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李逍善自嘲的笑了笑:“這北疆幾乎每個人都比我要強,因為我是李家皇族的人所以一來就是校尉,而對于弟兄們來說這不公平,我是積累夠了從校尉到將軍的軍功,然而實際上,其實算起來,每個校尉的軍功肯定都夠,甚至有的人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規(guī)定,為什么他們還是校尉?因為邊軍的數(shù)量只有這么多,所以升遷就變得更艱難,維持一支鐵騎的錢糧消耗就已經(jīng)是個恐怖數(shù)字,邊軍其他隊伍就不可能無限制擴充......我是李家皇族的人啊,我不能再去和弟兄們爭搶這本就來之不易的將軍甲。”
他一口氣說了這么多,總算是把自己想說的說了大概,他并不是想向孟長安證明什么,只是在這北疆,能和他多聊幾句的人也不多,大家都知道他是世子,世子這兩個字,代表著令人敬而遠(yuǎn)之,普通士兵們不會和他攀談,同級校尉對他又太尊敬,唯有孟長安這副天生冷淡的模樣,他反而覺得還不錯。
所以他真的不是在證明自己什么,只是在分享,和一個冷冰冰的家伙分享。
孟長安卻沒有回一個字,轉(zhuǎn)過頭繼續(xù)看向前路。
“咱們回來之前說的話不是氣話,也不是玩笑話,更不是在刺激將軍。”
李逍善聲音低了些:“在北疆一年才知道自己原來有多幼稚,所謂的兇狠只是用來打女人,想想就覺得恥辱,每每念及心里好像都被刀子一下一下切割著,很難受......我是認(rèn)真思考過的,月珠明臺不屬于我,她是個好姑娘,待北疆大戰(zhàn)之后,我就會求陛下予她自由,她去過自己想要的日子,哪怕是回吐蕃�!�
孟長安還是一言不發(fā)。
李逍善道:“我知道將軍坦蕩,是我當(dāng)時太齷齪。”
孟長安依然沒說話,可嘴角卻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揚。
這就是改變,很好,不是嗎?
他很開心李逍善的改變,因為在西疆的時候他就能看出來李逍善不是一個壞人,只是一個太壓抑的人,他的釋放變得扭曲,人也變得扭曲,人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其實這句話根本就是一句笑談,本性難移?壓抑久了試試?或是來北疆試試。
就在這時候孟長安卻把戰(zhàn)馬停下來,握拳舉起右臂,后邊的隊伍隨即全都停了下來。
距離邊疆還有不到三里,他們這次是追擊出來的,發(fā)現(xiàn)了黑武人的斥候潛入北疆后孟長安率領(lǐng)一百二十彪悍斥候追殺,從北疆一路追出去,追至黑武境內(nèi)十四里,把人全都宰了。
距離還有三里,孟長安熟悉地形,剛剛出現(xiàn)在眼前的那座被冰雪覆蓋的土丘距離關(guān)城正好三里,也就是說,已經(jīng)往回走了十一里,按照孟長安的要求,前方探路的斥候每隔十里就要留下標(biāo)記,然而孟長安從剛才就注意著,多走了一里,還是沒有看到標(biāo)記。
“戒備�!�
孟長安將鐵盔上的面甲拉下來,看起來像是一個夜叉。
八九十個斥候也同樣落下面甲,左手連弩,右手橫刀。
四周的雪地里忽然彈起來一個一個的人影,之前這些身披白袍的鬼月人爬伏在雪地中,陽光下雪地反射著刺眼的光,根本就看不出來藏著人。
“回家。”
孟長安用黑線刀打了一下戰(zhàn)馬,率先沖了出去。
一片羽箭襲來,孟長安伏低身子,人趴在馬背上,羽箭就在耳邊呼嘯而過。
啊的一聲驚叫,那聲音是李逍善。
孟長安立刻勒停戰(zhàn)馬,回去一把將中箭落地的李逍善提起來放在自己背后,兩人共乘一騎,李逍善的胸口上中了一箭,血流如注。
孟長安沒回頭:“箭先別拔�!�
然后催馬向前。
埋伏的黑武邊軍從四面八方?jīng)_過來,羽箭密集到破空之聲猶如風(fēng)嚎。
“將軍不用管我了�!�
李逍善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口的箭:“戰(zhàn)馬馱著兩個人跑不快�!�
孟長安還是那副樣子,連一個字都懶得說。
黑武人的埋伏原定的并不是在這,這本就是為了除掉孟長安而定下的計策,那些潛入大寧北疆的黑武斥候就是誘餌,他們很清楚唯有這樣才能不被懷疑,才能讓孟長安現(xiàn)身,寧愿以一百多名精銳斥候為代價,只要除掉了孟長安就值得,甚至是超值。
在黑武人看來,孟長安就是他們的天敵。
只是他們沒有料到孟長安追擊的速度居然那么快那么兇,本來對孟長安就不敢低估,卻還是低估了,所以埋伏就不得不放在距離寧人邊關(guān)更近的地方,來不及在別的地方布置了,原本布置的埋伏場因為孟長安追擊的太兇狠導(dǎo)致那些黑武斥候跑錯了路,這里是重新調(diào)集邊軍過來的。
黑武國邊軍大江遼殺狼的眼里能稱之為對手的人并不多,孟長安就是他認(rèn)為的對手,且是頭號對手,甚至超過了和他斗了那么多年的武新宇。
武新宇臨陣指揮戰(zhàn)場調(diào)度勝于孟長安,但戰(zhàn)場激戰(zhàn)率軍沖殺不如孟長安。
這也是為什么,陛下會覺得武新宇更適合做北疆大將軍的原因。
“將軍你小心些�!�
李逍善貼在孟長安后背提醒了一句:“武將軍......未必會來救你。”
孟長安的眼神一凜。
距離邊關(guān)不過三里,援軍兩炷香內(nèi)必到才對。
李逍善的聲音有些飄忽:“雖然我知道不該這樣揣摩武將軍心思,可你畢竟是和他爭奪北疆大將軍之位的那個人。”
那年在封硯臺,他便沒來。
第四百三十章
死不了就跟著我
羽箭從四面八方而來,這是對孟長安的必殺之局。
黑武人恨透了這個年輕人,一個將驕傲和軍人榮譽看得比什么都要高的國家,一道自稱為天下至強的防線,竟是被孟長安九進九出,不得不更改了所有的兵力布置,這難道還不是奇恥大辱?
兵力布置可以改,可是地形呢?
黑武國邊軍大將遼殺狼說過,若孟長安不死,數(shù)年后,必成黑武大患。
布置此殺局的時候遼殺狼對手下人說,寧國北疆邊軍之中,若有人追殺我派遣潛入寧國之斥候,必是孟長安無疑,我麾下斥候只需撤回引孟長安出邊城,必可殺之。
他手下人問,若孟長安不追出邊城呢?
遼殺狼笑道,那他就不是孟長安了。
出邊城十四里,一百多名分隊潛入大寧北疆的斥候被孟長安率軍逐個擊殺,最后一隊二十幾人最終也沒能把孟長安引進埋伏之地,只因為孟長安追的太快,太兇狠,以至于那些黑武斥候從骨子里生出一股懼意。
可此時,最終黑武人的邊軍還是趕上了。
“好敏銳的嗅覺�!�
距離激戰(zhàn)之地大概二里外有一片樹林,端坐在馬背上的遼殺狼就在樹林最邊緣,身上披著白袍,舉著千里眼看向遠(yuǎn)處戰(zhàn)局。
“若我調(diào)集人馬直接圍堵過去,大軍動向容易暴露,他必然會提前撤走,合圍不易,調(diào)動軍馬太多也會引起武新宇的警覺,所以我才下令兵馬于此處埋伏,可還是被他提前察覺到了,有人說孟長安是天生的野獸,最強的野獸,能夠嗅到危險......他可不是野獸,他是獵手,最好的獵手�!�
遼殺狼舉著千里眼只盯著那一人。
“馬背上還帶著一個傷者,他真的以為自己是救世主,可以救每個人?”
遼殺狼嘆了一聲:“終究還是有弱點�!�
他往前指了指:“盡快殺了他,武新宇會來�!�
“將軍。”
手下人忍不住問:“武新宇真的會來?我聽聞寧國北疆大將軍鐵流黎已經(jīng)年老,準(zhǔn)備選一人接替他的職位,武新宇本是最合適的人選,幾乎已經(jīng)算是定下的事,然而這兩年孟長安風(fēng)頭太盛,鐵流黎甚至收孟長安為義子,怕是這大將軍之位有意傳給孟長安了,武新宇今日若不來,孟長安必死無疑,那他得大將軍之位也就毋庸置疑�!�
“你低估了武新宇�!�
遼殺狼道:“也低估了寧人。”
他抬手指著孟長安的方向:“你看看,已經(jīng)被圍的水泄不通還要帶著一個傷者,寧人都是這般愚蠢的性子,我了解孟長安,也了解武新宇�!�
他忽然笑了笑:“你們可知道為什么我只命兩千精銳在此埋伏?”
“將軍剛才不是說,兵力調(diào)動太大,必然會引起武新宇的注意嗎?”
“是�!�
遼殺狼笑道:“可兩千人難道就不會引起他注意了?那邊城里不過一千五百人,就算全都?xì)⒊鰜砭让祥L安也未必救的回去,寧人必點烽火......武新宇如今在瀚海,距離此地不過六十里,烽火起,武新宇必然率騎兵先趕來,我要殺的,可不只是一個孟長安�!�
他眼神里有一絲得意一閃而逝:“鐵流黎老了,不足為懼,武新宇大局更強,如不出意外寧國北疆大將軍必然是他,孟長安畢竟還年輕缺乏歷練也缺人脈,不能服眾,所以武新宇死比孟長安死更重要,若兩個人都死,寧國北疆再無一人令我擔(dān)憂�!�
樹林之中,埋伏著的騎兵盡出。
大寧的邊城里確實只有一千五百人,?t望手于高處看到城外有激戰(zhàn)立刻吹角示警,此地邊城五品將軍楊卓連忙登上城墻觀看,發(fā)現(xiàn)被圍困的居然是一隊斥候,便猜到了那人是誰,只留下三百人守邊城,自帶一千二百人殺出迎接孟長安。
可兵力還是太少,邊軍又多是步兵,趕到的時候孟長安麾下精銳斥候已經(jīng)損失大半,楊卓將孟長安接著邊戰(zhàn)邊退,然而埋伏的黑武騎兵趕到,很快就把這一千多人的隊伍圍了起來。
遼殺狼縱馬至高處,舉起千里眼看了看。
“我只用兩千兵,是給楊卓一個錯覺,讓他判斷自己可以把孟長安救回去,不然的話他也不敢輕易出來,畢竟若是一個不小心,那座小小邊城就會被我順勢拿下,寧人驕傲,丟一座小小邊城他們也受不得�!�
遼殺狼轉(zhuǎn)身:“多部,蘇武該,卻克,東鄰牟,你們四個是我手下最得力的戰(zhàn)將,孟長安就交給你們了,如果這樣你們還不能殺了他,那你們也就不必再回來見我�!�
他帶著親兵沖下高坡:“我去見見咱們的老朋友武新宇�!�
邊城上烽煙起,一座一座連綿,不過六十里外的瀚海城自然很快就能得到消息。
噗的一聲!
一支羽箭從孟長安的黑線刀旁邊射過來,刺進了他的右臂,黑線刀灑出去血光將面前攔著的黑武人一刀劈死,孟長安看都沒看右臂上的羽箭,左手抬起來抓住箭桿咔嚓一聲掰斷,繼續(xù)向前。
“將軍,你放下我吧�!�
李逍善帶著哀求的語氣喊了一聲,嗓音沙啞。
“我已經(jīng)救過你六次,若這次把你丟了,我豈不是對不起自己前六次救你�!�
孟長安終于回了他一句,話音剛落,六七條長矛刺過來,孟長安一刀將大部分長矛掃斷,可還是有兩根長矛刺在戰(zhàn)馬的脖子上,跟隨孟長安已有兩年的戰(zhàn)馬一聲悲鳴,人立而起。
長矛從馬脖子里抽出來,血立刻就噴涌而出。
又幾個黑武士兵沖至身前,長矛一陣亂捅,孟長安大腿上被長矛刺中,又中了幾槍的戰(zhàn)馬則再也堅持不住倒了下去。
在戰(zhàn)馬翻倒的瞬間,孟長安一把將身后李逍善退出去,而他卻被戰(zhàn)馬壓住傷腿。
楊卓回頭看到想要來救,可隊伍被黑武人圍死,他面前之?dāng)衬睦锝o他轉(zhuǎn)身的機會,根本就無法抽身回來。
遼殺狼手下最兇悍的部將多部縱馬趕來,正好看到孟長安摔倒,他哪里容得錯失這種機會,手里的狼牙棒朝著孟長安的頭頂砸了下去。
這狼牙棒足有一米半,補滿尖刺,這一擊便是鐵盔也能砸癟。
多部在馬上揮擊,必然俯身,就在俯身的那一瞬間一道黑影躥起來抱住了他的脖子,兩個人從馬背上同時滾了下去。
多部大怒,明明一擊就可擊殺孟長安卻被人壞了好事,一眼看到竟是個胸口還刺著一支羽箭的寧人校尉,暴怒之下一腳將那校尉踹翻。
李逍善本就重傷,這一腳正踹在箭桿上,羽箭噗的一聲從他背后刺穿出來。
緊跟著狼牙棒就到了,李逍善強忍著疼痛翻身避開,狼牙棒砸在凍雪上,殘雪紛飛。
“寧狗�!�
多部狼牙棒橫掃出去砸在李逍善肩膀,李逍善橫飛翻滾,還沒有來得及站起來多部已經(jīng)到了近前,一只腳踩著李逍善的胸膛,兩只手握著狼牙棒高高舉起。
此時孟長安還沒能將腿從戰(zhàn)馬身下拉出來,而且身邊有數(shù)名黑武士兵正在圍攻,能在這種情況下又擊殺幾人已經(jīng)足夠悍勇。
李逍善忽然覺得世界原來是白的,沒有任何別的顏色,都是白的。
在多部的狼牙棒高高舉起的瞬間,他腦子里嗡的一聲,然后眼睛里看到的所有東西都是白的了,連多部和他的狼牙棒都變成了白的,天空也是。
噗!
李逍善忽然將胸膛上插著的羽箭狠狠拔了出來,血液噴灑的那一刻,白色的世界終于又有了別的顏色。
一抹紅。
抽出羽箭的李逍善一箭刺穿了多部的小腿,多部嗷的叫了一聲,沒想到這看起來孱弱的寧人居然如此狠厲,他踩著李逍善的腿下意識的抬起來,腿中羽箭折斷,李逍善手里只剩下半截箭桿,他躺在那身子轉(zhuǎn)了半圈,雙腿彈擊出去正中多部小腹,多部站不穩(wěn)往后摔倒,李逍善好像一頭殺紅了眼睛的野狼撲上去,手里的半截箭桿一下一下刺在多部的脖子上,血一股一股的噴射出來,于是李逍善的世界從白茫茫一片回歸到真實,非但有了色彩,還那么濃重,如潑了一盆紅墨。
多部的身體一下一下的抽搐著,嘴里往外溢血,眼神里都是不可思議。
李逍善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掙扎著站起來,撿了一桿長矛沖向孟長安那邊,正舉刀要砍孟長安的黑武士兵被他戳死,然后就再也支撐不住,手扶著槍桿慢慢跪下來,看向孟長安的時候居然還能咧開嘴傻笑了一下:“我總算還了你一次。”
孟長安的幾個手下斥候拼死殺到身前,將四周黑武士兵斬殺,兩個人架著孟長安的胳膊把他從死馬下邊拉出,孟長安的腿骨斷了,小腿幾乎折過來,那樣子讓人看著頭皮發(fā)麻。
“各自為戰(zhàn),不用管我。”
孟長安抬起手抹了抹迷住了眼睛的血,一伸手將那桿長矛抽出來,右手刀落將長矛劈掉一截,剩下的一截當(dāng)做拐杖,左手撐住,右手提刀向前,連殺兩人后回頭看李逍善:“快死了沒有?”
李逍善搖頭,咬著牙站起來:“還死不了�!�
“那就跟緊我�!�
孟長安嘴角上揚,那不是笑,而是狠。
轉(zhuǎn)過頭看向前邊密密麻麻的黑武人,孟長安拄著拐依然沖在最前。
第四百三十一章
扶將軍那個啥
有人曾問,何為親兵?
答,親兵當(dāng)在將軍身前死。
一軍之中稱之為親兵之眾,拿軍中最高的賞銀,享受最好的食物,穿戴最好裝備,常伴將軍身側(cè),看似風(fēng)光無限,然而逢戰(zhàn)之際,將軍抽刀向前,親兵當(dāng)為將軍擋刀劍,將軍死,親兵不能活。
四五個斥候從旁邊擠出來,一身是血,他們硬生生殺到孟長安身邊的時候,沖過來的十幾人只余四五。
“將軍!”
四五個人看到孟長安一手拄拐一手揮刀,每個人的眼睛都紅了。
“護將軍左右!”
“呼!”
四五人,殺出萬千人的氣勢。
他們不是孟長安的親兵,自孟長安升任為正四品將軍,調(diào)至此處,沒帶一兵一卒來,孤身一人,唯有那匹戰(zhàn)馬與黑線刀相伴。
手下人勸,將軍初來,當(dāng)先選親兵。
孟長安答:“軍中上下,皆我兄弟,我不要親兵,所有人都一樣,戰(zhàn)時并肩齊上,閑時把酒言歡�!�
這是大寧立國以來,第一個不要親兵的將軍。
人人相同,人人都是孟長安的親兵。
“為將軍赴死!”
一個看起來只有十八九歲的斥候揮刀向前,沖到孟長安身前為將軍開路,孟長安卻跳了一步與他并肩,兩個人刀刀殺敵,刀刀潑血。
一桿長矛刺向孟長安,孟長安側(cè)身避開,單腳跳出去卻踩在雪中石塊上身子踉蹌一下,又一黑武校尉至,一刀斬落,孟長安以左手槍桿抬起擋了一下,槍桿被斬斷,孟長安右手黑線刀掃過切開那黑武校尉咽喉,血液噴灑中,一只腳站著的將軍如此兇悍。
“我來做將軍拐杖�!�
另一個斥候沖過來架住孟長安左臂,他將自己的橫刀交在左手,右手扶著孟長安,兩個人就這樣支撐著繼續(xù)往前殺。
四周洶涌而來的黑武邊軍越來越多,遼殺狼籌謀已久,調(diào)集人馬,只為了能殺死孟長安殺死武新宇,這兩個人若死了,大寧北疆就在也沒有一個與他抗衡的年輕將領(lǐng),其余之人,他皆不放在眼里。
鐵流黎年老,還能撐得住幾年邊塞風(fēng)雪?
孟長安將面前黑武士兵一刀劈死,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左腿小腿面條一樣左右搖擺,他一把將衣袖扯掉,撿了一截槍桿綁在小腿上,勒緊,站直了身子的那一刻,依然巍峨如山。
“薩克騎兵!”
有人高呼了一聲,稍顯驚慌。
遠(yuǎn)處,至少兩千薩克騎兵踏著飛雪朝著這邊沖過來,蹄聲如雷,此時廝殺之中的大寧邊軍已經(jīng)不足六百人,那兩千薩克騎兵加速沖過來,能把這六百大寧邊軍踩成肉泥。
嗚!
嗚!
遠(yuǎn)處有號角響起,一支騎兵從地平線上冒出來,遠(yuǎn)遠(yuǎn)的看過去他們身上竟是升騰著熱氣,他們頭頂?shù)目臻g都被那熱氣扭曲,那熱氣是一身浴血,也是一身殺氣。
“殺!”
只有五百余騎的大寧騎兵從側(cè)面狠狠的戳進兩千薩克騎兵的隊伍之中,猶如兩條惡龍糾纏在一處,薩克騎兵兇悍無比,人數(shù)又多,然而那五百余人的騎兵隊伍居然絲毫不懼,而且殺出來一種神擋殺神的霸者氣,哪怕人少,依然用一種以強壓弱的方式橫穿過去。
只一個沖鋒,五百余騎把薩克騎兵隊伍沖亂,為首的騎兵將軍是遼殺狼手下大將蘇武該,只一合,被那個領(lǐng)軍的寧人將軍長槊刺翻落馬,寧人將軍長槊戳著蘇武該的身體縱馬向前,長槊在地面上犁出來一條深溝,蘇武該被生生切開。
那桿大槊上血光粼粼,在陽光下猶如實質(zhì)化的殺氣。
再看那持長槊的大寧將軍,身前至少插著十余支羽箭,白羽已經(jīng)盡染鮮紅。
身披十?dāng)?shù)箭,將軍卻面不改色。
他背后親兵擎著一桿大旗,大旗上一個烈紅色的武字。
“跟我把咱們的人帶回來�!�
武新宇以槊指向孟長安他們那邊,催馬向前,坐下那匹原本雪白的戰(zhàn)馬已經(jīng)染成紅色,人立而起一聲嘶鳴,騎兵隊伍猶如風(fēng)卷殘云浩蕩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