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武新宇將信封打開看了看，沉默片刻后他將信扔進火爐里。
“他說若我愿去黑武，他可將南院大將軍給我�！�
武新宇的表情沒有絲毫改變：“示弱而已。”
李逍善想了想道：“大將軍逼得蘇蓋那樣的人物示弱，已經(jīng)殊為不易�！�
“蘇蓋示弱就是真的弱？”
武新宇搖頭：“派人傳令，邊關(guān)諸城所有將士最近沒有我的軍令不要出城，斥候的范圍收回到城關(guān)外三十里，所有五品以上以上軍職出行帶親兵，不可獨行，違令者按軍法處置。”
“這是何故？”
李逍善不解。
武新宇道：“世子，蘇蓋示弱又不能引得我主動去打他，他自然知道我也不會上當(dāng)，那么他唯一想要的就是這邊因為驕傲輕敵而放松警惕，黑武人的策略變了，戰(zhàn)爭從來都不只是戰(zhàn)場上正面廝殺，暗地里的刀光劍影比在戰(zhàn)場上可能還要兇險，邊疆這么長，不可能保證一個黑武人都漏不進來，各邊城之內(nèi)，也有不少黑武人安插進來的密諜和刺客，他們正面不打，別有所圖�！�
他看向李逍善：“世子從今日起也要小心些�！�
李逍善問：“我倒是無妨，黑武人哪里會在乎我這樣一個人......不過大將軍，難道咱們就沒有辦法把將諸城里的隱患都清一清？”
“有，殺人多些就好。”
武新宇淡淡道：“總是會殺錯一些，但最有效，然而若如此一來，軍心如何安穩(wěn)？”
李逍善：“要不然我試著去查一查？”
“世子倒也不用太擔(dān)心�！�
武新宇看了看窗外：“我們都應(yīng)該相信廷尉府�！�
“從現(xiàn)在開始，戰(zhàn)爭的味道變了。”
與此同時。
息烽口。
孟長安擊退了一次黑武人的進攻，本就不是什么你死我活的必爭之戰(zhàn)，黑武人只是做做樣子而已，可戰(zhàn)場上的事瞬息萬變，所以佯攻也可能變成實打?qū)嵉拿凸�，只看如何�?yīng)對。
下午的時候接到大將軍裴亭山派人送來的消息，對渤海國的攻勢已經(jīng)收回來了，閆開松屠三十萬人歸來，東疆刀兵要撤回大營，裴亭山令他回白山關(guān)駐守。
孟長安留下一千兵力，下令若一個月內(nèi)黑武人再無攻勢，這一千人也返回白山關(guān)。
回白山關(guān)的路上，孟長安想著大將軍裴亭山對自己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仔細(xì)思考，才明白陛下對裴亭山始終沒有拿下軍權(quán)的念頭是為什么，裴亭山跋扈剛愎這不假，可大是大非知輕重，孟長安只不過是個北疆五品將軍的時候，因為裴嘯的死，裴亭山動念殺他，那是因為孟長安當(dāng)時并不重要。
如今孟長安身份地位皆已經(jīng)變了，裴亭山也變了。
用人不疑，是陛下做事的根本。
他又想到了傻冷子，何嘗不是一樣？
冷子的身份太特殊了些，如果未來太子即位，冷子將如何面對？換句話說，太子如何面對冷子？孟長安才不會相信，太子如皇帝如冷子一樣用人不疑。
可現(xiàn)在的他，并沒有多少能力去幫冷子。
一日不為大將軍，一日不能動朝局。
所以是時候多準(zhǔn)備一些了，一定要做到如裴亭山那樣，裴亭山敢?guī)У侗ラL安城攔住世子李逍然，刀兵就敢跟他去，若有朝一日需要他帶兵去的時候，他必須有兵可帶，兵也敢去。
北疆歸于平靜，白山關(guān)歸于平靜，似乎在這冬天最后的一段日子，一切都要歸于平靜。
京畿道某處不平靜。
白念跟著楊心念的隊伍一直走，快出京畿道的時候發(fā)現(xiàn)隊伍在一個小鎮(zhèn)子里停了下來，此時白念身邊只有兩三個人跟著，他猶豫著要不要繼續(xù)跟下去。
楊心念的隊伍進了鎮(zhèn)子之后找客棧住下，白念讓手下人也去尋個附近客棧，他自己到客棧對面酒樓里點了幾個菜，就在二樓窗口繼續(xù)盯著斜對面楊家的隊伍。
年前楊家居然派了楊心念出城顯然是有所圖，他如今已經(jīng)沒有任何其他念頭，只要是能對付楊家，不管是任何人，也不管事任何事，他都愿意做。
白家那上上下下數(shù)百口人命，在他肩膀上扛著。
酒樓距離那客棧差不多有三四百米遠(yuǎn)，所以也只能是盯著客棧里有沒有楊家的人進出，其他的自然看不到，就在他喝了一杯酒的時候，門外忽然想起敲門聲，不等白念起身，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楊心念從外邊進來，瞇著眼睛看了白念一眼：“你是誰的人？”
白念皺眉，下意識的想拔刀，然后忍住：“你是什么人？”
楊心念走到對面坐下來，看了看桌子上的酒菜：“我不太喜歡裝傻的人，因為大部分時候裝傻就是示弱，而我不喜歡我對手示弱，那樣就會顯得很無趣�！�
她抬起手敲了敲桌子：“給你一個機會死后得個全尸，告訴我你是誰的人，剛剛看到你的時候便覺得有幾分面熟，只是想不起來�！�
她居然想不起來？
白念眼神里有一抹恨意閃過。
那時候楊心念到白家來，上上下下哪個不是把她當(dāng)祖宗供著，她一言一行，在白家人看來就如皇帝的圣旨一樣，她來過白家?guī)状�，每次來白家的年輕人都要陪著她玩，像是她的仆人一樣，而她也習(xí)慣高高在上，就如現(xiàn)在一樣，永遠(yuǎn)是那么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
還記得那一年，楊心念才十二三歲左右，到白家的時候，讓他們這些白家的年輕人把衣服脫了在地上爬，一邊額頭上寫著狼，一邊額頭上寫著羊，她來指揮狼群圍獵羊群，被抓住的羊會被真的打，如果不打，她就親自動手，打的會更慘。
即便如此，白家也沒有人敢怎么樣。
那一年，他站起來說我不做侮辱同族之人的事，才十二三歲的楊心念立刻笑起來，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新大陸似的，覺得他很好玩似的。
那天，白念被楊心念打到了無數(shù)次，他一次一次站起來，一次一次被楊心念擊倒，在武藝上，他似乎一輩子也別想把這個仇報了，他永遠(yuǎn)也不是楊心念的對手，那時候他已強壯，自幼苦練，卻連一點希望都沒有。
最后一次倒在地上的白念已是遍體鱗傷，楊心念蹲在那用她的手絹擦掉白念額頭上那個狼字，笑著說你不是狼，你不配，吩咐人取筆來在他額頭上寫了一個豬字。
然后對他說：“一個月之內(nèi)你若是敢擦掉，我就拜訪你爹娘�！�
此時此刻的白念看著面前這個女人，眼睛里的恨意再也壓不住了。
“你恨我？”
楊心念皺眉更深：“看起來恨的還很重，可你是誰？”
第五百二十六章
還給你
白念看得出來，楊心念是真的認(rèn)不出他了，也是啊，那般高傲的一個人，把白家的人當(dāng)螻蟻當(dāng)豬狗，對于她來說，自然記不住一只螞蟻和其他螞蟻有什么區(qū)別，都是低等世界里的低等生物罷了。
“這個世界上應(yīng)該有很多人恨我，可你的眼神不一樣，我們之間的仇恨很深�！�
楊心念的手指有節(jié)奏的敲打著桌子，像是在審問犯人，在她眼里，白念的生死不過是她一念之間。
“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你應(yīng)該愛惜�！�
楊心念語氣平淡的說道：“能落個全尸，何必非要讓我動手把你拆的支離破碎？你跟了我很久，我沒有理會你是因為最近我不想生事，可已經(jīng)快出京畿道你還跟著，我就只能讓你去該去的地方，還是剛才那句話，你告訴我是誰派你來的，我給你一個全尸。”
“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
白念忽然仰頭大笑。
“同樣的受之父母，為什么你可以羞辱別人？！”
他怒問。
楊心念微微皺眉：“我羞辱過你？沒有什么印象，只是覺得你略微有些眼熟，況且這個世界上被我羞辱過的人著實多了些，我怎么可能都記得��？”
她仔細(xì)看了看白念那張臉，越看越覺得眼熟，只是怎么都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
“罷了�！�
這種感覺讓楊心念有些煩躁，她起身：“不管在哪兒見過你，你應(yīng)該不重要，若重要的話我一定會記得住，至于是誰派你來的，我現(xiàn)在也已不感興趣�！�
她繞過桌子朝著白念走過來，就在這一刻白念忽然抬起手，右手手腕上有一個鐵護腕似的東西，對準(zhǔn)楊心念打出去四五支鐵釘，速度奇快，而且極為突兀。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已經(jīng)不過兩三米而已，這個距離，正常人怎么可能反應(yīng)的過來？
可楊心念不是正常人。
她猛的蹲下來，那幾顆鐵釘幾乎是擦著她的頭頂激射過去，有一根發(fā)絲被鐵釘打斷飄落在她衣服上。
避開這一擊，楊心念眼神里的殺意漸濃。
“我似乎不該仁慈，一開始就說給你個全尸。”
她站起來，看著白念問：“還有什么手段？”
白念慘笑：“還有什么手段？你永遠(yuǎn)也不會知道為了殺你我準(zhǔn)備了多少，只要能把你送進地獄，什么手段我都用的出來�！�
他猛的抬起左手，楊心念看到他左手手腕上似乎也有那么一件東西，立刻向一側(cè)閃了出去，可白念卻只是將她逼退，利用這短暫的時間將后邊衣服下藏著的連弩拽了出來，連弩掛在腰帶上用披風(fēng)擋住，摘下來稍稍有些不方便。
連弩在手，白念朝著楊心念點射幾次，弩箭比鐵釘?shù)乃俣雀欤瑤缀蹩床坏藉蠹暮圹E，一閃即逝。
楊心念在屋子里閃躲幾次，那么迅疾的弩箭居然被她全部避開，這么近的距離，足以令人瞠目結(jié)舌。
“就只這些？”
楊心念冷哼了一聲，鼻音之中充滿了不屑。
難道隨隨便便誰都能傷到我？
可是念及此處，立刻就想到了那個叫沈茶顏的女人，她比自己更快更強，楊心念在這之前從不相信有一個女人比自己強，而在那一天之后，她才明白自己沒有想象之中那么強大，那天如果沈茶顏有殺她的念頭，她可能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高手之間只差分毫，差在何處？
快。
白念手里的連弩打空，手指一推，弩匣從連弩上彈了出來，他立刻從腰帶上取下來第二個弩匣準(zhǔn)備裝進去，然而楊心念怎么可能會給他這樣的機會。
一張桌子朝著白念飛過來，白念向后一邊退一邊裝著弩匣。
砰地一聲！
一個拳頭從桌子后面打過來，一拳打在白念的臉上，白念只感覺腦袋里嗡的一聲向后倒了下去，楊心念將桌子甩飛，一腳朝著白念的咽喉踩了下來。
白念在這一刻抬起左手，手腕上那個東西里噴出來一股白色粉末似的東西，距離這么近，這粉末比暗器要難躲的多，楊心念只覺得鼻子里鉆進來一股異味，抬起手捂住口鼻，卻似乎晚了些。
白念翻身滾開，弩箭已經(jīng)裝好，朝著楊心念又是一陣點射，楊心念向一側(cè)跳出去，半空之中一個轉(zhuǎn)身，兩只腳在墻壁上蹬了一下?lián)湎虬啄�，抓住白念的衣領(lǐng)之后一個背摔將白念扔了出去，在那一刻，楊心念感覺自己后背上微微一疼，然后是有些麻。
她皺眉，大步朝著摔倒在地的白念走了過去。
白念勉強扶著墻壁站起來，還沒有站穩(wěn)楊心念的拳頭就到了，這一拳重重的打在白念的臉上，半邊臉好像被打碎似的那么疼。
白念往一邊歪倒，楊心念側(cè)腿一腳踹在白念心口。
白念摔飛出去三四米遠(yuǎn)又撞在墻上，落地的時候，墻面上似乎有些密密麻麻的小坑。
楊心念皺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底，鞋底上也有一些小坑。
“呵呵......我說過了，只要是能殺你什么樣的手段我都能用，不管是光明正大的還是下三濫的，我都會用。”
白念身上的長衫已經(jīng)千瘡百孔，他衣服里邊居然穿了一件特質(zhì)的皮甲，皮甲上釘進去很多鐵釘，尖朝外，大概有一截手指肚那么長。
皮甲是他跟韓喚枝要來的，出長安的時候穿在里邊，有一天他忽然想到若是自己報仇又打不過楊心念怎么辦？想了半夜，終于想到了這個法子。
皮甲釘好之后他找人買到了些蛇毒，每日都會涂抹一遍，所以他從不讓手下人靠近他，大部分時候他也都以披風(fēng)裹著身體，唯恐釘尖從衣服里刺出來被人看到。
楊心念只感覺自己身體逐漸發(fā)麻，眼前竟是變得恍惚起來。
白念深吸一口氣：“你不記得我是誰了沒關(guān)系，我想過很多次，若有機會殺你一定要清清楚楚的告訴你我是白家的人，我叫白念，我是在為白家報仇，白家祭祖的那天，你帶人進了白家的門，不久之后我白家上上下下幾百口沒人滅門，老人，孩子，無一人幸免�！�
白念吐了一口血，眼前也變得模糊起來。
連續(xù)被打翻了幾次，釘子又沒有眼睛。
他往旁邊看了看，自己的短刀還沒有來得及拔出來就掉在一邊，他一步一步走過去，彎腰將短刀撿起來：“你不記得我是誰，一定還記得有一年你在白家一個年輕人的頭上寫了一個豬字，還一個月不許他洗掉，不然就殺了他爹娘�！�
他將短刀撿起來，拔刀出鞘。
楊心念后退了幾步，扶著墻站好：“你？怪不得了......那時候只覺得你在白家那群不入流的男人之中還算勉強看得過去，所以多和你說了兩句話，原來你對我記恨這么深，早知道......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把你殺了�！�
白念笑：“對啊，當(dāng)初你就應(yīng)該把我殺了。”
他一步一步走到楊心念面前：“這是我唯一想到的能殺你的法子了，因為你確實比我強，那時候我不管站起來多少次都會被你再次擊倒，你看我的眼神就好像看著一個白癡�！�
“不�！�
楊心念不知道為什么也笑了笑：“我在你額頭上寫了一個豬字，是因為覺得你真的是一頭豬那么笨，別人都不出頭為什么你出頭？別人都忍著為什么你不忍著？所以別人是狼是羊而是你只能是豬。”
白念一刀刺向楊心念心口，刀尖就要刺進去的那一瞬間，楊心念忽然抬手抓住了白念的手腕，另外一只手壓著白念的手肘往回一頂，白念的短刀噗的一聲刺進他自己的脖子下邊，刀身全部刺了進去。
楊心念嘴角一勾：“你真的是一只豬�！�
就如那日的輕蔑一模一樣。
那天她把他打倒在地，將白念的兩條胳膊別在身后壓在那，一只腳踩著白念的胸口，低下頭，臉幾乎是貼著白念的臉在他耳邊說道：“豬，雖然你笨，但這群人里也就看你順眼一些，所以就多打你幾次，誰叫你笨呢？”
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或許覺得說他是豬就是最大的諷刺。
白念當(dāng)時躺在地上，眼睛死死的盯著楊心念的眼睛說道：“早晚有一天，我會把你壓在下邊，在你的額頭上也寫一個豬字。”
“那一定很丑。”
楊心念撇了撇嘴，松開白念：“不過以你的本事，這輩子都沒機會了�！�
此時此刻。
白念脖子下邊那個傷口往外流血，他卻忽然咧開嘴，然后猛的一把將楊心念抱進懷里，兩只手抓住楊心念的胳膊，用自己的體重將楊心念壓倒在地，不知道有多少根鐵釘刺破了楊心念的皮膚，就好像那天一樣，楊心念胳膊被壓在身體下邊，伸不出來。
“你這個惡心的東西......給我起來。”
楊心念想推開白念，可卻感覺自己身上的力氣正在迅速的消失，那種麻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白念就那么壓著她，臉貼著她的臉。
他嗓子里還能斷斷續(xù)續(xù)的發(fā)出些聲音，可不管是他自己還是楊心念，都聽不清楚了，因為那聲音本就不成話，而陽楊心念也已經(jīng)失去神智。
可是這些話，白念覺得自己一定要說出來。
“這次輪到我壓著你了�！�
這是白念想說的，可說出來的只是嗓子里的咔咔聲。
他拼盡最后的力氣抬起手，把短刀從自己身體里抽出來然后戳進楊心念的心口，因為力氣已經(jīng)喪失了大半，所以就用自己的身體重量往下壓短刀，直到全都壓進去，他用手指蘸著楊心念的血在她額頭上寫了一個豬字，寫了一多半......就此氣絕。
趴在她身上。
第五百二十七章
身后名
準(zhǔn)備南下江南道整頓家族生意的楊心念死在這不知名的小鎮(zhèn)子一家不知名的酒樓里，似乎一切都顯得巧合了些，如果她不是自己來，而是隨便遣一些手下人來看，她自然不會死，白念也未必會死，可她偏偏自己來了。
酒樓老板嚇得幾乎腿軟，派人去鎮(zhèn)衙里報案，這鎮(zhèn)衙一共也沒三五個當(dāng)差的，只有一個正經(jīng)捕快，其他人都是幫工學(xué)徒，小鎮(zhèn)子哪里出過命案，所以一下子也慌了神。
可好歹他們還知道應(yīng)該怎么做，封鎖了現(xiàn)場，然后派人騎馬到縣衙里稟告，組織鎮(zhèn)子里的青壯男人巡查看看有沒有可疑之人。
捕快雖然有些業(yè)務(wù)不熟練，也看得出來這兩個人是同歸于盡，所以他有些臉紅，因為他和自己的幫工學(xué)徒不止一次說過，這個世界上哪里會有那么巧合同歸于盡的事，大部分都是里杜撰出來的，正常情況下，只能是一人殺死另外一人。
楊家的人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想把尸體搶出來，可這光天化日之下那么多百姓圍觀，若強行動手難免會暴露更多，所以只能是看著，一個個急的好像熱鍋上的螞蟻。
正在他們想辦法的時候，跟著白念的那幾個廷尉府的人趕來，他們身上有廷尉府的腰牌，當(dāng)?shù)夭犊煲豢词峭⑽靖畞砣耍⒖叹洼p松下來。
天塌下來，有廷尉府扛著呢。
消息快馬加鞭的送回長安城，廷尉府的人不眠不休，這大幾百里的路兩天趕回來。
留下兩個人配合當(dāng)?shù)乜h衙的人，想辦法將尸體運回長安城。
可事情到了這一步，楊家的人已經(jīng)沒辦法忍，一旦尸體被廷尉府的人運回去的話，楊心念的身份自然暴露，這件事楊家人追究不追究？
怎么追究？
不追究的話會說楊家的人有問題，追究的話那當(dāng)然問題就更大。
所以商量了一下，楊心念的手下趁著看護尸體的人少，沒人留意的時候潑上火油，一把火將運尸體的馬車燒了，廷尉府的兩個人發(fā)現(xiàn)之后連忙撲上去把白念的尸體搶出來，而楊心念的尸體則被火吞噬。
長安。
古樂得到消息之后皺眉沉思了一會兒，這件事若是韓大人在的話如何處置？
楊家滅白家滿門的事陛下顯然都不打算追究什么，韓大人當(dāng)時說還不到時候，那伙裝扮成馬賊的楊家死士如今也還在廷尉府地牢里押著，所以楊心念和白念同歸于盡這事就變得不好處置，似乎最好的方法就是當(dāng)做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他想來想去，也不敢私自決定，又不能去打擾正在養(yǎng)傷之中的韓喚枝，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副都廷尉誰知道去了何處，如今他在廷尉府里主事，一下子就沒了主心骨，所以他只好去找沈冷問。
將軍府。
沈冷聽古樂說完之后就陷入沉默，他和白念不熟，白念對他也頗有敵意，但此時此刻的沈冷對這個漢子心中充滿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