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
因為桑人的沖鋒實在太兇猛,守北門的寧軍士兵開始有秩序的撤退,桑人終于看到了希望。
他們沖破了封鎖,第一個人沖出城門到了外邊的時候甚至忍不住發(fā)出一聲咆哮,那喊聲太大,釋放了所有的情緒,仿佛這一聲能撕開夜空。
禾木久一帶著士兵們沖出城門,城外的空氣似乎都那么自由�?删驮谶@時候,四周的火把亮了起來。
櫻城的城門構(gòu)造是凹形的,沈冷在進攻櫻城之前就說過,進攻城門的隊伍一旦靠近的話,就會被城墻上的守軍三面圍射,這種情況下,守軍居高臨下,而攻城的隊伍被困在那,只有被射殺的命。
所以沈冷沒有下令立刻進攻,而是想辦法把桑人勾引出來打,現(xiàn)在,桑人沖出了城門,于是他們身處在這個巨大的凹形地帶了。
禾木久一沖出來的時候嘶吼了一聲,向北方看了一眼,似乎一眼穿破了夜晚也穿破了空間,看到了京都城的模樣。
此時此刻的京都,應(yīng)該燈火如繁星。
他看到了繁星,只不過是不是京都城的燈火,而是大寧戰(zhàn)兵的火把。
城墻上的弓箭手全都站了起來,朝著凹形地帶里的桑人覆蓋射擊,羽箭漫天密集如雨,下邊的桑人除了被射殺之外一點兒反抗之力都沒有。
這是沈冷制定好的戰(zhàn)術(shù),如果一直阻攔著桑人在城門之內(nèi),他們就會失去繼續(xù)進攻的勇氣,必須要時不時的給他們希望,所以沈冷下令中午之后將弩陣車全都撤了出去。
桑人果然以為寧軍弩陣車已經(jīng)打空了,所以繼續(xù)猛攻,又整整一個下午,沈冷下令守城門的士兵有秩序后撤,這是給桑人又一個誘惑。
人在絕境之中,哪怕一絲絲希望到來也會讓人變得癲狂,所以在沖出城門的時候,桑人表現(xiàn)出來的歇斯底里就是他們此時此刻的狀態(tài)。
他們以為逃出生天,可是沖出來才發(fā)下,這是地獄之門。
如果真的只是凹形地帶也還好,畢竟只是三面圍射他們還能一股勁兒的往前跑。
可是前邊封住這個凹形,讓凹形變成口形的那一橫就是就是之前撤出城的弩陣車。
這個夜,流星雨降落在人間。
一排弩陣車在夜晚中噴射出去的火焰流星密集的似乎超過了銀河,被堵在這的桑人成片成片的倒下去。
“往回走!”
禾木久一沙啞著嗓子吼著,前路不通,這樣打下去連寧人的面都見不到就會被全都射死,只能回到內(nèi)城去,回去可能還有多活一會兒的機會。
可是還能回得去?
再把他們放出來之后,孟長安的刀兵隊伍已經(jīng)將內(nèi)城奪取,此時桑人一回頭,發(fā)現(xiàn)堵住他們回去路的正是號稱天下致銳的大寧東疆刀兵。
桑人瘋了一樣的往回跑,這樣的情況下大部分人已經(jīng)沒有時間思考,只能是覺得哪里稍微安全一些往哪里跑,正對面是屠殺機器弩陣車,那就往后跑。
后邊是刀兵擲過來的鐵標,呼的一聲,鐵標槍密密麻麻的飛出去,落下來之后地上倒了一片尸體。
“弩!”
孟長安一聲令下。
刀兵方陣齊頭并進,最前邊的士兵用最短的時間打空連弩然后迅速后撤,第二排上去,打空連弩后撤,第三排上去......如此往復(fù),這是往前碾壓著屠殺。
與此同時,城外的東海水師戰(zhàn)兵開始以同樣的陣型往前推進,連弩收割著生命,不是一個一個的收割,是一層一層的收割。
難熬的一夜過去,太陽再一次升起,當光明照亮了世界的那一刻,人們看到的是北門附近堆積如山的尸體,真的是堆積如山。
全滅。
第一千五百零四章
布置
拿下櫻城之后寧軍向北的路就算初步打通,整個左中州島的門戶打開,有了櫻城這座大城寧軍就能在桑國的土地上迅速建立一座后勤基地。
以大寧的國力,可想而知用不了多久這里就將成為物資之城。
拿下櫻城之后沈冷并沒有立刻率軍進擊,而是在等,他需要等待后續(xù)的隊伍支援上來。
大戰(zhàn)之后的第四天,水師運兵船將東征大軍的后續(xù)隊伍一船一船的送到岸邊,來自遼北道戰(zhàn)兵和連山道的戰(zhàn)兵總計將近二十萬人和沈冷匯合。
遼北道戰(zhàn)兵將軍耿中值,連山道戰(zhàn)兵將軍韓松柏,兩個人一進櫻城看到這滿目瘡痍心里都一震,這一仗是打的多慘烈,殘垣斷壁尸山血海。
他們進城的時候戰(zhàn)場還沒有清理干凈,還在一車一車的往城外運送尸體,都是桑人的。
當這兩位將軍聽說沈冷和孟長安一戰(zhàn)滅了櫻城數(shù)十萬守軍之后,心里的震撼更加巨大。
他們兩個還從來都沒有跟過沈冷作戰(zhàn),這兩位戰(zhàn)兵將軍對孟長安更熟悉一些,雖然也只是例行詢問軍情
的時候見過,孟長安身為東疆大將軍,這兩位戰(zhàn)兵將軍都是他直屬手下,東疆諸道的戰(zhàn)兵都歸孟長安節(jié)制。
第一戰(zhàn)的時候,寧軍攻破了桑軍在櫻城之外的防線,那一戰(zhàn)殺敵七八萬人,大概有十余萬左右的烏合之眾當時就逃走了,還有十余萬左右的人想回櫻城卻發(fā)現(xiàn)城門已經(jīng)關(guān)閉,這些來自桑國各地的囚徒流寇也選擇了逃離。
城外一戰(zhàn)后,滅敵七八萬,二十一二萬逃走,城中城下的桑軍大概還有二十萬人之眾。
這二十萬人,硬生生被沈冷和孟長安堵在一個逼仄狹窄的地方屠殺殆盡。
而且只用了三天。
“我們?nèi)绻藭r進軍向北的話會經(jīng)過幾處關(guān)隘,比較難打的我都已經(jīng)在地圖上標注出來。”
沈冷指了指地圖:“向日山,大部分從櫻城敗逃的人都去了那邊,向日山是桑國左中州島一座重要的糧倉所在,如果拿下向日山的話大軍的糧草補給就不用過度依賴后方支援,所以向日山是一定要打的�!�
他的手指落在第二個地方:“金閣郡,這里有桑兵數(shù)萬駐守,是櫻城之后向北的門戶,打下金閣郡之后,在地圖上來看是一片平原,沒有山巒,沒有關(guān)隘,所以我們可以長驅(qū)直入,不打那些堅城,直接繞過去殺到桑國的京畿道�!�
“第三個地方�!�
沈冷道:“這里......海野郡�!�
孟長安點了點頭:“向日山是糧倉重地必須打下來,正因為那邊糧食多,所以櫻城這邊超過二十萬敗兵都去了向日山,主要是有的吃不擔心挨餓�!�
沈冷道:“那糧食是我們的,不能讓他們糟蹋了,二十幾萬人在那胡吃海塞的,我心疼�!�
兩位戰(zhàn)兵將軍互相看了看,心說這還沒打呢,向日山糧倉就已經(jīng)是水師大將軍的了,水師大將軍名不虛傳。
孟長安笑了笑繼續(xù)說道:“向日山人多,但多數(shù)是烏合之眾,兩位將軍就先拿向日山練練手吧,讓戰(zhàn)兵也適應(yīng)一下桑人的打法�!�
耿中值和韓松柏同時俯身道:“尊大將軍安排�!�
孟長安指了指沈冷:“他是東征主帥,我剛剛說的是替他安排。”
耿中值和韓松柏又連忙轉(zhuǎn)身朝著沈冷行禮:“尊大將軍軍令�!�
沈冷擺了擺手:“不用拜來拜去的,麻煩......兩位將軍,你們部下兵力加起來大概有戰(zhàn)兵十萬,輔兵民勇都加起來也差不多十萬,兵力與向日山桑軍基本相當,雖然對方多事流寇囚徒但也不可小覷,糧倉重地,還要謹防他們狗急跳墻燒毀糧食,不過你們的輔兵我可能要抽調(diào)出來一些。”
“是!”
兩個人同時應(yīng)了一聲。
沈冷道:“金閣郡最難打,從目前得到的情報看,其中至少有守軍三萬,城墻堅固,儲備充足,更難打的是金閣郡前邊又一條松望河,河道很寬,要想攻城就要先渡河,桑軍是不會讓我們順利過去的,我看地圖上的標注距離,松望河距離城墻大概三里,可算是護城河,在南岸我們的拋石車夠不著城墻�!�
他看向那兩個戰(zhàn)兵將軍:“所以我要抽調(diào)二位軍中的輔兵,協(xié)助東疆刀兵搭建浮橋,浮橋必須要造的寬大穩(wěn)固,不然弩陣車和拋石車都過不去�!�
“是!”
耿中值和韓松柏道:“大將軍要調(diào)多少人,只管下令。”
“從你們兩個軍中各抽調(diào)一萬輔兵,你們覺得可以嗎?”
“我們沒問題。”
沈冷點了點頭繼續(xù)說道:“那就我來打金閣郡�!�
孟長安一怔:“為什么是你打?你不應(yīng)該去海野郡嗎,英條柳岸在海野郡。”
沈冷道:“你放出去的人,你去給他撐腰。”
孟長安道:“憑什么?”
沈冷:“你收人家錢了�!�
孟長安:“......”
沈冷笑了笑繼續(xù)說道:“你不用去打,帶著東疆刀兵大軍就駐扎在海野郡城外,讓桑人都看看,刀兵大將軍孟長安親自帶著人去給英條柳岸站臺了�!�
孟長安嘆道:“這就是為什么那點錢你都給我了的原因嗎?”
沈冷道:“你想的太多了,那點錢我不要純粹是因為我嫌少,和現(xiàn)在沒什么關(guān)系�!�
孟長安:“......”
沈冷道:“現(xiàn)在桑國分成兩部分,一大部分人還在高井原那邊,一小部分人選擇支持英條柳岸,如果高井原調(diào)派軍隊進攻英條柳岸的話,他撐不住,所以你得站在他身后,不打只看著,桑人也會猶豫再三�!�
兩位戰(zhàn)兵的將軍站在旁邊認認真真的聽著,大概明白了沈冷的意思。
刀兵去海野郡駐扎,桑人就會真的因為英條柳岸是大寧要扶植起來的桑國皇帝,畢竟大寧出征之前就是這么說的,打的口號就是為英條柳岸討個公道。
英條柳岸很多年前就在大寧求學,大寧堅持認為高井原是敵人而英條柳岸可以算作朋友,高井原謀逆叛國,大寧有必要為朋友出兵奪回江山。
這個口號桑人當然不信,可是現(xiàn)在刀兵擺在那的話,就會有一部分人信。
桑人對待這件事的態(tài)度就會冰火兩重天,一部分骨氣硬的桑人會覺得英條柳岸這是出賣了桑國出賣了桑族,會將英條柳岸視為叛徒。
而另外一部分害怕被大寧滅國的人就會選擇投靠過去,想想看,害怕死的這部分人,大多數(shù)應(yīng)該都是桑國的名門望族,是大戶,是有錢人。
他們有能力在兩邊下注,一部分押注在高井原身上,一部分押注在英條柳岸身上。孟長安看了看沈冷:“我可以不去嗎?”
沈冷:“我是主帥啊,主帥牛逼�!�
孟長安嘆了口氣。
沈冷道:“你想想,那是多好的事,你到了海野郡之后就派人告訴英條柳岸你軍中糧草不足,你是為了幫他來的,是替他來打仗的,他當然要向刀兵供應(yīng)糧草,給了你糧草你再要錢,你說總不能我們大寧的戰(zhàn)兵來桑國幫你打仗連軍餉都沒有,他此時已經(jīng)騎虎難下,應(yīng)該還是會給你軍餉。”
孟長安點頭:“你早說不就完了嗎,跟英條柳岸要錢這事我熟,這部分我了解�!�
沈冷瞥了他一眼。
孟長安道:“要了糧食要了錢,如果高井原真的派來大軍攻打海野郡的話,我們只袖手旁觀?”
沈冷道:“人性呢?你拿了人家的糧食和錢,人家被打了你在旁邊袖手旁觀?”
孟長安:“唔,搖旗吶喊�!�
“對嘛�!�
沈冷道:“總是要給人家助威的......”
孟長安道:“好吧,那我現(xiàn)在回去整頓一下軍備,后天我率軍去海野郡。”
沈冷點頭:“耿將軍和韓將軍兩位不用著急,乘船渡海剛到,所以休整幾日。”
耿中值笑道:“那些小崽子們在船上航行多日早就已經(jīng)憋瘋了,不用休整,我們可直接率軍去向日山�!�
“也好�!�
沈冷道:“兩位將軍準備好了就出發(fā),戰(zhàn)事可酌情處置無需向我請示。”
“是!”
兩個人同時行了個軍禮,然后轉(zhuǎn)身離開大帳。
沈冷看向孟長安道:“我現(xiàn)在覺得我真是個惡人了......你到了海野郡之后要糧要錢,等這些東西到手之后......”
孟長安點頭:“我知道,英條柳岸得死�!�
英條柳岸的作用到此為止,大寧以替他出氣幫他奪回江山為名出征,如果他不死的話,仗到后來怎么打?英條柳岸死,大寧就可以改個口號了。
為英條柳岸報仇而繼續(xù)征戰(zhàn),直到把英條柳岸的仇人殺光為止。
“我知道怎么做。”
孟長安道:“你去金閣郡要小心些,那邊的地勢對于進攻來說格外不利,河灘兩側(cè)土地松軟,不利于架設(shè)拋石車,就算是過了河之后架設(shè),遠離河之后距離城墻不過二里,這二里的距離是城墻上重弩的覆蓋之下�!�
沈冷點頭:“我知道,等到了松望河之后看看再說�!�
孟長安點頭:“打下來金閣郡之后就可直接進軍京都,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打完了之后你就要回長安了�!�
他看向沈冷認真的說道:“別跟小時候似的,什么都掏心掏肺,回長安之后你整日都在各方之中周旋,以你的性子......倒是略微比我強一些�!�
沈冷大笑。
孟長安道:“回長安之后你必是禁軍大將軍,要為自己想好,別老想著別人。”
“知道了知道了�!�
沈冷推著孟長安往外走:“快去準備隊伍然后去訛?zāi)愕腻X,跟老太太似的,好??嗦�!�
孟長安:“你......算了,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
第一千五百零五章
有意思嗎?
人總是會說到一句話......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可實際上真的如此嗎?江山不易改,本性其實真的很容易改變。
喊口號的時候經(jīng)常會說我們來改變環(huán)境,事實上,九成九的人會被環(huán)境改變。
說本性難移的人,多沒有經(jīng)過大起大落。
所以始終秉持本心的人一個都沒有,多年之后本性改變極小的人都已經(jīng)難能可貴。
這樣的人不是沈冷,而是孟長安。
如今沈冷心中牽掛羈絆太多,他想保護更多人,想不負更多人,他有了家庭之后要顧慮的更多,戰(zhàn)場上的他依然如故,可是平日里生活中的沈冷,不得不做出一些改變。
孟長安卻沒有,他和沈冷要守護的不一樣,沈冷守護大家,他守護沈冷。
自始至終,從無二念。
沈冷最初想成為將軍是因為沈先生告訴他說,到了五品將軍就能攜帶家眷出行,而孟長安想要變得位高權(quán)重,他只是一直都在等著需要他的那一天。
當那一天出現(xiàn),他就必須手里握著力量。
所以在他離開沈冷大帳的時候才會多說了一句......你自己想好,別老想著別人。
可是沈冷就是一個總想著別人的人,尤其是對他好的人,別人予他三分他還七分。
孟長安剛要走出大帳的那一刻,沈冷在他背后說了一句:“那你想過自己嗎?”
孟長安腳步一停。
孟長安回頭看他:“我什么?”
沈冷道:“我若是被陛下調(diào)回長安,你想過你會被如何安排嗎?”
孟長安自然想過,大抵上,他可能要長留桑國這片地方了,孟長安相信皇帝不會對沈冷做出什么惡事來,可是作為皇帝一定要權(quán)衡利弊。
在二皇子登極之前,陛下會把該安排好的都安排好,和沈冷關(guān)系親近的人,如今一個個都在什么地方?
唐寶寶被留在了西疆,石元雄在南疆,將來孟長安留在桑國這里,雖然看起來都是封疆大吏手握重權(quán),然而呢?天各一方。
皇帝當然也不相信沈冷會造反,但還是那四個字......權(quán)衡利弊。
皇帝不相信歸不相信,不會因為不相信而影響他的布局,皇帝絕對不會允許大寧在剛剛登上巔峰的時候國力受到巨大影響,而這個影響只能是皇位之爭。
沈冷縱然不爭,皇帝也要把沈冷的力量切割分散,把沈冷調(diào)回長安任職禁軍大將軍應(yīng)該是皇帝早就已經(jīng)在籌劃的事,那自然是對沈冷的信任,也是為了始終把沈冷放在皇帝的視線之內(nèi)。
新皇登基,沈冷是禁軍大將軍,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在新皇的視線里,而和沈冷親近的那些將軍們天南地北,沈冷就算想聯(lián)絡(luò)也難。
孟長安沉默了一會兒后說道:“若你無事,我在何處都好�!�
沈冷點頭:“我又怎么會有事,小時候你就說過我性子偏軟了些�!�
孟長安搖頭:“那不是好事�!�
沈冷道:“有些時候是好事�!�
孟長安想了想,再搖頭:“那不是好事�!�
他回到大帳里,在沈冷面前坐下來:“我們好像其實一直都沒有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聊過�!�
沈冷笑了笑,轉(zhuǎn)身過去倒了兩杯茶,兩個人確實沒有因為前程未來這樣的話題而好好聊過,他們之間有說不完的話題,但從沒有涉及過此處。
“你在替我擔心?”孟長安看了看沈冷。
沈冷點頭:“畢竟桑國這個地方廢腎�!�
孟長安:“......”
他笑了笑道:“你留在長安不如我逍遙,如果我估計沒錯的話你也不會讓小沈繼入仕,不會讓他從軍,你想學唐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