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所以出了大殿之后鷓鴣烈就在想自己會以一種什么樣的方式死去,但他不愿意就這樣死去。
兩個黑衣人從大殿里追出來卻不見了鷓鴣烈的蹤跡,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之后就立刻分開,一個朝著鷓鴣烈的住處追過去,另外一個則朝著大殿后門的方向搜尋。
可是找了足足一個時辰,鷓鴣烈卻好像就這樣憑空消失了一樣完全沒有蹤跡,那兩個人是伽洛克略身邊的禁衛(wèi),武藝之高強罕見對手,他們最擅長的就是殺人的手段,可是人找不到了怎么殺?
一個時辰之后兩個黑衣人回到大殿里匯報消息,單膝跪倒在伽洛克略面前,伽洛克略聽完之后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人難道還能飛了不成?
“下令封鎖全城,搜查整個皇宮。”
他一擺手:“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禁軍立刻調(diào)動起來,原本可以悄默聲的把鷓鴣烈干掉,現(xiàn)在卻成了大張旗鼓的搜索,伽洛克略很憤怒,他竟然被一個他撿來的人耍了。
可是一整夜過去,依然沒有絲毫收獲。
整個皇宮都被翻了個底朝天一樣,每一間宮殿每一個屋子都仔細搜查過,依然一無所獲,鷓鴣烈真的就這樣消失了,有人說他飛走了,他是個妖怪變得。
第二天一早,城外傳來一陣陣號角聲,伽洛克略已經(jīng)沒有時間再浪費在找一個小人物身上,他必須盡快帶著大軍撤離,他要走至少三個月左右的時間才能到海岸,他的艦隊在海岸等著他回去,左衛(wèi)軍和右衛(wèi)軍就是犧牲品,為雷塔和馬革陪葬的犧牲品。
伽洛克略離開皇宮之后沒多久,在大殿外邊靠東側(cè)的茅廁里,蹲在糞坑里已經(jīng)整整一夜的鷓鴣烈感覺自己就算沒有被人抓到砍死也快被熏死了,糞坑很大,沒有人靠近的時候他就縮在糞坑角落里把頭露出來,有人來的時候他就蹲下去,頭上頂著一個瓦罐,瓦罐上有個缺口可以讓他呼吸,他還要控制著蹲下來的幅度有多大,若是蹲的太低了的話就會被糞坑淹死,他不想死也不想吃一口。
好在夜里沒有人會注意這個地方,好在他真的很能忍。
他聽到了隊伍集合的號角聲,那是伽洛克略就要撤走的信號,鷓鴣烈沒敢立刻出來而是又等了好一會兒,確定四周沒有人聲之后才爬出來,感覺自己好像已經(jīng)被腌制入味,那種味道就算洗澡的時候把皮都搓下去也未必能洗掉,腌制了這么久,感覺五臟六腑都已經(jīng)被滲透。
鷓鴣烈小心翼翼的繞到后邊一頭扎進荷池里,把衣服脫了個精光洗澡,那荷池都被他洗的變了顏色,估摸著到了夏天荷花盛放的時候,應(yīng)該會比往年開的更艷麗些。
光著身子隨便跑進一間屋子里翻找,翻出來件衣服套上,趁著沒人溜出皇宮,他本想去找留守王庭的右賢王馬革,可是轉(zhuǎn)念一想馬革也不是什么好東西,那個家伙好殺殘忍,自己若是去找他的話就算將伽洛克略的計劃告訴馬革,馬革也不會放過他。
馬革的家族在安息國內(nèi)勢力龐大,這次伽洛克略有意除掉他,若以報復(fù)伽洛克略為目標的話鷓鴣烈應(yīng)該把這件事告訴馬革,讓馬革帶兵回去,可是鷓鴣烈太了解馬革的為人,第一,馬革不敢?guī)е倚l(wèi)軍剩下的人馬回去公然反抗伽洛克略,第二馬革也不會留著他。
“你們這些王八蛋都去死好了。”
鷓鴣烈罵了一句,腦子里卻不斷思考著自己應(yīng)該去什么地方,如果回安息的話那豈不是找死,可不回安息又能去哪兒?天下之大,真的無容身之處......想來想去還是得先離開王庭城再說,要想出城現(xiàn)在倒也不是什么難事。
他先是混進傷兵營里偷了一套安息士兵的軍服換上,然后在路邊隱秘處等著,禁軍開拔沒有那么快出城,他壯著膽子混進禁軍隊伍里,跟在一支隊伍最后邊明目張膽的走出王庭城,可出了城之后他立刻停下來站在門口,禁軍的人以為他是右衛(wèi)軍守門的人連理會都沒理會,他裝模作樣的筆直站在門口目送禁軍大隊人馬撤出,先去整頓了軍隊的伽洛克略騎馬經(jīng)過的時候,鷓鴣烈就站在城門口,好在所有士兵都蒙著臉,這兩日風(fēng)沙大,所有人都蒙著口鼻。
伽洛克略自然也想不到鷓鴣烈居然就站在城門口目送他離開,鷓鴣烈努力壓制著自己的怒火沒有表現(xiàn)出來,皇帝在他面前縱馬過去,他則在心里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至少八萬安息禁軍走了整整半日才從王庭西邊和南邊四座城門全部撤出,趁著混亂,鷓鴣烈悄悄逃走,他不敢和禁軍走一個方向,所以只能往東北方向逃,而東北方向是寧軍,逃出去大概二里左右他害怕遇到寧人的斥候,在戰(zhàn)場上撿了一把刀掛好壯膽用,轉(zhuǎn)而向東南方向逃走。
東南方向是左賢王雷塔的防區(qū),他還不知道伽洛克略的態(tài)度,也不知道伽洛克略要殺鷓鴣烈的事,所以鷓鴣烈打算去碰碰運氣,假裝去傳達伽洛克略的旨意,希望能蒙混過關(guān)。
走了大概半日的時間到了雷塔的左衛(wèi)軍防區(qū),才靠近就被游騎兵發(fā)現(xiàn),他身上穿著的是安息人的軍服,可還是被立刻抓了起來。
半個時辰之后,他已經(jīng)在雷塔的大帳里。
雷塔看了一眼被捆綁起來的鷓鴣烈忍不住笑了笑:“你這樣子,是剛剛從王庭城里逃出來?”
鷓鴣烈嘆了口氣:“也不算是逃出來,而是被逼出來的。”
雷塔眼神閃爍了一下:“以陛下對你的信任,誰能逼你?”
“你說呢?”
鷓鴣烈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
雷塔的第一反應(yīng)是:“陛下?”
他疑惑的看向鷓鴣烈。
“是啊......”
鷓鴣烈長長吐出一口氣:“陛下讓我去送死�!�
“�。�!”
雷塔的臉色一變:“你這是什么意思。”
鷓鴣烈嘆道:“陛下說,讓我以一名普通士兵的身份去見寧軍將軍沈冷,這難道不是送死?”
“陛下為何如此?”
“還不是因為你!”
鷓鴣烈狠狠瞪了雷塔一眼:“你和沈冷通信的事陛下早就知道,他說讓我過來以你親兵的身份去接觸沈冷,提供假的情報給寧軍,然后趁機一戰(zhàn)擊敗沈冷所部......陛下已經(jīng)帶著禁軍出王庭城,打算迂回到沈冷所部寧軍的側(cè)面,兩面夾擊擊敗沈冷,而為了保密這件事只能你我知情,所以我只能扮作一個普通士兵來見你。”
雷塔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他的第一念頭是殺了面前這個人。
“陛下說,如果這一戰(zhàn)擊敗沈冷的話,所有事都既往不咎,他只會記住你曾經(jīng)的無數(shù)戰(zhàn)功,不會記住偶爾犯下的小錯,陛下還說......他打算放棄右衛(wèi)軍了�!�
雷塔眉頭皺的很緊,他認真的打量著鷓鴣烈的臉色似乎是想從其中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可是鷓鴣烈的表情看起來完全不似作偽,他一時之間又不好確定,然而鷓鴣烈那一句陛下要放棄右衛(wèi)軍了把他嚇了一跳,心臟都抽了一下。
“我的人剛剛報告說,陛下率領(lǐng)禁軍是要回安息了。”
雷塔死死的盯著鷓鴣烈的眼睛:“你說陛下是要迂回到沈冷所部寧軍的側(cè)翼,如果真的如你所說,陛下一定會派人來,而不是讓你一個人前來�!�
“王爺,你還不醒?”
鷓鴣烈嘆了口氣后說道:“陛下為什么放棄右衛(wèi)軍?因為右衛(wèi)軍慘敗,馬革完全不是寧軍對手,而馬革戰(zhàn)敗之后寧軍已經(jīng)兵臨城下,陛下要想撤回安息,走來時的路并不穩(wěn)妥,陛下讓馬革率軍死守王庭,而陛下則率軍假意撤離實則進攻沈冷,擊敗沈冷之后就能從東南方向進入大支國,走大支國回去要比來時快將近一個月的時間�!�
雷塔冷哼一聲:“你明明是自己逃出來的卻還如此騙我,以為我不敢殺你?”
“那你殺了我試試?”
鷓鴣烈冷笑:“且看看,三日之內(nèi),陛下的怒火會不會燒到你的頭頂。”
雷塔心里微微一震:“那你說,陛下到底如何安排的?”
“陛下是意思是,讓我假扮你的親兵去給沈冷送信,你只管用以往和沈冷聯(lián)絡(luò)的方式寫信給他,我代表你去和沈冷談,沈冷必然會信,陛下說,如不出意外的話,沈冷給你開出的條件必然是讓你左衛(wèi)軍繳械之后才能通過,你就假意答應(yīng)沈冷,待沈冷率軍出大營收繳你們左衛(wèi)軍的兵器之際,陛下親自率軍猛攻沈冷側(cè)翼,一戰(zhàn)可定�!�
雷塔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濕透了:“陛下......陛下還知道什么?”
“哪有什么能瞞得住陛下。”
鷓鴣烈看雷塔表情就知道自己這次賭對了:“王爺,你唯一活命的機會就是按照陛下的吩咐去做,你自己很清楚,若你不想家破人亡的話現(xiàn)在就可以去寫信了,我會把你的信送去寧軍大營,當然,我需要你的人領(lǐng)路�!�
雷塔沉默了許久,點頭:“寫什么?”
鷓鴣烈在心里也長出了一口氣,臉上卻看起來有些冷漠的說道:“那是你的事,我只管去送信。”
......
......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是個人才啊
鷓鴣烈騙了雷塔并不是為了真的去見寧軍沈冷,他又不是想死想瘋了,他只是想從這過去左衛(wèi)軍的防區(qū),在左衛(wèi)軍和寧軍之間有一條很寬的地帶,他完全可以自己一個人穿過這一條地帶然后一頭扎進山里做野人,只要能一兩個月不死,他就能徒步走到大支國,大支國是個相對溫和的地方而且那邊的人尚未完全開化,沒有多少人讀書識字,他在那邊混生活應(yīng)該不難。
懷里揣好了雷塔的親筆信,鷓鴣烈讓雷塔的親兵帶路,雷塔特意交代了那兩個親兵幾句,如果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就把鷓鴣烈殺了。
三個人出了左衛(wèi)軍大營之后一路往東走,寧軍和安息人之間大概有一條二十里左右的空當?shù)貛�,鷓鴣烈一直都在注意四周地形,一路走一路看終于讓他找到了個還算隱秘的地方,不遠處有一片樹林,鉆進去后只要玩命跑就能進山。
“我想方便一下�!�
鷓鴣烈為難的看了看那兩個安息士兵:“稍等我一下可以嗎,實在憋不住了。”
那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的手同時握住了刀柄,鷓鴣烈一看這這樣子就知道事情不對勁,連忙陪笑著說道:“其實不去方便也不是不行,我可以拉在褲子里,我忍忍就好,你們?nèi)倘叹秃�。�?br />
那兩人嫌棄的看了他一眼:“一起去。”
那兩個人看著鷓鴣烈進了樹林子,鷓鴣烈找了棵樹后邊脫了褲子蹲下來,還故意從嗓子里擠出很銷魂的聲音,那兩個人立刻走的稍微遠了些。
鷓鴣烈蹲在那把自己的上衣脫下來,故意把衣袖露在樹外邊,然后提上褲子轉(zhuǎn)身就跑,剛跑出去一步腳下就絆在什么東西上,一下子沒站住撲倒在地,下意識的喊了一聲哎呦。
喊了之后他就知道壞了,連忙回頭看,卻發(fā)現(xiàn)那兩個安息士兵臉色怪異的站在那,再看看,從那兩個人身后轉(zhuǎn)出來幾個寧軍斥候,橫刀已經(jīng)出鞘,那兩個安息人連大氣都不敢出。
砰地一聲,鷓鴣烈屁股上挨了一腳。
他朝著身后看過去,就看到一個捏著鼻子的寧人一臉憤懣的瞪著他。
“老子好端端的趴在這觀察敵情,一個大白屁股差一點撅老子臉上。”
陳冉覺得不解氣,上去又給了鷓鴣烈的屁股一腳。
鷓鴣烈嚇得臉色發(fā)白,哪里想到這林子里居然藏著寧軍斥候,也該著他倒霉,這兩日都沒有戰(zhàn)事陳冉閑的無聊,所以和沈冷說了一聲,他帶著一隊斥候出來監(jiān)視著對面安息人大營的動向,離著好遠就看到有三個人過來,陳冉說什么也沒有想到對方直奔他藏身之處,趴在草叢里的陳冉還想著要不然一刀捅死他算了,結(jié)果那家伙顯然是沒發(fā)現(xiàn)他,直接過來就把褲子脫了,脫了就脫了吧,還特么不是拉粑粑,而是硬擠出來一個屁,這是陳冉近距離觀察后得出的結(jié)論。
鷓鴣烈從昨晚到現(xiàn)在水米未進哪里有什么東西拉出來,能擠出一個屁已經(jīng)是影帝級的表現(xiàn)了,可這個屁不是為了迷惑陳冉的,是為了迷惑外邊那倆安息人的。
陳冉一開始以為臭味是來自那個很不甘心又不得不被擠出來的屁,可是過了一會兒還是聞到臭味,往前湊了湊,在鷓鴣烈的身上他聞到了莊稼茁壯成長的味道。
“你是在什么地方長大的......”
陳冉實在不愿意靠近他,擺了擺手:“都帶回去�!�
鷓鴣烈因為長期都在伽洛克略身邊,伽洛克略學(xué)習(xí)寧人文化語言他也學(xué)了不少,連忙點頭哈腰的說道:“我是左賢王派來和你們大將軍聯(lián)絡(luò)的人,我叫鷓鴣烈�!�
陳冉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下:“我看你不是來聯(lián)絡(luò)的,你是想來毒殺我們大將軍的吧,真狠,先把自己用屎腌一下,然后找機會臭死我們大將軍。”
鷓鴣烈:“......”
大寧的斥候上來把三個人全都綁了帶回去,陳冉這一路上都覺得生氣,只要一回想那大白屁股就在他眼前晃,越想越氣,所以抬起手又給了鷓鴣烈一馬鞭。
回到營地之后沈冷看陳冉進門的時候不對勁,都進門了還不肯把蒙在口鼻上的圍巾解下來,然后他注意到陳冉身后押著三個安息人。
“抓來的舌頭?”
“不是舌頭,是特么自己頂上來的屁股�!�
沈冷嘆了一聲:“你桃花運來了啊�!�
陳冉:“......”
沈冷走過去看了看那三個安息人:“斥候?”
“不是,說是雷塔派來給你送信的。”
陳冉把懷里的信遞給沈冷:“從這個家伙身上搜出來的信�!�
沈冷把信接過來打開看了看,然后眉角就不由自主的往上挑了挑,他擺手:“把這個人留下,其他人帶出去�!�
親兵將另外兩個安息人押了出去,留在屋子里的鷓鴣烈緊張的不住發(fā)抖,他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可那是兩碼事,他面前的是寧軍大將軍,安息人和寧人之間的仇恨應(yīng)該是無法化解,這個人,隨隨便便一句話就能讓他腦袋搬家,而且他也早就聽聞寧軍大將軍沈冷被人稱為人屠,是個殺人無算的家伙。
“你是誰?”
沈冷問。
“左賢王手下親信......”
沈冷擺手:“拉出去把手腳都砍斷�!�
兩個親兵上來就要動手,鷓鴣烈撲通一聲跪下了:“我......我不是雷塔的人,但我確實是來和你聯(lián)絡(luò)的,我是安息皇帝伽洛克略派來的。”
沈冷笑起來:“你想和我說什么?”
鷓鴣烈硬著頭皮說道:“我奉命過來看看你,順便看看雷塔是不是真的已經(jīng)和你們寧人暗中勾結(jié)。”
沈冷把那封信遞給鷓鴣烈:“看來你非但沒有騙了我,也沒有騙了雷塔�!�
這封信是雷塔寫的,寫完了之后塞進信封還用火漆封好,所以寫了些什么鷓鴣烈完全不知道,他把信接過來展開看了看,然后后背上就冒起來一陣涼風(fēng),透心涼。
雷塔在信里說這個人不是他的親信而是安息皇帝伽洛克略派來的人,他可能要對大將軍你不利,他請沈冷殺了這個人,見面就殺。
沈冷往后走了幾步在椅子上坐下來:“你也不是伽洛克略派來的吧�!�
鷓鴣烈連忙說道:“我是,我是信使,陛下確實讓我轉(zhuǎn)告大將軍幾句話�!�
他的腦子里迅速的盤算著應(yīng)該說幾句什么才能讓這個寧人大將軍不殺他,可是倉促之間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在他足夠聰明反應(yīng)也絕對一流,也正是因為他心思敏捷所以伽洛克略才會在征戰(zhàn)的時候多問他的意見,片刻之后他抬起頭看向沈冷:“陛下說,大將軍確實值得欽佩,是個真正的對手,陛下對你的態(tài)度不僅僅是一個敵人,還是一個知己,所以他請大將軍幫個忙......殺了雷塔。”
沈冷聽到這句話后笑起來:“伽洛克略已經(jīng)逃走了吧。”
鷓鴣烈嚇了一跳。
沈冷看著鷓鴣烈笑著說道:“我希望你能用幾句話打動我不殺你,我確定你既不是伽洛克略的信使也不是雷塔的信使,所以留著你毫無用處,當然,最主要的是你身上的味確實有點重�!�
鷓鴣烈在這一刻做出了人生之中最重要的一個決定。
“我有用!”
鷓鴣烈立刻說道:“我是伽洛克略身邊最親信的謀臣,因為看破了他的心思而被他派人追殺,我確實不是信使而是偷偷逃出來的,為了躲避追殺我還在糞坑里藏了一夜�!�
他把胳膊伸過去:“大將軍你聞聞,還沒洗掉味道呢�!�
陳冉道:“別聞了,在糞坑里藏了一宿這句話我信,最起碼足足泡了四個時辰以上,少一刻都不可能腌的這么入味兒�!�
沈冷問:“現(xiàn)在告訴問你的用處是什么?”
“我了解安息,我了解伽洛克略,我也了解左賢王雷塔右賢王馬革,大將軍你有我的幫助可以盡快擊敗左右衛(wèi)軍,然后追上伽洛克略,他確實已經(jīng)帶著禁軍逃走了,這次遠征他就不是來打你們寧人的而是借你們的手來除掉左右賢王。”
沈冷微微皺眉:“現(xiàn)在你可以說仔細些了�!�
鷓鴣烈知道自己的命就在這一線之間,哪里還敢有所隱瞞,把安息人的事如實說了一遍,又解釋了一下他是如何逃出來的,沈冷聽他說完看向陳冉:“覺得怎么樣?”
陳冉嘆道:“這家伙是個人才啊�!�
沈冷笑道:“為了保命可以不擇手段,這樣的人確實有點用處�!�
他起身走到鷓鴣烈身邊:“不過你要想活下去得讓自己一直有用,另外還有一件事告訴你......相信我,伽洛克略沒那么容易逃走,他想借助我們的手除掉雷塔和馬革,還能消耗我大寧戰(zhàn)兵軍力,算盤打的真的好,可他不知道,大寧從不打有頭無尾的仗�!�
鷓鴣烈楞了一下:“你們現(xiàn)在追過去也未必追的上了�!�
“不追,他走不了�!�
沈冷看了看鷓鴣烈認真的問道:“我再給你一刻鐘的時間,如果你能用一刻鐘的時間告訴我怎么盡快徹底消滅雷塔的八萬精銳你就真的可以不用死了,我還會給你一種很棒的獎賞�!�
一刻鐘之后,聽鷓鴣烈說完后沈冷滿意的點了點頭:“態(tài)度還可以,也算言無不盡�!�
他讓人取了一件東西遞給鷓鴣烈:“這是給你的�!�
鷓鴣烈接過來看了看,懵了一下。
那是一塊肥皂,有些淡淡的清香。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得意
四月中,大寧西征主力大軍猛攻吐蕃王庭城,原本以為會堅守此城的安息右衛(wèi)軍卻只抵抗了一天后就撤出王庭城朝著東南方向突圍而出,約定好了似的,在同一天,擋住沈冷大軍的左衛(wèi)軍也在虛晃一槍后撤走。
而寧軍在進入王庭城后見到的已經(jīng)不是傳聞之中西域最為金碧輝煌的地方,吐蕃人心中的圣地,而是一座滿目瘡痍的廢城,唐寶寶下令大軍追擊,兩支軍隊一前一后像是兩條巨龍在追逐搏殺,而沈冷則分兵進入王庭城駐守,他帶著五千騎兵匯合唐寶寶后往西南方向繼續(xù)前壓。
五月初,先率軍退到藏布江的安息國皇帝伽洛克略八萬禁軍在渡河一小半的時候遇襲,近十萬草原騎兵竟然埋伏于此,伽洛克略的大軍損失慘重,只有兩萬余人逃出。
五月中,安息左衛(wèi)軍右衛(wèi)軍同時撤至藏布江,再次被草原騎兵攔截,后面唐寶寶率領(lǐng)大軍追至,藏布江北岸一場廝殺,左賢王雷塔被亂箭射死,右賢王馬革被生擒,唐寶寶下令,將生擒的七萬安息戰(zhàn)俘全部砍死在藏布江邊,尸體丟進滾滾江水中,一時之間藏布江都變成了紅色。
在逃走之前,伽洛克略站在王庭城墻上用千里眼看向?qū)庈姶鬆I的時候看到了草原騎兵,可那是寧軍假扮,在唐寶寶率軍出西甲城之后不久,十萬草原狼騎便從后闕國攻入金雀國,經(jīng)金雀國繞過吐蕃王庭,在藏布江北岸一線設(shè)伏。
安息皇帝伽洛克略慘敗,帶著三萬多名殘兵開始了逃亡,寧軍的追擊如影隨形,安息軍隊不敢停下來也不敢放松,一路上的經(jīng)歷猶如在地獄之中穿行,他們在藏布江一戰(zhàn)中丟失了所有的糧草補給,沒有食物沒有支援,三萬多名安息人在走了兩個多月后已經(jīng)減員到只剩下不到一萬人,而且基本上已經(jīng)喪失戰(zhàn)斗力。
七月初,安息皇帝伽洛克略率領(lǐng)殘兵終于見到了海岸線,只要登船渡�;氐桨蚕⒌蹏@一場噩夢算是結(jié)束了,而此時他身邊的軍隊已經(jīng)不足三千人。
從一片林子里有安息國的斥候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往外看了看,他們身上的衣衫已經(jīng)遮不住身體,每個人看起來都面黃肌瘦,哪里還像是什么戰(zhàn)士,更像是一群難民。
“我們的船!”
斥候在看清楚了船港那邊飄揚著的安息戰(zhàn)旗后竟是激動的失聲痛哭,跪倒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
同樣狼狽的伽洛克略快步從林子里出來,當他看到戰(zhàn)艦的那一刻忍不住也眼睛發(fā)紅,三個月左右的亡命奔逃,從寧軍虎狼的追擊下能逃回到海岸,這其中的滋味只有他們安息人自己知道。
“讓后隊監(jiān)視寧軍動向!”
伽洛克略喊了一聲就朝著戰(zhàn)艦?zāi)沁叞l(fā)足狂奔,可此時此刻哪里還有人會聽他的命令,曾經(jīng)對他敬若神明的士兵們根本沒把他的話當回事,看到海船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開始往前沖,后隊?哪里還有什么后隊。
從林子里沖出去大概有一里多遠就能到海岸,其中一多半是草地一小半是沙灘,一群衣衫襤褸的人像是在沙漠之中已經(jīng)多日沒有喝過水終于看到了水源一樣,跌跌撞撞的往前跑,看到的不僅僅是水還有海市蜃樓中的家園。
眼看著他們就要沖到海岸沙灘上的時候,忽然間聽到了一聲雷鳴。
這晴空萬里,何來雷鳴?
自然不是雷鳴,而是戰(zhàn)鼓。
雷鳴于戰(zhàn)鼓前,也要退避三舍。
隨著第一聲戰(zhàn)鼓響,戰(zhàn)艦上呼的一聲站起來一層身穿深藍色戰(zhàn)甲的大寧戰(zhàn)兵,那明明是安息人的海船,明明還懸掛著安息人的戰(zhàn)旗,可怎么就突然出現(xiàn)了那么多寧軍?
伽洛克略的那艘巨大旗艦甲板上,一位身披戰(zhàn)甲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大步走上來,他走到船一側(cè)站在那看著安息敗兵沖過來,兩只手扶著船舷的老人嘴角微微揚起一抹輕蔑的微笑,風(fēng)吹起他的大紅色披風(fēng),在那一刻他哪里有什么老態(tài),他依然讓南疆敵人聞風(fēng)喪膽的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