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拉過來!”
他一聲暴喝。
萬鈞戰(zhàn)船側(cè)邊的弩車開始發(fā)威,不同的是,這次發(fā)射出去的重型弩箭都帶著鉤子,重弩上還連著堅韌的繩索,十幾支重弩射過去勾住敵人的戰(zhàn)船,萬鈞上的士兵們開始轉(zhuǎn)動盤索,吱呀吱呀的聲音中,那艘重星戰(zhàn)船逐漸被拉的靠近。
兩艘船上的弓箭手都在拼了命的放箭,可就在距離靠近之后,安裝在萬鈞側(cè)面的弩陣車噴出去火舌,一瞬間,數(shù)千只帶著火的弩箭暴雨一樣灑過去,對面戰(zhàn)船上的桑人士兵連頭都抬不起來,躲閃慢了的頃刻之間就被打成了篩子。
十幾個盤索不停的攪動著,桑國的重星戰(zhàn)船就這么被硬生生的拉了過來。
“殺!”
謝九轉(zhuǎn)把臉上的面甲往下一拉,抓了盾牌和長刀就跳上了敵人的戰(zhàn)船,在他身后,數(shù)不清的大寧水師戰(zhàn)兵一個跟著一個的撲了上去。
血戰(zhàn)!
第一千四百六十九章
送別
帶撓鉤的重型弩箭掛在桑人的重星戰(zhàn)船上,隨著盤索不斷的轉(zhuǎn)動敵船被拉的靠在萬鈞戰(zhàn)艦上,兩船砰然相撞,在那一瞬間謝九轉(zhuǎn)一躍而上:“殺敵!”
“呼!”
數(shù)百名大寧戰(zhàn)兵從萬鈞戰(zhàn)船上撲到了對面船上,從高處往下跳的樣子,像是一只一直振翅的雄鷹,雙方的士兵在甲板上開始廝殺,從一開始就沒有試探,雙方似乎都是奔著報仇來的。
謝九轉(zhuǎn)一腳將面前的桑兵踹翻,長刀往下一剁切開了桑兵的脖子,人頭被血水沖的往一邊滾出去,謝九轉(zhuǎn)一把將人頭撿起來,左手拎著人頭右手持刀繼續(xù)往前沖。
血液很快就在甲板上蔓延出去,腳底踩在甲板上發(fā)出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腳底離開船板的時候,血液被帶起來,一滴一滴的又落下去。
萬鈞戰(zhàn)艦比重星戰(zhàn)船大不了一些,卻堅固的多,船和船靠在那在海浪中不斷的碰撞著,士兵們在這樣搖搖擺擺的環(huán)境下瘋狂殺人。
從氣勢上大寧戰(zhàn)兵一開始就占據(jù)了優(yōu)勢,這是很奇怪的一種現(xiàn)象,大寧的戰(zhàn)兵總是能在氣勢上壓倒敵人,不管這敵人是誰,黑武人也好桑人也好,都一樣。
謝九轉(zhuǎn)帶著他的部下從敵船正中殺進去,往左邊殺到了頭,轉(zhuǎn)過來又往右邊殺,再殺到頭,殺了一個來回的時候人們都已經(jīng)陷入了一種很瘋狂的境地,每個人身上都是血,殺光了桑兵之后開始把同伴的尸體往本船上抬回去,把每一個敵人的人頭都割下來。
謝九轉(zhuǎn)回到萬鈞大船上后轉(zhuǎn)頭看了看,隊伍最前邊,那艘鐵犀還在往前沖,敵軍戰(zhàn)船沒有一艘敢與鐵犀硬碰硬,哪怕就是比鐵犀大上很多很多的重星戰(zhàn)船都不敢硬碰。
“那是誰!”
謝九轉(zhuǎn)喊了一聲:“沖的太靠前了!”
“是沖撞船的領隊校尉高盛,他是......他是辛疾功將軍的親兵校尉�!�
聽到這句話謝九轉(zhuǎn)的臉色一變,立刻明白了高盛的用意,他大聲喊道:“甩開敵船,跟上去把他接回來,他進去的太深了�!�
士兵們將連接著敵船的重型弩箭摘回來,萬鈞戰(zhàn)艦開始加速朝著前邊沖,可是距離確實太遠了些。
鐵犀戰(zhàn)艦上,高盛的眼睛血紅血紅的,他眼睛里沒有其他,只有桑人的那艘旗艦。
那是桑人的神木戰(zhàn)船,比起萬鈞還要稍稍大一些,比沈冷的神威旗艦也不小多少,一眼就能認出來那是敵人的旗艦。
“撞過去!”
高盛聲音沙啞的喊了一聲。
船上三四十人都是辛疾功的親兵,每個人的眼睛里都是仇恨,只有仇恨,他們的將軍被炸死在船塢里,作為親兵他們沒能保護好將軍,可是將軍卻保護了他們每一個人。
“攔住他們!”
旗艦上的騰暉三余喊了一聲。
隨著傳令,兩艘戰(zhàn)船一左一右朝著鐵犀戰(zhàn)艦沖了過去,這兩艘船對著撞過來,就是要把鐵犀攔腰斬斷,可是明明看到了兩艘桑國的戰(zhàn)船過來,高盛依然沒有任何改變,鐵犀還保持著筆直的航線。
轟!
一艘桑國的戰(zhàn)船撞在鐵犀側(cè)面,鐵犀劇烈的搖晃起來,船頭和船身碰撞著摩擦著,桑國人的戰(zhàn)船把鐵犀戰(zhàn)船撞出來一個缺口,可是鐵犀并沒有困住,像是被什么壓住了一下的巨獸掙脫出來繼續(xù)往前沖。
另一艘桑國的戰(zhàn)船速度稍稍慢了些,撞在鐵犀的船尾,船被撞的擺了一下,可是操船的士兵們迅速的調(diào)整船頭依然朝著神木戰(zhàn)船撞來。
“弓箭手,放箭!”
桑人瘋狂的喊著,每個人的眼睛里都有了恐懼,體型上對比,鐵犀戰(zhàn)船撞向神木,就像是一頭兇虎朝著巨象撲了過去。
砰地一聲,最終鐵犀戰(zhàn)船還是狠狠的撞在了神木戰(zhàn)船一側(cè),整個船頭都鑲嵌進了神木的船身之中,劇烈的晃動中,高盛抓起來繩勾甩了上去,他把長刀叼在嘴里,手腳并用順著繩勾往神木大船上爬。
神木大船上的桑國弓箭手不斷的往下放箭,高盛的肩膀上中了一箭,后背上中了一箭,可他居然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咬著長刀瘋狂的往上爬,連疼痛都不能阻止他,似乎都沒有影響他。
他手下的幾十名士兵也一樣,甩上去繩勾就往上爬,哪里會在乎羽箭,哪里會在乎什么敵眾我寡。
他們就是來赴死的。
二三十個戰(zhàn)兵爬上了神木大船,而四周早就有數(shù)不清的桑兵圍了上來。
“報效國恩,報效將軍!”
高盛嘶吼了一聲,持刀沖了上去。
幾名桑兵用長槍捅過來,高盛一刀斬斷了好幾根槍桿,再一刀橫掃切開了兩個人的脖子,他身后的那些戰(zhàn)兵奮力向前,有人被長槍戳中,卻頂著長槍往前跑。
“快!”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桑國親王高井云臺哪里還敢坐著不動,雖然殺上來的寧軍士兵只有二三十個,而在這艘神木大船上的桑兵足有上千人,可他還是害怕。
那些寧軍士兵看起來一個個猙獰的如同野獸,根本就不像是一個人,他們每個人的眼睛都血紅血紅的,恨不得把船上的所有敵人都吃下去一樣,恍惚中,那好像是一雙一雙猛虎的眼睛。
“快攔住他們。”
高井云臺喊了一聲,在親兵的保護下離開船頭往后撤。
高盛一刀一刀的劈砍下去,面前的桑兵被他接連砍翻了四五個,側(cè)面一桿長矛刺過來戳進他的肋部,劇痛之下,高盛的表情更加扭曲。
他側(cè)頭看了看,身邊的親兵已經(jīng)倒在地上,也不知道傷了多少處,躺在甲板上的每一個手下都變成了血人。
高盛一刀將長矛斬斷,看向人群密集處,那一定是桑國船隊的統(tǒng)領,他看到了那個躲在人群后邊的老者,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然后啊的喊了一聲,再次發(fā)力。
噗噗噗......
又有三根長槍戳進高盛的身體里,然后迅速的抽了出去,血液隨著槍頭抽出也飛濺了出去,他身上已經(jīng)全都是血順著衣服往下流淌。
“報效.....咳咳......報效將軍!”
高盛又吼了一聲,然后猛的把手里的黑線刀擲了出去,這是他生命之中最后的力氣,也是戰(zhàn)意最后的爆發(fā),誰也沒有想到他居然在這一刻還能有力氣把長刀擲出那么遠,黑線刀化作一道流光瞬間就飛到了高井云臺面前。
他的親兵用盾牌擋了一下,可是動作慢了些,盾牌的邊緣在黑線刀上敲中,黑線刀歪了一下,在高井云臺的臉上切出來一條長長的口子,鼻梁被劃斷,一側(cè)的臉也被切開。
高井云臺嚇得嗷的叫了一聲,驚嚇中不由自主的往后仰倒。
亂刀之下,高盛的身子搖搖晃晃的倒了下去,他努力的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似的,可是那只手在半空之中很快就無力的垂了下來。
啪的一聲,胳膊摔在甲板上,高盛的喉結(jié)起伏越來越快卻越來越弱。
他嗓子里發(fā)出咕咕的聲音,那是血液完全堵住了喉嚨。
“將軍......我來了......”
高盛是最后一個倒下去的人,二十八名沖上神木大船的大寧戰(zhàn)兵全部戰(zhàn)死在甲板上,他們都死了,可是圍在著的所有桑兵一個個全都嚇得臉上變色。
他們桑人一直自詡不怕死亡,然而在看到這些先后赴死的大寧戰(zhàn)兵之后他們才明白,原來不怕死亡的不只是他們桑人。
經(jīng)歷過擊敗渤海國水師的騰暉三余看著那些尸體,他的臉色也白的沒有血色,二十八個人沖上來,殺了他們六七十人才被放倒,這樣的敵人真的可以擊敗嗎?
哪怕是來之前他也還在想著,擊敗寧國的水師就和擊敗渤海人的水師差不了許多,他的戰(zhàn)術(shù)沒有一次失敗的,然而這一刻他卻對自己產(chǎn)生了前所未有的懷疑。
“快,快下令退兵�!�
臉上都是血的高井云臺嘶吼著:“騰暉三余!快下令退兵!”
騰暉三余轉(zhuǎn)頭看了看親王殿下,那個在不久之前還一臉倨傲的說要第一個登上寧國土地的人,現(xiàn)在像是一個小丑,半邊臉都被切開了,雖然沒有傷到骨頭,可是臉上那么大的一道血口,看著就讓人頭皮發(fā)麻。
“騰暉三余!你沒有聽到我的命令嗎,趕緊下令退兵!”
“是......”
騰暉三余無奈的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吩咐了一聲:“撤退!”
桅桿上的?t望手開始瘋狂的揮舞令旗,桑國的戰(zhàn)船開始后撤,大寧的戰(zhàn)船勢如破竹般切進退后的桑國船隊里,一艘一艘的桑國戰(zhàn)船被留下來,等待他們的是橫刀和箭雨。
就在這時候,側(cè)面有幾十艘戰(zhàn)船忽然出現(xiàn),橫著切進了桑國后退的隊伍里,至少二十幾艘桑國戰(zhàn)船被攔下來,其他的桑國戰(zhàn)船哪里還有心思回來救援,拉開風帆用最快的速度逃離。
謝扶搖和王闊海兩個人率領船隊像是一把橫刀剁在桑國船隊的尾巴上,一刀把整根尾巴都剁了下來,處于圍攻之下的桑國戰(zhàn)船很快就掛起了白旗。
大海里,不少戰(zhàn)兵跳了下去,桑國船隊的旗艦在逃離的時候,把船上不少尸體都丟了下來,有他們自己人的,也有大寧戰(zhàn)兵。
水師士兵們從海水中把同袍的尸體撈起來,一具一具的拉回到戰(zhàn)船上。
萬鈞戰(zhàn)艦上,王根棟大步走過來,船頭上擺放著剛剛打撈上來的二十八具尸體,王根棟走到近處腳步戛然而止,看著那些尸體,感覺自己的心都在一下一下的被刺痛。
“行禮!”
“呼!”
萬鈞戰(zhàn)艦上,所有大寧戰(zhàn)兵整齊了行了軍禮,送別他們的同袍。
......
......
第一千四百七十章
水戰(zhàn)決戰(zhàn)之前
隨軍的醫(yī)官為戰(zhàn)死的將士們洗干凈了身子,換上嶄新的大寧戰(zhàn)兵戰(zhàn)服,每一具尸體都保證不會被遺漏,在這大海上連土葬都沒有法辦,最后的尊嚴就是干干凈凈還有一席白布。
士兵們整理好同袍的尸體,摘下來他們的軍牌,軍牌會和兵部的撫軍司的信還有撫恤一塊送回他們家里,士兵們把尸體用白布包好,一具一具的投入大海中。
海戰(zhàn)的尸體,只能如此處理。
沈冷帶著所有將軍們站在隊列前邊,在勇士們的尸體被繩子綁著緩緩送進水中的時候,每個人都將右拳抬起來橫陳在胸前。
“大將軍�!�
王根棟走到沈冷身前:“這一戰(zhàn)摧毀桑國戰(zhàn)船三十二搜,俘虜桑國人一共兩千二百余,怎么處理?”
“殺了吧�!�
沈冷淡淡的說了三個字。
“桑人的戰(zhàn)船呢?”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沈冷看著遠處的海面回了一句。
隨軍帶著俘虜就是累贅,把所有俘虜處決在這個時代是很正常的做法,說不上什么殘忍不殘忍,而且這些俘虜都是定時炸彈,指不定什么時候會爆開。
這不是在陸地上,給他們找牢房都關起來,要想留著俘虜就得在船上和大寧的士兵們同吃同住,消耗的是大寧戰(zhàn)兵的糧草。
王根棟聽到軍令之后立正行禮:“是!”
他轉(zhuǎn)身吩咐人去做事,沈冷看著王根棟轉(zhuǎn)身的時候,有一縷白發(fā)從鐵盔下邊露出來,被海風吹動。
一晃竟是這么多年過去,他剛進入水師的時候王根棟是一名團率,那時候沈冷才十六七歲,而王根棟已快近中年,現(xiàn)在他老了,還在為大寧征戰(zhàn)。
上次聽王根棟說,他的兒子都已經(jīng)十五歲了,當時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想想看,十幾年怎么就這么快過去了?王根棟說,他兒子就想?yún)④姡麛r著不讓可是攔不住,他領兵在外,妻子來信說兒子已經(jīng)考入了東疆武庫,如今應該已經(jīng)進武庫中開始學習。
“王大哥�!�
沈冷看到王根棟吩咐完手下人走回來,遞過去一壺酒:“回頭等有空了,給家里寫封信,讓你兒子去長安城武院學習吧,把嫂子也接到長安去�!�
王根棟道:“他偏要去東府武庫,說是沒準能見到大將軍孟長安,沒準能見到大將軍沈冷,他還問我,是不是經(jīng)常能見到你,我說不是,他還不信。”
沈冷忍不住笑了笑:“那他是更喜歡孟長安還是更喜歡我?”
王根棟嘿嘿笑了笑。
沈冷嘆道:“當我沒問�!�
可他不死心,又問了一句:“你剛才說的那句你兒子說進東疆武庫沒準能見到孟長安,后邊還有一句沒準能見到我,是不是你加上去的�!�
王根棟嘿嘿笑了笑。
王根棟真是個老實人,他兒子更喜歡孟長安,崇拜的不得了,為此王根棟還和他講道理,說沈冷比孟長安要厲害,他兒子才不信,他兒子堅持認為孟長安才是無解的大將軍,各方面都無解。
“等到打完了桑國吧�!�
王根棟靠在船舷上,喝了一口酒后問沈冷:“大將軍,你有沒有什么比較長遠的打算?就一直領兵嗎?其實屬下看得出來,大將軍是個不太喜歡做官的人,如果讓你選,給你一片菜田一個魚池,或者是一頂官帽,你一定會選擇前者�!�
沈冷道:“瞎說,我都要,戴著官帽吃著俸祿種田養(yǎng)魚,再想法設法把糧食和魚賣給朝廷�!�
王根棟楞了一下,然后笑起來:“果然還是那個大將軍�!�
沈冷也靠在船舷上,看著東太陽已經(jīng)逐漸下沉,大軍正在收攏船隊形成水寨,算計著和桑國水師的決戰(zhàn)其實很快就會到來,如果沒有阻力的話,再一天就能到桑國的海岸線。
桑國為了這一戰(zhàn)準備了那么久,他們不可能輕而易舉把大寧的船隊放到岸邊,那樣一來桑國傾盡國力打造的水師有什么用?
所以決戰(zhàn)不在明天就在后天,桑人可能會選擇他們更熟悉的海域,看起來茫茫大海沒有什么區(qū)別,可是海域不同洋流不同,在大海上決戰(zhàn),決定勝負的不僅僅是雙方的戰(zhàn)船和士兵們的戰(zhàn)力,還有大自然。
沒有見到桑人的主力艦隊,就說明他們是在某個地方嚴陣以待。
“大將軍,水師的兄弟們......”
王根棟看了看沈冷,本來不想說,可最終還是沒有忍�。骸八畮煹男值軅兒完戃姂�(zhàn)兵的兄弟們不一樣,我指的不是兇險不一樣......”
“我知道。”
沈冷點了點頭:“陸軍戰(zhàn)兵的兄弟們?nèi)绻麘?zhàn)死了,好歹還能埋進土里,可是水師的兄弟們戰(zhàn)死了,就只能把尸體投入大海......”
沈冷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我會讓死去將士們的家眷得到更多撫恤�!�
王根棟點了點頭:“雖然,人都去了,再多的錢也只是一種安慰�!�
沈冷拍了拍王根棟的肩膀:“我在京畿道辦案的時候,順便給你買了一塊地,已經(jīng)在修建院子,不小但也不會違制,選的地方還不錯,等打完了這一仗后,你把一家人都能接過去,長安城里我也幫你置辦了宅子,以后想住長安就住長安,想住京畿道就去京畿道,反正也不是特別遠,京畿道那邊的宅子依山傍水�!�
王根棟的臉色立刻變了變:“大將軍,我......”
沈冷笑著搖頭:“不用說些亂七八糟的話,征戰(zhàn)無休人有休,順便告訴你,我說依山傍水,那水是我的,我買了,山也是我的,我買了,你想游船,花錢,你想爬山,買票�!�
王根棟噗嗤一聲笑出來:“以后和大將軍做鄰居嗎?”
沈冷笑道:“你知道嗎,其實你說對了,我最想做的就是一個富家翁,什么事都不用干,就是吃喝玩樂,還賊有錢,你說這想法可氣不可氣?”
王根棟:“那有什么可氣的,反正大家都這么想�!�
沈冷道:“對啊,就因為大家都這么想,偏偏我就做到了,你說可氣不可氣。”
王根棟:“那就可氣了�!�
“哈哈哈哈......”
沈冷大笑起來。
可是有些時候,笑容掩蓋的是悲傷,王根棟也跟著笑起來,他笑容背后的也一樣是悲傷,只是從軍的人如果始終沉浸在這種悲傷中抽不出來,人是會瘋的,因為他們面對的生死,遠遠超過普通人。
普通人的一生,面對的生死并不多,算來算去最多能接觸幾個?真正讓人感覺到悲傷的生死,屈指可數(shù)。
可是當兵的人不一樣,每一次戰(zhàn)爭他們都可能會失去朝夕相處的同伴,他們在一起的時間比和家人在一起的時間還要長,親戚朋友不會在關鍵時候為他們擋一刀,可是戰(zhàn)友會。
所以這種悲傷無處不在,又無時無刻。
每一次廝殺之后,戰(zhàn)兵們都會坐在一起,找一些看起來荒誕離奇的笑話,也許這個笑話已經(jīng)說了幾十次,可是大家還是會附和著笑出聲,甚至是夸張的笑出聲。
不一定是真的快樂,只是需要笑笑。
這種笑容不是虛假的也不是敷衍的,而是真的很需要很需要,靠坐在一起休息的士兵們大聲的開著玩笑,笑聲很大,傳出去很遠。
可是沈冷聽的出來,那笑聲背后也是悲傷,剛剛有兄弟戰(zhàn)死沙場他們就能開懷大笑?這個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沒心沒肺。
“大將軍�!�
王根棟叫了沈冷一聲。
“嗯?怎么了?”
沈冷問。
王根棟搖頭:“沒什么事,就是找點話聊一聊吧�!�
夜幕逐漸降臨,這是在大海上,深海之中的夜沒有那么寂靜,海浪聲很大,反而更讓人覺得心慌,哪怕是王根棟這樣久經(jīng)沙場的人,在如此環(huán)境下也會心慌,如果不說點什么的話可能會越來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