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龍云磐心道還是頭一次聽到容玄正兒八經地道謝,他轉過身去,對擋住他視線的賀連天道:“讓開�!�
賀連天瞪大了眼睛,簡直無法相信眼前所見,愣了半晌才回神走到一旁,不由深深地看了容玄一眼。
龍云磐目光落到古戰(zhàn)臺上,很快把方才的不適拋之腦后了。
人潮往戰(zhàn)臺方向涌動,熱鬧非凡。
“有靈皇強者挑戰(zhàn)葉天陽,容玄親臨坐鎮(zhèn),難得一見,怎能錯過!”
“那是誰?”
“秦路,這一屆炙手可熱的葬仙島第一,天門峰老祖收歸門下后對此人極為看重,主峰弟子有目共睹。新入門弟子來頭不小,難怪連炬赤峰峰主都敢罵。”
不少人竊竊私語:“萬獸峰峰主這要是輸了,師父和萬獸峰一起顏面掃地�!�
臺階上的中心會場才是最佳的觀戰(zhàn)席位,視野極佳,眾副峰強者目光火熱,緊盯著戰(zhàn)臺處。才落到席位上的圣殿所屬副峰本是沖著容玄而來,但見后者穩(wěn)穩(wěn)地霸占了龍大煉藥師身側的位置,不好打擾。
“能得天門峰老祖賞識的新弟子,究竟有何能耐,倒真是好奇。”
煉器峰主咳嗽一聲,帶著一眾煉器師,找附近的位置坐下,似乎被緊張氣氛感染,也都安靜下來。
謝宇策無視賀連天,望向容玄,挑眉道:“你就一點都不擔心?”
容玄放下茶杯,側過身想去拿茶壺,茶壺靠近龍云磐的位置,他并未回頭,淡淡應道:“我也好奇�!�
“只有不到兩刻鐘的時間,拍賣會就要開始了,趕得及么?”唐月走到寧樞身邊,壓低聲音說話,顯然有些擔心。
只有靈皇才能當峰主,在萬獸峰是個特例,但絕大多數副峰都不知情。
所以不只是唐月,萬獸峰之人通通捏著一把汗。
吳大仁擦了擦額上的汗珠,端得是滿不在乎的口吻:“怕什么,容玄和龍云磐都在,天陽就算倒下了只剩半口氣,想必也能活蹦亂跳地參加完拍賣會了再回去,再不濟若是連半口氣也……”
這話一出,胖子立即遭受了數十道飽含殺氣的視線洗禮,他很識趣地把接下去的話咽了回去。
葉天陽才突破靈皇沒多久,頂天了也就靈皇一重天初期,而對方早已突破靈皇一重天中期,單論修為,葉天陽討不到半點好,時間拖得越久越不利,如果可以的話,只能速戰(zhàn)速決了。
“葉峰主十年前就是靈皇,聽說未嘗敗績,可秦路來勢洶洶,多半還有后手,誰會贏還真不好說。”場中弟子猶豫不決,可無論站哪邊這都是一場難得一見的戰(zhàn)斗,值得期待。
古戰(zhàn)臺不知是用何石料砌成,哪怕用靈決轟擊也難留痕跡,而其上為數不多的刀痕錘印等也不知出于哪位大能之手,可見年代久遠,透著古老滄桑之感。
兩人氣勢大變,身形化作一道電光,猛地撞擊在一起!如同狂風過境,席卷開來,迷了人眼。
秦路身材魁梧,手臂肌肉凸起,爆發(fā)最強巨力如山岳般狠擊葉天陽的手臂,葉天陽僅僅是皺著眉,雙腳穩(wěn)穩(wěn)扎地,竟是不落下風。
“不錯,有點本事�!鼻芈访媛扼@異之色,他不靠全部靈力僅憑這招就曾打遍天下無敵手,更是廢掉了多少一重天靈皇的臂骨,此人雖不比他大師兄能紋絲不動,竟也能擋住!
秦路收斂心氣,越發(fā)認真起來,好勝心同樣被激起。
僅憑這一手,此子能坐上紀錄榜就并非浪得虛名。只是想穩(wěn)坐,那就另當別論了。
“那再試試這招�!鼻芈饭麛嗤撕�,再出手便是最強靈決,“魔獅咆哮!”
秦路靈力雄渾且強勁他張開嘴,竟涌出獸吼之音,振聾發(fā)聵,手中短棍與之共鳴,形同魔獅重拳相向,橫掃四方。
離戰(zhàn)臺近的觀戰(zhàn)弟子被波及,幾乎全部向后傾倒,紛紛捂住雙耳,痛苦得蹲下。
葉天陽雙耳轟鳴,神魂不穩(wěn),他的本命靈獸是雷火,速度雖不比雷火,但本命靈獸的天賦神通,主人也能施展,雖行動受阻,但他的速度卻并不慢,他拿出法器,同樣地階長劍泛著雪色白光,太虛劍意被催動到極致,劍勢如實質性的殺伐,遍布四方天空,將魔音獸吼阻隔在外,交界處電光撕裂虛空,滾燙的熱浪蕩出,焦糊氣刺鼻。
竟是直接以劍法攻勢形成無敵防御,擋住了地階靈決攻擊!葉天陽的劍法出神入化,長劍在空中留下數之不盡的殘影,讓人眼花繚亂。
秦路握著短棍的右臂震得發(fā)麻,猛地后退,右邊衣袖粉碎成灰,手臂鮮血直流。秦路渾身血氣蒸騰,受傷的手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他吐出一口血唾沫,胡亂擦了把臉,嘴硬道:“暢快!”
反觀葉天陽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額上布滿細密的汗珠,涌上喉嚨的鮮血被他強咽了下去,余下一絲順著嘴角流下。葉天陽目露興奮,氣勢越發(fā)高漲,古戰(zhàn)臺地面劃出新劃痕,火星四射。
葉天陽手里的劍泛著淡淡金光,使得地階長劍銳利無比,可刁鉆的軌跡卻將劍鋒掩蓋,看似如流水般柔和,稍有不慎中招必見血,秦路剛開始還能應付,漸漸力不從心,慌亂應付可見十分憋屈。
容玄微微瞇了下眼睛,徒弟的進步出乎他的意料,他的驚訝卻沒表現出來,心道:“不止突破了靈皇境,還能將金靈、水靈與太虛劍意融合得恰到好處,剛柔并濟,讓人防不勝防,看來這些年并沒有白過,悟性也不錯�!�
場面驚人,聲勢浩大,秦路各數靈決如雨點般不要錢地砸過去,葉天陽用劍招架,靈決用得較少,說劍法精妙只是其一,而秦路竟學會那么多靈決法門,其中還有天門峰不傳之法,雖施展并不嫻熟,那么可怖的破壞力同樣讓人驚嘆。
戰(zhàn)勢相當精彩,看臺上眾人熱血沸騰,低聲議論紛紛,暗嘆若容玄沒有萬全的把握,又豈會讓徒弟下去冒險。
相比于他人,身在其中的秦路著實苦不堪言,無論他使出什么手段,對方總有更厲害的等著他,他自己本事都要掏空了,卻還是探不出葉天陽的深淺,這是裝模作樣還是確有其事,秦路已經分不清了。
比力量對方能面不改色地接下已經出乎他的預料,比速度占不到上風,秦路眸中布滿血絲,他怒吼出聲,渾身靈氣如火焰般燃燒,他是來讓葉天陽顏面掃地,而不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這一戰(zhàn)必須贏!
秦路重重吐出一口氣,像是下定決心,他收起短棍,面露陰霾,突然對葉天陽道:“你現在認輸還來得及�!�
就在這時,秦路祭出一柄漆黑蛇形劍,劍身遍布蛇形紋路,戾氣陡現,冰寒之氣蔓延開來,隔了老遠都能感受到針刺般的寒意。
“圣器!”有眼尖之人大叫出聲,“縛靈圣劍!老祖竟然把這等寶器賜給了他�!�
圣器,一個圣字,瞬間點燃全場氣氛。
“看來是真被逼急了,連圣器都拿了出來,葉峰主現在認輸是明智之舉,否則對方駕馭不住高階法器,反被奪了性命,可就不值了。”有人看向容玄的方向,一代新人換舊人,前人無作為總將被后人取代。
萬獸峰之人臉色唰地一下變了:“無恥!同階一戰(zhàn)還用這等法器,這不明擺著欺人么,天門峰的重寶,就是在上清仙宗劍器法寶中能排前列,這是不打算留活口了么?”
容玄捏著座椅的扶手猛地收緊,并沒有站起來,他知道徒弟沒動用全力,早引動金水雙屬性靈力自爆,對面早就是一攤尸體了。
現在遲了,連他也也不知道葉天陽能有什么后手。容玄臉色冰冷,眸中卻有微光閃爍,就看葉天陽怎么應對了,能屈能伸,也是種本事。
底下哄鬧開,一個個看著萬獸峰的方向,神情帶了些玩味:“當師父一意孤行讓徒弟應戰(zhàn),還不打算喊停么�!�
不戰(zhàn)還好,一戰(zhàn)多半贏不了,萬獸峰葉天陽葬仙島三十二萬分的記錄,可被新弟子,眾目睽睽之下慘敗,總歸不大體面。
葉天陽神情依舊,沒有絲毫認輸的打算。
不同屬性靈力相互觸碰,爆發(fā)出奪目的白光,縛靈劍劍勢沖霄,又如長虹貫日般橫掃地面,與葉天陽手中的長劍相抗,兩人一齊速退,動作出奇的一致。
“不,不是真正的圣器,只是仿品,卻也是仿制得不錯的天階法器!”有煉器副峰的峰主松了口氣的同時,一顆心七上八下提在嗓子眼,說不出的羨慕嫉妒恨。想當年圣殿贈的獎勵也是天階法器,現在一下子又出來一柄,雖只是天階下品,那也罕見。
“素聞天階法器只有高階靈皇能夠駕馭,此子不過靈皇一重天,老祖就敢把此物贈予他傍身,說看重都算輕的了�!笨蛇@人究竟何德何能!
葉天陽虎口開裂,速度飛快躲避劍鋒,他趁機看了眼手里的劍,劍身有些許裂痕。
他手一抖,長劍雪光一閃,竟是把法器收了回去。
“這是為什么,連法器都收了找死么,還是他打算認輸?”觀戰(zhàn)弟子竊竊私語,有人猜測道,“看這樣子不像是服輸,該不是怕法器被毀,收了就算戰(zhàn)敗還能歸結到法器上……”
“時間到了,既然你放棄了公平一戰(zhàn)的機會,那便到此為止�!比~天陽平靜的聲音讓一心催動縛靈劍的秦路渾身發(fā)寒,心里暗叫不好。
葉天陽聚靈于手,凈靈之水被他煉化,能肆意操控,晶瑩的水珠凝成一條弧線,如長鞭般擊向秦路,毫無意外被天階法器斬成兩截,水珠四散,竟是嘭地一聲爆炸開,如同水霧般消失不見。
雖然水鞭被斬斷,秦路卻毫無輕松之感,反而渾身發(fā)毛,他向來對危險反應敏銳,果然,秦路剛走了兩步,突然間鉆心般的疼痛侵蝕全身,像被無形的火焰炙烤,他走到哪里,那東西跟到哪里,天階法器脫手而出,筆直地插在戰(zhàn)臺邊沿,劍身沒入地下三寸有余,煞氣令眾人退避三舍。
葉天陽手中的水珠幻化成霧,控制起來越發(fā)得心應手,他如閑庭漫步,站臺上籠罩著薄薄的霧氣,秦路臉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掉,大叫一聲,突然間上躥下跳起來。
“這霧是什么鬼東西!”秦路叫聲凄厲,“啊啊你做了什么!”
臺上的變故令眾人感到莫名其妙。
容玄彎起唇角,冷冷地輕笑一聲,勝負沒有懸念,前面浪費這么久,這貨是在耍對方玩么,竟讓他也緊張了一會。
就在此時,拍賣會場開啟前半刻鐘,鐘聲還未敲響,半球形陣法已經打開,臺階上中央大閣樓,方形門戶大開。
無心戰(zhàn)斗大多是圣殿所屬副峰,見炬赤峰峰主動身,他們沉下臉,紛紛往殿內走去。
這邊的動靜并沒有驚動大多數醉心于最后變故的副峰弟子,就連謝宇策也還目不轉睛地看著戰(zhàn)臺方向,葉天陽能在白霧內隨意走動,反觀秦路已經蜷縮在地,疼得滿地打滾,形象全無。
站臺上,白霧被嚴格控制在戰(zhàn)臺上,有好奇心重的人觸摸了下白霧,頓時尖叫出聲:“疼疼疼!”
有人大驚失色:“這是……凈靈之水!”
白霧收緊,凝成堅冰如利勾般鎖在對方脖子上,碰也疼,不碰也疼,但凡道修,誰的手上沒有幾條人命,秦路更是不少,簡直比死還可怖的折磨,那種深入骨髓的疼痛,若是意志不堅,隨時都有可能昏死過去。
“我不打了!我認輸!”秦路忍受不住,大叫著撲向縛靈劍,沖出白霧范圍,“快快,趕緊來人,把我這身衣袍扒了!”
葉天陽哪還有心思理會他,容玄動身的瞬間他就知道了,徑直一躍而出,掠向閣樓外大開的門戶:“師父!等我一會�!�
“你等會�!鼻芈吩掃沒說完,他掙扎著起身,同來的天門峰弟子趕緊圍了過去,想要把人扶起,碰到他的濕漉漉的外袍立刻疼得抽搐,手一縮,秦路雙腿一軟癱倒在地。
天門峰弟子后退一步,卻還是圍得密不透風,不知是緊張人,還是緊張?zhí)祀A法器更多一些。
秦路顧不得埋怨旁人,一臉哀怨地盯著葉天陽離去的方向,他靈力告罄,連嗓音都格外沙�。骸凹热挥羞@招,你為什么一開始不用。”
“拍賣會沒開始,閑著不如助興�!比~天陽的聲音遠遠傳來,下一刻人已經沒入門戶內。
聲音中氣十足還用了神念,顯然不止體內靈力充裕,精神相當好,秦路觸不及防一口血噴出來。
……還有比這更打擊人的么。
“噗!”原本還沉浸在戰(zhàn)斗中,才剛打聽完凈靈之水為何物,正好奇葉天陽能無懼凈靈水甚至能煉化成功,究竟何等心性品性……為此驚嘆不已的眾弟子回過神來捧腹大笑,有的更是前俯后仰。
來這一趟除了拍賣大會,把這趟戰(zhàn)斗看到最后,不虛此行了。
第203章
世態(tài)炎涼
“竟能把凈靈之水納入體內,我現在信他能挺過五行蝕骨柱了,自律至此,難怪品性圣潔不沾凡塵氣�!币粦�(zhàn)過后,眾弟子熙熙攘攘,進了門戶之中,議論的大多是對葉天陽的贊賞。
“秦路運氣好,挑戰(zhàn)的是葉峰主,換做別人,碰上這么個難纏又不講道義的貨色,有本事下殺手,絕不留一線。更何況葉峰主似乎并未動用全力,真不愧是葬仙島記錄榜首,實力果真深不可測�!�
“至少也該把天階法器給奪過來,這可是正兒八經的戰(zhàn)利品!可惜了。”
“真當在場天門峰弟子是吃素的,秦路畢竟是天門峰老祖看重的弟子,葉峰主這么做雖是天性使然,不過也留有余地,真是難得一見的性情,若能與這樣的人相交,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為人津津樂道的葉大峰主此刻正在閣樓底下一處較偏僻的隔間外頭,就連中央拍賣的寶物展臺都比他所在的地方要高。葉天陽從走廊里走向角落處,炬赤峰峰主容玄正站在那里,正和屬下商議著什么。
容玄分明是第一個入內之人,大有好視野的隔間可選,可那時候跟著他進來的一眾副峰弟子有意無意地搶在他前頭占了二樓三樓的好位置。
外人越是挑釁,容玄越是無動于衷,他干脆帶著人一躍而下,來到最下邊一層,也不知在籌劃些什么,葉天陽在兩丈開外等了數久,容玄都沒有注意到他。
也許是注意到了,但沒有搭理。
話說完了,晏海往葉天陽方向看了一眼,示意道:“峰主……”
容玄抬眸:“知道了,你們下去罷�!�
直到容玄走過來,在徒弟面前停下,葉天陽作勢要行大禮:“弟子來向師父請罪�!�
這地方人多眼雜,容玄扶住他:“請罪?你何罪之有�!�
容玄留意到萬獸峰落座的方位,是在視野不錯的二樓,此刻還有人倚在欄邊,望向這個方向,那人見容玄瞧他,立刻把頭轉了過去。只剩吳大仁還在張望,甚至無所顧忌地招了招手。
容玄收回視線,打量著徒弟,語氣不咸不淡:“你杵了這么久,就為了說這個?”
葉天陽笑道:“還以為師父會責罵我。”
雖說師父一向不在意旁人言辭多犀利狠毒,但也分場合,葉天陽放了秦路一命,這一戰(zhàn)師父看到一半就走了,到底是滿意還是不滿意,葉天陽捉摸不透。
“殺與不殺各有各的好壞,看你如何決斷,不必事事過問于我�!比菪恍奶幚砭娉喾宓氖拢瑢@事并沒太上心,但徒弟特意來問了,容玄還是提醒了聲。
“你與秦路交手,可看出他的不凡之處?優(yōu)點免了,說短處�!�
“秦路靈力雄厚但控制力較差,會的靈決雖多但由于體質原因發(fā)揮的力量卻很有限,他習慣使短棍,亂劍毫無章法,破綻太多�?`靈劍雖強,可一階靈皇催動天階法器過于勉強,就算比耐力,靈力先耗盡的一定是他�!�
除了天賦上等體質不俗,實在沒半點過人之處,而老祖既然看重他,難道不該送短棍之類的天階法器更為妥當么。葉天陽疑惑,“師父問這個是做什么�!�
“沒有過人之處才奇怪�!比菪頌楹脛χ耍吹娇`靈劍出現,卻發(fā)現秦路根本不配使劍的時候,把劍奪到手的念頭格外強烈,這劍簡直就像為他準備的!就算他用不成,還能給徒弟……就是那一瞬間,容玄想到了這點才有所警覺。
“謹慎些也不錯,這人籌備數久,能大張旗鼓跑到千峰會來邀戰(zhàn),敢搬出天門峰這個靠山,有可能是被默許的。留著這人的命,這個手下敗將記仇再找上門來也無妨,該防的是你打不過的人。殺了他,就給了另外的人報仇的借口,再來找你算賬�!�
葉天陽放過對方,也是考慮到這人備受器重,殺了會有麻煩,至于奪劍,他還真沒想到這個。
此刻聽師父這么說,似乎另有疑點,葉天陽皺眉:“師父的意思是……”
容玄以為他不信,沉聲道:“為師只是猜測。如果我是師父,我不會收一個這樣愚蠢的徒弟,那天門峰老祖是看中了他什么,無腦么。收他為徒,讓他送死。因為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的人,最容易控制?”
“誘餌�。俊比~天陽倒吸一口涼氣,他承認一開始并沒想這么多,就因為秦路這徒弟在師父看來一無是處,師父就能從蛛絲馬跡推斷出這是他幕后之人另有所圖,精心謀劃的局?
師父腦子里究竟想些什么!
天門峰主收秦路為徒就不能是看他順眼或者一時心血來潮;之所以寵溺有加也可能是天門峰老祖是個善良的好人;
至于送不擅長的天階法器長劍,也可能是秦路瞧著品階不錯自己挑中的……
“你以為都跟你一樣,堂堂開山老祖有哪一個會這般天真!”老祖常年閉關,突然高調很有蹊蹺,容玄懷疑他借題發(fā)揮不是沒有依據,“天門峰是上清仙宗五大主峰之一,如今威望無敵的主峰勢力通通都是浴著血雨才殺到最內圍,沒點城府不夠狠辣,坐不到那個位置�!�
有那么一瞬間,葉天陽覺得眼前年歲不過半百,修為近乎于無的師父,和那些站在云端攪亂風云的老祖級人物是同一類人。從以前到現在,師父一直如此,想得更深,看得更遠。
葉天陽笑道:“我只是好奇,師父怎么會收我當徒弟�!�
比起秦路,葉天陽小時候那叫極品沒用的典范,不止沒用,還盡惹麻煩。
容玄無言以對,他沉下臉走近兩步,抬手捏著葉天陽的臉往外扯了扯:“伶牙俐齒�!�
安逸的日子過久了,這七年來容玄一直在閉關,他的靈身遠在仙宗外圍處的兇獸窩里閉關修煉混元噬道,主身在炬赤峰內修行煉丹術和布陣術。
值得一提的是,容玄精神力雖處在五重天靈皇范疇,畢竟是從頭開始,用炬赤峰護山陣練手,布陣水平還離宗師境差了好大一截,煉丹水平也堪堪四級煉藥師,急需更大的突破契機。
容玄也希望是自己多慮了,但有的也不得不防。
“或許也只是普通的好戰(zhàn)分子,你平時注意點,如果他再找你挑戰(zhàn),甚至帶人來堵你……”
“徒兒知道隨機應變,如果他再來或是發(fā)現有古怪,徒兒會命人告訴師父一聲�!比~天陽一本正經道,“有師父為我著想,真好�!�
“記得就好。”容玄清空思緒,看向一旁。
正在此時,岳老帶著兩位管事模樣的中年人往此地走來。
“事情辦妥了?”容玄問。
“峰主放心�!�
岳爭平走到近前,對容玄行禮,亦對葉天陽笑了笑。
葉天陽眼精,發(fā)現岳老竟是從樓閣內部,也就是拍賣會掌事者聚集的重地走出來。除了仙宗內部人士之外,能進出的外人,多半是有需要出手的寶物,托千峰會賣出。事后千峰會從賣價中抽成一小部分,其余的歸于其主。
千峰會拍賣會一向是圣殿舉辦,炬赤峰乃是煉器副峰,有東西拍賣,進出并不奇怪。
只是岳老身后跟著這兩人均是一身圣殿長老的服飾,雖是低階靈學殿堂的長老,可畢竟是圣殿之人,在副峰地位還是很高的,親自過來又是為什么。
容玄皺眉,“這兩位是……”
圣殿長老也有高低貴賤之分,有的長老只是維持秩序,地位比高級靈學殿堂里的學員還要低,容玄一直在甲等靈學殿堂里待著,記得的長老沒幾個。這兩人他并沒有印象。
“聽說容玄小友天賦恢復遠勝從前,我等特來看望,當日在圣殿曾不止一次見到容玄小友的英姿,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眱晌婚L老上下打量著容玄,驚嘆之余,露出一抹令色。
“想必數十年后重回圣殿,小友定能奪下不低的名次,甚至去五洲盛會也不一定。除了我等,圣殿也有大人期待小友的回歸,小友就不好奇他是誰么?”
“二位此來,是有何事?”容玄不答反問。
老實說有誰期待,容玄半點興趣也沒有。他天賦恢復的消息傳出不久,待他重回圣殿還有數十年,至于這么迫不及待么。
這是怎樣的一副嘴臉。
葉天陽親眼見過容玄身中詭毒在圣殿無人問津,此刻聽到這番話心里真有另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師父沒說錯,只要他重回巔峰,那些曾經落井下石的人,又會見縫插針地貼上去,厚顏無恥,推都推不走。
所謂世態(tài)炎涼,便是如此。被捧上天的圣殿也不能免俗。
客氣一番后,二位長老語氣嚴肅,義憤填膺道:“當年有人從中作梗,圣殿不小心弄錯,倒把小友送去了煉器副峰,這回難得碰上,大長老特地讓我等來問問,若是小友在煉器峰過得不習慣,但凡煉藥副峰,任你挑選,以小友的實力當一峰之主綽綽有余。若是他人敢有異議,小友只需報上我倆……”
二位長老正欲自報名諱,被容玄不客氣地打斷:“不必多此一舉,二位的好意我心領了�!�
等他過好了再來說這番話,早干什么去了!
但凡圣殿之人誰不知道容玄是什么脾氣,這倆也不在意,打算繼續(xù)聊幾句。
容玄側身問道:“拍賣會什么時候開始?”
岳爭平這才回神,道:“還有小半個時辰�!�
葉天陽適時接上:“師父,火煉峰好像有麻煩,師父要不要過去看看�!�
容玄嗯了一聲,后退一步:“就此告辭。炬赤峰的拍賣品,就有勞二位多費心了。”
“好說好說,小友慢走�!蹦莾晌婚L老有些受寵若驚,站在原地目送容玄等人離去。
“有沒有發(fā)現經此一役,容玄的脾氣好多了,以前走在圣殿那可真叫目空一切……”
“可不是么�!眱晌婚L老唏噓不已,往回走去。
兩人穿過內門,路過一處拐角。暗處有個人影半靠著門口,歪著頭沖兩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