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容玄是你師父,你是他唯一的徒弟,當然沒人……”龍云磐也是腦子脫線,這才聽出對方話里的敵意,頓時一個可怕的念頭從他腦子里一下子蹦出來,突然間一發(fā)不可收拾,他一驚而起:“你什么意思?”
“是師父又怎么樣,他做的哪件事不是為了我,從以前到現(xiàn)在,有哪個人在師父心里的位置能比得過我�!比~天陽扯破臉皮,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意,幽怨地道:“連你也要跟我搶嗎,還是你自信能比得過我。”
龍云磐渾身一震,后退了半步:“等等,我沒想與你為敵,你、你別過來,讓我想想。”
“難道誰都知道了,就我不知情?”龍云磐像洞悉了某個秘辛,讓他完全無法冷靜,以前的許多事歷歷在目,極具沖擊力,當初整個萬獸峰他唯獨看好的葉天陽,是他最早承認的朋友,但這個人竟然欺師犯上,和容玄……以前不是沒被提醒過,難道寧樞以前說的是這個意思?龍云磐沖樓上喊道:“女王!”
冰蟲一見龍云磐兩眼冒桃心,先沖出一半,似乎是詢問了主人之后,她這才飛到龍云磐眼前,扭捏地問道:“有事嗎?”
龍云磐道:“女王,去把寧樞給我叫過來,我有話要問他�!�
“好的�!迸跤淇斓氐�。
葉天陽朝它示意,驅(qū)走了跟來的血蚊眼線,女王也撲騰著小翅膀,向外飛去。
九煉風(fēng)會也快開始了,到時幾乎所有人都會到場。
“你的心思,容玄也知道?”龍云磐還靜不下來。
葉天陽搖了搖頭,卻道:“不過他很快也要知道了,我準備了很久�!�
很久,很久是多久?
龍云磐突然覺得從沒看透過眼前這人,同時也覺得默默喜歡容玄是件特別辛苦的事,而這人卻隱忍了很多年,結(jié)果會怎么樣,怎么想都和自己無關(guān),龍云磐心如刀絞:“那謝宇策……”
葉天陽眸光澄澈,似能和他感同身受:“和謝宇策沒關(guān)系,我想知道你的意思。龍大哥,我實在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
“我什么意思!我沒意思!”龍云磐情緒不穩(wěn):“我怎么可能看上容玄那種人,我故意套你話而已,沒別的意思,既然喜歡那就去把他搶過來,比起謝宇策,我更看好你!我當年沒跟萬獸峰劃清界限還是看在你的份上,回圣殿那么多年都快把容玄給忘了,但你不一樣,你多好,沒人不說你好。”
旖念歸旖念,他想不出和容玄朝夕相處的場景,比起偶爾迸出喜歡的念想,更多的是畏懼,是恨怒。
本該如此,事實就該如此!
“龍大哥是說真的?”葉天陽眸光柔和,氣氛這才緩和下來。
“當然是真的。”龍云磐心底里五味陳雜,他瞎了這么久才一直沒看出來,難怪被容玄狠打狠罵卻一次也舍不得還手,不是把血往肚子里咽嗎,要說葉天陽上輩子造了什么孽,龍云磐深入想想這人多年隱忍竟是出于這個原因,不由打了個寒顫。
如果喜歡容玄得做到葉天陽這種程度……實在復(fù)雜,恰好又是在九煉風(fēng)會前夕,龍云磐清空思緒,想起來葉天陽之前好像提到不朽山。
適時,樓梯上傳來響動,女王走后沒多久,謝宇策和容玄一前一后正要下樓。
龍云磐迅速回神,換了話題:“對了,你剛才想說什么?”
葉天陽道:“沒什么。不朽山來者不善,若真有其事,你要小心�!�
龍云磐皺眉,對方派兩個侍從挫他銳氣,竟還出言不遜,妄想收他為侍三百年,好大的口氣。
“不朽山火凌子,我倒要見識見識這人有什么本事�!�
龍云磐心氣高,他表面上沒當回事,但心底里很在意,他自負煉丹天賦高超,哪怕曾被容玄在修為上碾壓,那也無損他煉藥宗師的身價,畢竟這人再過分,那也是承認了他丹術(shù)過人。
身為煉藥師,龍云磐自然有興趣與強者在丹術(shù)上一較高下,但受不了對方高調(diào)地站在他頭上,當他好欺負!
“這都多虧了北老,”謝宇策站在閉目養(yǎng)神的老者面前,暗示似的扯了扯容玄的衣袖,介紹道,“這位就是我跟您提過的容玄,也是葉天陽的師父,五級煉藥大師�!�
容玄微微點頭見禮,這位乃是葉天陽背后的強者之一,貴為九煉風(fēng)會評審之人,至少也是高階宗師級。
果真如謝宇策所說,葉天陽背后這一脈都是些大洲內(nèi)舉足輕重,卻又對爭端毫無興趣的宗師級人物,有葉天陽好心牽線,白白便宜了謝宇策。
“師父�!比~天陽躬身,嗓音平靜。
“你做的好事!”容玄神色復(fù)雜地看了他一眼。
“現(xiàn)在有不少弟子在悟道地閉關(guān),等到九煉風(fēng)會開始,大部分上清仙宗弟子都會去觀看,戚烽長老會帶著一眾弟子先去看煉器大比,萬獸峰弟子定會率先到場助威。”葉天陽道:“師父放心。”
“嗯,交給你了。”只聽戚烽這兩字,容玄自然知道葉天陽說的是什么意思,他看了凰雀一眼,沉聲點頭:“你就別跟來了�!�
龍云磐把天元草放好,笑著道:“天陽,有這極品天元草,你可算幫了我大忙�!�
葉天陽微笑:“只要龍大哥能在丹會上大獲全勝,我?guī)瓦@點忙不算什么�!�
兩人各懷心思,完全沒發(fā)現(xiàn)旁邊北華老臉抽搐,一臉肉痛。
葉圣那老鬼,難怪沒過來,連狀況也沒說清楚,天陽小子不是煉藥師哪知道絕品靈藥的珍貴,這些可全是他珍藏多年的寶藥,一下子全送出去,實在心疼!可就在葉天陽回頭的時候,北華抬頭迅速恢復(fù)一臉高深莫測的嚴肅面孔,似乎毫不介意。
不過,倒也有好的一面,如果他沒聽錯,葉天陽是沒打算要他出手幫忙了。方才下樓的時候這小鬼還傳音說服他多照看一人,不惜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就為了多管閑事。北華做好了心理準備,九煉丹會除了他還有好幾個老鬼,到時候通通氣,誰敢造次,大不了得罪不朽山,保一兩個人不成問題,但問題是兩個人都是上清仙宗的,那就太過偏袒了。
現(xiàn)在葉天陽提都沒提,那他就不必多費心,也好。
臨走前,龍云磐壓低聲音對葉天陽道:“這位北老也是謝宇策的人?”
葉天陽笑而不語。
容玄走在前面,回過頭,催促道:“走了�!�
北華閉著眼睛老神在在,半晌才睜開一只眼睛,又緩緩闔上�?磥磉@師父脾氣不大好,但能教出葉天陽這樣的徒弟,想必有點能耐,既然是煉藥師,那接下來的九煉丹會恐怕有看頭了。
傍晚回去,容玄立刻閉關(guān),他迫不及待拿出那個黑瓶,里頭半滴仙血泛著金光,金紋流淌,其內(nèi)蘊含的恐怖靈力隔著瓶身都叫人心悸。能廢了圣人一身修為的上古詭毒,只需要一滴真仙血就能全部化解,何其可怕。
真仙虛無縹緲,一滴血能毀天滅地,里頭蘊含的天地道則想必也絕非尋常圣人能及,用來化解詭毒救一個凡人著實是大材小用,雖說他詭毒已解不需要這仙血,但是能讓靈身突破瓶頸渡劫,此物多半會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容玄按捺住心切,但他并不敢輕易嘗試,實在太輕而易舉了!按照謝宇策之前的說法,若這真是谷族真仙的血,谷族還派人來查探他又是何意,那這血或許就有門道了……容玄猛地握緊黑瓶,緩緩?fù)鲁鲆豢跉狻?br />
兩世為人,頭一次拿到真仙血卻是假他人之手,如果這半滴血是真的,無論謝宇策出于什么樣的目的,容玄發(fā)自內(nèi)心地感激,日后哪怕他仇敵遍布天下,甚至謝宇策得知真相與他反目成仇,他或許也會看在此物的份上助他一把。
容玄心里有了考量,便沉下心來準備接下來的九煉丹會一事,他從龍云磐手中拿到了葉天陽給他的錦囊,里頭靈藥種類齊全,還有個數(shù)種地階丹方,分別是上中下品。
“大裂丹,地階巔峰堪比天階�!比菪舫銎湟�,仔細一看很有興趣,他以前有煉制過小裂丹為葉天陽突破靈皇瓶頸之用,對這個有些熟悉,這種寶丹能提升魂力,對引動天劫保全魂魄極其有效,煉制這種丹藥對精神力要求不算太高,但對提煉的靈火品階要求苛刻,煉制起來平緩而無波折,適合煉丹過程中升靈,正好適合容玄。
最關(guān)鍵的是這丹藥雖然品階不高,卻是靈皇五重天巔峰強者夢寐以求、來者不拒來丹藥之一,只要能煉制出來,不怕不惹人注目。
這幾種丹方全都是突破瓶頸之用,如果去拍賣行購買也得花上億靈石,看得出來葉天陽選這些花了不少心思。
初次煉制地階巔峰丹藥,不談成功率,容玄參加煉藥大比并非心血來潮,他有自己的想法,煉藥步驟了然于心之后,容玄無所事事,他干脆取出靈料來,把之前花大價錢買到的天階陣圖拿出來仔細查探,以精神力架構(gòu)陣紋,如同棋盤一般千變?nèi)f化,竟然涌現(xiàn)出一股吸力,容玄眸光大亮,比起煉藥還是布陣更得心應(yīng)手。
平靜并未持續(xù)太久,第二日午時,煉化不朽山侍從攜禮而至,百余株天元草送到龍云磐的居處前,緊接著強制性地一道神念崩天,頃刻間轟動幾乎整個會場,龍云磐強忍住暴跳如雷的沖動,本想拒絕,而上清仙宗卻給了他重重一擊。
“我謹代表火凌子宗師大人來請龍云磐龍大宗師,不朽山無意挑起兩大古教之間的爭端,只是我教火凌子大人對龍大宗師仰慕已久,正好趁著這次機會,與龍大宗師一較高下,并立下賭約,敗者必須留在對方古教三百年�!�
雖然提前有所預(yù)警,但到最后就連容玄也黑了臉,原因是上清仙宗的反應(yīng)。
上清仙宗霸道無比,直接應(yīng)戰(zhàn),隨來的圣殿長老商議一番后,全都興高采烈。
“好好好!這次煉丹大比,所有跟來的學(xué)員必須參加,不需要你們贏,你們上場只有一個目的,不惜一切手段拉火凌子下臺,讓云磐贏!”這可是為圣殿立功的大好機會,如果能贏就能拉來一員大將,不朽山火凌子,沐神火而生,丹術(shù)天成!的確是年輕一輩中,能和龍云磐媲美的人物,藥閣長老興奮得面目猙獰,可怖的威壓令眾藥閣學(xué)員抬不起頭來。
“你們聽好了,手段全都高明些,否則抹黑了上清仙宗的臉面,或者誰敢自私自利只為自己,導(dǎo)致最后損失了一大煉藥宗師,你們一個都逃不了干系!”
“長老,這話是什么意思,不信我?”龍云磐臉色冰冷,不由站了出來。
“你這說的什么話!陰謀詭計豈是我上清仙宗該干的事。云磐的實力我等都相信,豈是火凌子那等人能夠比擬�!迸赃吜硪晃辉侠怂话�,冷聲呵斥,卻暗中使了使眼色。
容玄看在眼里變了臉色,凰雀本在一旁裝弱聽到這番陳詞,不由嘖嘖出聲,傳音給容玄:“小子,從以前到現(xiàn)在上清仙宗一直都這么虛偽,從未變過,你真不考慮離開仙宗去別州闖蕩?上界三千州,何處不瀟灑,待著這種方寸之地,白受窩囊氣!”
短毛雞挑起頭,挑眉:“咱們可是一開始就約好的。什么時候來場大的,毀一通了就走,咱們再分道揚鑣,見面還是朋友�!�
“快了,記住你說的�!比菪磺宓貞�(yīng)了句,凰雀說的這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上清仙宗賊鼠一窩,全都是些道貌岸然的東西,里頭腐敗不堪,不知是從古至今都是如此,還是宗主繼位后變成這樣,總之烏煙瘴氣得讓人恨不得付諸一炬。
眼下事情發(fā)展出乎容玄意料,不只是他,就連葉皓然也沉下臉,若有所思。
龍云磐一臉不悅,拂袖就走:“我還是那句話,丹會公平公正,用不著耍任何手段!”
“云磐,你安心大比,別的事不用你操心,仙宗對你寄予厚望,只是千萬別叫圣殿失望,也別讓你師父丹王失望。”另一位綠袍元老溫聲說完語氣一凜,冷哼道:“不朽山壞事做盡,盡耍陰謀,我們不過是防范于未然罷了,如果對方在大會上加害于你,到那時仙宗不介意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可如果對方老老實實,安守本分,那自然是最好不過……”
話說到最后,有種暗示的意味,元老背對著龍云磐,盯著容玄等人的目光卻和他說的話相差甚遠,個中深意,只要不是傻子,都能領(lǐng)會。
“上清仙宗培養(yǎng)了你們,為仙宗效力的時候到了,明日所有人都在看著,你們的所作所為將一清二楚�!边@句話是傳音,細弱蚊音卻能震人魂魄,只有特定的人能夠聽到。
除龍云磐外,另兩位煉藥宗師臉色很難看,李勁欲言又止。
元老冷喝道:“閉嘴,一切為了上清仙宗。下去吧,好好準備�!�
當夜,龍云磐靠在容玄住的屋子門口,似乎很不是滋味。
“有事?”容玄抬眸。
龍云磐目光復(fù)雜地看著容玄:“我絕不可能輸,用不著任何人為我做什么犧牲,還有……”
龍云磐幾番欲言又止,最后摔門而出,直到丹會開始再沒說過一句話。
消息一經(jīng)傳出轟動五洲,與外界的火熱相差懸殊,上清仙宗所在的云島氣氛沉悶,所有藥閣學(xué)員都在緊張籌備中,至于煉器和靈紋布陣那一方,除了上清仙宗,其他大教也有程度不同的跟風(fēng)打賭,但也沒有牽扯太大。
以往參與的散修居多,但凡煉藥師、煉器師或靈紋師只要能在九煉風(fēng)會中脫穎而出,就會被古教乃至神朝以及各大族爭相搶奪,身價越高,而自從不朽山的強勢插足,以至于九煉風(fēng)會上硝煙滿滿,成了各大古教暗中較勁的地盤。
如今兩大煉藥宗師對上,不朽山的公然挑釁使得矛盾瞬間上升到古教爭鋒的程度,氣氛頓時緊張起來。而丹會瞬間成了九煉風(fēng)會中最大的熱門,容玄心里不詳?shù)念A(yù)感更甚,顧不得被戚烽認出,要能洗脫容族的包袱,他不得不在這場大比中脫出!
隔日,鳳鳴鼎樂,鐘敲雷響,備受矚目的九煉風(fēng)會終于拉開序幕!
第284章
九煉丹會
各大古教紛紛到場,更有不世出的大族遠道而來隱于鼎沸的樓閣之上,這一屆參加丹會的年輕煉藥師雖均是一方翹楚,但大多教內(nèi)有名,在外無名,還有不少從大荒中走出初次露面的煉藥師,借九煉風(fēng)會一舉成名,而像龍云磐、火凌子這種耳熟能詳?shù)漠吘故巧贁?shù)。有這樣的人參加,結(jié)果理當沒有懸念。
原本所有人公認的最沒看頭的丹會,因為兩大奇才的賭約,產(chǎn)生了極大的噱頭,再加上火凌子深居不朽山的神秘,更加激起了五洲眾人的好奇心,越發(fā)令人期待。
“火凌子是誰?丹會排行榜上排第一,究竟是男是女?”中州來人很好奇。
“不朽山的人一向鬼氣森森,跟死人似的沒有活氣,是男是女重要嗎?”許多偏向上清仙宗的中州來人憤憤然,“這么有膽子把主意打到龍大宗師身上,安的什么心,不像話�!�
“沒見識。”云州墮云洞弟子目光大亮,“等人到了再說吧,畢竟人家可是天賦神火,丹術(shù)天成的驚世天才,龍云磐這回可是碰上真對手了,孰勝孰負還不一定呢。真希望這兩人斗得兩敗俱傷,那我們墮云洞的煉藥宗師寒珂大人就有希望了。”
“依我看龍云磐不過是被捧得太高而已,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只會些花架子,論真正實力,水月閣孔青石并不輸于他,那畢竟是大衍神朝孔族陛下也看好的人�!�
“別忘了古禪教方真大人,老早就突破煉藥宗師,低調(diào)百年,聽說離七級也不遠了。”
“就是!”底下眾說紛紜,誰都覺得自己教的人很有勝算。
“怎么一定是這些排行榜前列的人勝出,丹會上這么多煉藥師,難道就不可能出一匹黑馬么�!贝笱苌癯瞬⒉槐M興,他們一開口,其他古教紛紛附和,雖說比起這些,別的不怎么看好,但風(fēng)涼話大家都愛聽。
觀戰(zhàn)臺上人滿為患,景象極其壯觀,古教間表面上看似和氣,背地里暗潮洶涌,不朽山在其他古教高層心里不受待見,但在其他小教眼里一樣高不可攀,火凌子挑釁龍云磐得勢,呼聲奇高無比,原因不為其他。
當那一抹緋影從天而降,徐徐落入場中的時候,足足讓人眼前一亮,陣陣倒吸涼氣的聲音此起彼伏,瞬間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注意。
容玄同樣望了過去。
火凌子手持一尊古鼎落到會場正中央,紅金鑲嵌的長靴叩地,血色長發(fā)如瀑,精妙的發(fā)飾緊貼額頭,露出精致的小臉,唇紅齒白,美艷無雙。
她穿著十分大膽,上邊金色胸甲,下邊半截赤紅薄紗恰恰遮住翹挺的臀部,露出兩條筆直的長腿,身段婀娜,柳腰盈手一握,盡顯傲人身材,風(fēng)華絕代!
“這就是火凌子?”不少煉藥師眼睛都直了,和想象中大相庭徑,才更為震撼。
簡直是美人,美人中的極品!不朽山竟還有這等尤物,幾乎所有人都覺得腦子不夠用了。
就算是不朽山來人,卻沒有一眾死人臉陰魂不散地跟著,美人真絕色,是男人哪能昧著良心不捧!
古鼎落地,轟地一聲,占據(jù)中央最為顯目的煉丹臺。高臺上六處煉藥臺,火凌子占了其一,以她煉藥宗師的分量足以鎮(zhèn)住到場大半的煉藥師。
從以往的經(jīng)驗來看,越是中央地帶雖受到的關(guān)注最多,但競爭極其激烈,煉藥時互相抗爭不得安寧,如果沒有強大的魂力穩(wěn)住心神及足夠的自信,沒人敢一開始就站上中央,煉藥中途一旦被周圍影響,太有可能失敗。
所以,大多數(shù)的煉藥師還是選在遠離中央且能吸引部分大教注意的觀看臺附近,所以比起備受矚目但爭端激烈的高臺,一些上古大教比如不朽山、大衍神朝、墮云洞、上清仙宗、古禪教等大教觀看臺附近的煉藥臺同樣很搶手,這些年一直以不朽山為最。
而相對的上清仙宗在九煉風(fēng)會上沒有取得多好的成績,上清圣殿的吸引力每況愈下,攬不到太好的苗子,圣殿沒有新鮮血液補充,長久下去絕不是好征兆,所以太需要龍云磐這樣的天才級的丹圣苗子,奪得名次證明圣殿的底蘊,重拾仙宗威嚴。
一個龍云磐不夠,如果還能拉回火凌子,上清圣殿將會如虎添翼……上清仙宗不惜葬送掉容玄等人,貪婪是無止境的。
葉皓然還算淡定,他本就不算圣殿學(xué)員,有謝宇策為倚仗,圣殿元老威脅不了他。容玄很明白現(xiàn)在的處境,他和其他兩位煉藥宗師一樣,板著臉沒有說話。
李勁看到美人眼睛都直了,壓抑一掃而空:“那么霸道要收龍大宗師為侍從的,竟然是女人!?”還是這么美艷的女人,誰說龍云磐運氣背,分明是艷福不淺!
“你敢小看女人?”火凌子銳利的視線掃向人群,直直地落在上清圣殿藥閣學(xué)員所在的方向,帶著刺骨的蔑視。
李勁首當其沖,他故作靦腆一笑,擺擺手:“不敢不敢。”李勁話音剛落立刻被一記眼刀給盯住,藥閣長老咳嗽一聲,很不滿他向著另一邊竟還多嘴。
人比人氣死人,之前還在同情龍云磐替他憤憤不平的弟子老臉生疼,只恨不能跟他一換,當然這是在火凌子開口之前。
“用你們的血肉煉丹都怕臟了我的藥鼎,龍云磐也就勉強湊合,不過殺了他有些可惜,姐姐我勉為其難收做藥童,留他一條小命�!被鹆枳诱龑χ锨迨ニ幩庨w學(xué)員所在的方向隔空喊話,敵意明顯。
這人一來就一副必贏的臉孔,驚住了在場不少人,火凌子如此作為,竟是絲毫不把龍云磐放在眼里,以以往的經(jīng)驗來看,不朽山鮮少這么高調(diào),一旦高調(diào)出動,未嘗敗績,必定會摧枯拉朽般奪魂斷識,毀山摧林,讓人望而生畏。
難不成火凌子真的比龍云磐更強不成?
“妖女,少含沙射影拐著彎罵人,未免太猖狂!”有學(xué)員大著膽子吼道。
“閑雜人等再敢多說一句,我便撕了他的皮!”火凌子有恃無恐,神情冷傲,透著不加掩飾的厭惡:“某個敢做不敢當?shù)男〗烫搨沃翗O,里頭沒一個好東西,又能教得出什么樣的大人物,我倒要看看,龍云磐是否真有和我相提并論的資格。”
上清仙宗之人大多臉色極差,竟然把上清仙宗稱作小教,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容玄靜默著不說話,事不關(guān)己,聽著對方罵起上清仙宗來毫無口德,換做上一世這口氣鐵定忍不下,估計不提著長劍沖上去都不足以表達他對宗門的忠心,可這一次他聽了絲毫不覺刺耳,只要這個火凌子的小丫頭輸了也能敢作敢當,給龍云磐當藥童,倒也稱稱得上性格直爽。
另一方面,不朽山態(tài)度明確,容玄一直以來的緊迫感終于積累到了頂點,他懷疑時候到了。容玄退后一步,拉著一位說過幾句話的藥閣長老道:“難道龍云磐最開始是在不朽山,后來被上清仙宗挖了墻角,所以不朽山才對仙宗有這么大敵意?”
長老吹胡子瞪眼:“你亂說什么!這跟龍云磐沒關(guān)系,不朽山和我們的恩怨不是一天兩天了,對方是卯足了勁要在各個地方壓制我們,其中有很深的原因,你不必知道�!�
“上清仙宗和不朽山的恩怨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是因為我們援助神劍嶺,可神劍嶺卻被不朽山覆滅了的原因么?”容玄一臉好奇地詢問。他當然知道不朽山和上清仙宗的恩怨與龍云磐無關(guān),容玄真正想確定的是另一件事,只是不能直接詢問,他便旁敲側(cè)擊,是為了起這個頭。
這話倒是勾起了不少回憶,一些不明事理的仙宗弟子氣憤不已,不朽山滅了神劍嶺,卻還對施以援手的上清仙宗耿耿于懷實在可惡至極,像不朽山那等窮兇極惡聚集處,越是被嫌惡,豈不越是說明上清仙宗高風(fēng)亮節(jié),深明大義。
上清仙宗弟子自我感覺良好。
圣殿元老對此很滿意,尊口大開,告訴容玄:“不朽山不仁不義,上清仙宗不屑與之為伍,老早就鬧翻了�,F(xiàn)在不知道什么原因,矛盾激化了,可他們也只敢在別的地方耍些小手段,還不是照樣拿我上清仙宗沒辦法�!�
這么說,單單上清仙宗覆滅神劍嶺卻把臟水往不朽山身上引,只算是暗潮中不大不小的一環(huán),不朽山根本沒放在眼里,罵名背了就背了,可上清仙宗卻自以為高明地得意至今,讓容玄覺得惡心。
“元老說的是,上清仙宗乃中州霸主,實力雄厚,又豈是不朽山這等宵小能撼動的�!比菪䦶澠鸫浇牵敛贿^心地夸贊,關(guān)鍵是元老聽了很舒坦。
這話的言外之意實在反諷,不朽山同樣是一方霸主,有圣皇坐鎮(zhèn),根本無懼全盛時期的上清仙宗,更何況現(xiàn)在的上清仙宗元氣大傷,至少近三成底蘊憑空消失,大不如前。對方并非畏懼,只是沒有確切的理由值得遠征罷了。
容玄絕不可能記錯,上一世不朽圣皇打上門是為了涅槃圣法,對方不可能無緣無故找上門,多半確有其事,容玄早就懷疑涅槃圣法其實就在上清仙宗內(nèi)!
可他這幾十年來借著萬獸峰的壯大,搜遍大半個上清仙宗也沒找到,可最重要的中央?yún)^(qū)域,也就是宗主所在的地方卻一直沒有辦法接近,那里是唯一的空白,而且是除上清宗主身上之外,真正的涅槃圣法最有可能安放的地方。
至于如今所謂的矛盾激化,倒是給容玄提了個醒,更加堅定了原有的想法。
時機快到了。到時,無論是葉皓然還是上清仙宗,一切都該有個了結(jié)。
容玄收回心神,望向臺上,微微瞇了下眼睛,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主意。
此刻,火凌子立在古鼎邊,氣勢逼人,龍云磐仍然沒有出現(xiàn)。漸漸地,火凌子的臉有點掛不住了。
“龍云磐,是男人就給我滾上來!”
萬獸峰弟子到了之后,龍云磐就過去了,這人似乎在跟寧樞說話,也不知道在談些什么,談到現(xiàn)在也沒回來,女王稍作打探便能可看清,龍云磐臉色并不好看,莫非是故意晾著對方?
此時無聲勝有聲,任對方無禮謾罵,卻不做任何回應(yīng),甚至不現(xiàn)身,給足了對方臉面,也保全了自己,這巴掌回得漂亮得都不像出自龍云磐之手了。
容玄嘖嘖出聲,有些人會在關(guān)鍵時候掉鏈子,但龍云磐卻恰恰相反,這人私下毛病不少,卻尤其擅長應(yīng)付大場面。
“水月閣孔青石,久聞火凌子大名,今日一見驚為天人,美貌不輸我云州五大仙女,實力更叫人佩服�!币坏谰G光從遠處掠來,孔青石同樣到了中央戰(zhàn)臺,對火凌子微微點頭,目露驚艷之色。
“古禪教方真,見過諸位�!币晃活^頂?shù)烂�,手持佛珠的男子飄然登上高臺。
黑袍男子一躍而上,板著的俊臉古井無波,一看就不好相處:“寒珂,墮云洞。”
火凌子收斂了盛氣凌人的姿態(tài),銀牙咬緊,美眸掃向下方。
這時,一道銀灰色光華自人群中脫出,龍云磐總算現(xiàn)身,他踩著翼鳥,一身狐裘光鮮亮麗,那張臉依舊耀眼,哪怕抿著唇神情冰冷,也無損超然氣質(zhì)。對比看來,龍云磐的容貌比起驚艷眾人的火凌子絲毫不落下風(fēng),并無一絲女氣。
“你總算舍得現(xiàn)身了,還以為藏頭露尾不敢露面,懦夫小人不配與我……”火凌子譏諷道。
“勸你少惹我,煉丹定勝負。我現(xiàn)在沒心情和你廢話�!饼堅婆屠淅涞貟吡怂谎�,和他平日里給人的感覺相差甚遠。
一句話把火凌子給憋了回去,她發(fā)覺龍云磐除了模樣之外,好像和傳聞中不大一樣。
底下一片驚呼,之前的譏諷聲也少了許多。
“時辰將近,等云磐就位,你們就守在他周邊,盯緊火凌子,誰能讓她煉丹失敗,回頭重重有賞!”藥閣元老傳音,催促著學(xué)員迅速占據(jù)高臺周圍,搶下龍云磐和火凌子附近的煉藥臺。
容玄盯著中央高臺上最后一個空缺,除了他之外還有幾位膽大的煉藥宗師動身,正相互較勁。
不等藥閣長老說完,容玄腳下銀光一閃,堪比煉神一轉(zhuǎn)的翼鳥護衛(wèi)閃電般掠出,搶在即將登臺的其他煉藥宗師之前,幾乎與龍云磐同時落地,穩(wěn)穩(wěn)地停在高臺上最后一處空位上。
龍云磐冰面般的臉咔嚓碎了道裂紋,他死死盯著容玄,似乎在問,你上來做什么!
一個從沒見過的男子突然占下高臺,底下一片嘩然,難道這也是一大煉藥宗師,就連上清仙宗之人也愣住了,中央高臺都是宗師級的地盤,煉藥大師上去湊什么熱鬧,都說手段別太明顯!
“敢問閣下是……”方真半閉著的眼睛沒了彎笑的弧度,似有些困惑。
“你是誰?”火凌子皺眉直接開口打斷,看向容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