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追！這邊！”
窸窸窣窣的響聲牽動著容玄的神經(jīng)，一時間風(fēng)吹過只覺草木皆兵，這才多久，地位顛倒，他也成了被追殺的一員，造化弄人。
容玄帶著馬昭左閃右閃，對方以鮮血辨別痕跡，他干脆以鮮血布置幻陣，阻攔了一時，一路逃到隔壁副峰。
蔥郁的山林毀了一半，另一半完好，甚至還有人居的痕跡。追殺的叫喊聲到了這里便小了許多，似乎是忌憚此地勢力，少有人殺進(jìn)來。
來往有人，均是生面孔，身著不同服飾，有低階道修，亦有高階。
容玄一個人都信不過，他撐到極限，靈力耗損得厲害，打算尋一處隱匿的地方調(diào)養(yǎng)生息，等此事告一段落，只要馬昭一死，炬赤峰易了主，他就回炬赤峰閉關(guān)地，換回身份，直接回到萬獸峰去。
遠(yuǎn)遠(yuǎn)看到一群人中有人迎面走來，最前方那位眉眼如鷹勾的靈皇似有所覺。
“什么人！”
隱于林中能感覺到銳利的視線往這兒投來，容玄渾身是血雖然傷口已經(jīng)愈合，但精神力實在不堪重負(fù)，他脫了一身血衣丟進(jìn)空間，旋即放下馬昭，猛地向后。
幾乎是容玄前腳剛離開的剎那，對方瞬移出現(xiàn)，把馬昭扣住扔給旁側(cè)之人，后者探了探昏死之人的鼻息。
眼神如鷹般銳利的靈皇道：“這人已經(jīng)開始化道，走不了這么遠(yuǎn)的距離。誰把他帶到這里的，應(yīng)該還有個人。去看看，此峰不安穩(wěn)，別讓任何人打擾了此地的寧靜�！�
“遵命！”
容玄無聲飛退，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竟然闖進(jìn)了個院子，院子不小，景色宜人，他能查探到這里頭就住了個靈王，既非靈皇還能住這樣的山水寶地，必定在此地的地位不低。
容玄打定主意，抬起右手，閃電般推門而入，期間甚至沒有半點聲音傳出。
剛進(jìn)門，一股濃郁的藥味撲面而來，有些刺鼻，容玄皺眉，手撐著木椅，離藥爐遠(yuǎn)了些。
“誰？”
里邊靈王聽到聲音剛從床上坐起。
容玄朝前幾步，然后頓在原地。那人穿著一身素白的里衣，十足妖孽的俊臉泛著柔光，一眼望去極易讓人心生好感，葉天陽起身，未束的長發(fā)自肩頭松散的垂落，和他大眼瞪小眼。
容玄緊繃了數(shù)日的心弦竟然在看到這貨的一瞬間平靜了下來，在這兇險萬分的戰(zhàn)場突然碰上葉天陽，哪怕他現(xiàn)在換了張面孔，并不是以對方師父的身份，還處于敵對狀態(tài)，容玄也覺得前所未有的安逸。
“快去四周找找，有人看到他好像往這個方向來了……”院外傳來聲響，葉天陽皺眉似乎要開口。
容玄瞳孔微縮，瞬移過去一把捂住葉天陽的嘴，把他撲倒在床，腳卷起被褥一勾，把兩人裹緊。
一切發(fā)生在電光火石間，容玄右手緊緊扣住葉天陽的脖子，另一手捂住他的嘴，長腿一曲，壓住他的雙腿，把葉天陽整個人箍在懷里，不準(zhǔn)他動彈。
“閉嘴，幫我�！眲幼鞣忍�，堪堪愈合的傷口撕裂開，容玄呼吸顫了下，嗓音沙啞。
第167章
遺愿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屋外晃動的人影不在少數(shù)，卻出奇地沒有闖進(jìn)來。
門被叩響，低沉的聲音傳來，有人說話：“葉兄弟，打擾了，有個垂死之人不知被誰帶到了這里，葉兄弟丹術(shù)高超，你若是沒睡可否出來替他看看，是否還有救。”
“葉兄弟！葉兄弟！”
懷里葉天陽弓著身子，背對著容玄，他只有命門被扣住之時僵硬了一剎，不像是被威脅之人慣有的緊張，他呼吸平穩(wěn)，還真就沒說話。
屋內(nèi)沒有任何聲音，屋外的人貼著門邊聽了聽，而后小聲嘀咕了幾句，似在苦惱。
“這可怎么辦吶�！�
“在他化道前，得想想辦法讓他說話，究竟出了什么事？這真是炬赤峰峰主，被什么人給害成這樣了……就是不知炬赤峰峰主殞命，大戰(zhàn)是不是就該結(jié)束了。”
“誰知道呢，只怕事情沒這么簡單�！�
葉天陽一聽馬昭的名字，瞳孔微縮，他掙扎了下。
“雖然都說是我要殺他，但不是我害的�！比菪蝗徽f了句。
“他活著才能證明你清白，所以你才救他出來？好，我答應(yīng)幫你，只是我得去見那人一面，”葉天陽不敢相信馬昭竟會遇害，既然炬赤峰許諾的報酬還得在大戰(zhàn)結(jié)束后才能實現(xiàn)，誰會想要殺他，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回答道，“這附近是炬赤峰的領(lǐng)地，守衛(wèi)森嚴(yán)，馬峰主會在這里遇害，不大可能是遭了外敵陷害，而是內(nèi)患……不對，是不是認(rèn)錯了，怎么會是馬峰主！”
聽到證明清白四個字，容玄哂笑，他還真沒這想法，救馬昭只是為了自保而已，至于誤會不誤會，他需要證明嗎，需要向誰去證明，誰有資格要他證明！
失去判斷力只會被謠言玩弄的愚者，遲早也會被他利用，不在同一層次，他并不放在眼里。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可以去看看，只不過……”容玄嗓音冰冷，“我怎么信你說的答應(yīng)不是糊弄？”
渾身被陌生的氣息環(huán)繞，葉天陽沒動，很平靜地給挾持他的人傳音：“你若不信我，直接下禁制封我修為就夠了，否則下手害你雖不簡單，但要驚動外頭的人卻輕而易舉，可我沒這么做。其實我也想知道是誰害得他，請離我遠(yuǎn)點，我不習(xí)慣和別人睡一張床�！�
“……”
不習(xí)慣和外人靠得太近的是容玄，估計是被葉天陽黏慣了，就這么抱著徒弟，他也沒覺得太難受，沒想到這貨反而嫌棄了，葉天陽越是這么說，容玄偏不照做，他堂堂靈皇難道還制不住一個靈王小鬼不成，更何況還是他徒弟。
“算了，我信你就夠了，實力差距懸殊，我沒理由不信你。放心吧，你想逃走，直接挾持我就能出去，什么時候都可以，反正無冤無仇，你也是身不由己，沒關(guān)系�！�
“……多謝理解�！比菪那閺�(fù)雜，換個語氣說話，怎么說怎么別扭，就這么容易。一時慶幸，以后再煩惱。
“讓他們把人放在門口就走，你能救則救�！比菪美鞯肿⊥降苣X門，稍稍松開了手，讓他能說話。
葉天陽笑了笑，咳嗽了聲吸引外面的人注意，這才對著大門道：“慢著，我正忙于煉丹最后一步，成丹之際，不便被打擾，你們把馬峰主放下，我等會出去看看。對了，馬峰主和我是舊識，送他來的那人是我朋友，或許也受了點傷，諸位若是見到了，還請領(lǐng)他來見我�！�
正在門口猶豫著走或不走的幾人聽到里頭傳來的聲音，這才放下心來，笑道：“原來如此，那好。院外有人守著，葉兄弟若有需要隨意吩咐�！闭f完還真就放下傷者離開了。
“這下你該放心了�！比~天陽對他說。
容玄一直在恢復(fù)精神力，又過了一會總算稍有精神，沒了馬昭這個累贅，他一個人逃走有望，這才放人。
葉天陽動了動，把容玄的腿踢到一邊：“你先在這里休息，我去門口，隨后就來�！�
容玄沒攔著他，就那么讓他起身，看著他出門。
還說什么自愿當(dāng)誘餌給敵人活路，如果對方不近人情，恩將仇報呢，如果現(xiàn)在站在他面前的人十惡不赦端得是無辜可憐，目的是殺人奪寶，不留活口呢！
容玄給他機會，只要這貨懂得趁機反咬，那么作為敵人，這個人情就算兩清了，作為師徒，容玄定會欣慰。
然而這人是葉天陽。
青年剛出門，立刻扶著一人進(jìn)來，很快又闔上了門。
容玄：“……”
這貨說什么就是什么，沒有虛假，不談目的，所以葉天陽無論是敵是友，都讓人舒心，他的品性一如其容貌，端正高潔，與俗世格格不入。
“峰主，您醒醒！出什么事了？”葉天陽探探鼻息，渡入靈力想把人喚醒，既然還有最后一口氣，定還有沒說完的話。
葉天陽看到馬昭的時候就已經(jīng)全部明白了，他煉化靈藥喂到馬昭口中，后者執(zhí)念很強，以至于半截腿都已經(jīng)化道了，依舊沒有咽氣，還有微不可聞的呼吸聲，這位峰主是用毅力撐下來的，哪怕中途有重傷半分，他都能馬上死去。
這么說帶他到這兒來的人的確沒有殺他之心，否則就憑這半口氣斷不可能撐到現(xiàn)在。
葉天陽打算把馬昭扶到床上躺著，但遠(yuǎn)遠(yuǎn)看了看容玄。
“你下來，幫我扶他一把。”
容玄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們，睜著眼睛：“不準(zhǔn)過來，我要療傷，不想和死人躺一塊�！�
葉天陽沒有強求，把馬昭扶到房間另一頭，好不容易才讓人醒了過來，他輕聲道：“峰主我是天陽，您有什么話可以和我說。”
垂死的峰主咳嗽了幾聲，混著內(nèi)臟碎塊的鮮血溢出嘴角，悠悠轉(zhuǎn)醒，眸光渙散，他睜著渾濁無光的眸子在看到葉天陽的時候露出一抹溫和的光，馬昭很激動，緊緊抓住葉天陽的衣擺，想攀著爬起來，蒼白開裂的嘴唇動了動，說不出半句完整的話。
葉天陽催動靈力探了探，發(fā)覺到不對，頓時急了：“好狠！峰主，是誰把您害成這個樣子？”
“是謝……謝宇策！岳老也是被此人所廢。”馬昭一字一頓耗盡了渾身氣力，鮮血染紅了衣襟，連同葉天陽按住他胸膛的整只手。
馬昭顫抖著抬起手，并起兩指捏訣，玄奧的靈力波動將兩人環(huán)繞，一抹奇光勾勒出的火焰紋路自他眉心涌出，被他推到葉天陽手里。葉天陽收緊拳頭，是塊紅紋金令，直覺告訴他這東西不得了。
馬昭不讓他退回，像是了卻了一件大事，他緩緩?fù)鲁鲎詈竽强跉�，眼淚順著眼角流下，帶著滿腔悲憤，耗盡渾身氣力吐出最后的遺言。
“我一生光明磊落，卻在最后剛愎自用，錯信奸人，為了發(fā)泄一時之憤，挑起大戰(zhàn)，使得炬赤峰數(shù)千年基業(yè)到我為止，我愧對炬赤先輩，愧對上下弟子……我本該死在荒郊，可沒想到老天最后開了眼，還能見著你�！瘪R昭顫抖著伸出手，“天陽小子，你聽著�！�
“炬赤峰所屬副峰沒有可信之人，謝宇策心狠手辣，我死后炬赤峰會不得安寧，你拿著這個，回……回炬赤峰找護(hù)法長老，他們會聽你的，請你答……答應(yīng)我，我罪孽深重死不足惜，可峰內(nèi)弟子他們得……好好活著�！瘪R昭說完，臉色已經(jīng)蒼白得不像活人，卻還希冀地看著他。
葉天陽遲疑了，震驚得臉色泛白。
容玄背對著他倆，聽得真切，雖沒被悲劇的氣氛渲染得壓抑，驚訝是肯定的。這變故陰差陽錯得匪夷所思，馬昭臨終前竟然會把峰內(nèi)弟子托付給葉天陽？！這兩人有過交集么，容玄并不了解，他實在難以想象，葉天陽埋沒在一眾靈皇境峰主中，那么不起眼，馬昭是怎么記得這貨的，還是說最后饑不擇食，撞著誰就是誰了？
就這靜寂的片刻時間，容玄真想上去給葉天陽一掌，這要是不答應(yīng)，天理不容！
葉天陽愣了許久，最后怔怔地點了點頭：“在我找到我的人之后，我就回去�！�
“難為……你了�！瘪R昭面色緩和了些，看開了，卻為時已晚，他的身體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道，嗓音變得虛無縹緲，輕不可聞。
這青年曾說過一番在馬昭聽來十分天真幼稚的話，臨死之前在他腦海中突兀地響起，卻讓他動容。
為了某些人的死挑起的戰(zhàn)亂真的值得嗎？究竟是為了一口氣，還是一時的正義。
遙想一場大戰(zhàn)能讓多少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無處可歸，又能結(jié)下多少怨恨，周而復(fù)始，永無停息。
以戰(zhàn)止戈，終究不能兩全。是勝也好，敗也罷，不過是被迫害的程度不同，戰(zhàn)爭雙方，均是受害者，再大的獎勵也填補不了其中的空缺。
之所以醉心于戰(zhàn)，執(zhí)著于爭端，不過是不想做最大的受害者，想把最大的傷害留給對方罷了。
可這最后究竟是人掌控著戰(zhàn)場，還是戰(zhàn)場困住了人。
誰都夢寐著成為人上人，拼得頭破血流得以進(jìn)上古大教，然后是另一方戰(zhàn)場。
不甘人后的強者前仆后繼擠進(jìn)副峰地域，坐立為王，征戰(zhàn)到死為止，又或者閉關(guān)苦修，橫渡八荒置身險境但求突破之機，古往今來的求道人，逆天而上，至死方休，可真正不朽的又有幾位？
葉天陽寬慰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他很難過。
記得炬赤峰中論道，這位老峰主在陵墓中的一席話，讓他豁然明悟，有的人到死才明悟大道，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他覺得馬昭不該死，副峰戰(zhàn)場混賬峰主那么多，為什么偏偏是馬昭！
“仙路渺茫，仙路渺茫……”
馬昭是帶著笑容離世的，肉身化道，魂入輪回，尸體成了灰燼。
葉天陽愣了許久，才緩緩催動靈力將骨灰收集了放入瓶中。靈皇的骨灰和普通人的沒什么兩樣，不像火屬性煉器師骨灰會透著暗紅，炬赤峰峰主死前是煉器師，死后卻什么也不是。
葉天陽動作很慢，低垂著頭，許久一言不發(fā)。
“人活一世，只有成仙才能超脫。道修的一生，無論宗師，圣師，亦或是普通靈修，或長或短，或平淡或輝煌，死在道途，無怨無悔。”容玄沉聲道。
“成仙啊……”葉天陽想到了某個人，淡笑的表情僵了僵。
第168章
被認(rèn)出來了？
“成仙啊……”葉天陽垂眸。
師父中的詭毒解不了，那就此生無緣仙途，可就算用血華圣丹覺醒血脈解了毒，就意味著是容族真就存在，一旦被發(fā)現(xiàn)又會落到舉世皆敵的下場。
只是這個難題，好像還輪不到他來選。葉天陽輕嘆。
“成不了仙早晚都會死，今日你為他感傷，改明日倒下的就可能是你了。多愁善感�！比菪靶λ�。
炬赤峰峰主已死，這消息一旦傳出去，炬赤峰的覆滅就會成為定局，但謝宇策敢這么做就該料到這樣的結(jié)果，而現(xiàn)在大戰(zhàn)并沒有停歇的征兆，戰(zhàn)敗的眾副峰之人不會善罷甘休。
那么，謝宇策或許會隱瞞馬昭的死訊，繼續(xù)戰(zhàn)下去。
雖然隱瞞不隱瞞關(guān)系不大，副峰領(lǐng)域只要有爭端，不會因為一次勝利就停下來，如今只不過是從兩大煉器副峰上升到了百處副峰混戰(zhàn)的地步罷了。
這事瞞不過圣殿的耳目，至于贏者的獎勵，半個月內(nèi)應(yīng)該很快便會下放。
容玄在思考著是時候該去火煉峰一趟，該是他的東西，他絕不會放過。
多愁善感嗎？葉天陽垂頭輕笑，他收下放著骨灰的靈盒，把紅紋金令收好，開始捏訣，鼓搗藥爐：“多謝安慰，我暫時沒心情說些什么，你先休息吧�！�
容玄沒客氣，心安理得地占了徒弟的居處，旁若無人地修煉。
葉天陽估計是重傷過，身體還有些虛，自個煉丹給自己服下，他百無聊奈，偶爾開著門出去外面荷塘轉(zhuǎn)轉(zhuǎn)，怕容玄懷疑還特意請示一番去哪了。
幾次被打擾，容玄不耐其煩，換做別人他直接禁靈再禁足以絕后患，但設(shè)防對爛好人而言純粹是多余的。
沒有患，哪需絕。
院子很大，連在一起的房間大大小小有五間，葉天陽才在房間里待了一日就被容玄趕了出去，葉天陽自由了，就當(dāng)是有了最基本的信任。期間那位眼神如鷹的靈皇來找過葉天陽一回，談及馬昭的事，葉天陽只說死了，對方也不懷疑。
兩人走遠(yuǎn)了些，談及此地內(nèi)部小糾紛，以及如何全身而退的問題，容玄也沒興趣多聽。
一連五日過去，容玄調(diào)理生息，葉皓然的手段真毒，其他地方都痊愈了，唯獨肋骨處的傷口仿佛凍結(jié)了般，結(jié)了痂，好得特別慢，偶爾牽動鉆心地疼。
葉天陽白日出去，晚上一直都在，容玄不打算暴露煉藥能力，只得靠吞噬本源力一點點研磨禁錮住的血肉，等它自個慢慢愈合，索性不再管了。
容玄幾度吞噬力淬體，他突破靈皇拓寬的氣海比尋常道修大了十倍有余，能動用的靈力勝過尋常道修十倍之多，固比普通靈皇二重天強了很多，但進(jìn)階較難。誰都知道氣海越大，經(jīng)脈越寬闊，同階越是遠(yuǎn)勝于常，但貪心不足因此止步于靈皇一重天此生無法突破的也不在少數(shù)。
容玄無懼這個問題，他修煉的是混元噬道逆天，優(yōu)勢極大。在戰(zhàn)場中處處受敵，對別人而言就是處處兇險，對容玄而言時時刻刻兇險都與機遇并存，并且兇險越大，機遇越大！
被那么多強者追殺了一路，只要容玄能不死，那就是賺到了。
容玄吞噬不少道修全部靈力，沒來得及利用的，全都儲藏在氣海中，不同道修的靈力匯聚成一團(tuán)團(tuán)，屬性不同，道途不同，五光十色，足有上百處靈團(tuán)在氣海中上下起伏，有強有弱，充滿了整個氣海。
容玄催動精神力將吞噬來的海量精神力分明別類，以神火鍛煉成精純的靈氣再緩緩吸納，精神氣飛漲，靈力充盈了整個氣海在全部筋脈中循環(huán)十周天，血氣漸漸臻至巔峰，他能察覺到明顯的進(jìn)步，數(shù)日前絕對沒有這樣的戰(zhàn)力，仿佛有使不完的氣力，一拳崩天！
容玄忍住長嘯一聲的沖動。
照這樣下去，只要戰(zhàn)亂不斷，敵人不絕，或者說無論副峰領(lǐng)域也好，主峰領(lǐng)域也罷，他只需置身在戰(zhàn)場中，哪怕沒有圣丹相助，單憑混元噬道想突破靈皇三重天也指日可待！
修為得以提升，雖未突破，但瓶頸的確有松動的趨勢，容玄身體輕盈，五感靈覺敏銳了許多，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有人來了。
“進(jìn)�！比菪犻_眼，收斂了血氣，恢復(fù)如常。
適時，大門應(yīng)聲而來。
“醒了？”葉天陽推門而入，看向背對著大門盤腿坐在床上的男子，“忘了告訴你，這個地方能進(jìn)不能出，你想離開還得破陣�！�
容玄翻身下床。他來這兒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這里有處巧妙的陣法，進(jìn)來廢了些時間，但并非防御陣。
“這種陣法名雙生陣，布置得粗陋卻因地形變動而真正成型，其實只需再布一處轉(zhuǎn)靈陣眼，就能陰陽扭轉(zhuǎn)，能出不能進(jìn)�！�
“這我有在典籍上看過，不過布置起來也得耗費些時日，不用了。暫時不能出去也好，到這兒來的一些弟子承受不了同門的覆滅，會想要出去報仇雪恨，但飛蛾撲火，在這兒待一陣子能讓他們平靜下來。”
屋內(nèi)靈晶熠熠生輝，葉天陽眸光澄澈。
“這么說，這兒還是難得的寧靜之地。”容玄倒了杯茶給自己。
“現(xiàn)在外頭亂得很，有煉藥副峰被牽扯進(jìn)來，已經(jīng)一發(fā)不可收拾，戰(zhàn)局混亂無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雖然覺得你留下會好一些，但如果你要走，我也不會攔你�！比~天陽問道，“對了，你是靈紋師？”
容玄嗯了一聲，掃了他一眼：“我什么時候說過要走。既然你們不排斥外來人，那我無所謂�！�
其實留一陣子也好，反正出去到處都是敵人。而且現(xiàn)在就算破陣離開，該不該把這貨也一起帶走，他得考慮考慮。
“那好。其實我也不想你走�！比~天陽笑了笑。
容玄覺得奇怪，葉天陽翻了套淡藍(lán)色外袍熟練地抖開來，遞了過去：“新的。”
容玄沒多問，抬手順勢就要穿上，突然動作一滯，皺眉道：“我不喜歡這個顏色，拿黑的過來�！�
“沒別的了�！比~天陽又翻了翻，“有什么可挑剔的，你是我見過第二個會挑剔衣袍顏色的人�！�
“第一個是誰？”
葉天陽看著他道：“我?guī)煾��！?br />
容玄隨口道：“為老不尊�！�
“說你自己可以，別說我?guī)煾��！比~天陽把衣袍扔了過去：“愛穿不穿�！�
“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嫌命長了么。”容玄突然有種古怪的錯覺。這貨莫非是認(rèn)出他了？
但凡碰到陌生敵人，葉天陽都不該是這么忽冷忽熱，而且突然提起他師父，這本身就很奇怪。
不對，他確定沒有露出任何馬腳。
容玄左手大拇指靜靜地摩挲食指上黑色指環(huán)的紋路，這是容族傳承血池得到的至寶，不只是體型容貌，就連靈魂波動都不一樣，不可能有人認(rèn)得出來。
“我們不是第一次見，你從炬赤峰出來的時候，我們有過一面之緣。”容玄正想說完全忘記了，突然葉天陽抬頭盯著他，道：“請問你是煉藥師嗎？”
既是靈紋師又是煉藥師的人太少見，這貨如果不是看出些什么了，怎么問這種問題？
這個身份絕不能暴露，如果連葉天陽都能發(fā)現(xiàn)，更何況上清宗主！容玄覺醒了血脈，詭毒得解，一旦被發(fā)現(xiàn)，前因后果明了，舉世皆敵！
另一身份是一線生機，他費心游刃在屠神族和姬皇族之間只為正名，絕不能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包括葉天陽。
初遇他從閉關(guān)地下山，正好撞見葉天陽，那個方向，難道這人事后去了閉關(guān)地然后發(fā)現(xiàn)沒人？
但冰蟲女王在那里，并沒有醒來，如果葉天陽發(fā)現(xiàn)，至少會吵醒女王問他去哪兒了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