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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誰又能想到,改變大局的往往都是不起眼的小人物。

    當(dāng)初白尚年一定想不到竇懷楠居然真的不會為金錢美色所動,又或者說竇懷楠戲演的很足,莊雍是老狐貍白尚年難道不是?能把白尚年騙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絕非庸才。

    莊雍曾經(jīng)問過竇懷楠:“他們許你高官厚祿,許你錦繡前程,為什么你不為所動?”

    竇懷楠當(dāng)時回答:“我是大寧天成十二年的進(jìn)士及第,殿試的時候我是親眼見過陛下的,所以我很清楚自己應(yīng)該站在什么位置,陛下雄才大略,是大寧有史以來最強(qiáng)的君主,我雖然只見過陛下那一次卻堅信不疑,白尚年之流想要做的事,注定了會失敗,哪怕我真的鬼迷心竅站在了他們那邊,也一樣會失敗�!�

    莊雍道:“陛下說你是位置最重要的那一環(huán),陛下看人很準(zhǔn)。”

    竇懷楠搖頭:“陛下才是。”

    已經(jīng)過去了好幾年,莊雍還清楚的記得當(dāng)時這番對話。

    只有被利欲熏心的人被蒙住了眼睛的人才會覺得陛下可以被輕易擊敗,才會覺得他們可以顛覆陛下的皇權(quán),如沐昭桐如白尚年,亦如那位幽居深宮十八載的皇后娘娘。

    所有的一切,起因是什么?

    皇宮。

    珍貴妃站在皇帝身后為他捏肩,她很清楚陛下喜歡什么樣的力度,也清楚在什么部位多捏一會兒陛下會更舒服,這個世界上如果還有一個人最接近陛下的心,那么只能是她。

    很多年前就是了。

    “朕可能快要找到咱們的孩子了�!�

    閉目養(yǎng)神的皇帝忽然說出這樣一句話,珍貴妃的手猛得重了一下,皇帝微微皺眉,那不是怪她,而是知道這句話對她的觸動有多大,于是皇帝抬起手拍了拍珍貴妃的手背:“若真是他,那孩子命可真大�!�

    珍貴妃臉色慘白,眼神恍惚了一下,忽然哭了起來。

    皇帝連忙把她拉進(jìn)懷里,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安慰了好一會兒。

    “朕到現(xiàn)在都不敢相信,一個人為了所謂的地位居然可以那般狠毒,當(dāng)年她知道朕最喜歡的是你,朕娶了她也只是因為父皇的旨意而已,所以她害怕,聽說朕要進(jìn)京了,聽說你也生了個兒子,她怕自己的兒子無法成為皇位的繼承者,怕你奪走她皇后的位子......朕很好奇,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一天她做過的事,她自己后悔不后悔,害怕不害怕。”

    這便是起因。

    皇后那么做是一時沖動,算不得什么深謀遠(yuǎn)慮。

    可是這件事一旦做了,整個后族就只能被她拉上船,就會不遺余力的支持她,哪怕這近二十年來后族被皇帝打壓的完全抬不起來頭,他們也依然只能將所有的賭注下在皇后身上,如果皇后還是皇后他們最起碼是后族,如果皇后連皇后都不是了,他們是什么?

    看起來當(dāng)年留王府里的事和今日的時局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可實際上根由就在那天夜里。

    “不哭不哭,朕答應(yīng)過你的,朕不會放棄�!�

    “陛下......”

    珍貴妃似乎太過激動,只是不停的哭。

    許久之后皇帝才把她安撫的不哭了,算了算時辰也該回去處理公務(wù),他對宮女內(nèi)侍交代了幾句,吩咐御膳房給珍貴妃熬一些米粥,又讓人去傳御醫(yī)過來瞧瞧,這才離開。

    皇帝走了之后珍貴妃一個人坐在窗口愣了好久,臉色始終都沒有恢復(fù)過來,她看著外面的天,手扶著窗臺,手指都有些發(fā)白。

    “孩子,原來你還活著,你還活著。”

    她咬緊了嘴唇,咬出了血也不自知。

    江南道,泰湖延坪島。

    莊雍發(fā)現(xiàn)自己不敢面對黑眼,雖然他知道自己沒有做錯什么,依然不敢面對。

    他事先又不知情,哪里料到葉流云的手真的會伸得那么長,居然敢在戰(zhàn)兵隊伍里安插眼線,如果這是陛下的要求,那自己應(yīng)該被提前告知乙子營里有內(nèi)應(yīng),這顯然連陛下都不知道,而是葉流云私自做主。

    乙子營里沒有通聞盒?

    莊雍忍不住去想,是因為葉流云猜測乙子營里沒有通聞盒才會這樣安排的?可是乙子營里是有通聞盒的,如今大寧二十衛(wèi)戰(zhàn)兵中都有通聞盒,哪里沒有,戰(zhàn)兵之中也必然有。

    而且,這個通聞盒也把白尚年可能謀逆的信息傳遞給陛下了,奈何自始至終白尚年都極小心謹(jǐn)慎,沒有證據(jù),什么證據(jù)都沒有。

    莊雍不知道乙子營里的通聞盒是誰,料來那通聞盒也不知道葉流云安排了人。

    不是一條線,所以有了今日之悲劇。

    可是葉流云錯了嗎?

    “不怪將軍�!�

    黑眼深吸一口氣,扭頭看向別處:“是我兄弟自己命不好�!�

    莊雍嘆息一聲。

    黑眼沒停留多久就告辭離去,沈冷知道他心情在短時間內(nèi)根本不可能平復(fù)下來,能克制到現(xiàn)在這般地步已經(jīng)極難,他需要一個人找地方靜一靜,哭一場。

    “沈小松呢?”

    黑眼離開之后莊雍也顯然松了口氣,每每出現(xiàn)這樣的人莊雍都忍不住想起來自己在北疆封硯臺的時候,那一場廝殺,那些為國捐軀的漢子們,鐵骨錚錚卻又可憐,那時候陛下初登大寶還護(hù)不住他們,他們比死去的風(fēng)還要憋屈還要冤枉。

    所以莊雍只能轉(zhuǎn)移話題,問沈冷沈小松去了何處。

    “我也不知道。”

    沈冷搖了搖頭:“先生昨日就帶著茶兒離開了,說是要去辦一件大事�!�

    莊雍眉頭皺的更深:“還有什么事大過你的生死?這泰湖殺機(jī)四伏,以沈小松對你的在乎他不應(yīng)該離開才對,若離開就一定會有比你現(xiàn)在遇到的事更大的事。”

    說到這莊雍忽然反應(yīng)過來什么,于是松了口氣。

    沈冷知道先生有很多事瞞著自己,茶爺知道也不肯告訴他,這次沈先生帶著茶爺莫名其妙的離開,他也想不明白。

    “我真的不知道�!�

    沈冷看向莊雍:“也許對我的了解,先生比我自己多,茶兒比我自己多,連將軍你都比我多�!�

    莊雍轉(zhuǎn)頭,如避開剛才黑眼的視線那樣避開沈冷的視線,有些沒底氣的說道:“你只記住沈小松待你如子就夠了,至于其他的,你無需去在意,沈小松和茶兒現(xiàn)在這個時候走,對你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沈冷知道莊雍的意思,殺沐筱風(fēng)的后果很快就會凸顯出來,先生若是去把茶兒安頓好,確實是最穩(wěn)妥的做法。

    “陛下也會為難的�!�

    莊雍的視線回到沈冷臉上:“讓陛下為難的臣子,算不得合格的臣子�!�

    沈冷聳了聳肩膀不置可否,他從來都不是個典型的忠君之臣,他會為了這個大寧為了陛下去做正確的事,做應(yīng)該做的事,可一旦涉及到了他自己的生死,涉及到了先生和茶爺?shù)纳溃麜⒖叹蛶е麄冏撸h(yuǎn)遠(yuǎn)的走。

    莊雍等不來沈冷的答案,只好自己說下去:“別忘了你是通聞盒,你的筆比你的刀更鋒利也更重。”

    沈冷低著頭看了看雙手:“奈何,筆鋒利而手不靈�!�

    莊雍嘆了口氣:“照抄會不會?”

    沈冷笑起來:“這個應(yīng)該會�!�

    與此同時,在南平江上一艘渡船中,茶爺很不理解為什么先生要執(zhí)意帶她離開泰湖延坪島,冷子可能會遇到危險,這般走了她如何放心的下。

    “冷子不會有事的,你難道還看不出來莊雍胸有成竹?我還算了解這個人,他的眼神里自始至終都沒有慌,所以這件事自始至終他都掌握著主動,延坪島上不會出意外,莊雍也不會讓冷子出意外,我?guī)阕撸且驗槔渥拥奈kU不在于今時今日,而在于明天,不在于延坪島江南道,而在于長安城。”

    沈先生低著頭:“還記得從亭臺山歸來,我對你說有個人你以后一定要記住,一旦出現(xiàn)了什么咱們都無法左右的局面就必須去找這個人,只有這個人才能保得住冷子,沐筱風(fēng)死了,沐昭桐會像瘋狗一樣......我?guī)闳ラL安見那個人,以后......以后若是我出了什么事,你要記得路要記得人,冷子以后還得靠你。”

    “先生別胡亂說,先生怎么可能會有事�!�

    “我當(dāng)然不會有事,只是萬事都要提前做個準(zhǔn)備,那位貴人足以影響陛下,歸根結(jié)底救冷子的人也只能是陛下,所以我們得趕快去長安,一刻也不能耽擱。”

    “可是先生不是說,當(dāng)年的事很復(fù)雜嗎?也許那位貴人也未必會愿意幫冷子,她從始至終都怕極了皇后。”

    “她出身不好,在留王府的時候就畏懼王妃,被打罵是常事,留王幾次回護(hù)可終究也有不在家的時候,想是根骨里對皇后都怕,不敢反抗。”

    沈先生嘆了口氣:“可顧不了那許多了,這次對冷子來說是生死劫,殺沐筱風(fēng)他還是太沖動,若......”

    沈先生搖了搖頭,后面的話沒有說出來。

    若萬不得已,我便一人一劍殺進(jìn)大學(xué)士府。

    第一百三十六章

    得快跑

    “冷子,你怕不怕?”

    蹲在泰湖岸邊的陳冉忽然問了一句,沒抬頭,看著的是水中倒影出來的月亮。

    “怕�!�

    沈冷的回答很干脆。

    陳冉撿了一顆小石子扔進(jìn)湖水里:“我記得上次和我爹聊天的時候說,我這個年紀(jì)已經(jīng)做到了團(tuán)率,魚鱗鎮(zhèn)里也找不出幾個來,我爹夸我從小懂事看著就有出息,其實我懂的那點(diǎn)事,還不都是你教的.....冷子,你說怕,我也會怕�!�

    沈冷看著遠(yuǎn)處,像是喃喃自語:“從小懂事......最殘忍的莫過于這四個字�!�

    陳冉?jīng)]明白。

    “我是不得不懂事,你好歹還有你爹�!�

    沈冷踢了踢陳冉的屁股:“別那么傷感悲觀,我倒是覺得現(xiàn)在挺好,小時候一直不懂得什么叫肆意,現(xiàn)在忽然有了那一絲感覺了......從軍多好,現(xiàn)在的日子已經(jīng)比原來好的讓人不敢相信,是我們拼來的也是運(yùn)氣,所以才會怕,正因為怕就更不能讓人隨隨便便把這點(diǎn)才剛剛體會過的好給搶了去�!�

    陳冉的手如刀往下一剁:“誰搶就干他。”

    沈冷認(rèn)真的解釋道:“放心就是了,這件事鬧的再大也大不過皇帝,我們這次碰巧了靠山就是皇帝,莊將軍說陛下最心疼的始終是當(dāng)初北疆封硯臺那一戰(zhàn)死去和受屈的將士們,他們是為陛下賣命可卻沒得到應(yīng)有的認(rèn)可,陛下心里覺得愧疚......咱們這次也一樣,況且現(xiàn)在的陛下已經(jīng)不是那個時候的陛下了�!�

    陳冉道:“你說這些我不懂,你就告訴我往哪邊沖,我就沖�!�

    沈冷伸手往前指:“沒退路,往前沖�!�

    江南道這邊的冬天都已經(jīng)開始冷的讓人不想動,沈冷忽然就想到了北疆那邊的冬天會冷成什么樣?孟長安那個家伙身邊可沒有陳冉這樣的朋友,更沒有先生這樣的人指點(diǎn),沒有茶爺這樣的女孩子疼愛,他注定了一輩子也不會有幾個朋友,那般性格,多少人想暖都暖不動他的心。

    下次相見會是什么時候?

    “諸軍大比么?”

    沈冷忽然自言自語了一句,陳冉一回頭:“你說什么?”

    沈冷笑著搖頭:“沒什么,走神了�!�

    在距離他倆所在之處并不是很遠(yuǎn)的地方有一座涼亭,進(jìn)涼亭的棧橋從島上延伸出來,涼亭在島外三十米左右,這地方好就好在絕無可能被人偷聽了談話,莊雍和竇懷楠兩個人就在這涼亭里,棧橋上都是莊雍的親兵,三步一崗,刀出鞘,箭在弦。

    “你覺得陛下會怎么處置這件事?”

    莊雍問竇懷楠。

    竇懷楠沉思了一會兒后回答:“其實卑職想過無數(shù)種可能,然而就是沒有想到會是這種不勝不敗的局面,死了一個白尚年一個沐筱風(fēng),說起來也不是沒收獲,可偏偏是因為這樣朝廷里的聲浪必然大,提督大人你也好,那位沈冷將軍也好,都不會從中得到什么,怕是還會被人咬住不放......不勝不敗,最是熬人�!�

    “不勝不敗,就是敗了�!�

    莊雍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之中有幾分令人心疼的悲涼。

    “也不是�!�

    竇懷楠忽然笑起來:“也許這樣反而好一些,陛下是想在北伐之前把朝中該解決的事解決了吧,不管怎么說哪怕布局幾年也還是顯得倉促了些,不夠穩(wěn)妥,萬一真的牽扯出來了大學(xué)士之外的人,陛下想著的北伐就不一定還能成行。”

    “你怎么知道陛下要北伐?”

    “猜的。”

    竇懷楠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胡亂揣摩圣意,讓提督大人見笑了�!�

    莊雍哪里敢見笑?

    這個竇懷楠可不是陛下身邊的近人,這幾年來都被局限在這延坪島上督造工程,他能接觸到幾分朝廷里的風(fēng)向?一口說出陛下肅清朝廷隱患的目的是為北伐,這個人當(dāng)真不簡單。

    “你以后留在水師,愿意嗎?”

    “卑職,不是很愿意�!�

    “哦?”

    莊雍也沒想到竇懷楠居然直接拒絕了自己,忍不住好奇起來:“那你想去什么地方?”

    “向君主進(jìn)忠言,為萬民求太平,我終究是個文人,若說最想去的地方當(dāng)然還是長安城......勇武之人想要的是將軍甲青鋒槊,我想要的是裝紫袍立朝堂,能為陛下宣圣意為萬民開天聽,做大寧萬世千秋一塊基石,是心愿�!�

    莊雍嘆道:“我水師,終究是留不住你,我會向陛下進(jìn)言,可你也知道為陛下宣圣意為萬民開天聽的是什么地方,那地方不好進(jìn)�!�

    那是內(nèi)閣。

    “所以卑職暫時還不能去長安城�!�

    “為什么?”

    “因為內(nèi)閣從內(nèi)扳不倒,得從外面著手,卑職留水師三年吧,三年若是內(nèi)閣里那人倒了,卑職就去長安�!�

    “好�!�

    莊雍笑道:“那你就留在我身邊做事�!�

    “卑職還是近戰(zhàn)場的好,剛才將軍問我陛下會有什么打算,最好的辦法莫過于緩一緩讓一讓,朝廷里的人會逼著陛下給一個所謂的說法,大學(xué)士死了兒子,一大批人如同死了爹......所以如果我所料不差,陛下會調(diào)水師南下進(jìn)平越道,平越道初立用的都是陛下親近人,朝廷里那些人的舌頭再長也夠不著,而廷尉府的人在平越道還不是由著他們自己的心思來,據(jù)卑職所知,廷尉府可是最水潑不進(jìn)的地方,那些文官恨透了他們,若說對陛下忠心之處,四疆四庫禁軍虎賁,一個水師,再加一個廷尉府......再說,若水師在南疆打一個漂亮仗,風(fēng)風(fēng)光光回師,那時候朝廷里誰敢再說喪氣話?”

    “既然是進(jìn)平越道,那打的自然是求立人,卑職更愿意近距離去看看求立人什么模樣,近距離看看刀槍見血,留在提督大人身邊感受就不真切了,不如到前邊去......卑職請赴沈冷軍中�!�

    “為什么是他?”

    “賭�!�

    “賭?”

    莊雍更加的不解。

    “沈冷才十八歲吧,正五品勇毅將軍了,雖然殺了沐筱風(fēng)讓他在風(fēng)口浪尖可若是陛下真的調(diào)水師南下保得也不僅僅是提督大人你一人,若保提督一人,沈冷砍了腦袋就是,還能堵住那些人的嘴,若被卑職僥幸猜到了圣意水師南下,那這個年輕人就有意思了......”

    竇懷楠道:“對我來說,留在提督大人身邊做事自然更近圣眷,可卑職真的很想看看那年輕人是什么樣子,以至于陛下動念保他,若是賭得對了,沒準(zhǔn)我比留在提督大人身邊爬起來還要快�!�

    他看向莊雍認(rèn)真的說道:“卑職不太會說漂亮話,也不太懂得交際處事,將軍站得高看得遠(yuǎn),我說的話將軍要想了又想,沈冷看著是個直截了當(dāng)?shù)娜�,到了他那邊,或許我說什么他聽的更多些�!�

    莊雍忍不住有些淡淡懊惱:“說的這么直白透徹,你也不怕我難為你?你這話里,沒幾分是夸我的�!�

    “提督大人身上,桎梏太多啊�!�

    竇懷楠長嘆一聲:“進(jìn)內(nèi)閣之前卑職倒也不想那么辛苦那么累......”

    “養(yǎng)精蓄銳進(jìn)內(nèi)閣?”

    莊雍忍不住笑起來:“沈冷若是聽到你這話,怕是要以為你說他傻。”

    竇懷楠不置可否,只是笑笑。

    湖邊,陳冉問沈冷:“你還沒說呢,這件事最終會是個什么后果?”

    沈冷笑了笑:“沒什么后果,我想來想去,也不過是沐昭桐白死了個兒子,陛下也沒得到想得到的,咱們不久之后應(yīng)該就要南調(diào)進(jìn)平越道,進(jìn)了平越道那里有一座大屏風(fēng),朝廷里的聲浪吹不過屏風(fēng)去�!�

    “屏風(fēng)?是什么?”

    “雙葉啊�!�

    葉開泰葉景天,留王府里的老人,什么風(fēng)能吹過這扇屏風(fēng)。

    “居然是南下�!�

    陳冉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四肢:“南下也好,海邊的風(fēng)吹著更舒服,殺那些黑猴子一樣的求立人,總是比在這地方自己人斗來斗去要爽快的多�!�

    “陳冉,你想過為什么陛下對南邊海疆那么在乎嗎?”

    “求立人太囂張了唄�!�

    “不是求立人囂張,是黑武人囂張。”

    “關(guān)黑武人什么事?”

    “平越道,也就是原來的南越國很富庶,不僅僅是平越道富庶,湖見道,息東道,定海道這幾個地方都很富庶,陛下要想對北疆動兵,光靠著國庫和北邊的力量顯然不太夠,有了水師將南疆海域穩(wěn)住,打得求立人不敢寇邊甚至滅了求立國,水師就能源源不斷的把南邊的糧食物資運(yùn)到北邊去,比走陸路要節(jié)省至少一半的時間一半的消耗�!�

    沈冷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心腹大患,是黑武�!�

    說歸說,沈冷也沒有想到陛下的旨意會來的那么快,延坪島的事發(fā)生三天之后陛下的旨意就到了,因為南疆海事吃緊,百姓苦不堪言,求立人屢屢寇邊劫掠沿岸,陛下龍顏大怒,旨意到日水師即停止延坪島演練開赴平越道。

    按理說,通聞盒的消息都走不了這么快更何況是莊雍的奏折,向皇帝稟報白尚年沐筱風(fēng)之事的奏折還在半路呢,陛下怎么就突然下旨讓水師南下了?這旨意可是在沐昭桐鬧起來之前下來的,陛下莫非會千里眼順風(fēng)耳不成?不容的報上去,他已經(jīng)知道了?

    沈冷正想著這些的時候,一個身穿六品文官官服的人走進(jìn)他的軍帳,看起來人帶著幾分儒雅幾分清正,見了沈冷之后微微俯身一拜:“卑職竇懷楠,奉提督大人之命來將軍帳下聽令�!�

    沈冷的眼睛立刻就瞇了起來:“想不到�!�

    竇懷楠卻笑著回答:“想不到想不通就先別想卑職這點(diǎn)事,陛下已經(jīng)下旨讓將軍快跑,將軍難道還不明白?我從提督大人那邊過來,想著剛到將軍帳下總不能空手來,于是求了個禮物�!�

    沈冷覺得這個人有意思了。

    “禮物?什么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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