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
午后,沈冷站在城墻上往下看著,這座堅城北門往里大概百丈的距離是寧軍攻下來的,而再往里邊,桑人依然死守。
況且他們還有內(nèi)城。
沈冷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側(cè)頭看了看孟長安。
孟長安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這是第一次和桑人的戰(zhàn)斗中被阻擋住,已經(jīng)習(xí)慣了破城即占領(lǐng)的大寧戰(zhàn)兵,第一次在破城之后依然寸步難行。
向前的每一步都要付出極為慘烈代價,這也許才是戰(zhàn)爭真正的面目。
“我們?yōu)榱舜蛳聛磉@一百丈,損失了至少兩千戰(zhàn)兵�!�
孟長安的眼睛里帶著血絲。
可是如果沒有這一百仗的距離,后面就更不好打,沒有這用人命堆出來的一百丈,弩陣車就上不來,再之后的拋石車也上不來。
沈冷伸手往前指了指,沒說話,不需要說話。
桑軍士兵已經(jīng)在集結(jié)了,他們不可能給寧軍時間讓寧軍布置好更多的弩陣車和拋石車。
在桑軍隊伍前邊,他們將一架一架床子弩布置好,這些床子弩將在他們進(jìn)攻之前為他們清掃前路。
“很硬�!�
孟長安轉(zhuǎn)身往城墻下邊走:“繼續(xù)打�!�
遠(yuǎn)處,那些嗷嗷叫喚的桑軍士兵把木板綁在自己胸前當(dāng)做盾牌,這樣的木板可以起到一點防護(hù)作用,也許能擋住羽箭弩箭,也許只是心理安慰。
他們像是一群野獸,被另外一群野獸搶了地盤的他們,在咆哮,在發(fā)狠。
第一千五百章
落后
孟長安看了沈冷一眼,語氣平淡的說道:“桑人打法很硬,沒有軍令便不會撤退,哪怕他們在劣勢也一樣,不過接下來已經(jīng)沒那么難打了,我下去你留在上邊�!�
沈冷點了點頭:“好�!�
兩人誰也無需多說什么,這是一種無需言語的默契。
昨夜里到今天上午,說是互有攻守,其實還是寧軍在攻,犧牲了兩千多人才攻下來這百丈之地。
攻下來的就是我們的,就是大寧的。
“箭陣�!�
孟長安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正中,最前邊,似乎無懼?jǐn)橙说拇沧渝蟆?br />
他坐在陣前大聲說道:“諸軍以盾牌擋重弩,我坐在這以刀擋弩,你們都永遠(yuǎn)不要忘記,大寧戰(zhàn)兵腳踩過的土地,一寸都不讓�!�
“呼!”
刀兵一聲整齊的呼喊。
就在這時候桑兵那邊傳來嗚嗚的號角聲,聲音才一停,平射過來的重型弩箭似乎就到了近前,瞬息而至。
孟長安故意坐在陣前,連站都不站起來,他的黑線刀插在一側(cè)地上,第一排平射過來的重弩沒有朝著他這邊飛過來的,他便不動如山。
第二排重弩再次飛來,這次桑人是瞄準(zhǔn)了打的,看到孟長安如此不把他們放在眼里,禾木久一下令三架弩車瞄著孟長安,三支弩箭幾乎不分前后的飛了過來。
孟長安要提振士氣,依然端坐不動,第一支飛來的重弩已經(jīng)快到身前,他伸手將旁邊的黑線刀抓起來,一刀劈下去,精準(zhǔn)的令人咋舌。
這一刀不僅僅是劈開了小腿粗的重弩,力度用的還很巧妙,刀是橫劈而不是力劈,劈中的地方是重弩的箭頭,當(dāng)?shù)囊宦�,第一支弩箭被砍的往一�?cè)橫轉(zhuǎn)出去,轉(zhuǎn)起來弩桿一掃又把后邊飛來的第二支重弩掃了一下,第二支重弩隨即偏開擦著孟長安的身側(cè)飛了出去,孟長安的第二刀已經(jīng)落下,將第三支重型弩箭劈落在地。
兩刀三箭。
噗的一聲,孟長安的黑線刀又戳回地里,他依然坐在椅子上好像從來都沒有動過,也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
可是這邊寧軍軍陣之中卻爆發(fā)出一片歡呼,聲浪一陣比一陣高。
兩刀三箭,對于寧軍來說士氣大振。
沈冷站在城墻上看著這一幕嘴角微微上揚,陳冉站在他身邊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我不是偏心啊,就裝逼來說,孟長安確實在你之上�!�
沈冷:“呸。”
眼睜睜的看著敵軍主將兩刀劈落三桿重弩,桑軍那邊立刻就變得安靜下來,連禾木久一都睜大了眼睛,這種事不是瘋子誰敢嘗試?
以重弩之威,縱然一個人身穿厚重鎧甲也根本擋不住,完全可以連人帶甲打一個對穿。
“繼續(xù)打!”
禾木久一一聲怒吼。
又是一排重弩激射過來,這次朝著孟長安打過來的弩箭更多,四五根重弩像是組成了一根超大的鐵槍,筆直的朝著孟長安戳了過來。
孟長安看著那些弩箭飛來,第二次伸手抓起黑線刀,起身向一側(cè)滑步,轉(zhuǎn)身,黑線刀狠狠劈落......砰的一聲悶響,他居然是刀背朝下劈出去的,所以這一刀沒有斬斷重弩,卻把三四根重弩直接砸的落在地上,激蕩起一片塵煙。后邊還有兩支重弩已經(jīng)到了近前,孟長安還有時間將黑線刀戳在地上,然后正面對著桑軍那邊,兩只手一左一右伸出去分別抓住一根重弩,在雙手緊握重弩的一瞬間他的身體就被帶的向后滑出去,那是那兩只重弩卻好像被鐵鉗夾住了一樣在他手中沖不出去。
向后滑出去大概兩步多遠(yuǎn),孟長安停下來,緩緩站直了身子雙手舉高,一只手抓著一根重弩可是卻依然面無表情,他雙手往下一送,兩支重弩戳進(jìn)大地之中。
寧軍這邊的歡呼聲再起,好像能撕裂天穹。
孟長安邁步走回到椅子那邊再次坐下來,連點什么表示都沒有。
城墻上,沈冷看到這一幕后嘆了口氣:“行吧,他確實比我強那么一點點�!�
陳冉道:“多大的點?”
沈冷:“你是哪邊的?”
陳冉道:“我是真理這邊的�!�
桑軍用重弩打了三輪齊射,然后那些胸前綁著木板的桑國士兵就開始往前沖,可是也不知道為什么,剛才還嗷嗷叫喚著的人此時沖上來卻沒了聲音。
禾木久一知道孟長安那樣做已經(jīng)影響了桑軍的士氣,只好再次回到后邊親自擂鼓。
戰(zhàn)鼓聲中,總算是又有人開始吼出來,可是氣勢上確實差了些。
“箭陣�!�
孟長安坐在那舉起手示意,寧軍箭陣所有人把硬弓拉開,羽箭搭在了弓弦上。
“放!”
第一輪拋射,羽箭斜著飛向高空然后下落,所有的羽箭都幾乎保持著一樣的軌跡,正在往前沖的桑兵下意識的抬頭,眼睜睜的看著密密麻麻的黑點落了下來。
雙方距離并沒有多遠(yuǎn),所以對于寧軍弓箭手來說,最多也就可以放出去三箭,三箭之后如果再不變陣的話,弓箭手就會被敵人沖擊。
第二輪平射,第三輪攢射。
三輪羽箭之后,大寧的弓箭手整齊后撤,后邊的兩排持盾士兵迅速上前,第一排士兵砰地一聲把盾牌戳在地上然后下蹲,第二排士兵則將他們的盾牌放在第一面盾牌上方。
兩列盾兵的后邊就是槍兵。
然而就在敵人進(jìn)入十幾丈之內(nèi),布置好的弩陣車開始發(fā)威了,雖然只比上午多了幾架,可是這種規(guī)模的橫掃遠(yuǎn)比箭陣帶來的威脅更大。
橫掃出去的火箭頃刻之間就把沖在最前邊的桑兵放翻了無數(shù),有的桑人顯然猶豫了,可是他們身后的戰(zhàn)鼓聲越來越快,于是這些人硬著頭皮繼續(xù)往前沖。
態(tài)勢轉(zhuǎn)換,寧軍防守桑軍進(jìn)攻,在武器配置上還有巨大的差距,然而桑人在這一戰(zhàn)中再次表現(xiàn)出來了一種悍不畏死的戰(zhàn)意。
并沒有什么鳥用。
倒下去一層上來一層,這不像是廝殺而是屠殺。
這好像不是一個時代的戰(zhàn)斗,桑人靠著木板抵擋羽箭弩箭,而大寧這邊擁有更為先進(jìn)的火器,雙方的武器配置真的不像是一個歷史時期的軍隊。
桑菊沖至十丈之內(nèi),弩陣車已經(jīng)全部打空,而這時候,后排的大寧戰(zhàn)兵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打空了手里的連弩,每一個弩匣可以裝十二支弩箭,每個人打十二支箭,幾排激射,那是多少?
桑軍又是一層一層的倒了下去,然而后邊的人還是前赴后繼的撲了上來,地上的尸體越來越厚,越來越多。
站在城墻上,沈冷看著面前的戰(zhàn)局長長吐出一口氣:“如果大寧是落后的一方,那么現(xiàn)在的場面就是翻轉(zhuǎn)過來的,桑人會在大寧的的土地上用更先進(jìn)的武器屠殺我們的人,而我們的軍人則像是現(xiàn)在的桑人一樣,只能靠著不怕死的精神往前沖,然而能換來什么?敵人的尊敬嗎?”
換不來的,能換來的只能是敵人的嗤之以鼻和輕蔑的眼神,那種居高臨下的蔑視,像是高等民族看著原始人一樣的蔑視。
陳冉心中也頗有感慨,那些桑人面對著遠(yuǎn)比他們戰(zhàn)斗力強大的大寧戰(zhàn)兵發(fā)起進(jìn)攻,這樣的進(jìn)攻也許會被他們桑國的文人所稱頌,會有無數(shù)人為之感動。
可這不是強國應(yīng)有的樣子。
強國要做的永遠(yuǎn)都是讓敵人這樣,而不是讓自己變成這樣。
在絕對武器的碾壓之下,最前邊沖過來的至少一千多名桑軍還沒有觸碰到寧軍就倒了下去,而后邊的人踩著他們同袍的尸體沖了上來。
“槍陣!”
孟長安再次下令。
盾牌壓低,兩塊盾牌的縫隙里,長槍整齊的往外戳了出去,根本不需要瞄準(zhǔn),只是戳出去抽回來再戳出去,不停的重復(fù)著這樣的動作。
沖到了盾陣前邊的桑國士兵被長矛刺穿身體,倒下去一批上來一批。
而在他們身后,安戰(zhàn)鼓聲依然那么急,那似乎已經(jīng)不再是戰(zhàn)鼓,而是催命鼓。
沈冷轉(zhuǎn)身吩咐:“他們把兵力大部分壓在這了,王闊海,你帶著謝九轉(zhuǎn)和謝扶搖順著城墻往左進(jìn)攻,我?guī)送夜��!?br />
“呼!”
手下將領(lǐng)應(yīng)了一聲,分別帶著隊伍開始順著城墻往兩側(cè)發(fā)起猛攻,城下是桑軍進(jìn)攻寧軍,城墻上是寧軍進(jìn)攻桑軍,
這樣的廝殺一直持續(xù)到了日落。
桑軍營地,禾木久一看著面前堆積起來的尸體臉色白的嚇人,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因為擂鼓時間太久,雙手都已經(jīng)磨破了皮,手心里都是血,黏糊糊的。
啪嗒一聲,手里的鼓槌掉在地上。
手下人小心翼翼的問:“將軍,要不然停一下吧,再這樣攻也上不去,一個下午,我們損失的人太多了......”
禾木久一扶著旁邊的東西坐下來,雙目失神。
“為什么會是這樣呢?”
他像是看著自己的雙手可以眼睛里其實什么都沒有看到,持續(xù)整整一個下午的猛攻沒有將寧人趕出他們的城市,卻讓數(shù)不清的戰(zhàn)士死在寧軍的武器之下。
“為什么落后的是我們?”
禾木久一抬起頭看向?qū)庈娔沁�,此時此刻他的眼神里連仇視都沒了,只剩下茫然。
桑人是多驕傲的民族,桑國有多宏大的抱負(fù),可是卻在寧軍的武器面前變得一文不值。
就在不久之前他還幻想著有朝一日他帶著軍隊在寧國的土地上橫行無忌,甚至他和朋友聊天的時候還說過,如果大桑帝國的水師擊敗了寧國水師,那么他們的軍隊就能登陸寧國,他想和朋友來一場殺人比賽。
這一切都破滅了。
“桑人不該落后,桑人不該落后!”
禾木久一忽然嘶吼了兩聲,然后哇的噴出來一大口血,人往后一仰昏了過去。
第一千五百零一章
諷刺
整個下午桑軍的進(jìn)攻沒有任何積極意義,非但沒能將寧軍已經(jīng)占據(jù)的地方搶回來,反而還被寧軍趁勢進(jìn)攻奪取了更多的地方。
櫻城守將,被譽為桑國兩大門神戰(zhàn)將之一的禾木久一吐血昏倒,當(dāng)夜,寧軍繼續(xù)進(jìn)攻,激戰(zhàn)一夜之后,整個櫻城外城全部被寧軍攻占。
第二天一早,寧軍在城墻一圈上巡回喊話,給桑國士兵一天的時間投降,一天之內(nèi)器械者可自由離開櫻城,寧軍絕對不會阻攔,若是愿意為寧軍效力者,甚至可以得到獎賞。
但是這個期限只有一天。
也就是說,寧軍在攻占了櫻城全部外城之后打算休整一天,也給桑國人一天的時間考慮,愿意投降的投降,愿意離開的離開,愿意死戰(zhàn)的死戰(zhàn)。
這樣一來,整個桑國軍營里就開始彌漫起來一種詭異的氣氛,原本禾木久一親自督戰(zhàn),桑軍雖然在武器裝備和戰(zhàn)力上都落后于寧軍,可是戰(zhàn)意尚在。
禾木久一吐血暈倒的消息不脛而走,整個桑軍大營里都在說著這件事,有人還說禾木久一將軍已經(jīng)被寧軍氣的吐血身亡。
為了應(yīng)對這種狀況,禾木久一親自在營中巡視,一邊走一邊大聲說話激勵士氣。
然而仗打成了這樣,士氣又豈是那么輕而易舉就能激勵起來的。
“將軍......”
禾木久一部下幕僚官德牧秦走在他身后,一邊走一邊輕聲說道:“昨夜里寧軍已經(jīng)把外城一圈城墻都占領(lǐng)了,四門失守,昨天下午,將軍昏倒之后,從北邊來的信使剛好進(jìn)城......”
禾木久一腳步一停:“誰的信使?”
“德牧川將軍。”
德牧秦有些為難的看了禾木久一一眼,欲言又止。
“說吧�!�
禾木久一嘆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什么壞消息再能影響我的心情了......我倒是希望德牧川將軍那邊能打的順利一些,可是現(xiàn)在看來寧軍武器裝備如此強悍,戰(zhàn)力如此兇猛,怕是他那邊也不好打�!�
“是.....”
德牧秦道:“只不過,德牧川將軍那邊不是正面交手失利,信使送來消息說,在他來之前,寧軍還沒有對他們發(fā)起進(jìn)攻。”
禾木久一臉色變了變,隱隱約約的從德牧秦的話語里聽出來些不尋常的意味。
“沒有正面交手......可是卻出了問題?”
“是啊......”
德牧秦長嘆一聲:“德牧川將軍派人來提醒將軍你小心寧人的詭計,他在春野河南岸阻擋寧軍南下,寧軍沒有戰(zhàn)船,想渡過春野河并非易事,德牧川將軍定下的戰(zhàn)術(shù)是堅守不動,寧軍糧草補給不足,他們會急于進(jìn)攻,在寧軍進(jìn)攻的時候?qū)ふ移茢持畽C。”
禾木久一點頭:“這是最正確的的應(yīng)對戰(zhàn)術(shù),德牧川的想法不錯,寧軍唯一的退路就是退回到北州島,可是北州島窮鄉(xiāng)僻壤,他們搜集不了多少糧草補給�!�
德牧秦道:“錯是沒錯,可是寧軍詭計多端,他們抓了大量的百姓,在春野河北岸每天唱我們的民歌,唱那首圣君之歌......結(jié)果四五天之后,德牧川將軍的大營里不少人都逃走了�!�
禾木久一腳步停下來,心口好像堵了一塊大石頭似的�!八�......”
禾木久一張了張嘴,后邊的話說不出來了。
其實他和德牧川的情況一模一樣,兩人都曾是桑國前皇帝英條泰手下的得力戰(zhàn)將,英條泰對他們兩個人十分重視,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賞賜給他們。
可以說當(dāng)初英條泰能打下來江山,德牧川和禾木久一兩個人居功至偉。
然而分歧是在英條泰做了皇帝之后出現(xiàn)的。
立國之后,英條泰大賞群臣,其中功勞最大的當(dāng)然是禾木久一和德牧川,兩個人的賞賜也幾乎一樣,但是德牧川卻比禾木久一被重視的地方更明顯,那就是英條泰把他的侄女許配給了德牧川的兒子德牧三井。
當(dāng)時正是禾木久一春風(fēng)得意的時候,他和德牧川不一樣,德牧川家族勢力龐大,而他是流浪武士出身,在英條泰把侄女許配給德牧三井之前,他曾為自己的兒子求親,卻被英條泰拒絕了。
這件事就成了禾木久一心里的一根刺。
在這之后不久,英條泰又重重提拔了桑國另外一個大家族,狼青家族。
狼青義并沒有什么戰(zhàn)功,但是卻因為家族實力龐大,給英條泰貢獻(xiàn)了不少金銀財寶,所以被封為侯爵,官職雖然比禾木久一低一些,但是因為爵位高,禾木久一見了他還要行禮。
重用大家族勢力的另外一件事則是矢志彌恒回國之后不久,就被英條泰任命為水師大將軍,可這個水師大將軍的職位禾木久一求了兩次英條泰都沒給他。
只是因為矢志彌恒的母親也是狼青家族的人,而且矢志彌恒還是英條柳岸的貼身護(hù)衛(wèi)。
一個毫無功績的人,甚至還從寧國狼狽逃回,非但沒有被處罰反而委以重任,禾木久一對英條泰失望之極。
正因為知道這一點,于是高井原造反之后第一個拉攏的人就是他,給他封侯,讓他開府,并且將整個左中州島的南疆軍權(quán)都交給了他。
禾木久一立刻就成了高井原的人,他本以為德牧川這樣的人不會和自己一樣,兩個人甚至還會有一場惡戰(zhàn),沒想到的是德牧川居然也那么快就變成了高井原的人。
德牧家族和狼青家族都受了英條泰大量的恩惠,兩個家族卻在一瞬間都選擇投靠了高井原......寧軍借著英條柳岸回來的機會在春野河北岸唱桑歌,對士氣的打擊確實太大了。
很多人選擇離開并不是不敢打了所以逃走,而是選擇去投靠英條柳岸。
聽完德牧秦的話后,禾木久一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這個時候如果陛下足夠理智的話,就不會對英條柳岸動兵�!�
德牧秦看了看他,跟著長嘆一聲:“可是陛下他......是不會容得英條柳岸跟他分江山,況且英條柳岸這個時候回來,明顯就是寧人的計謀�!�
禾木久一道:“如果此時陛下發(fā)兵進(jìn)攻英條柳岸,我桑國在和寧國的戰(zhàn)爭中必敗,甚至有滅國之危,也許是滅族之危�!�
德牧秦道:“但愿陛下不會做錯事�!�
與此同時,京都。
桑國皇帝高井原一腳將面前的桌案踹翻,臉色氣的煞白。
“英條柳岸是什么東西!居然敢在此時給我寫信讓我退位,還說什么只要向他稱臣,他可以既往不咎,還可以免除我全族之罪,他有什么資格!”手下群臣嚇得面無血色,誰也不敢說話。
“我要下令討伐他!”
高井原轉(zhuǎn)身看向朝臣:“我現(xiàn)在就要下令召集大軍討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