起的一撮發(fā)絲理好，隨后把人叫醒，“聞小嶼�！�
聞小嶼迷糊醒來，見聞?wù)檎驹谧约好媲�，收拾好書包起身，下意識理了理自己的頭發(fā)，牽好睡歪的衣領(lǐng)，“走嗎？”
兩人一同下樓。電梯里，聞?wù)檎f，“下次困了可以去我的休息室，里面有床�！�
聞小嶼與他隔著一個人的距離，聞言說，“不用了�！�
“你這樣睡會感冒�！�
“我只是休息一下，沒有關(guān)系。”聞小嶼轉(zhuǎn)過視線，專心看著電梯下行變化的數(shù)字。他希望電梯能稍微走快一點，他不大能應(yīng)付和聞?wù)閱为毚粼谝粋�密閉的空間里。
聞?wù)闆]有再說話。電梯抵達一樓，兩人一同出來，剛走到大廳門口，一旁就響起一聲，“聞總！”
喬喬提著一個袋子從旁邊小跑過來，來到聞?wù)槊媲埃闷鸫樱骸斑@是蘇小姐給您送來的生日禮物，我剛剛才去拿回來的，幸好趕上您還沒走。蘇小姐說您生日那天她在國外回不來，就讓我提前把禮物帶給您。”
袋子上的標志是一家著名的手表品牌，想來價格不菲。聞小嶼看著袋子，明白過來什么，轉(zhuǎn)過頭去。
氣氛莫名有些古怪。聞?wù)槌聊�，沒有接下袋子，而是對喬喬說：“先收起來，放到我的辦公室�！�
喬喬愣一下，但還是很快答應(yīng)下來，收好袋子，與二人道別。
車駛向機場，一路無人說話。
聞小嶼看著窗外，手指松松交握，放在腿上。傍晚的街景從他眼前流逝，他時而想起那個漂亮的禮品袋，想蘇小姐是個什么樣的人，已經(jīng)和聞?wù)榻煌嗑�，到什么程度�?br />
他該知道的是，聞?wù)榉浅?yōu)秀，且容貌英俊，事業(yè)發(fā)展成熟，身邊不乏優(yōu)秀的女性，早該進入成家的階段。從前他不思考這些問題，實際上常年生活在從前那樣的家庭之中，令他從不考慮把婚姻列入自己的人生計劃。
但聞?wù)椴灰粯樱務(wù)槭且Y(jié)婚的，要為偌大的聞家繼續(xù)開枝散葉。家庭和家族，就像杜家和聞家，是兩個全然不同的事物。
聞小嶼感到輕微的斷裂。像一腳樓梯踩了空摔下去，只能眼睜睜看著眼前沒有盡頭的臺階。
就像在那個光線昏暗的廚房，他第一眼看到聞?wù)�，就知道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望著遙遠的人，像望一場鏡花水月。
總能等到幻境碎的一天。
聞?wù)樽谲囎硪慌裕皇址旁诜鍪稚�，沉默不語。隨著車的平穩(wěn)行進，他的視線余光時而落在旁邊人的手上。那雙瘦白的手安靜交握，始終沒有任何動靜。
他想含點煙，但沒有動作，也沒什么表情。
抵達機場后，離登機還有一個小時，他們便到貴賓候機室等待。聞?wù)樽屓怂蛠硪恍┑案夂惋嬈�，聞小嶼就專心吃，吃完后戴上耳機，安靜坐在一旁聽歌。
他半點不吵鬧，不打擾任何人，如果是聞?wù)榈膯T工、同事，或是任何一個路人，都不會讓聞?wù)楦械讲皇娣?br />
聞?wù)槟弥环葑匀坏乩黼s志，半個小時翻了兩頁。聞小嶼坐在對面沙發(fā)，離他很遠，聽著歌不言不語，像是又快睡著的模樣。
機場響起提示音，到時間登機了。聞?wù)檎酒鹕�，聞小嶼也收好手機跟著起身，他們離開候機室，一前一后走出門，聞?wù)橥Ａ讼聛怼?br />
他轉(zhuǎn)過身問，“我的禮物呢？”
聞小嶼嚇一跳，抬頭望著他，“什么？”
“你準備了沒有？”
聞小嶼這才反應(yīng)過來，“準備了�！�
他重新移開視線，對聞?wù)檎f：“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等你生日那天，我再給你�！�
聞?wù)檫@才重新邁開腳步。
他知道這個問題已近乎沒頭沒腦，可以劃入廢話的范疇。聞小嶼覺得奇怪，他也是。
但聞?wù)橐膊恢涝撟鍪裁磩e的事，才能讓聞小嶼看他一眼，和他說話。
第19章
“哥哥和小寶回來啦�！�
李清特地到門口來迎接兄弟二人，親熱牽著聞小嶼進屋。聞家良也在家，正坐在一樓客廳沙發(fā)看電視。
聞家良招手讓聞小嶼坐到自己身邊，和藹問：“小寶是不是快上臺演出了？”
“是�！�
“到時候爸爸媽媽和哥哥都會去看你演出，給你加油鼓勁�！�
“您不方便的話，可以不用去。”聞小嶼說，“飛機要坐兩個小時，看演出的人也多，很累。”
一旁李清笑道：“你要是不讓你爸爸去，他才不高興呢。你爸爸念叨好幾天了，說第一次看小寶演出，還請了人專門給你拍照錄像，以后都要留在家里做寶貝的�！�
“現(xiàn)場會有人錄像的，不用再專門請人來�！�
“哎呀，請人來當然是只拍你一個嘛，我們小寶這么好看，跳舞又棒，就是要多多拍照。”
夫妻二人一左一右圍著聞小嶼，壽星本人聞?wù)闆]有參與對話，獨自逛去了后院的花園。
聞小嶼見聞?wù)樽吡耍@才對父母說：“我給我的養(yǎng)母也買了一張票�！�
李清和聞家良都是一怔，短暫對視一眼后，聞家良先溫和開口，“也好，小寶第一次上臺演出，意義重大，請你的養(yǎng)母來也是應(yīng)該的�！�
李清只好跟著說，“是啊。小寶買的什么位置的票？要不要幫忙把你的養(yǎng)母換到前排來？”
“不用，她也不一定會來�！甭勑Z停頓半晌，還是鼓起勇氣坦白，“我給她買票，是想告訴她這么多年來她花錢送我學(xué)舞，沒有白白浪費。希、希望你們不會介意�！�
李清忙牽起聞小嶼的手，“我們怎么會介意？媽媽也希望更多人看到你的才華�！�
聞家良說：“小寶，你做得很好，做人就應(yīng)當有情有義�！�
晚上所有人各自歇下，李清和聞家良并肩靠在床頭交談。
李清嘆氣，“小寶實在太心軟了，就因為胡春燕送他學(xué)舞，他就一直惦記在心里。那兩個人對他那樣，他也不在意�！�
聞家良說：“怎么不在意？小寶知道誰對他有恩，放不下他的養(yǎng)母，也不過是想報答恩情。他畢竟喜歡跳舞，供他做喜歡的事和做其他尋常事比起來，還是不一樣的。你看他對杜曉東的態(tài)度就不是這樣�！�
之前李清和聞小嶼在醫(yī)院交談，說如果他不能接受，就撤銷對杜曉東的訴訟。實際李清只是試探聞小嶼的態(tài)度。她想要了解自己的孩子的品性和對是非的判斷能力，而結(jié)果也出乎她的意料。
家庭的不和與生活的壓迫，都沒有扭曲聞小嶼的性格，這是件令人好奇的事情。聞家的每一個人都想要了解他的過去，但聞小嶼不說也不傾訴，他們只能等候在一旁，等著小寶慢慢接受他們，敞開心扉。
“都這么久了，小寶還是不親我們�！崩钋逡荒樖�，“家良，要么我們也搬去首都和小寶一塊住吧，你看他和哥哥的關(guān)系更好呢。”
“小寶本來就獨立，你急吼吼粘著他，他反而要被你嚇跑。”聞家良說，“再說，你去首都和小寶住，康知怎么辦？”
“你還說，康知有一天大半夜跑來我房間，哭著問我是不是不要他了，把我心疼壞了�！崩钋鍩o奈道，“我看著他長到這么大，把他當自己孩子養(yǎng)，怎么可能不要他？想著他也是被你和聞?wù)閲槈�，你們爺倆真是......”
聞家良說，“退一萬步講，就算沒有接小寶回家，康知也已經(jīng)成年，萬事都已經(jīng)要自己做打算。他既然崇拜聞?wù)�，怎么不學(xué)學(xué)他哥？我怎么教的聞?wù)�，就怎么教的他。聞�(wù)閺母咧衅鹁褪裁词露甲约鹤鲋鳎灰覀儾傩��！?br />
“康知身體不好呀，你怎么能拿他和聞?wù)楸龋俊?br />
“清清，你心疼小孩，我半點沒有意見。但既然是我們家的孩子，無論是聞?wù)�，小寶還是康知，如果他們不做出點事情，即使我不說，外人也會認為他們不過是群草包富少爺�！甭劶伊计届o道，“你不要怪我，我年紀大了，有些事情，我只想為你和我們的孩子考慮，不想我走了以后，還要你們受委屈。”
李清靠向聞家良的肩膀，“你不要說這種讓我傷心的話......”
兩人便不再談?wù)撨@個話題。
周六中午，一家人訂好在一家餐廳吃飯。難得四人聚在一起，李清和聞家良都興致很高，時而聊起聞小嶼的課業(yè)，時而說起聞?wù)椤?br />
聞家良問聞?wù)椋骸奥犝f你正在和蘇總的小女兒交往？”
聞?wù)榇穑骸爸皇窃诨ハ嗾J識�！�
“我可是聽老蘇講蘇筱老提起你呢，她說你幫了她很多，就是兩人都太忙了，沒什么時間見面�！�
四人圍坐一桌，夫妻二人坐一邊，兄弟坐一邊。聞?wù)槟﹃t酒杯杯柄，看聞小嶼專心對付面前的牛排，好像沒有在意他們的對話。
“我們接觸時間不長，目前只是朋友。”聞?wù)檎f。
李清說，“你也老大不小了，蘇筱這個女孩子很好的呀，人家喜歡你，你也難得看中一個，可要主動一些。”
聞家良說，“你媽媽說的沒錯，談戀愛的事情總不能耽擱�！�
聞?wù)榘丫票崎_一些，調(diào)整坐姿，“爸，媽，我們不談這個話題�！�
他這么說，二人只好不再提。李清轉(zhuǎn)而對聞小嶼笑道，“小寶倒是不急的，書還沒念完，還要練舞，談戀愛反倒分心思了�！�
聞小嶼這才放下刀叉，“嗯”一聲。
他面前的果汁已經(jīng)喝完，聞?wù)閱枺骸斑�想喝點什么？”
“不喝了。”聞小嶼回答，吃完牛排，繼續(xù)吃紫薯餅，兩口一個，嘴巴塞得鼓鼓的，很不方便說話。李清還笑說小寶胃口好，吃相可愛。
直到一頓飯吃完，兩人也沒多少交流。
從餐廳回家后，正好有聞家良的老友找上門來，幾人便一同去了后山的小苑喝茶。聞小嶼呆在自己臥室邊吃鮮切水果邊看排練視頻，過會兒吃完一盤，拿起盤子下樓。
他把盤子拿到廚房洗干凈放回去，出來時正巧聽到門鈴響。他走到玄關(guān)拉開門，和門外的聞康知對上視線。
聞康知望著他，笑一笑：“好久不見�！�
他說，“我去朋友家的路上突然想起哥哥今天或許會回家，就開車過來看看�！�
“我去叫他�！�
“不用了�！甭効抵凶÷勑Z，“我把禮物放下就走。”
他拿出一份禮盒，遞給聞小嶼，“這是我之前淘來的水晶，品相還算不錯，我哥應(yīng)該不會嫌棄。麻煩你帶給他�！�
聞小嶼拿著禮盒，側(cè)過身子，“先進來吧�！�
聞康知嘆一口氣，流露出傷感的表情，全然不似那天晚上闖到聞小嶼面前大鬧一番的架勢，“不了，我一出現(xiàn)，你們就不開心�！�
“沒有人不開心�！�
“不，我知道你們都不想見我�！�
聞小嶼面無表情看著聞康知。
出于某些原因，他的心情一直不大好，回家后還要在爸媽面前端出沒事的樣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點累。他沒有心思應(yīng)付聞康知的演戲，看到聞康知的臉，想起他那天晚上盯著聞?wù)橐豢谝粋�軟綿綿的“哥哥”，心情變得更差。
“那你就別進來了�！甭勑Z客客氣氣地，把一臉錯愕的聞康知關(guān)在了門外。
聞小嶼拿著禮盒上樓，敲響聞?wù)榈呐P室門。房門打開，聞?wù)榭吹介T口站的是他，還有些驚訝。
“聞康知給你的生日禮物�！甭勑Z把禮盒放進聞?wù)槭掷�，“他特地送過來，送完后就走了，沒有進家門�！�
聞?wù)榻舆^盒子，聞小嶼轉(zhuǎn)過身，聞?wù)橐娝f完就要走，開口：“聞小嶼�！�
聞小嶼站住，回過頭。聞?wù)榭粗难劬Γ拔易隽耸裁词�，讓你不高興？”
“我沒有不高興�！�
聞?wù)橹赋鏊膯栴}：“你不想和我說話�！�
“我在想排練的事情�！甭勑Z垂下眼睛，避開讓他煩惱的視線，“我快演出了，很緊張。”
聞?wù)樽呓徊健?br />
“你不需要緊張。”他說，“我沒有見過比你更適合舞臺的人�！�
聞小嶼一怔，接著耳尖倏忽泛起紅。他忽然就忘了自己要說什么，只感到一點茫然，和被聞?wù)榈吐暱洫劦臐M心酸甜。
“嗯。”聞小嶼無措點點頭，“謝謝�！�
然后逃一般回到自己的臥室，啪嗒關(guān)上門。
他們在家度過周末，之后飛回首都。新周一的一整天，二人各自忙碌，卻不約而同在晚上的飯點左右時間回了家。自開始排練舞蹈后，聞小嶼已經(jīng)很少這么早回家，聞?wù)楦菑膩砣绱恕?br />
聞小嶼早一步到家，換衣服，進廚房洗手，慢吞吞洗菜，切肉。沒過多久，大門響起，聞小嶼飛快回頭看了一眼，看見聞?wù)榻?jīng)過客廳。
腳步聲靠近廚房，聞?wù)榈穆曇粼谒纳砗箜懫�，“今天怎么回這么早？”
“沒有排練，就回來了�！甭勑Z專心切菜，隨口問，“吃過晚飯了嗎？”
“沒有。”
“那就一起吃吧�！�
夜幕降落，廚房亮著暖黃的燈。聞小嶼在料理臺前準備晚餐，十五分鐘后聞?wù)榛氐綇N房，換上一身黑灰的短袖半褲寬松休閑，隱隱勾勒出肩背的肌肉線條。
他從冰箱拿出一瓶水，擰開喝一口，轉(zhuǎn)身看到聞小嶼端著兩碗熱騰騰的面條，放到桌上。
面條雪白細膩，臥一圈青菜、荷包蛋、整齊的火腿切片和瘦肉，面湯油亮，飄著綠油油的蔥花。
聞小嶼做了兩碗長壽面。
聞?wù)榭粗矍暗拿鏃l，聞小嶼猜他可能沒想到晚餐會吃這個，便解釋道：“每年我過生日的時候，我的養(yǎng)母都會給我做長壽面，我覺得......味道還不錯�！�
“嗯�！甭�?wù)辄c頭，坐下拿起筷子就吃。聞小嶼坐在他對面，看他吃得專心，沒有不喜歡的樣子。
“味道怎么樣？”
“很好�！�
兩人對面而坐，安靜吃這一頓樸素的晚餐。吃完后聞?wù)橐矝]有馬上離開，而是坐在桌邊等待。
聞小嶼看出他的意思，心里忽然有些想笑。
“我把禮物放在游戲室了�！彼f。
聞小嶼給聞?wù)橘I了一款單機游戲，叫做《太空游俠》。游戲盒子就放在游戲室的沙發(fā)上，聞?wù)槟闷饋砜矗痖_盒子，里面有好幾本手冊和一個磁盤。
“這是四十年前的游戲�！甭�?wù)閱�，“你怎么買到的？”
聞小嶼說，“就在網(wǎng)上買的�！�
他在一個多月前計劃送聞?wù)橐粋�游戲卡帶，并從零開始艱難摸索其中門路。他不是游戲迷，對什么樣的單機游戲值得買一竅不通，每天忙完后就在網(wǎng)上搜索，并數(shù)次偷偷跑進聞?wù)榈挠螒蚍繑?shù)光碟和卡帶，確認不會和聞?wù)橐呀?jīng)有的游戲重合，最后看中這款沙盒探索單機游戲。
《太空游俠》是個很老的游戲，他怕買到盜版，好不容易在網(wǎng)上找到一個賣家，追著人問了又問，問得賣家叫苦不迭，說這游戲要是盜版就根本玩不了，還給他拍照看盒子里全套的指導(dǎo)手冊和游戲。賣家看他一副游戲小白的樣子，還說你不會打游戲的話就不要買這個，買了也不會玩。聞小嶼就去聞?wù)榈挠螒蚴遗牧藦堈掌l(fā)過去，說我給我哥買的，我哥喜歡打游戲。賣家看了照片，第二天就給他發(fā)了貨。
聞?wù)槿〕龃疟P，插進電腦，昏暗的游戲室里亮起光。聞?wù)槟眠^手冊翻看，聞小嶼也好奇拿過一本附贈的游戲翻開，發(fā)現(xiàn)里面是純英文，默默放了回去。
聞?wù)樽屑毧词謨�，一邊打開游戲。游戲界面出現(xiàn)一片漆黑的太空，像素白點在屏幕上亂轉(zhuǎn)，聞?wù)榘存I盤操縱飛船，游戲是第一視角，視角亂了幾次后，聞?wù)榈牟僮鞅阒饾u熟練起來。
聞小嶼坐在他旁邊，睜大眼睛看著電腦屏幕里不斷移動的像素太空景象。他覺得很神奇，問，“聽說這個游戲很難，你已經(jīng)會了嗎？”
聞?wù)檎f，“難你還買回來�！�
“我覺得你應(yīng)該很容易上手。”聞小嶼說，“你打游戲那么厲害�！�
聞?wù)榭此谎�。聞小嶼專心看著他操縱飛船飛來飛去，難得挨得有些近。電腦屏幕發(fā)出的淡淡藍光時而跳躍，照亮聞小嶼纖長的睫毛。
聞?wù)槭栈匾暰�。
這款八十年代的老游戲的確磨人。聞?wù)榉藥状问謨�，又把配套的看了一遍，研究明白游戲的背景和星系圖，開著飛船在太空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總算找到目的空間站。這一通操作下來竟然不知不覺花了一個多小時。
打游戲的時候，聞?wù)橥ǔＰ臒o旁騖。他操縱人物進空間站逛了一圈，和幾個NPC互動，覺得對話內(nèi)容挺有意思，便轉(zhuǎn)過頭。
看到聞小嶼已經(jīng)窩在旁邊的小沙發(fā)上睡著了。
他看著昏暗角落里安靜睡覺的聞小嶼，起身走過去。
“聞小嶼。”聞?wù)榻兴�。聞小嶼睡得呼吸起伏，半點不應(yīng)人。他累了，這陣子總是回家就早早入睡，聽司機說坐在車上也是睡覺，到了學(xué)校后要叫幾聲才能把人叫起來，醒了后就背起書包，精神十足竄進學(xué)校。
聞?wù)閺澭�，把聞小嶼從沙發(fā)上抱起來。聞小嶼看著瘦，抱上手卻著實有些分量，聞?wù)檩p手輕腳一路把人抱進臥室，放在床上。
他把被子牽起來給聞小嶼蓋上，床上的人這才冒出點動靜，莫名其妙皺眉含糊一聲，“不要�！�
聲音軟啞，不知在說什么夢話。
聞?wù)橐皇謸卧谡磉�，低聲問，“不要什么？�?br />
想跟一個熟睡到說夢話的人交流不太可行�？蓻]有收到回應(yīng)，聞?wù)橐矝]有很快離開。
窗外夜色深深，晚風間或撩起半掩的窗簾。月光一路攀沿，落在枕邊的修長手指上。
他坐了很久。
第20章
演出開始前三天，所有演出人員要提前去S市準備彩排。聞小嶼前一天晚上收拾好行李，第二天一大早爬起來檢查完畢，提著行李下樓。
聞?wù)楹退黄鸪鲩T，到車邊時說，“路上注意安全�！�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