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已經(jīng)一天一夜沒有睡過的水匪們?nèi)蓟帕耍麄兊挠鸺煌５姆畔聛�，可是幾乎都不能穿透盾牌，步兵盾又大又厚，尋常的羽箭就顯得有些無力。
盾陣上面的盾牌上插著一層白羽，遠(yuǎn)遠(yuǎn)的看過去，移動的盾陣就像是一條奇怪的鐵甲大爬蟲。
就在這時候乙子營將軍黃然從山下上來，他負(fù)責(zé)鎮(zhèn)守后隊，可實際上也沒有什么太多可注意的，山上打的這般熱鬧，他怎么可能忍得住。
上來之后看到盾陣已經(jīng)快到城門口了，而弩車也把城門的門板打的出現(xiàn)了幾個破洞，透過破洞能看到里邊人影綽綽似乎是想找東西堵住，然而重型弩箭還在往門板上撞，他們也不敢太靠前。
城門是水匪們前些年修繕的，那時候又沒有想到過會被重弩轟。
“搬石頭砸！”
城墻上的郭亭嘶吼了一聲，率先搬起來一塊石頭往下砸，盾陣已經(jīng)到了城墻外邊，再往前走幾步就是城門了。
“弩車，停！”
隨著謝九轉(zhuǎn)一聲令下，兩家弩車停止擊發(fā)。
盾陣的前邊打開一扇門一樣，兩列士兵抬著一根圓木沖了出去，朝著城門狠狠撞了一下......砰地一聲悶響，本就被打出來不少小洞的門板被撞破。
里邊的水匪用木棍頂著門板，這一下撞擊也把他們震的手臂發(fā)麻。
大寧戰(zhàn)兵這邊幾名抬著圓木的士兵被石頭砸中，立刻有人遞補(bǔ)上來，抬起圓木繼續(xù)朝著木門猛撞。
兩下，門板破開一個大洞，城門洞里的水匪用連弩朝著外邊激射，城門外邊的大寧戰(zhàn)兵也用連弩還擊，整個門洞里到處都是弩箭在激飛，打在兩側(cè)的墻壁上火星四濺。
終究還是大寧戰(zhàn)兵壓制了水匪，門板被士兵們砍出來更大的洞然后沖了進(jìn)去。
黃然看到這就知道大勢已定，他往四周找了找，然后看到了陳冉：“兩位大將軍呢？”
陳冉笑了笑，朝著那兩個蒙著臉的家伙努了努嘴。
黃然一怔：“西......西域風(fēng)？”
第一千四百章
歹毒
大寧戰(zhàn)兵從破開的城門攻了進(jìn)去，這本就不是一場難打的仗，和幾百年前唐匹敵以四萬多人進(jìn)攻十余萬人的那一戰(zhàn)相差甚遠(yuǎn)，所以沈冷和孟長安都沒有親自領(lǐng)兵的興趣。
就算是隨便交給一個合格的將軍，只要是將軍，哪怕只是剛剛稱得上將軍的五品勇毅將軍也一樣，素質(zhì)，戰(zhàn)術(shù)，臨戰(zhàn)指揮，都足以應(yīng)對這樣一場戰(zhàn)爭。
甚至，在孟長安眼里，這都算不上是一場戰(zhàn)爭。
從攻入城門開始這一戰(zhàn)就沒有了懸念，乙子營將軍黃然上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所以他也沒有繼續(xù)看下去的興致了。
“兩位......”
黃然看了看沈冷，又看了看孟長安，猶豫了一下后說道：“兩位大將軍，這是怎么了？”
沈冷把圍巾往下拉了拉讓黃然看了看那青了的左臉：“他打的�！�
孟長安哼了一聲，扭頭。
黃然也料到了孟長安遮著的臉也好不到哪兒去，笑了笑道：“你們好久不見了，難免難免�！�
沈冷：“你這話......”
城墻上，水匪的尸體一具一具的被扔下來，一面烈紅色的大寧戰(zhàn)旗插上了城墻。
大概半個時辰之后，謝九轉(zhuǎn)從城門里大步出來，俯身一拜：“兩位大將軍，已經(jīng)擊敗水匪，殺敵大半數(shù)，剩下的都在城中被俘�！�
沈冷嗯了一聲，看向陳冉：“讓他們把首領(lǐng)都指認(rèn)出來，只留首領(lǐng)，我還要查案。”
“是�！�
陳冉應(yīng)了一聲，帶著親兵隊跟謝九轉(zhuǎn)回到了石頭城里。
“不進(jìn)去看看嗎？”
黃然抬頭看著石頭城：“幾百年前，大將軍唐匹敵就是在這一戰(zhàn)打出威名，開始橫掃南疆，八千悍卒，打了幾年之后變成了三十萬大軍�！�
“再過多少年......”
黃然嘆道：“也不會再有一個人能夠超越唐公了�！�
這話其實說的沒有什么問題，哪怕就如沈冷孟長安這樣為大寧開疆拓土的功勞，也比不上唐匹敵的開國之功，那是真真正正的開國之功，因為唐匹敵開始為太祖打江山的時候，太祖皇帝還在北疆。
那時候，太祖皇帝在中原北部，眼看著就要打下來最后一座楚軍控制的堅城，就在這時候黑武人趁虛來犯，楚國邊軍做出了當(dāng)時最重要的選擇......可以把城都讓義軍搶了去，但是邊關(guān)絕對不能丟，一寸國土也不能落在黑武人手里。
率軍圍攻冀州的太祖皇帝在得到消息之后，在眼看著就要攻破冀州的情況下，毅然率軍奔赴北疆抗擊黑武。
這是大寧百姓們到現(xiàn)在都知道的事，那是很壯闊很讓人熱血沸騰的一戰(zhàn)，但也有讓百姓們憤慨之事。
在太祖皇帝率軍支援楚國邊軍的時候，另外幾支所謂的義軍卻猛攻太祖大軍背后，負(fù)責(zé)率軍保護(hù)太祖皇帝后路的就是唐匹敵。
他率軍逐個擊敗，一戰(zhàn)一戰(zhàn)的打下去，讓太祖皇帝身后無憂，打垮了所有想偷襲太祖皇帝的軍隊之后，他向太祖皇帝請命帶兵南下。
當(dāng)時太祖皇帝對他說，我最多只能給你兩萬兵力，黑武人還在猛攻邊疆，實在分不出更多。
唐匹敵伸出六個手指，太祖皇帝當(dāng)時楞了一下，笑道我最多給你兩萬人，你跟我要六萬。
唐匹敵說......八千。
太祖皇帝說那你為什么比劃個六？
唐匹敵說再加每人六個饅頭。
他從太祖皇帝手里帶著八千悍卒，每人的口糧是六個饅頭，就這樣離開了北方，打過瀾滄江，打過南平江，靠著繳獲十三盟水匪的戰(zhàn)船，順著大運河突襲了一千二百里外的泉亭城，一舉擊敗楚國兩衛(wèi)府兵。
唐匹敵似乎就是那個年代無解的一個存在，兵法說，孤軍不可千里奔襲，他就干了。
還大獲全勝。
“人心是會變的�！�
沈冷想到了那段歷史，忽然間發(fā)出這樣一句感慨。
“什么意思？”
孟長安問。
“楚國末年的時候，人心如野獸，都在爭雄，所以不說什么正邪，連對錯都不管，太祖皇帝率軍抵抗黑武，那些所謂的義軍就大舉進(jìn)攻太祖皇帝的背后......”
沈冷沉默了一會兒后繼續(xù)說道：“那時候這樣的事多如牛毛，人心是壞的，大寧立國數(shù)百年后，人心變了�！�
他轉(zhuǎn)頭看向一隊一隊被押出來的水匪俘虜，搖了搖頭：“所以誰想破壞了這來之不易的人心，都該死�！�
兩千多顆人頭落地。
不談判，也不赦免，甚至不會把俘虜帶回去。
只剩下大概二三十個水匪的首領(lǐng)被押著帶到沈冷面前，其中就包括那個叫郭亭的人，他肩膀上被砍了一刀，傷口還裂著，能看到血肉中的白骨。
“宇文小策在哪兒？”
沈冷問。
“如果你找到宇文小策的話。”
郭亭自知必死，所以反而沒有了什么恐懼，他看著沈冷的眼睛說道：“麻煩你幫我也砍他一刀，往他的嘴上砍，那張嘴真的能騙人啊......”
他抬起頭：“我們都是棄子。”
七日后。
重安郡郡治，沈冷和林落雨等人走進(jìn)重安郡天機(jī)票號分號庫房，糧食就是在這被換走的，林落雨已經(jīng)又追查了七天，可還是沒有那些失蹤之人的任何消息。
“陳三陽可能還活著�！�
林落雨道：“我一開始以為他被人收買了，后來有覺得他是已經(jīng)遇害，現(xiàn)在看來又回到了我最初的判斷，他就算沒有和宇文小策在一起，也早就已經(jīng)逃遠(yuǎn)了。”
“留下的人會繼續(xù)查找他們的消息，咱們得先回長安了�！�
沈冷往四周看了看：“票號不能倒下，盡快安排人把分號重建起來�！�
林落雨嗯了一聲。
門外，陳冉手里拿著一個信封快步走過來：“京畿道送過來的軍報，是甲子營澹臺將軍讓人以千里加急送過來的�！�
沈冷伸手把軍報接過來，火漆還封著，他用匕首把火漆挑開，取出里邊的信紙，內(nèi)容很短，可是沈冷看完之后臉色大變。
“怎么會這樣？”
林落雨看向他：“出了什么事？”
沈冷道：“之前孟長安抓到那些人招供出來，一部分私兵在大開山，一部分在燕山，我讓人調(diào)兵攻打大開山，給澹臺草野送去加急書信，讓他趁著燕山的人還沒有防備，立刻率軍進(jìn)剿�！�
林落雨：“沒找到人？”
“我覺得不可思的恰恰就是......找到人了�！�
沈冷把那封信遞給林落雨：“連以為不可能找到的都找到了。”
與此同時，長安。
皇帝看了一眼親自趕回長安的澹臺草野，剛剛澹臺草野的話連皇帝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臣在得到安國公派人送來的消息和那兩名俘虜之后，讓俘虜帶路，立刻帶著甲子營圍剿燕山中的匪寇，那些匪寇確實沒有防備，一時之間大亂，臣率軍攻破他們的營寨之后才知道......薛城死在營寨木墻上了，還有他身邊最親信的一個人，叫常月余�！�
澹臺草野繼續(xù)說道：“臣立刻審訊了俘虜，那些俘虜說，薛城是大概一個月之前到燕山的，臣推測，就是在安城縣的時候他逃脫了，然后躲進(jìn)了燕山他們的營寨中，那個常月余也是在安城縣假死，輾轉(zhuǎn)回到了燕山�！�
“薛城怎么死的？”
“說是被我們攻城的時候殺死的。”
澹臺草野道：“俘虜?shù)目诠┤绱�，臣檢查過薛城的尸體，他是被人一刀捅死的，刀口正在心臟位置，一刀斃命，包括常月余也是如此，但是常月余的刀傷應(yīng)該是被人從背后一刀刺進(jìn)去的�！�
皇帝皺眉：“確定是甲子營的士兵殺了薛城？”
“臣問過，確實是甲子營里的一名校尉，他一刀捅死了薛城后才認(rèn)出來那人是誰，當(dāng)時在場的士兵說，校尉王朗殺了薛城之后愣在那，結(jié)果被賊寇一刀砍死�！�
澹臺草野說道：“臣讓甲子營里的老兵認(rèn)了尸體，確定那就是薛城，在他的前胸上還有一道傷疤，臣不放心，找了更多的人來認(rèn)，那就是薛城無疑�！�
皇帝長長吐出一口氣：“怎么就這樣死了呢？”
他看向澹臺草野：“那個宇文小策找到了嗎？”
“他不在燕山。”
澹臺草野道：“臣審問俘虜，說是前陣子常月余帶著人護(hù)送薛城到了燕山營寨，然后常月余就走了，就是去了江南道，在臣率軍攻打燕山匪寇營寨的前一天常月余剛剛從外邊回來�！�
他看了看皇帝：“臣懷疑宇文小策還在江南道，他沒有回燕山，藏起來了�！�
皇帝嗯了一聲：“朕剛剛收到沈冷派人送回來的奏折，大開山水匪一共六千余人已經(jīng)都被剿滅，也沒有找到宇文小策�！�
所有的視線都盯著那些大人物，比如薛城，也比如前太子李長澤，誰會想到一個縣衙的師爺居然會翻出來這么大的風(fēng)浪。
鹿城。
一家客棧中，信王看了看身邊倒下去的護(hù)衛(wèi)，長長吐出一口氣：“沒想到最終還是你�！�
宇文小策笑了笑：“王爺，我說過要送你上路的，男人說話要算話，要講信用，答應(yīng)過的事就得做到，所以我晝夜兼程的追你，追了將近十天才追上，好在提前故意放了個假消息說鹿城這有一味能治你夫人的藥，不然的話我還得多追一陣子才能追到你�！�
信王點了點頭：“我已無話可說，動手吧�！�
宇文小策嗯了一聲，然后說了一個字：“好......”
他手中長劍在這個好字出口的時候刺進(jìn)了信王的心口，他往前邁了一步，長劍穿透信王身體。
他在信王的耳邊輕輕的說了一句什么，信王的臉色驟然一白。
“你們......好大的膽子！”
“確實很大�！�
宇文小策抽出長劍，信王倒了下去。
“真是抱歉，本該讓你去和王妃見最后一面的，可是我不喜歡這種結(jié)局，太團(tuán)圓了，不好......其實你死不死無關(guān)大局，我只是想讓你死。”
宇文小策擦了擦劍身上的血，轉(zhuǎn)身往外走。
走到門口后吩咐了一聲：“去報官，讓朝廷知道信王死了。”
他走出客棧。
抬起頭看了看天空，身邊的人把兩具尸體從外邊抬進(jìn)客棧中，那是兩個之前被他們殺死的人，重安郡天機(jī)票號分號的伙計，失蹤的人其中兩個。
“這才有意思�！�
他自言自語了一句，邁步離開。
第一千四百零一章
票號的事
鹿城郡，水仙鎮(zhèn)。
鹿城郡的百姓們都很富足，如果以南平江來劃分的話，南平江往南的百姓生活比江北的百姓生活要更好一些，鹿城在這繁華之中也稱得上是一顆璀璨的明珠。
鹿城和距離只有幾百里之外的臨江城被人稱為一道雙城，臨江城在楚時候名為泉亭城，就是唐匹敵帶著十三盟的降兵千里突襲的那座城市。
大寧立國之后不久，泉亭城就被定為道府所在，所以相對來說在發(fā)展上占了些便宜，大寧初期改名為杭城，后又改名為臨江。
鹿城能與臨江城齊名，可見其繁華。
水仙鎮(zhèn)是典型的江南水鄉(xiāng)風(fēng)格，白墻碧瓦小橋流水，水仙鎮(zhèn)的人大部分都經(jīng)商，一年四季男人們在家的時間都不多，大部分都是女人操持家務(wù)。
富戶家里的田基本上都租種給農(nóng)戶，當(dāng)然也不在乎那幾個租田的小錢，大抵上每年多給一些糧食和蔬菜更讓他們開心，開心起來連田租都可能免了。
水仙鎮(zhèn)最外邊一排房子，村子的一角，那一戶人家常年在外，據(jù)說定居在了杭城，半年多前，有人來把這宅子買了下來，也只是買房子的時候來過，之后兩三個月也不見人回來。
三個月之前，這戶人家回來了，深居簡出，村子里人也沒什么多關(guān)注，這種事尋常之極。
兩層的白墻小樓，左右各有廂房，院子不大，中間有一座水池，四周鋪著石子，水池一側(cè)種了些竹子，看起來綠意盎然。
陳三陽坐在院子里的搖椅上閉目養(yǎng)神，不得不說，鹿城這邊的氣候真的太好了，雖然他老家江南道魚鱗鎮(zhèn)的氣候也不錯，可是臨江顯得太過潮濕，而且魚鱗鎮(zhèn)其實還算是北方，冬天也冷的出奇，下雪是常事。
而鹿城這邊，雖然夏天顯得熱了些，可是冬天也不冷，風(fēng)吹在人臉上和江邊的風(fēng)完全不一樣，是那種清爽的讓人覺得無比愜意的感覺。
他已經(jīng)在這躲了三個月，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安寧。
兩個手下從外邊急匆匆的回來，進(jìn)了院子之后俯身說道：“東家，出了點事�！�
陳三陽睜開眼睛，立刻坐直了身子，看起來很享受的他瞬間就緊張起來。
“怎么了？”
“兩個伙計失蹤了�！�
其中一個手下說道：“前天出去辦事，到現(xiàn)在也沒回來，打聽到了他們曾經(jīng)去了鹿城的賭場，在里邊用了官銀。”
“這兩個廢物！”
陳三陽猛的站起來，在院子里來來回回踱步，片刻之后朝著屋子里喊了一聲：“收拾東西，準(zhǔn)備搬家�！�
他老婆抱著孩子從屋子里出來，臉色難看起來：“又搬家？還能去哪兒？這樣提心吊膽的日子還要過多久啊。”
“別廢話！”
陳三陽瞪了她一眼：“我想這樣搬來搬去的？”
他看向那兩個手下：“去套車，立刻就走�！�
然后又朝著他老婆喊：“帶金銀細(xì)軟，收拾幾件衣服就行，其他的東西都不要帶了�！�
他夫人嘆了口氣，抱著孩子回屋吩咐丫鬟收拾東西。
那兩個手下人連忙跑出去套車，不多時馬車就在門口停了下來，兩輛車，住在后院的伙計也過來十余個，看起來也都跟著緊張起來。
“聽我說�！�
陳三陽把伙計們召集起來：“我們這次得分開走......我把家人托付給你們了�！�
他回頭看了看屋子里，然后壓低聲音繼續(xù)說道：“我知道你們也怕，可當(dāng)初我們也別無選擇，要么死，要么合作，我黑了他們的銀子分給大家伙，足夠大家安身立命......他們的目標(biāo)是我，所以我得和你們分開走，你們護(hù)送我的家眷一路往北，走水路，但不要走大運河，直接回安陽郡，他們想不到你們會回去，過了南平江之后再往北走三百里有個地方叫清雋山，那山下有個鎮(zhèn)子，我在那置辦了一座宅院，你們直接過去�！�
他緩了一口氣后說道：“我先去鹿城晃一圈，不管是不是宇文小策的人，發(fā)現(xiàn)我之后會跟上我，我盡量把人給你們帶開......”
他說到這，撩開衣袍單膝跪下來：“我的家人，就拜托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