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臉還恰到好處的紅了一下。
她轉(zhuǎn)身面對著李長澤，麻布的上衣有些粗糙，所以一直都在摩擦著什么，于是便顯得有些凸起。
李長澤深吸一口氣：“那我現(xiàn)在就讓你為我做一些事，等我們的事做完了，我再讓你去做另外一件事。”
第一千三百二十章
愿你美好
沈冷真的沒有去過小淮河，所以有些好奇，是什么樣的地方能讓那么多男人流連忘返樂不思?xì)w。
他問過老院長，老院長說那地方他年輕的時候就這樣，現(xiàn)在還是這樣，千篇一律，他抿了一口茶，繼續(xù)說道，千篇一律的讓人流連忘返樂不思?xì)w。
沈冷問過大學(xué)士賴成，賴成說小淮河這種地方枯燥而單調(diào)，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他就喜歡這樣的枯燥而單調(diào)。
沈冷還問過大將軍澹臺袁術(shù)，大將軍說身為禁軍大將軍這個問題他不能隨便回答，他還說保護(hù)陛下是禁軍的職責(zé)所在，所以他以往去的次數(shù)多都是有理由的。
所以以上諸位都被沈冷敲詐了，尤其是大將軍澹臺袁術(shù)，被沈冷敲詐了三罐好茶加二十把黑線刀，因?yàn)樯蚶湔f他的意思就是明里暗里的說陛下去小淮河的次數(shù)多。
沈冷之所以打聽這些是怕露怯，因?yàn)樗饝?yīng)了在北疆那些為國和黑武人比試的年輕將軍們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答應(yīng)他們見到陛下，第二件事就是帶他們?nèi)バ』春印?br />
沈冷回來的快，而這些年輕將軍們到長安要等著武新宇的批文，還要各營將軍的批文，比沈冷晚了半個多月才到長安。
男子漢大丈夫，沈冷答應(yīng)過的事就不能反悔。
東暖閣。
皇帝看了一眼沈冷：“聽說你最近幾天一直都在打聽小淮河的事？能打聽到的人都打聽了，你是想怎樣？”
沈冷認(rèn)真回答：“臣只是想知道，怎么才能表現(xiàn)的好像經(jīng)常去一樣，在大寧的那些青年才俊面前才顯得很成熟老練的樣子�！�
皇帝：“呸。”
沈冷訕訕的笑了笑：“其實(shí)主要是打聽一下消費(fèi)水平如何，陛下也知道臣窮�！�
“你窮？”
皇帝瞥了他一眼：“朕怎么聽說，之前你釣魚一樣抓了工部水部司司座姚朝宗的時候，用的是上百顆規(guī)格不俗的東珠？”
沈冷：“謠傳，都是謠傳�！�
皇帝：“給你機(jī)會再說一遍�！�
沈冷嘆道：“就知道陳冉那個家伙干了傻事一定會有副作用......陛下，這東珠......”
皇帝一擺手笑道：“這東珠是朕賞給你的，御史臺的人得到消息后確實(shí)參奏了你一本，說你大量珠寶來歷不明，朕說都是朕給的�！�
沈冷俯身：“臣謝陛下�！�
皇帝道：“這東珠的事就暫且不提了，小淮河的事朕讓兵部想辦法把款項(xiàng)解決一下�！�
沈冷嘿嘿笑：“不用不用，臣之前答應(yīng)過他們的，小淮河的消費(fèi)臣來買單�！�
皇帝問：“也好，雖然那也是獎賞的一種，可畢竟朝廷出錢請這些年輕人去小淮河還是有些不妥當(dāng)，既然你自己以個人的名義帶他們?nèi)?.....”
皇帝轉(zhuǎn)身拉開抽屜，從抽屜里取出來一塊看起來很精致的牌子，轉(zhuǎn)身遞給沈冷：“拿著這個去吧，能給你打個折扣�！�
沈冷雙手接過來：“陛下還是小淮河哪家青樓的貴賓？”
說完之后立刻低頭：“臣什么都沒有說，臣剛才恍惚了一下，感覺像是被賴成賴大人附體了一樣�！�
皇帝笑道：“這是......”
他似乎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停了停，然后沒繼續(xù)說下去：“你去用就是了�！�
沈冷嗯了一聲，俯身問道：“陛下還有什么吩咐？”
皇帝道：“穿便裝去，所有人。”
沈冷笑道：“臣知道，一群將軍集體去小淮河確實(shí)有失體面，明兒一早御史臺大人們就能在大殿上跳著腳的罵街。”
皇帝擺手：“去吧，年輕人在一起聚一下也好，只要不是太放肆�！�
沈冷道：“臣肯定是不會放肆，臣......”
皇帝嗯了一聲：“你慫，朕知道�！�
沈冷退出東暖閣，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衛(wèi)藍(lán)，衛(wèi)藍(lán)俯身道：“國公。”
沈冷晃了晃手里陛下給的那個牌子：“認(rèn)識不？”
衛(wèi)藍(lán)：“認(rèn)識啊�！�
沈冷往前湊了湊：“這是什么？”
衛(wèi)藍(lán)：“這是......”
東暖閣里，皇帝：“咳咳......”
衛(wèi)藍(lán)一縮脖子，笑著對沈冷搖了搖頭：“去了你就知道了�！�
他想了想陛下一會兒就要在大殿接見那些從北疆來長安的年輕將軍，自己倒是可以不去，這會兒閑著無事，找到個小太監(jiān)讓他去告訴代放舟，他先去迎新樓等著，一會兒那些年輕將軍們從大殿出來后可以直接去迎新樓找他，迎新樓距離小淮河不算遠(yuǎn)，一路走過去還能看看長安城里最繁華的這一段。
這些年輕人其中有一多半還沒有到過長安，正好趁著這次機(jī)會多走走看看。
沈冷進(jìn)了到迎新樓門口，伙計們看到他就笑起來，一個個跑過來熱情的打著招呼。
沈冷進(jìn)門，白牙從樓上跑下來，一邊跑一邊笑：“我來結(jié)賬了嗎？”
沈冷：“什么意思？”
白牙道：“黑眼前輩從我這定了一年的酒，說是記你的賬�！�
沈冷：“告辭。”
白牙哈哈大笑：“迎新樓有你們這樣的好朋友照顧生意真是太好了，一定酒就是一年一年的，除了黑眼前輩之外，還有賴成賴大人，還有韓喚枝韓大人，都是記得你的賬�！�
沈冷：“我去......組團(tuán)來的？”
白牙笑道：“還真是�！�
沈冷道：“幸好我今兒又是要帶一個差不多百人規(guī)模的團(tuán)過來，不然的話這筆賬都賺不回來�！�
白牙笑道：“我都知道了，北疆的那些年輕將軍們是吧？東西我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人到了就能開餐，這頓飯不用國公掏錢，迎新樓請了�！�
沈冷道：“估計著今天會喝一些酒，店里的存酒若是......”
“酒有的是�！�
白牙道：“不然的話，你覺得黑眼前輩和賴大人還有韓大人為什么要在這存一年的酒？”
沈冷一怔：“他們是為了今天存的酒？”
白牙點(diǎn)了點(diǎn)頭：“別感動，還是記得你的賬。”
沈冷：“......”
大概等了有一個時辰左后，來自北疆的這些年輕將軍們好像一陣風(fēng)似的呼嘯而來，沈冷看著那些如狼似虎的家伙們?nèi)滩蛔@了口氣：“有些亢奮啊......”
又一個時辰之后，小淮河。
沈冷裝作很熟悉的樣子帶著這些年輕人到了這，站在小淮河中間的石橋上，沈冷像是指點(diǎn)江山一樣：“我跟你說清楚，喝酒我管夠，其他的我就不陪你們了啊......”
略慫。
眾人挑了一家樓子進(jìn)去，沈冷看著他們又是呼嘯而入
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不由自主的想著年輕真好，他把掌柜的叫到一邊：“今天晚上他們在這的一切開銷都找我就好，回頭結(jié)算好了賬單放在柜臺，我明天會讓人來把銀子結(jié)算了。”
“不用不用�！�
掌柜的垂首道：“公爺......”
沈冷：“我還沒說，你怎么知道我是誰�！�
掌柜的說道：“紅袖樓的東主交代過，今天如果有這么大規(guī)模的一群人一起來，就一定是安國公帶來的人，所有花費(fèi)，都由紅袖樓結(jié)賬�！�
沈冷緩緩?fù)鲁鲆豢跉猓骸澳蔷吞嫖叶嘀x云大當(dāng)家�！�
“放心就是了�！�
掌柜的說道：“公爺請進(jìn)吧�！�
沈冷搖了搖頭：“我就不進(jìn)了，你招待好他們就行�！�
沈冷一個人離開這家樓子，走到石橋上回頭看了一眼，正好有個挑著擔(dān)子的貨郎經(jīng)過，在這邊做小生意也能賺不少錢，沈冷在貨郎那買了一個煙斗一些煙絲，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忽然很想抽一口。
點(diǎn)上煙斗，沈冷長長吐出一口氣，那煙氣繚繞在他面前。
“你應(yīng)該進(jìn)去多陪陪他們，不然顯得失禮，你不是說過的嗎，他們來了你會帶著他們來著瘋一回�！�
一個女人的聲音在沈冷身邊出現(xiàn)，沈冷笑了笑，搖頭：“瘋一回我是不怕，主要是沒有一個看上眼的�！�
林落雨伸手把沈冷手里的煙斗拿過來，看了看，放在嘴邊也吸了一口，吐出煙氣的樣子比沈冷似乎還要熟練一些。
“以后別抽煙斗。”
林落雨看了沈冷一眼：“沒什么好處�！�
“那你呢？”
“我？”
林落雨笑了笑：“我只是想嘗嘗你剛剛抽的是什么味道。”
她把煙斗放在石橋欄桿上，煙氣就在她身邊往上冒。
“什么味道？”
沈冷問。
“孤獨(dú)。”
林落雨抬起手在沈冷肩膀上拍了拍，然后轉(zhuǎn)身走了，那兩個字好像鉆進(jìn)沈冷腦子里一樣，他愣在那好一會兒，然后苦笑。
沈冷能帶給多少人開心，能讓多少人開心，可是茶爺不在身邊的時候，有誰能讓他真的開心？
他只是想讓很多人開心，想讓身邊人都開心。
在那么一個短短的瞬間，沈冷覺得這個繁華的世界和自己格格不入，他不是不喜歡小淮河這里，只是與他無關(guān)，他沒有抵觸，他只是真的沒有感覺。
不多時，林落雨拎著兩串糖葫蘆回來，遞給沈冷一串：“這個比抽煙好，很甜�！�
沈冷接過來：“喝了好多酒，剛好解解酒勁兒�！�
“我和你說過�！�
林落雨咬了一顆糖葫蘆，于是漂亮的小腮幫子就鼓起來，一邊吃一邊說話的時候有些少女般的可愛。
她說：“我看著你體會人生，是一場修行，看你看得久了，自己都脫胎換骨，我覺得很美好，于是修行不苦，你帶給人的所有美好都讓我覺得人間值得......所以......”
她笑了笑：“你這樣的人啊，應(yīng)該比所有人都更圓滿才行，我吸你的福氣美滿我才能繼續(xù)修行，最近聽到一句話很好，送給你�！�
“什么？”
“愿世間所有美好都與你環(huán)環(huán)相扣�！�
林落雨：“我還沒有得道成仙呢，你還得努力�！�
沈冷笑起來：“好。”
......
......
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
七折
小淮河再怎么好，再怎么快活，沈冷都不在這個世界里，他也從不是一個在乎被人怎么看他的人，特立獨(dú)行的像個不通世務(wù)的怪物。
他跟不少人打聽了小淮河的事，所以這事被人揪著說他作風(fēng)有問題而且明目張膽，甚至有人拿到陛下面前說，還要求廷尉府嚴(yán)查。
有人說他就是裝純良，其實(shí)一肚子男盜女娼。
然而沈冷并不在乎，依然帶著浩浩蕩蕩的隊(duì)伍去了小淮河，然后孤身一人出了青樓，這就是他，站在石橋點(diǎn)上煙斗的那一刻，這也是他。
有人在大殿上說沈冷是恃功自傲完全不把朝廷法紀(jì)和規(guī)矩放在眼里，一般這種時候皇帝都會由著他們說完，然后隨便說幾句什么事情也就過去了。
可是坐在龍椅上聽著下邊的人喋喋不休，也不知道為什么皇帝就想起來前兩日那個雨夜。
那個傻小子喝了那么多酒，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孤兒的時候，無助的如同小時候，他哭的時候，是多無助？多害怕？
他躺在雨地里睡著了一定做了噩夢，所以才會驟然驚醒喊了一聲陛下。
皇帝閉上眼睛，心里微疼。
“沈冷身為國公，身為水師大將軍，身為朝廷大員，私自帶著一群北疆赴京覲見陛下的年輕將軍集體到小淮河那種地方去，簡直有辱國體！”
那人還在慷慨激昂的說著，陛下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他這是不把國法朝綱放在眼里，這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說話的問朝著皇帝俯身一拜：“臣請陛下，重懲沈冷！”
“恃功自傲�！�
皇帝重復(fù)了一遍這四個字，換換睜開眼睛。
“說話的是誰？”
他當(dāng)然知道說話的是誰，是工部一名郎中，四部司司座之一，因?yàn)橹吧蚶鋷П碴J工部，所以工部官員對沈冷或多或少都有些意見。
這個人是工部起部司司座楊久青，他俯身等著陛下說話，雖然明知道他的話未必會讓陛下對沈冷做出懲處，但他不認(rèn)為自己說錯了什么。
其實(shí)他說的當(dāng)然沒錯，身為朝廷官員照顧朝廷體面，確實(shí)沒錯。
“臣，工部起部司郎中司座楊久青�！�
“唔�！�
“楊大人�！�
皇帝看了楊久青一眼：“你剛剛說沈冷是居功自傲，是目無法紀(jì)，朕覺得你說的對，朝廷有朝廷的規(guī)矩，國家有國家的法度，人人當(dāng)在律紀(jì)之內(nèi)不能胡作非為�！�
皇帝起身從高臺上緩步走下來，走到楊久青身前看了看他：“不管是大將軍還是國公，不管是尚書還是侍郎，也不管事朝臣還是百姓�！�
皇帝轉(zhuǎn)頭看向賴成：“沈冷犯的錯，應(yīng)該怎么罰？”
賴成出列，垂首道：“回陛下，按照朝廷規(guī)矩法度，身上有功名官爵的人不能身穿官服出入煙花場所，即便是穿著便衣去的，也不能醉酒放肆，但如果都在規(guī)矩之內(nèi)，就沒什么可罰的�！�
皇帝有看向韓喚枝：“你說說，沈冷昨日可有什么要罰的錯處？”
韓喚枝出列垂首道：“臣不曾接到檢舉，也不曾有人到廷尉府報案，據(jù)臣所知，沈冷并沒有留在小淮河，沒有在小淮河飲酒，沒有鬧事�！�
皇帝嗯了一聲，似乎是不死心：“既然楊大人提起來了，那么這事不能就這么算了，你讓人把廷尉府的卷宗調(diào)過來，遠(yuǎn)者不糾，就看看這一年來有多少京城內(nèi)外的官員去過小淮河，可曾有過什么不妥當(dāng)?shù)呐e動，朕要罰，不管是大將軍還是國公，不管是三品還是五品，犯了錯的都要罰�！�
滿朝文武一陣驚恐慌亂，雖然都沒有違反過朝廷的規(guī)矩，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誰會自毀聲譽(yù)？況且又不是缺那幾個錢。
韓喚枝似乎是早有準(zhǔn)備，轉(zhuǎn)身走到大殿外邊，不多時就捧著一份卷宗回來，俯身對陛下說道：“臣可以現(xiàn)在念出來名字嗎？”
皇帝一擺手：“念！”
“陛下！”
賴成俯身道：“既然安國公沒有做出什么逾越了規(guī)矩的事，此事就過去吧�！�
“過去？”
皇帝皺眉：“朕得公允啊......你們提到他去過不行，沈冷去了就該天誅地滅，重重的懲罰，怎么了？朕說看看除了沈冷之外還誰去過就不行了？不提他提別人不行了？事情就得過去了？那這規(guī)矩是給沈冷一個人定的規(guī)矩？是給沈冷一個人定的律法？是給沈冷一個人定的懲罰？”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大氣都不敢出。
“事是你們提起來的�！�
皇帝一邊在大殿里走動一邊說道：“沈冷犯了錯就該罰，朕覺得你們說的對，可難道不是誰犯了錯都該罰嗎？沈冷有廷尉府的調(diào)查得以證明沒有犯錯，那么朕也應(yīng)該看看，廷尉府里能為多少人證明沒有犯過錯，朕也想知道，這滿朝文武中誰沒有去過小淮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