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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

    隨著一聲令下,一塊與火藥包差不多相同重量的石頭朝著黑武步兵軍陣那邊砸了過去,?t望手的目測近乎精準,大石頭轟然落在黑武人的隊伍里,數(shù)名黑武士兵被砸傷。

    “距離準確,火藥包可以放了!”

    “放!”

    嗖嗖嗖......

    三個火藥包幾乎同時朝著黑武步兵軍陣那邊拋射了過去,寧軍這邊的士兵們緊張的看著那火藥包飛過的軌跡,黑武人那邊何嘗不是一樣?當他們看到天雷飛了過來,一下子就炸了,離著遠的時候誰也判斷不了火藥包的落點在哪兒,整個隊伍都亂了套,黑武士兵們瘋狂的往四周跑開,哪里還有勇氣維持隊列整齊不變。

    三個火藥包先后在黑武隊伍里炸開,火藥將無數(shù)的碎石子和碎鐵殘暴的送了出去,密密麻麻的碎石打穿了一具又一具身體,碎石透體而出的場面若是可以放慢來看的話,血液在碎石后邊追隨的畫面一定很慘烈,還帶著一絲殘忍的美感。

    一名來不及逃開的黑武士兵脖子被鐵片擊穿,他抬起手捂住脖子,血液從他的手指縫隙里往外涌,他茫然的看向四周,希望可以有同袍來救自己,然后他看到身邊的士兵武者眼睛哀嚎著,碎石擊穿了眼球留在腦袋里,那士兵疼痛的無法忍受,最終撲倒在地上來回打滾。

    脖子被擊穿的士兵也倒了下來,視線轉移到了天空上,他看到頭頂上的云似乎逐漸變成了紅色。

    砰地一聲,他身邊又倒下來一個人,身上被碎石鐵片打出來至少六七個洞,他的身體一下一下的抽搐著,兩只手還在下意識的在身上摸索,可是那些東西全都在體內,他根本就找不到。

    三個火藥包將黑武人的進攻擊碎,原本還想把寧人的拋石車搶過來,此時只想著趕緊離開那個鬼東西的拋射范圍,黑武人散亂無章的退走,他們原本就不是正規(guī)的黑武軍隊,而是最近才接受訓練的劍門信徒,和黑武南院大營的邊軍相比差的太遠了。

    另外一邊,老將軍裴亭山在兩支黑武騎兵追擊的縫隙里殺了出來,損失了千余騎兵之后將敵人甩開了些許距離,可是黑武騎兵顯然沒有打算放過他,依然在后邊緊追不舍。

    刀兵步兵陣列開始往前移動,黑武人浪潮一般退下去,給了他們向別古城靠近的機會,安裝著木輪的巨大拋石車艱難的往前推著走,寧軍也不敢輕易把拋石車拆裝,這個時候,哪里有時間拆裝,再說只要拋石車還架著,黑武人就不敢輕易靠近。

    別古城。

    皇帝大聲下令:“讓沈冷帶騎兵出去,把朕的打擊接回來!”

    皇帝下令,身邊人勸道:“陛下,黑武人尚未退遠,此時就打開城門,黑武人再殺回來難以確保城門不失�!�

    “閉嘴!”

    皇帝怒視說話的人,手微微發(fā)顫著指著城外:“你知道城外那是誰?”

    “是大將軍裴亭山......”

    “亦是朕的兄弟。”

    皇帝往北邊看:“去給沈冷傳令!”

    “報!”

    有傳令兵跑到高臺下邊大聲喊著:“沈將軍從東門率騎兵出去了!”

    皇帝猛的轉頭往城東方向看,騎兵已經(jīng)在城門口那邊集結,皇帝知道,沈冷并不是意氣用事,沈冷是深知他對裴亭山的感情,所以無論如何他也會派人出去接應裴亭山,皇帝心里一暖,那個傻小子,總是會想到自己的心里去。

    東邊城門打開,沈冷帶著騎兵呼嘯而出。

    激戰(zhàn)從清晨到天黑,刀兵終于到了城外,可老將軍裴亭山下令刀兵駐守在城門之外,拋石車陣地也在城門外,刀兵不進城,用以守護拋石車來給黑武人造成巨大壓力。

    一身是血的裴亭山快步進城,皇帝已經(jīng)在城門口等著了,看到裴亭山進來,皇帝快步過去,兩個人伸著雙手迎面過來,四只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陛下�!�

    裴亭山屈膝要跪,皇帝一發(fā)力將裴亭山拉起來:“不許跪!”

    裴亭山眼睛發(fā)紅:“陛下,老臣來晚了。”

    “哪里晚了�!�

    皇帝看著裴亭山的眼睛:“朕知道你一定會來,不管多難,不管多累,不管多險,你從不曾讓朕失望過。”

    裴亭山鼻子一酸:“臣老了,若是臣再年輕二十歲,若見黑武人如此欺負陛下,臣就帶著刀兵一口氣殺到黑武人的大營去�!�

    “這算什么欺負。”

    皇帝笑了笑:“朕把黑武數(shù)十萬大軍留在這,以少打多,那是朕欺負他們�!�

    “對,是陛下欺負他們。”

    裴亭山也跟著笑。

    多少年了,兩個人的并肩作戰(zhàn),依然熱血不減。

    “商量一下。”

    皇帝拉著裴亭山的手往回走:“那大殺器叫什么?”

    “是沈冷手下的番邦大胡子想出來的東西,還沒取名字,不過黑武人嚎叫著說那是天雷,臣倒是覺得這名字不錯,以火藥之中混合大量的碎石子和碎鐵,炸開之后殺傷力很兇�!�

    皇帝道:“看見這東西,朕有了一個想法,有天雷的話咱們何必死守?朕與你同率大軍往前壓上一段距離,就能以天雷砸黑武人的大營,打破黑武人大營就有勝利之望,雖然咱們兵力少,可是士氣正盛,或可一戰(zhàn)而將北線黑武人的封鎖突破�!�

    “陛下......”

    裴亭山欲言又止,他真的不想讓陛下失望,可是事實上,只能讓陛下失望。

    “火藥只有那么多�!�

    裴亭山低著頭:“刀兵之中沒有火藥,是沈冷的巡海水師之中帶來的,所有的都已經(jīng)用以制作天雷,一共只做出來不到三十個,剛才用了大部分,還剩下不足十個......這幾個天雷,只能勉強留著用以阻擋黑武人沖城車......”

    “沒了?”

    皇帝的臉色頓時暗淡下來:“為什么不多帶些?”

    沈冷在旁邊回答:“陛下,咱們離開長安的時候,臣知道火藥可能會有大用處,是搜刮了長安城內幾乎所有存貨,連制作爆竹的作坊里所用的都買來了,火藥配制不容易,尋常用作爆竹的火藥威力不足,現(xiàn)在的配比做了些調整,還因此炸傷了好幾個人�!�

    他看了皇帝一眼后繼續(xù)說道:“瀚海城武工坊那邊的火藥倒是多,弩陣車也需火藥來操作,可是和瀚海城沒有聯(lián)絡,也無法從那邊運送過來。”

    皇帝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若是天雷無數(shù),朕已經(jīng)看到了滅掉黑武的希望�!�

    他回頭看向沈冷:“回長安之后你在督辦此事,責令武工坊,盡快改善火藥配比,這種東西多多益善。”

    “是�!�

    沈冷垂首。

    皇帝看向北邊,雖然隔著城墻看不到黑武大營,還是忍不住長嘆一聲:“若是再多一些就好了,一口氣將北線黑武大營炸他個天翻地覆,說不定還把直接把心奉月送去見他的月神�!�

    皇帝的語氣之中,滿是失望。

    可是沒有辦法,大寧之前根本就沒有過將火藥用于戰(zhàn)爭的先例,制作煙花爆竹的火藥威力不足,火藥包給黑武人帶來的更多是心理上的壓力,實則威力并沒有看起來那么恐怖。

    “火藥�!�

    皇帝自言自語似的說道:“朕才醒悟,火藥是將來能改變整個天下的東西�!�

    皇帝看向沈冷:“那個番邦大胡子呢?叫他過來,朕要重重的賞他�!�

    沈冷笑道:“臣倒是知道他想要什么賞賜。”

    皇帝問:“他想要什么?”

    “做寧人�!�

    沈冷看向皇帝:“做一個真真正正的寧人�!�

    皇帝怔住,點頭:“他已經(jīng)是了�!�

    ......

    ......

    第八百九十四章

    別辜負

    黑武人不知底細,攻勢暫停。

    皇帝知道了底細,攻勢暫停。

    誠如皇帝所期盼的那樣,若是手中有大量天雷,別說打贏這一戰(zhàn),就算是滅黑武都有了希望,在這一刻,皇帝才感受到了天下格局會因為某一個東西的出現(xiàn)而改變,這個天下太大,大到以他的眼界看到的不過萬一,這個天下太小,改變天下或許只因一人一物。

    站在別古城的城墻上,看著遠處黑武大軍重新結陣將別古城圍的水泄不通,其實皇帝很清楚,就算是有天雷這樣的大殺器震懾,黑武人也不會遲疑太久。

    對于黑武人來說,盡快拿下他這個大寧皇帝這一戰(zhàn)就算是勝了,不管丟失了多少土地,寧帝死或是被生擒,這一戰(zhàn)將是扭轉乾坤的關鍵。

    “你看看那些黑武人�!�

    皇帝指向城外。

    “他們大部分其實都是平民百姓,可是因為心奉月,他們變成了士兵。”

    裴亭山垂首:“所以陛下當初下令遏制禪宗入中原是對的,宗教對于百姓的影響太大,百姓們一旦深陷其中就會迷失本性,會覺得自己真的會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會覺得所謂的神會保護他們一輩子。”

    “朕為什么不敢放松,朕的先祖乃至于父兄,歷代大寧皇帝都不敢放松,是因為都深知要想讓百姓心定不變,當讓百姓以大寧為心中信仰,而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神仙佛陀,百姓們心中信仰不變,大寧永昌,然而改變百姓心中信仰的不是百姓自己,而是大寧,如果大寧弱了,那么百姓們也就弱了,百姓們信仰動搖了,大寧就難了�!�

    皇帝吐出一口氣:“朕憋著勁兒要打出來大寧數(shù)百年未有之氣勢,也是為了讓百姓們心中信仰篤定�!�

    裴亭山垂首:“臣看的不如陛下遠,臣思慮也不如陛下多,臣只知時刻謹記一件事,那就是不管陛下做什么決定,臣都會陪著陛下,陛下手指的方向,就是臣帶著刀兵向前的方向,臣練兵,始終在對士兵們說,不進攻的刀兵不合格,因為臣知道,陛下需要一個人一支隊伍,始終向前,有人可進,有人可守,有人可退,臣就是那個可進之人�!�

    皇帝從裴亭山的話里聽出來什么,轉頭看向他:“你應該明白,朕寧可失去這來之不易爭得的土地,也不希望你出事�!�

    裴亭山笑了笑:“臣在疆場這么多年,每一次廝殺之前都會抱定必死之心,所以陛下不用擔心,老臣惜命,所以逢戰(zhàn)才會不畏死,臣了解戰(zhàn)場,戰(zhàn)場上越是不怕死的,反而越活得久。”

    皇帝微微搖頭:“不勝之戰(zhàn),不是朕想要的,何謂勝?不是殺敵多少,而是你我都還在�!�

    裴亭山垂首:“臣,銘記于心�!�

    半個時辰之后,一個收拾出來的小院里,裴亭山靠在椅子上坐于樹下乘涼,他的親兵引領著沈冷從院外走進來,裴亭山看到沈冷之后沒有起身,依然斜靠在那,依然盛氣凌人。

    可他有這個資格。

    “小子,過來坐�!�

    裴亭山擺了擺手,示意親兵們都退下去,院子里只剩下他和沈冷兩個人。

    “坐下來聊幾句,今日我在城中休息一夜,明日我還要回城外刀兵大營�!�

    裴亭山看了沈冷一眼,指了指旁邊放著的蒲扇:“天氣酷熱,為我搖扇。”

    沈冷在裴亭山面前坐下來,拿了蒲扇為裴亭山扇風,裴亭山滿意的笑了笑,雖仍是一臉倨傲,可眼神里有些欣慰一閃而過。

    “說說吧,你對我是什么印象?”

    他問沈冷。

    “前輩楷模�!�

    沈冷回答。

    裴亭山撇嘴:“少他娘的放屁扯淡,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當初我派人想弄死孟長安,也想派人弄死你,還前輩楷模,你們倆心里要是沒有罵過我祖宗十八代,我跟你姓�!�

    沈冷訕訕的笑了笑,確實不好回答。

    裴亭山哼了一聲:“還特么的真罵過?”

    沈冷笑的更尷尬了。

    裴亭山瞪了他一眼:“使點勁兒,綿軟無力的像個娘們兒。”

    沈冷扇風的速度隨即快起來。

    裴亭山滿意的舒了口氣,讓自己在椅子上靠的更舒服了些,閉上眼睛不再說話,沈冷等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裴亭山居然睡著了,沒多久竟是打起了鼾,聲音還不小,沈冷也沒有離開,手搖蒲扇保持的很穩(wěn)定很勻速,右手酸了就換左手,左手酸了換回右手。

    門外的裴亭山的親兵不時回頭看著,也不知道每個人心中都是什么想法。

    足足一個時辰,說要聊幾句的裴亭山睡的似乎很香,一個時辰之后他才醒過來,睜開眼睛看了看沈冷,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沈冷額頭上的汗水。

    這位倨傲的老人,更加的倨傲,得意的笑了笑。

    “看,這就是大將軍的分量�!�

    裴亭山看了沈冷一眼:“你看不慣我,可還得為我扇風�!�

    沈冷搖頭:“沒有看不慣大將軍,只是人有遠近,我與孟長安是兄弟,自然會在他那邊,不論孟長安和裴嘯當初的事,大將軍就是我的前輩,軍中前輩如父兄,我為父兄搖扇,是情理之中�!�

    “真的這么想?”

    “真的這么想�!�

    沈冷認真的回答道:“如果大將軍還是要殺孟長安,我還是要和大將軍對著干,如果沒有這事,我隨時都愿意為大將軍搖扇�!�

    裴亭山哈哈大笑:“好好好,你不虧心,也不虛偽�!�

    他坐直了身子:“手酸嗎?”

    沈冷點頭:“酸�!�

    裴亭山道:“繼續(xù)搖,到你回去的時候�!�

    沈冷再次點頭:“好�!�

    裴亭山沉默了一會兒,伸手把煙斗從旁邊拿起來,塞進去一些煙絲,用眼神瞥了瞥旁邊的火鐮,沈冷放下蒲扇打著了火鐮為裴亭山把煙斗點上,裴亭山深吸一口,很愜意的吐出煙氣,像是滿足到了極致。

    “行了,別搖了,我就當是自己不虧了�!�

    裴亭山再次閉上眼睛,卻沒有了那一臉的倨傲之氣。

    “我死了一個兒子,你此時為我點煙搖扇,我算你補償我了�!�

    裴亭山閉著眼睛說道:“自此之后,你我再無恩怨。”

    沈冷心里一震。

    裴亭山繼續(xù)說道:“你是個領兵的奇才,別跟我說你沒看明白這一戰(zhàn)。”

    “看明白了�!�

    “那你跟我說說,你看明白了什么?”

    “再有五天,武新宇不來,我軍必敗,陛下有生死之憂�!�

    “陛下不會有生死之憂,因為我來了�!�

    裴亭山長長的吐出一口煙氣:“你看得出來,孟長安也看得出來,陛下自然也看得出來,這一戰(zhàn)若是再打下去援兵不到,我們確實必輸無疑,可是大寧的軍人如果讓陛下在此受辱,那就是一群廢物......我來說說你的想法,你且看我說的對不對�!�

    裴亭山靠在椅子上睜開眼睛看著沈冷的眼睛:“你和孟長安一定商量過了,如果城不可守,你們兩個,一個帶兵阻擋黑武大軍,一個率領所有騎兵保護陛下突圍,是不是?”

    沈冷沒回答,沒回答已經(jīng)是答案。

    裴亭山道:“不是我信不過你們兩個年輕人,而是輪不到你們�!�

    沈冷驟然睜大了眼睛。

    裴亭山深吸一口氣,又吐出,吞云吐霧的樣子像個得道成精的老妖怪,可是卻已經(jīng)不再是個嚇人的老妖怪。

    “我是大將軍,我是陛下兄弟,若要為陛下死,我排第一。”

    裴亭山道:“況且,我信不過你們能保護好陛下的后背......你現(xiàn)在是幾品?”

    “正三品�!�

    “我是正一品,大寧軍中沒幾個正一品。”

    裴亭山道:“所以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在給你下令.......再堅守數(shù)日之后,若武新宇援軍不到,我把刀兵的騎兵也都給你們,我?guī)Р奖鵀楸菹聰嗪�,若陛下不走,你們就把陛下綁了走,記住了嗎?�?br />
    沈冷剛要開口,裴亭山搖頭:“我說過了,這是軍令。”

    沈冷站起來,俯身一拜。

    裴亭山笑了笑:“少特么的來這一套,提前給老夫送行?老夫未必會死,黑武人想殺我多少年了還不是眼睜睜看著老夫活的好好的......不過,若我死了,你和孟長安要給我磕頭�!�

    “是!”

    沈冷眼睛紅紅的,肅立行軍禮。

    “還是軍禮順眼�!�

    裴亭山笑著說道:“你們兩個還沒到看破生死的年紀,連我都沒看破,你們怎么可能真的看破,我堅信的是,你們兩個可以互相為對方而死,可我不信任你們兩個都為陛下守好后路,我才是陛下的兄弟......算了,也別特么的給我磕頭了,我要是死了,你們倆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向我戰(zhàn)死的地方行個軍禮,老夫也就歡喜�!�

    他再次閉上眼睛:“回去吧,我要說的都說完了,你們兩個都給老夫記住,若是以老夫之死換不來陛下平安,我死也不會放過你們,必化身惡鬼,讓你們兩個死無葬身之地�!�

    “記住了!”

    沈冷再次一拜。

    “滾吧。”

    裴亭山一擺手:“還是看著你不順眼啊......不管裴嘯多不成器,也是我兒子,過繼的兒子也是兒子,我還是看著他順眼,你別在老夫眼前晃蕩了,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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