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這回答很隨意,以至于趙德第一時間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片刻之后嘴巴立刻張大,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你說什么?!你殺了窕國太子!你......你還真是一個災(zāi)星啊......到朕的家里把朕抓了,到這把太子殺了,你們寧人都是這般無所顧忌的?”
沈冷起身湊過去,背對著趙德蹲下來:“幫個忙�!�
“干什么!”
“幫我撓撓,肩膀上有點(diǎn)癢癢,我被綁了夠不著�!�
“朕給你撓癢癢?!你開什么玩笑!”
“如果,你給我撓個癢癢,我?guī)湍慊钕聛砟�?�?br />
“你還是照顧好你自己吧,朕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唔......”
沈冷起來,到墻角那開始蹭:“雖然我殺了太子,可窕國人不敢殺我,你什么都沒做,窕國人卻敢殺你,你剛才說寧人都是這般無所顧忌的嗎?現(xiàn)在我回答你......是!因?yàn)槲冶澈笫谴髮�,大寧的人就是可以不按照別人的規(guī)矩做事,在這個天下絕大部分國家,寧人所到之處,比你這個皇帝還會有更多的禮遇�!�
沈冷一邊蹭一邊說道:“你可能覺得我自大,覺得我瘋了,那是因?yàn)槟悴涣私獯髮帪槭裁词谴髮帯!?br />
皇帝覺得太扯淡,懶得再和沈冷說話。
就在這時候門吱呀一聲又開了,六皇子施東城臉色鐵青的進(jìn)了門,回頭吩咐了一聲:“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靠近這里,我要親自審問他�!�
外面的人應(yīng)了一聲施東城隨即把房門關(guān)上,進(jìn)來后他看著沈冷,忽然雙手抱拳深深一拜:“謝沈?qū)④�!�?br />
沈冷還在那蹭:“過來幫我撓撓。”
“��?”
施東城楞了一下,硬著頭皮過去幫沈冷在肩膀上撓了起來。
“往左一點(diǎn),對對對,唔......再往右一點(diǎn),用點(diǎn)力,噢......噢,對就這�!�
坐在一邊的趙德看的目瞪口呆,心說這他么的都是什么事?
施東城好不容易堅持到沈冷說好了,這才緩解了幾分尷尬,他動手把沈冷身上的繩索解開,看了看腳上的鐵鏈,他沒有鑰匙打不開。
沈冷活動了一下雙臂:“鎖著吧,不礙事。”
他坐下來道:“既然你謝我了,我就接受你的謝意,不過這事歸根結(jié)底不是因?yàn)槟�,而是因�(yàn)槲医懔致溆�,她一直都在思考一件事,如果施長華把她抓了來要挾你,那么你該怎么做?我想著不外乎兩種選擇,第一種是你拼盡全力的救她,救不了呢?那就是第二種,你想盡辦法的殺她�!�
施東城的臉色變幻了一下,卻沒敢接話。
沈冷繼續(xù)說道:“她其實(shí)心知肚明,你自己也心知肚明,她已經(jīng)不打算和你再有什么糾纏牽扯,那就這樣吧,真到了那一步,你們倆之前的那點(diǎn)美好怕是也留不住,讓她覺得世上沒有那么多狼心狗肺,這事就做的值�!�
“你為了一個女人,殺太子�!�
施東城沉默好久之后抬起頭看著沈冷一字一句的問:“你也喜歡她吧?”
沈冷往前俯身看著施東城的眼睛:“我不喜歡她,最起碼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種喜歡,但我不許有人傷害她,你不敢做的事我來做,自此之后你不要糾纏她了,留在窕國好好的想著如何把皇位搶過來才是你要做的,你別欺騙自己裝情圣,你愛權(quán)利勝過愛她,不是嗎?”
施東城又陷入了沉默,過了好一會兒之后點(diǎn)頭:“你說的沒錯,我可能會殺了她,還有就是,你剛才說我不敢做的事你敢做,還不因?yàn)槟闶莻寧人的將軍?若你是窕國的皇子,我是寧國的將軍,我也敢做�!�
沈冷笑起來:“可你不是�!�
施東城張了張嘴,最終也只是長嘆一聲。
“我會安排人把你和你的手下都送回大寧去。”
施東城道:“無論如何你幫了我大忙,不管是因?yàn)槁溆赀是別的什么......在我安排好之前,我保證不會讓人殺了你,幸好那些老狐貍也都明白輕重,我擔(dān)心的只是施長華這些年培養(yǎng)的那些死士�!�
“不用。”
沈冷看向施東城:“你派人去大寧平越道見水師提督莊雍,告訴他我做了些什么,然后你再去告訴你父親,就說大寧即將派人來處置我�!�
沈冷往后靠了靠:“只這兩件事就足夠了,哦對了,你回頭還是讓人把腳鐐給我去了吧,剛才我一直在想怎么換褲子,想來想去發(fā)現(xiàn)真是很艱難的一件事,好煩�!�
趙德看向沈冷,心說你在這時候居然想的是怎么換褲子?
施東城也愣了,訕訕的笑了笑:“好,我一會兒就讓人把腳鐐給你下了,再讓人送些換洗衣服來�!�
沈冷指了指趙德:“我走之前先別動他�!�
“好。”
施東城答應(yīng)的很快,然后問:“為什么?”
沈冷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你要是能給我找一個癢癢撓來,你動他倒也無所謂�!�
趙德恨不得一頭撞死,心說朕就是一個癢癢撓?
第二百五十八章
我始終恨你
夜深人靜,南理國皇帝趙德實(shí)在是睡不著,看著那邊同樣睡不著的沈冷忍不住問了一句:“所謂大國,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沈冷看著窗外,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
趙德忍不住又問:“那大國所宣稱的維持正義公理,安天下民心,哪里有不公不正之事,大國便會直接干預(yù),這些都是扯淡的?”
沈冷想了想,點(diǎn)頭:“是�!�
趙德嘆了口氣:“果然南越就是這樣被滅國的�!�
沈冷把視線從窗外收回來:“我也會問我自己,這樣做是否秉持正義之心,不管我給自己找?guī)追纸杩�,終究不是,國與國之間的博弈,哪里有什么正義不正義的,人有正邪,事有正邪,可是......我終究是寧人,是寧軍武將�!�
趙德感覺胸口里憋悶之極:“朕聽聞當(dāng)初南越皇帝楊玉是想聯(lián)合各國以抗大寧,根本就不是如傳聞之中那鬼扯的什么幾只山羊吃了白菜,也就只有尋常百姓覺得可信,覺得大寧那樣就霸氣,那時候楊玉也曾經(jīng)寫信給朕,只是因?yàn)檫h(yuǎn)隔千山萬水,朕連回信都懶得回。”
沈冷道:“求立國皇帝阮騰淵是給楊玉回了信的,并且信誓旦旦的說一旦南越國被大寧攻擊,雖然隔著大海,可求立定然會全力以赴馳援南越,這話,你信嗎?”
“不信。”
趙德沉默了一會兒,自嘲的笑了笑:“這個世界上最虛偽的一群人,其實(shí)就是權(quán)力最大的那一群人,如阮騰淵,如楊玉,亦如朕,當(dāng)然也包括你們大寧的那位皇帝陛下�!�
“他不一樣。”
沈冷道:“他已經(jīng)不需要太多虛偽�!�
趙德沉思片刻,覺得有道理。
“你殺了窕國太子,這窕國之內(nèi)也不是沒有血性之人,若他們殺你料來也不是什么難事,朕聽聞皇帝施換最疼愛的便是太子施長華,他現(xiàn)在悲傷之際且有群臣勸阻你還安全著,若他緩過神來,未必不敢殺你,況且殺你也不只是明面上一個法子,這里畢竟是窕國�!�
沈冷笑了笑:“你說,我是不是挺討厭的?”
趙德楞了一下,心說怎么問出這么幼稚膚淺的問題,可他很認(rèn)真的回答:“非常討厭�!�
沈冷靠著椅子安安靜靜的坐了一會兒,眼神有些恍惚:“當(dāng)初跟著先生學(xué)習(xí)這些東西的時候,我便想著自己一定用不到......不曾想用到的時候,竟是沒有一點(diǎn)心理壓力,我殺施長華,一半出于為大寧考慮一半出于私心,私心之事不必多說,事關(guān)大寧,其實(shí)很簡單。“
他看了趙德一眼:“我問你一件事,大寧在海上能不能有十成把握擊敗求立?”
趙德認(rèn)真的想了想,他不了解大寧的實(shí)力,想著沈冷這般行事風(fēng)格便是大寧的風(fēng)格,多半擊敗求立還是沒問題的,于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應(yīng)該能吧�!�
“能,但不一定�!�
沈冷道:“大寧水師如今初具規(guī)模,可總兵力加起來不過六萬余人,縱然之前和求立人一戰(zhàn)近乎全殲求立北海水師,殺敵超過三萬,可求立的水師加起來依然要超過十萬人,船只規(guī)模也強(qiáng)于大寧,在陸地上交手,我若說大寧可以輕松滅掉五個求立也不為過,可在海上,諸多變數(shù),求立一直就是靠海戰(zhàn)吃飯的,大寧不是。”
“窕國這邊看似對大寧很親近,但若大寧與求立的海戰(zhàn)敗了,窕國的態(tài)度自然就會變,據(jù)我所知,太子施長華與求立那邊始終都在談判,若他即位,便會改善兩國關(guān)系......”
沈冷緩了一口氣:“我殺施長華,窕國的人暫且不會直接殺了我,我不殺施長華,施長華也會殺我......只有殺了我,窕國與大寧的關(guān)系才會變得惡化起來,他才能收拾了施東城,雖然這么選擇有些短視,可對他來說卻極有利,坐穩(wěn)皇位之后再去求變也為時不晚,可我和施東城是終究要死的�!�
沈冷看向趙德:“縱然是你現(xiàn)在身陷囚籠,你就死心了嗎?”
趙德沉默,搖頭。
“我也一樣,我怎么能讓想殺我的人一直惦記著我的腦袋。”
沈冷站起來走到窗口,他不怕把這些事說給趙德聽,趙德已經(jīng)不是皇帝了,而是囚徒,如果他是個聰明人就會明白沈冷能保住他的命。
沈冷看向趙德:“我能把你從南理抓到這來,將來滅求立之后,我也能把你送回去繼續(xù)做皇帝,哪怕你們南理國已經(jīng)有了新的皇帝也沒關(guān)系,求立若滅,大寧的戰(zhàn)兵就能在這片陸地上橫行無忌�!�
趙德下意識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不知道該不該信這個瘋子的話,在他眼里沈冷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似乎寧人都是瘋子。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如果皇帝施換鐵了心要?dú)⒛隳�?一個施東城是護(hù)不住你的�!�
“施東城更想殺我�!�
沈冷輕輕哼了一聲:“只不過都壓著性子而已,皇帝也還在猶豫,他在思考利弊,而這全都要看著海上的戰(zhàn)局,大寧勝了,他殺我就等于向大寧宣戰(zhàn),雖然我只不過是個五品將軍而已,可大寧皇帝從來都不講理,也無需講理,大寧可以打別人,別人不能打大寧,一直就是這么不講理,龍虎山上那位真人贊美過多少次大寧皇帝陛下仁德寬厚,怕是私下里自己都不信......施換要?dú)⑽业淖钗kU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了,我殺了他兒子的那一瞬間,是我最危險的瞬間�!�
趙德?lián)u頭:“可他終究是死了兒子,他始終是皇帝,殺你不難�!�
沈冷道:“你小看了施東城�!�
“嗯?”
趙德一怔:“不過是個不被待見的皇子,有什么需要重視的?”
沈冷往外看了看,如今這窕國都城里,怕是揚(yáng)泰票號上掛牌的那些殺手都來了吧,這么多年經(jīng)營,揚(yáng)泰票號不管是在當(dāng)初的南越還是大寧,又或是求立,仗著強(qiáng)大的財力收買下來的江湖客有多少?只怕連施東城自己都記不住的,這些人說起來是烏合之眾,可他們有他們的價值。
趙德思前想后,為什么沈冷會說自己小看了施東城?他知道施東城這個人,很多年前就被窕國皇帝施換送去了大寧做質(zhì)子,只有最不被重視最不讓人喜歡的孩子才會被送出去,施換送走這個兒子的時候應(yīng)該已經(jīng)想到了,這個兒子送過去死了也就死了,不心疼。
施東城難道想不到這一點(diǎn)?
他就是死了別人也不心疼的那個人,在大寧處處小心翼翼戰(zhàn)戰(zhàn)兢兢,說起來,他真的無異于去送死,大寧皇帝只是沒把他當(dāng)回事而已,若當(dāng)回事的話他真的就能安安穩(wěn)穩(wěn)?真當(dāng)大寧皇帝不知道,侵?jǐn)_海疆的除了求立人還有假扮成求立人的窕國人。
再者就是施東城會做人,他不遺余力的拉進(jìn)窕國和大寧的關(guān)系,不遺余力的為大寧海事操心費(fèi)力,能獲取多少情報都如數(shù)上交給廷尉府,從不會以此來談條件,這就足以說明他比施長華聰明的多。
施換有八個兒子,長子也是太子施長華已經(jīng)死了,七子是個殘疾還有點(diǎn)傻,八子年幼,另外的五個兒子這幾年來全死了,諸多意外,諸多災(zāi)厄,可若說和施長華沒關(guān)系,誰信?
如今皇帝能選的只有兩個人了,一個是施東城,一個是還年幼的老八施元德,天家的事,向來最冷酷無情,選了老八施元德的話,施東城會安安心心本本分分的接受?
皇城。
施東城跪在皇帝床前端著一碗藥哀求著,已經(jīng)求了好一會兒,可皇帝看都不看他一眼。
“父親,我知道父親不喜歡我,覺得我身體里的血液不純凈,當(dāng)初把我送到大寧的時候父親一定也想著,若回不來了,便回不來了吧......可父親不能因?yàn)椴幌矚g我而糟蹋自己的身體,若不是我來送藥父親應(yīng)該就喝了吧?這碗藥兒子放在這,以后我讓內(nèi)侍把藥送過來,希望父親把藥喝了,不喜歡我,我就少出現(xiàn),待日后大寧派遣的使臣過來處置沈冷之后,兒子就會和大寧的使臣一塊回去�!�
施東城站起來把藥碗放下,轉(zhuǎn)身往外走。
“你是恨我的,對不對?”
皇帝忽然問了一句。
一個沒有自稱兒臣,一個沒有自稱朕。
此時此刻,還是父子。
“是�!�
施東城的回答很簡單直接,沒有絲毫遮掩。
“誰生了我,我沒得選。”
施東城回頭看了看已經(jīng)坐起來的皇帝:“誰是我母親沒得選,誰是我父親也沒得選,如何活著看似也沒得選,母親因?yàn)槌錾肀拔⑺允冀K活的像個奴隸,有好結(jié)果嗎?你憐憫過嗎?是母親做過對不起你的事還是我做過對不起你的事?都沒有,只是因?yàn)槟悴幌矚g,所以......我憑什么不能恨你?”
他呵呵笑了笑:“可我終究是兒子,想殺你,得忍著。”
施換臉色一變,沉默很久之后嘆了口氣:“我若讓你以后輔佐元德,你會不會殺了他?”
“你問過施長華嗎?”
施東城反問。
施換冷笑起來:“我知道你是不能的,你想做皇帝!可我永遠(yuǎn)不會把皇位交給你,兒子啊,那為父就是有一個選擇了�!�
施東城也冷笑:“殺我?”
施換朝著外面喊了一聲:“來人!”
施東城往外看了看,沒人進(jìn)來,又看了看皇帝:“失望嗎?”
施東城又走回去,挨著皇帝坐下來:“父親,我之前就已經(jīng)替你想好了,你唯有殺了我,然后你努力的多活幾年才能把江山交給長大的元德,你問我會不會輔佐他,若你一開始選的就是元德,我會,但你一開始選的是施長華,所以讓我再甘心情愿的做個奴才等到元德長大接手江山?你真的很天真,父親啊,外面那些朝臣都沒有一個如你這樣天真的。”
他拍了拍皇帝的肩膀:“我始終恨你,但不會殺你,母親說過,別去傷害你父親畢竟是你父親,父親這個稱呼就能讓你為所欲為?你活著吧,可你那些忠心耿耿的朝臣已經(jīng)期待著我即位了,知道為什么嗎?因?yàn)槲液痛髮幾叩慕�,他們害怕,他們沒得選了�!�
施東城往外走:“我知道你這兩天安排了人去殺沈冷,朝廷里也有人要?dú)⑸蚶洌筛赣H你忘了,經(jīng)營殺手生意是我的本行啊......朝中死了幾個人,宮里也死了幾個人,我是擔(dān)心你身體還沒好受不了所以沒讓人告訴你�!�
他從懷里取出來一份名單扔在地上:“已經(jīng)死了的,和馬上要死的都在這了,你自己看看。”
第二百五十九章
宣示主權(quán)
門再一次被拉開,沈冷以為進(jìn)來是會是施東城,沒有想到居然是林落雨,所以他狠狠瞪了她一眼,而她卻無所謂的撇了撇嘴。
“女人犯傻的時候,果然比男人還要難以預(yù)測。”
沈冷瞇著眼睛看了她一眼:“求立不好走?”
“就沒走。”
林落雨看了看這簡陋空蕩的屋子皺了皺眉,似乎對沈冷被關(guān)在這樣的地方有些惱火,她回頭看了一眼外面守著的人,沉默片刻之后吩咐道:“搬一張床來,被褥要新的�!�
趙德下意識的看了看林落雨,奈何林落雨根本就沒把他的存在當(dāng)存在,如空氣一樣。
“想吃什么?”
林落雨問。
沈冷笑起來:“沒啥想吃的,這伙食還不錯,頓頓有肉。”
林落雨再一次陷入沉默,顯然她在努力壓制著自己的火氣。
“別去生他的氣,這已經(jīng)算不錯。”
沈冷舒展了一下身體:“終究是還沒有殺我�!�
“那是因?yàn)檫沒到那一步�!�
林落雨問:“為什么這么沖動?”
“沖動起來,哪里還管那么多為什么�!�
沈冷指了指自己的嘴:“我拿了報酬的�!�
沈冷吃了一顆葡萄,很甜。
他和趙德說了很多話,諸如大國小國的區(qū)別,如人性的光明與陰暗,很多很多,最主要的是沈冷讓趙德覺得他這樣做是為了大寧,而不是為了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和沈冷并不是有曖昧關(guān)系的女人,沈冷覺得解釋起來是很麻煩的一件事,光明磊落,在別人眼里也許是別有所圖。
況且他對趙德說的那些話,他不怕趙德說出去,反而希望趙德說給施東城聽,施東城已經(jīng)讓人把趙德帶出去三次單獨(dú)審問,沈冷才不信施東城問的都是關(guān)于南理的事,若趙德對施東城說沈冷殺人只是為了一個叫林落雨的女人,那施東城可能早已經(jīng)提刀來見。
“因?yàn)槲以谝奥股缴系臅r候救過你?”
她問。
沈冷撇嘴,不愿意回答。
“你就這么不想欠我人情?”
她再問。
野鹿山上,沈冷曾經(jīng)距離死亡很近很近,是林落雨殺了回來,用撿來的幾只羽箭逼退了求立殺旗營的士兵,而那個時候沈冷已經(jīng)精疲力盡,如果當(dāng)時林落雨沒有及時趕到的話,可能沈冷已經(jīng)死在那座和大寧隔著上萬里的野山上,幾年之后化作枯骨。
“先生說,沒有什么比救命之恩更大的�!�
沈冷看向林落雨:“當(dāng)年我還在安陽郡魚鱗鎮(zhèn)做苦力的時候就聽過這樣的話,在寒雪夜把我撿回來養(yǎng)活的那個老板很壞,而且還是個水匪頭子,可先生每一次來找我的時候都會提及,世上恩情,最大莫過救命,正如那時候我和孟長安被關(guān)在一間倉庫里,他對我說,一會兒我沖上去你往外跑,也是救命的恩情�!�
林落雨皺眉:“可你算的這么清楚,會傷人。”
沈冷楞了一下,仔細(xì)品味了一下這句話,若算的太清楚,就會傷人。
“恩怨不分明,是無情人。”
他說。
他為什么要去長安城看一眼,看看孟長安是不是出了事,他為什么要去北疆看一眼,看看孟長安是不是需要幫助,那不僅僅是因?yàn)樯倌暌鈿�,少年意氣的起因便是救命之恩�?br />
林落雨也一樣,她也救過沈冷的命,所以沈冷對趙德說了那么多都是虛的,歸根結(jié)底不能對趙德說的才是根源,他就是想幫林落雨,就是不想讓她落在施長華手里,所以只能殺了施長華,他沒辦法帶著兵器進(jìn)入皇宮,就只好用一個很蹩腳的故事騙來一張弓。
在動手的那一刻沈冷根本就沒有把握保證自己絕對不會被殺,他只是覺得自己應(yīng)該做,就正如他去北疆封硯臺的時候一樣,沒有考慮生死。
林落雨卻忽然笑起來,很開心的那種笑。
“原來,在你心里,我已與孟長安一樣重要�!�
“嗯?”
沈冷沒有想到林落雨會這樣認(rèn)為,可似乎,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