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楊七寶覺得這兩個人真的有點(diǎn)意思,那教書先生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東北邊疆這冷的不敢撒尿的天氣下他還拿著個折扇,身上一件滿是塵土的破棉襖,棉花都露在外邊,可能是閑的沒事的時候還用手捻著玩,露出來的棉花被捻成了一根一根不羈的小揪揪,這一身裝扮土里土氣,那折扇在手怎么也沒有什么風(fēng)流倜儻的氣質(zhì),倒是顯得有些猥瑣。
“在下李不閑。”
教書先生抱拳:“請問將軍你可知道沈冷沈?qū)④娫谀膬�?�?br />
楊七寶怔�。骸澳銈冋J(rèn)識沈?qū)④�?�?br />
那個壯漢哼了一聲:“自然認(rèn)識,我差一點(diǎn)就是沈?qū)④妰鹤拥臍⒏赋鹑��!?br />
楊七寶捋了捋這個因果關(guān)系,然后眼神一寒:“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壯漢道:“我叫須彌彥�!�
楊七寶猛的想起來自己聽說過這個名字,仔細(xì)回憶了一下,似乎沈冷跟他提到過這個人,又依稀記得自己好像見過,又覺得沒有見過。
楊七寶這個人,戰(zhàn)爭之外的記憶力向來不好。
“可以帶我們?nèi)ヒ娚驅(qū)④妴�?�?br />
須彌彥問了一句。
楊七寶點(diǎn)了點(diǎn)頭:“可以。”
須彌彥笑起來:“你就不怕我又是來殺沈冷的?”
楊七寶:“你連我都打不過,殺沈?qū)④姡俊?br />
須彌彥臉色變得不那么好看起來。
楊七寶在前邊走,李不閑和須彌彥兩個人在后邊跟著,李不閑啪的一聲把手里折扇打開,用折扇擋著自己的嘴壓低聲音對須彌彥說道:“這個歪脖將軍面相不太好,如果我看的沒錯,他面相帶苦,有貴人強(qiáng)行把他的命格給轉(zhuǎn)了,可是命相卻沒怎么大變,以后可能會有生死劫�!�
須彌彥:“就像我一樣?”
李不閑:“我說不讓你來北邊,你非要來�!�
須彌彥:“你為什么說話的時候用扇子擋住嘴�!�
李不閑:“話不語第三人,不能讓人看到,這是算命的規(guī)矩�!�
須彌彥:“你那把破扇子能擋個屁?”
那扇子上有個大窟窿,破洞正好把嘴露出來。
李不閑:“......”
須彌彥朝著楊七寶喊:“楊將軍,我家地主說你以后會有生死劫,你可多小心�!�
楊七寶哼了一聲:“生死劫?邊疆上的每一個人,哪個不是每天都在面對生死劫,怕這個的話,誰還來邊疆做什么?”
須彌彥挑了挑大拇指:“男人都這么想�!�
李不閑閉口不言,可他真的心里不好受,須彌彥的命相,八字,各種算起來災(zāi)星都在北方,是血光之災(zāi),他勸了好久可須彌彥只是不肯聽,而他看楊七寶面相也是如此,和須彌彥的面相有太多相似之處,可從面相瞧著來看應(yīng)該比須彌彥要長命一點(diǎn)。
楊七寶一邊走一邊問:“你們來找沈?qū)④娮鍪裁�?�?br />
須彌彥一邊走一邊說道:“本來是到北疆投軍,結(jié)果倒是被召入軍中,可是非要讓我進(jìn)北疆武府里跟著新兵一起操練,我說我不用,武府的教習(xí)把我罵了一頓說我目中無人,我就想著得證明自己,于是把武府教習(xí)打了一頓......”
楊七寶腳步一停,回頭看了看須彌彥:“那你還能逃出來?”
“沒有,不是逃�!�
須彌彥道:“武府的人說我雖然桀驁不馴,可本事不弱,就直接給我寫了一封舉薦信到北疆找武新宇將軍,可武新宇將軍太忙了我根本見不到他,下邊的人看了舉薦信直接把我安排到了重甲鐵騎,說我這體格適合做一名重甲騎兵,因?yàn)橹牢掖蛄宋涓慕塘?xí),重甲的校尉想殺殺我的銳氣,結(jié)果一不小心我把校尉也揍了一頓。”
李不閑搖頭嘆息。
須彌彥繼續(xù)說道:“我就想著,以后應(yīng)該在那不好混了吧,所以干脆就跑路了�!�
楊七寶都愣了:“你這還不是逃?”
須彌彥:“是主動撤退,主動撤退和逃是不一樣的,明白嗎?”
楊七寶想了想,媽的好像還真有點(diǎn)道理。
“你就應(yīng)該是我們沈?qū)④姷谋�,這是命中注定的事。”
楊七寶由衷的說道。
“為什么啊�!�
須彌彥問。
楊七寶:“你不要臉啊�!�
第六百一十四章
目標(biāo)渤海
沈冷看到李不閑和須彌彥的時候忍不住楞了一下,上次見這兩個人的時候可沒這么土沒這么狼狽......須彌彥身上的那件棉衣如果脫下來的話能立在地上,李不閑衣服里露出來的棉花捻出來的小揪揪能有幾百根,顯然從北疆到東疆這一路走的很辛苦。
“我先寫一封信送去北疆給大將軍武新宇�!�
沈冷提筆,李不閑好奇的看了一眼,然后皺眉。
他是個教書先生,有些事是不能忍的。
可還是忍了。
沈冷寫完了信之后遞給親兵:“走軍驛送北疆給武新宇大將軍�!�
沈冷看向須彌彥:“無論如何你也是逃兵,按照大寧律例,逃兵要重罰�!�
須彌彥吐出一口氣:“來的時候便和教書先生說過,要罰也是到沈?qū)④娺@邊來領(lǐng),那邊的人做事按部就班,我不服氣�!�
“按部就班不是壞事�!�
沈冷想了想:“這事如果一點(diǎn)兒都不罰你是軍法不明,縱然我給你求了請,可求情也是律法之外的人情,七寶大哥,帶他出去領(lǐng)二十軍棍�!�
楊七寶拍了拍須彌彥的肩膀:“忍一下就過去了�!�
沈冷又招手把陳冉叫過來低聲交代了幾句什么,陳冉笑著離開,須彌彥跟著楊七寶出去領(lǐng)軍棍,不多時外面噼噼啪啪的響起來軍棍打在屁股上的聲音,打軍棍是一門手藝活兒,想打死人能打死,想讓人重傷就能重傷,想讓人看起來皮開肉綻慘得很可其實(shí)沒傷筋骨也不難。
沈冷讓陳冉交代了一下,打的很熱鬧,可實(shí)際上只是紅傷,修養(yǎng)個幾天也就沒什么大礙。
到了下午,沈冷推開房門進(jìn)來看了看趴在床上的須彌彥那撅腚朝天式就忍不住笑起來:“陳冉說執(zhí)法隊(duì)的人打你的時候忍了好久,都說這么彈的屁股要是不多打幾下簡直是糟蹋了�!�
須彌彥:“......”
沈冷把傷藥放在床邊:“這是從長安帶來的傷藥,敷上之后明日就可結(jié)痂,三天之后行走如常......你既然來了這邊,我得問你自己到底想干些什么?鐵甲重騎你都不愿去,跑到這邊來,總得有個目標(biāo)�!�
須彌彥道:“我特意來投奔你。”
沈冷:“嗯,我知道�!�
須彌彥:“就是想跟著孟長安將軍干�!�
沈冷:“......”
他瞪了須彌彥一眼:“我在后悔交代執(zhí)法隊(duì)的人打輕些了�!�
須彌彥自從跟李不閑認(rèn)識了之后好像人生的某種技能被打開了似的,原本一個沉穩(wěn)內(nèi)斂的殺手,現(xiàn)在變得好像另外一個人,又或者他本身就是這樣的人,只是常年在那種嚴(yán)苛的暗殺訓(xùn)練之下人變得壓抑陰暗起來,他很喜歡現(xiàn)在的自己,而這一切他覺得應(yīng)該歸功于李不閑。
須彌彥笑道:“開玩笑的,我曾經(jīng)說過,以往我想殺你,算我欠你一次,這次來找你就是要把欠你的還給你......我留在你軍中做事,你安排我做什么都行�!�
沈冷搖頭:“你若是這般想,那我倒是更愿意你去跟著孟長安。”
須彌彥:“斥候�!�
他看著沈冷認(rèn)真的說道:“拋開一切不談,我最想做的是斥候。”
沈冷嗯了一聲:“傷好之后去斥候隊(duì)報到吧,先做個伍長。”
“好嘞�!�
須彌彥笑起來:“伍長每個月有多少軍餉?”
“干嘛?”
沈冷問。
“來的路上實(shí)在沒有錢吃飯,我們兩個也不會去搶,路過一家農(nóng)戶的時候偷了人家一只雞,但是留了字條,以后一定要把找雞的錢給人家送過去�!�
沈冷:“若是你記得仔細(xì),我回頭給當(dāng)?shù)毓俑娜藢懛庑�,然后捎過去一些銀子,下次別說找雞的錢,真特么難聽,再說你們兩個大老爺們,偷人家雞,幸好不是當(dāng)了我的兵之后再去偷的,不然我跟著丟不起那人�!�
“我們留的字條上寫的是水師提督將軍沈冷麾下戰(zhàn)兵臨時借雞一只�!�
“......”
沈冷覺得自己被氣的肝兒疼。
楊七寶說,這天生就是你的兵啊。
“先是當(dāng)了逃兵,我得寫信過去給你擦屁股,半路上還偷了人家的雞,你們這一路上到底還做了些什么都說出來,我看看我能不能撐得住�!�
“沒了沒了,雞是大事�!�
須彌彥不好意思的說道:“除了雞就沒什么別的大不了的。”
沈冷:“就一只雞的話那還好�!�
須彌彥:“不是,不是一只雞,我的意思是雞是大事,除了雞沒別的是大事,我們這一路上過來一共偷了一百三十八只雞......不過將軍你放心,我們都留了字條�!�
沈冷啪的一聲在自己腦門上拍了一下:“打你二十軍棍真特么的是打少了,我居然還讓人打輕點(diǎn)......”
須彌彥:“按照大寧現(xiàn)在的市價,也不知道我一個月的軍餉夠不夠還人家的�!�
“你以后三年都沒有軍餉�!�
沈冷起身往外走:“氣死我了,頭一回我讓別人給氣成這樣......肝兒疼,真疼�!�
須彌彥:“將軍,雞是大事啊�!�
“我知道了!”
“小事還有十幾只鴨子�!�
“你大爺�!�
沈冷回頭瞪著須彌彥:“你們還挑食?”
須彌彥:“我們也是有苦衷的,一路上吃雞,將軍你想想,那是多痛苦的一件事�!�
沈冷捂著心口:“行了行了,你以后五年都不見得有軍餉了�!�
須彌彥:“找雞一百三十多回才三年軍餉,找了十幾次鴨子就加兩年?鴨比雞貴嗎?不過說真的,每天,一日三餐都是雞,那是一種多么悲痛的體驗(yàn),后來我們商量著去偷一頭豬,可是失敗了,豬......真不好偷�!�
沈冷大步離開,他怕自己在這多待一會兒都會被氣出個好歹來。
回去之后又找楊七寶商量一下讓他帶著王闊海杜威名回長安的事,楊七寶他們?nèi)齻只是不應(yīng),不管說什么都不應(yīng),眼看著大戰(zhàn)在即,三個人若是都走了,沈冷和孟長安身邊可用之人就真的太少太少,最后好說歹說,王闊海和杜威名決定留下,楊七寶回京參加諸軍大比。
這件事解決完沈冷也算是松了口氣,晚上特意做了一頓飯給楊七寶送行,菜才擺在桌子上,李不閑攙扶著須彌彥就來了,那可憐兮兮的樣子啊......須彌彥聞著那一桌子菜香,咽了咽口水:“這才是飯菜啊,千雞不換�!�
沈冷:“......”
第二天一早楊七寶收拾好了東西回長安,孟長安特意讓人找來軍醫(yī)楊暖說是沿路給楊七寶繼續(xù)調(diào)理身體,其實(shí)也還是想讓他們兩個多些獨(dú)處的機(jī)會,楊暖從來都沒有去過長安,這次去也能順便看看都城是什么樣子,結(jié)果楊七寶他們倆才走了四五天,竟是遇到了在路邊等著他們的兩輛馬車,沈冷派人接了楊暖的爹娘一同去長安,同時還有一份房契,沈冷把自己在長安的一處小院送給了楊七寶。
如此一來,楊七寶和楊暖的婚事大抵也算是定了下來。
又五天,夏侯芝率領(lǐng)兩萬北疆邊軍趕來。
此時息烽口內(nèi)外,大寧戰(zhàn)兵匯聚,遼北道戰(zhàn)兵四萬余人,孟長安和沈冷麾下的戰(zhàn)兵加起來兩萬多,夏侯芝兩萬,白山關(guān)有閆開松兩萬刀兵,從息烽口到白山關(guān)一線,十萬大寧戰(zhàn)兵嚴(yán)陣以待。
有這十萬大軍的底氣,縱然北院大將軍野圖率軍三十六萬南下又如何?
又十五天,野圖大軍到達(dá)格底城以北,給黑武長公主沁色寫了一封信送來,意思是讓沁色打開城門迎接大軍入城,沁色直接讓人把信使轟出城外,這態(tài)度鮮明,自然是做給沈冷和孟長安看的。
蘇拉城和格底城互為犄角,野圖北院軍隊(duì)縱然勢大,可在后勤補(bǔ)給還沒有跟上的時候也不敢貿(mào)然開戰(zhàn),東北邊疆這一線的戰(zhàn)事一觸即發(fā),雙方卻又都小心翼翼的不越過那條線,從到了格底城之后的第三天,野圖就開始分派大軍,然而并不是對大寧這邊的布置,而是從附近州縣搜刮糧草,臨近格底城十幾個縣都被野圖控制,又分派出去三萬人強(qiáng)行霸占了位于格底城往東六百里的一座糧倉。
就這樣僵持了十天,唐狠率三千輕騎到達(dá)息烽口。
不管是黑武還是大寧,雙方從邊疆內(nèi)外到朝野上下都很緊張,打起來就是影響兩國格局的大戰(zhàn),而僵持著對于雙方來說似乎又消耗巨大,尤其是野圖這邊,只能不斷的擴(kuò)張地盤,兩個月后,方圓千里之地都被他分派的兵力控制,哪里像是要和大寧開戰(zhàn)的。
這一僵持就是數(shù)月,雙方互有試探,可都是小規(guī)模的沖突,一觸即退。
從一月初到五月初,雙方這對峙似乎根本就沒有盡頭似的,野圖下令大軍抓捕來大量的民夫工匠,硬生生用五個月的時間在格底城以北三十里修建出來一座石頭城,雖然規(guī)模比不得格底城那么大,可有了這堡壘,他的底氣也足了些。
五月底。
沈冷的巡海水師歸來,運(yùn)送到北疆的大批糧草物資經(jīng)過武新宇協(xié)調(diào)之后又轉(zhuǎn)運(yùn)到了東北邊疆,新匯聚了數(shù)萬大軍,寧軍的氣勢一時之間更盛。
已經(jīng)轉(zhuǎn)暖,邊疆之外的黑河開凍,水師的戰(zhàn)船在黑河上晃蕩了一圈,黑武人的軍隊(duì)就向后退了十幾里。
沈冷巡視邊防歸來,看了看地圖:“得到消息說渤海王調(diào)集十五萬軍隊(duì)已經(jīng)到了白山關(guān)外,似有馳援黑武之勢�!�
孟長安笑道:“你那臉色一點(diǎn)擔(dān)憂都沒有。”
沈冷笑了笑:“是啊......等了好久,終于等來了�!�
他轉(zhuǎn)身看向王根棟:“我給你留五分之一的人,但你要做出來水師大軍都在的假象,每日沿黑河巡防,其余人我要帶走。”
孟長安長長吐出一口氣:“是時候去和渤海人打打交道了。”
第六百一十五章
對手
白山關(guān)外,野槐坡。
一隊(duì)渤海國的斥候小心翼翼的靠近,這個位置是觀察鎮(zhèn)東關(guān)上寧軍防備情況的最好的地方,而就在一年多之前,這個地方還不叫鎮(zhèn)東關(guān),也不屬于寧國。
渤海軍的斥候隊(duì)正從野槐坡上悄悄露出頭舉起千里眼往對面城關(guān)上看了看,城墻上的守軍似乎并沒有察覺到他們到來,這里白雪皚皚,峽谷中冰雪常年不化,見不到太陽的地方陰寒總是會肆無忌憚,而他們身上披著同樣雪白的大氅,爬伏在高坡上若是不動的話誰都會以為那只是積雪。
“記下來�!�
斥候隊(duì)正壓低聲音說道:“寧軍的換防大概一個時辰一次,城墻上常備守軍的數(shù)量大概有五百人左右�!�
身后的斥候點(diǎn)了點(diǎn)頭:“記住了�!�
隊(duì)正嗯了一聲,覺得自己身子下邊的凍雪似乎松動了一下,側(cè)身看了看,然后就看到草居然在蠕動。
草又不是蟲子,沒有風(fēng)的時候怎么會蠕動?
這個斥候隊(duì)正立刻翻身想起來,從雪層下邊有一把短刀刺出來戳進(jìn)他的心口,溫?zé)岬难獜男目诶飮娪砍鰜�,很快就染紅了好大一片雪。
雪層下邊有人翻出來,刀子橫掃,又將后邊的渤海國斥候脖子掃開。
靠近野槐坡的大概十六七個渤海國斥候連二十息都沒能撐住就盡數(shù)被殺,倒在地上的尸體很快就變得僵硬起來。
沈冷將身上那件草衣脫下來,蹲下來按了按腳邊渤海人的尸體,確定人已經(jīng)死了,于是擺了擺手,他手下的斥候迅速的將尸體都拉到不遠(yuǎn)處的林子里,將渤海人身上的軍服拔下來換上,為了方便區(qū)分,每個人的手腕上都綁了一根紅繩。
他們換好衣服之后從林子出來,順著渤海斥候來時留下的腳印往遠(yuǎn)處探索。
鎮(zhèn)東關(guān)外邊的峽谷很長,渤海人的斥候可以輕而易舉的靠近野槐坡這樣距離城關(guān)不足五十丈的地方顯然不是穿越峽谷而來,若是從對面過來的,城關(guān)上高處的?t望手早就已經(jīng)示警了。
正因?yàn)榻舆B幾天都發(fā)現(xiàn)有斥候到過城外的痕跡,可卻又沒有發(fā)現(xiàn)斥候的來路,所以沈冷才親自帶人埋伏在這。
“林子�!�
沈冷蹲下來打了個手勢,斥候隨即全都停了下來。
“渤海人是從這片林子里穿過來的,可是之前斥候隊(duì)這一帶都查過,林子不大,對面就是崖壁,山崖足有幾十丈高,渤海人不可能是飛下來的......”
沈冷說到這的時候停頓了一下:“所以一會兒可能會遇到他們的接應(yīng),大家小心些。”
眾人低低應(yīng)了一聲,沈冷往前指了指,須彌彥帶著四個斥候先進(jìn)了林子里邊。
雖然已經(jīng)進(jìn)了六月,可是山谷林子里不經(jīng)常見到太陽的地方積雪很厚,而且很硬實(shí),大部分人覺得腳踩在積雪上一定會留下痕跡,可凍雪堅(jiān)固,用帶著的樹枝隨便掃幾下,浮塵掃掉腳印也就沒了,就算是不處理,一陣山風(fēng)之后也什么都看不到。
越往山里走凍雪越硬腳印越淺,到了林子邊緣,須彌彥擺手示意停下來。
他一個人往林子外靠近,藏在一棵樹后邊往對面山崖上看了看,而他完全沒有察覺到頭頂上有一根繩子慢慢的放下來,沒有絲毫聲音,繩子到他頭頂?shù)臅r候下來的速度驟然加快,精準(zhǔn)的套進(jìn)須彌彥的脖子里,樹上藏身的渤海國斥候猛的往上一拉,須彌彥的身體就被提了起來。
好在,他是須彌彥。
在被拉起來的一瞬間,須彌彥的腳在地上用力一蹬,隨著他跳起來脖子上被勒住的繩子就變得松了,在半空中他伸手將繩套從脖子上摘下來,半空中雙腳在樹干上一蹬身子橫著出去,樹上的渤海國斥候就被拉了下來。
附近幾棵樹上有弩箭激射,箭矢瞬息而至,須彌彥也不停,猶如一頭獵豹般在林子里穿梭,背后掛著的那個人只好松手,可是才站起來,卻沒有想到須彌彥居然兜了一個圈子又跑回來,一拳打在他脖子上,這一拳打的渤海國斥候嗓子里咔嚓一聲,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斷了。
弩箭從好幾個角度而來,須彌彥左右閃躲,弩箭在他身后一支一支的戳進(jìn)凍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