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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江顧眼底一片冰冷,“沒用的東西�!�

    他早便?猜到衛(wèi)風會因為鐐銬不得已做些事情,

    自然也料到了這些,

    但他高估了自己,親耳聽到衛(wèi)風喊別人主人,

    同別人合謀算計他——就?算大概率是逢場作戲,

    他也無法容忍。

    有那么一瞬間,

    他不想要這個徒弟了。

    他已經(jīng)在衛(wèi)風身上浪費了太多時間和心力,盡管事到如今他已經(jīng)很?難理清對衛(wèi)風的具體感情,但毫無疑問,衛(wèi)風對他造成的影響太多太大,

    無情道有了牽絆,

    便?是死穴,倒不如趁早斬斷。

    追求大道,

    他江顧從?來不需要任何人作陪。

    他震開了衛(wèi)風的手,起陣便?要解除烙印在衛(wèi)風元神上的朱雀神印記和衛(wèi)風身上一切關(guān)于他的禁錮。

    斷絕師徒關(guān)系,放衛(wèi)風自由,從?此他們?再無任何瓜葛,也算全了這場師徒緣分。

    “師父,你在干什么��?”察覺到元神烙印在逐漸消失,衛(wèi)風猛地?反應(yīng)過來他的意圖。

    “我不需要有二心的徒弟,你自去?尋你的道。”江顧神情淡漠,仿佛他們?從?未相識。

    “我不!”衛(wèi)風忽然一把攥住了他起陣結(jié)印的那只?手,哪怕血肉被法陣沖擊得血肉斑駁,他死死扣住江顧的五指阻止他結(jié)印,眼淚洶涌而?下?,“師父,你不能這樣?,你明知道我只?是在逢場作戲!”

    江顧淡淡道:“我知道,只?是你已妨礙了我的道心,留你在身邊,于我無益�!�

    他冷靜地?剖析著這段時間自己的所作所為,作為旁觀者審視著自己的欲望,單單想要衛(wèi)風留在身邊這一條,便?犯了無情道大忌,而?他并不需要。

    他冷酷又苛刻地?逼迫自己斬斷欲望,哪怕他現(xiàn)?在望著淚如雨下?的衛(wèi)風,有了瞬間的不舍和不忍,想抬手給他擦掉眼淚,想將人抱進懷里?安撫一番,想封住他那些有關(guān)楚觀山的記憶,想讓衛(wèi)風的一切都只?有關(guān)自己,想將人護在身后看他無憂無慮嬉笑打鬧,想……讓他永遠陪在自己身邊。

    從?來都是堅不可摧的無情道道心,有一瞬間的晃動。

    卻又被江顧硬生生壓制住。

    但他不需要,如此種種,皆是累贅。

    “江顧!你不能這樣?做!”眼睜睜地?感受著元神中江顧越來越淡薄的氣息,衛(wèi)風情急之下?直接封閉了元神識海,哪怕這樣?做的后果險些讓自己魂飛魄散,他嘔出了幾口殷紅的血,忍受著劇痛強撐著沒有倒下?去?。

    江顧立馬收了手,攏住了他岌岌可危的元神,臉色漆□□:“你找死?”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衛(wèi)風太熟悉江顧的秉性,知道無法動搖他的決心,一旦真?被解除了所有的聯(lián)系,他就?會像烏拓一樣?,被封住關(guān)于江顧的記憶隨意丟出去?,從?此之后兩個人再無任何瓜葛。

    他惡狠狠地?瞪著江顧,只?剩白骨的手掌抓著他的手扣到了自己的脖頸上,眼淚混著血淌了滿臉,啞聲道:“江顧,你就?是這樣?修你的無情道嗎……喜歡的在意的不肯承認……稍有不合心意便?借口斬斷丟掉……我說了,我要在望月活下?去?,我不在乎我是人是畜生,我也不在乎我喊誰主人……我就?只?想活著見到你�!�

    江顧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看上去?絲毫不為所動。

    “你分明在意我,對我好,你不承認……便?也罷了�!毙l(wèi)風緊緊扣住他的手腕逼近他,直直地?望進他的眼睛里?,絕望又難過,“但你不能借此緣由不要我了,我從?始至終都沒有二心,你是我?guī)煾�,是這世上唯一能支撐我活下?去?的人……我是對你隱瞞了很?多事情,但是師父,我也是個人,我也有自己的私心�!�

    “……就?算我沒了心臟,師父,你總是這樣?,我也會疼�!�

    他抓著江顧的手,覆在了自己的空洞的心口上,紅著眼眶一字一句道:“江顧,我跟你一樣?,是個活生生的人,你不能說不要就?不要了�!�

    江顧皺起眉,冷聲道:“還輪不到你來教我�!�

    衛(wèi)風不顧那些尚未完全收起的法陣,哪怕身上的衣裳和血肉都被熔煉燒毀,伸出胳膊緊緊把江顧擁進了懷里?,聲音因為疼痛而?微微顫抖,“那你至少應(yīng)該給我個機會�!�

    江顧沒有將他推開,只?是黑著臉停了那些法陣。

    衛(wèi)風低頭將下?巴擱在他肩上,看著殷紅的血浸染了江顧身上的白衣,軟聲道:“師父,封了我來望月之后的記憶吧……我是來望月后……因為太過想念你所以起了不該起的心思……封印了記憶,別趕我走,好不好?”

    江顧冷聲道:“封印了記憶,你元神的毒該如何解?”

    衛(wèi)風低聲笑了起來,震動透過胸腔傳到了江顧耳朵里?,哪怕他現(xiàn)?在因為強行斬斷陣法元神潰散血肉模糊,但他還是心滿意足地?喟嘆了一聲:“你看,你明明就?對我很?好�!�

    江顧試圖將人推開,但衛(wèi)風像是血肉都長?在了他身上,若他強行動用靈力,這混賬怕不是當場就?要隕落。

    衛(wèi)風抬起頭對上了他冷淡的視線,“我會將需要做的事情都記下?來給你,師父,你權(quán)當可憐可憐我,你若將我趕走,我真?的會死,離了你我根本活不下?去?。”

    他這話說得可憐又曖昧,江顧眉頭頓時皺得更深,他并不習(xí)慣輕易更改自己的決定,更不喜歡被人說服,而?且——

    “師父。”衛(wèi)風紅著眼睛,扣住他的手,反向催動靈力,硬是將自己元神上快要消失的朱雀紋印記又結(jié)結(jié)實實地?烙印了回去?,哪怕疼得額頭冒汗,他也沒有停下?來,低聲道:“你若悄悄封印了我的記憶,然后收回印記丟了我,哪怕我不記得了我也能有所察覺,我在望月大陸這么些年也不是白待的,到時候我就?自爆而?亡,他們?殺不了我,我自己想死總是有辦法的,到時候我魂飛魄散,連個鬼修都當不了,師父你就?算上窮碧落下?黃泉也找不到我的蹤跡……我死得干干凈凈,師父你也好修你的無情道。”

    江顧臉上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波動,“你威脅我?”

    “你在意我才威脅得了�!毙l(wèi)風吸了吸鼻子,“師父,你封印了我在望月的記憶,我就?能乖乖待在你身邊只?當你的小徒弟,絕無半點逾越的心思,而?且我原形狀態(tài)下?戰(zhàn)斗力很?強,哪怕修為很?低也不亞于大乘修士,待在你身邊會是一大助力,好不好?”

    這已經(jīng)是他能退讓的極限。

    他會不擇手段留在江顧身邊,偏偏江顧這般聰明狠辣,那他就?直白地?提出自己的條件,他不在乎江顧算計什么,他只?在乎自己能留下?來。

    江顧微微瞇起眼睛,似乎在考量他所說的話。

    “倒是有些長?進�!彼麙吡诵l(wèi)風一眼。

    這廝竟也沒他想象中的蠢,已經(jīng)知道以退為進了,偏偏江顧還對他提出的條件……有些動心。

    他想丟了衛(wèi)風是因為對方?的心思已經(jīng)對自己造成了干擾,但倘若封印了衛(wèi)風的記憶,對方?便?單純是他的徒弟,只?要江顧自己堅守本心,留人在身邊也無妨,而?且正如衛(wèi)風所說,原形怪物的確是一大助力,還能順藤摸瓜追查到天地?閣楚觀山的線索……可謂兩全其美。

    是走是留,皆在他一念之間。

    衛(wèi)風緊緊摟著他的腰,眼淚順著下?巴滴在了他的前襟上,啞聲道:“師父,求求你了,我不想再過那種擔驚受怕任人欺凌的日子了�!�

    江顧最終還是抬起手,抹掉了他臉上的血和眼淚,冷聲道:“既然如此,那就?安心當我的徒弟�!�

    話出口,江顧便?知道自己選了條錯路,來日必將釀成大禍。

    他還是沒舍得將人放走。

    衛(wèi)風含著淚沖他笑,笑得難過又慶幸,“我知道了,師父�!�

    江顧心情糟糕至極,抬手便?準備封印他的記憶,卻又被衛(wèi)風打斷,江顧瞬間冷下?臉,“后悔了?”

    衛(wèi)風搖了搖頭,啞聲道:“封印記憶前,師父,你能不能答應(yīng)我一個小小的要求?”

    “說。”江顧不耐道。

    衛(wèi)風喉結(jié)微動,啞聲道:“師父,我能再親你一下?嗎?”

    “……”江顧懷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以后可能就?再也親不到了。”衛(wèi)風的神情看起來比方?才還要難過,“我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但是師父,你的無情道如此堅固,想來也不會被這些外物所累,我只?是想在被封印之前能有個圓滿,師父若不愿意……也沒什么�!�

    只?是他嘴上說著沒什么,眼淚卻掉得更兇,看著江顧仿佛要同他生離死別,元神哭得也要馬上潰散,他傷痕累累站在那里?,一邊哭一邊對江顧露出了個慘淡又勉強的微笑。

    江顧被他哭得心煩,抬手便?扣住他的后頸將唇貼了上去?,順帶渡了口鞏固元神的靈氣給他,干脆利落地?正準備離開,衛(wèi)風卻忽然抬手覆在了他的腦后,將人壓向了自己,舌尖掃過唇縫,粗暴又急切地?抵開唇齒掃蕩一圈,將那口靈力給江顧渡了回來。

    衛(wèi)風邊哭邊親,黏黏糊糊不肯結(jié)束這個吻,江顧耐心耗盡,直接扣住他的下?巴將人推開,干脆利落地?封了他的記憶。

    身形修長?挺拔的青年渾身是傷地?站在他勉強,俊朗的臉上滿是眼淚,嘴唇紅腫濕潤,嘴角也被人咬破了皮,眼睫上的淚要掉不掉,他神情茫然地?望著江顧,似乎對現(xiàn)?在的情形一無所知,“你是何人?”

    這混賬東西精明得很?,說什么只?封印望月之后的記憶,大抵早在平澤時便?動了不該動的心思,他徑直將衛(wèi)風的記憶封印在了朝龍秘境初遇之前。

    江顧看著他清澈又愚蠢的目光,滿意地?勾起了嘴角。

    “我名江顧�!�

    “是你師父�!�

    陰陽白骨(十三)

    衛(wèi)風茫然的眼?神在對?上他眼?睛的瞬間化?作了驚艷,

    最直接的表現(xiàn)便是那雙微微下垂的清亮眼眸瞬間睜圓。

    他遲疑地往后退了兩步,“我?哪里來的師父?!”

    就算對?方生得俊美卓絕,如仙似神,那也不能上來就是他師父,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剛剛下山準備尋找神鳶鮫鱗,

    昨日他還和玄之衍侃大山說此生絕對不會拜師,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江顧已經(jīng)許久沒有見過如此純正的蠢貨,

    意外?地挑了挑眉,

    長袖一揮,

    兩?人面前便出現(xiàn)了一面水鏡,

    映照出了衛(wèi)風的模樣。

    水鏡中的青年?寬肩窄腰,身?形挺拔,一身?紅衣卻傷痕累累,半只手臂都露出了白骨,臉上也有多處斑駁露骨的傷口,

    衛(wèi)風被鏡子里慘狀嚇得大叫了一聲,

    幾乎徑直從地上蹦了起來,臉色煞白道:“這?是誰!這?絕對?不是我?!我?這?么好看怎么變成了這?幅鬼樣子!�。 �

    吵得江顧耳朵嗡嗡作響。

    江顧皺著眉給他覆上了許多療愈法陣,

    又要給他喂丹藥,

    但?這?廝卻死活不肯張嘴,

    用那骨爪捂著漏風的嘴巴道:“誰知道你是不是想?要毒死我??我?不吃,打死都不吃!”

    “……”江顧瞇了瞇眼?睛。

    然而衛(wèi)風沒撐過半刻,便鬼哭狼嚎起來,捂著身?上的傷口在地上痛得直打滾,

    “你到底給我?用了什么東西,

    疼死了啊啊啊啊——”

    江顧皺著眉看向?地上艷小山直打滾的青年?,他記得衛(wèi)風極怕疼,

    但?一時?有些想?不起來他到底有沒有這?么脆弱過,連疊加了止痛法陣的療愈法陣都能疼得哭嚎打滾。

    “不準哭,起來�!彼渺`力將人從地上托了起來。

    衛(wèi)風已經(jīng)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紅腫著眼?睛驚懼地望著他,仿佛他是什么能奪人性命的大魔頭。

    一口氣堵在江顧胸口不上不下,他以為從頭開始至少衛(wèi)風會覺得他是個好人。

    “我?在給你療傷。”江顧神色冷淡地給這?個蠢貨解釋,“已經(jīng)加了止痛的法陣。”

    衛(wèi)風眼?淚汪汪地看著他,帶著哭腔道:“我?才不信,你究竟對?我?干了什么?我?的身?體呢?你不會奪舍或者煉藥了吧?我?告訴你,我?可?是陽華宗的人,我?有很?多寶物和靈石,只要你將我?的身?體還給我?,我?可?以拿靈石和天階法寶跟你交換�!�

    “……呵。”江顧直接被他蠢笑了,眉梢眼?角都沾染上了淺淡的笑意,“那我?何不直接殺了你再奪寶?”

    “藏寶閣只有我?身?上的血契能打開,若我?死了,你一樣?xùn)|西都得不到�!毙l(wèi)風眼?睛轉(zhuǎn)得溜圓,閃爍著幾分天真的狡黠。

    江顧強行壓平了嘴角,抬手抹掉了他眼?睫上的淚珠,“我?對?你的法寶和靈石不感興趣,你此次下山是為了尋找神鳶鮫鱗,借此根治體內(nèi)無端的燥熱奇癢,可?對??”

    衛(wèi)風愣住,這?件事情?他只有自己知道,連玄之衍都沒有仔細提過,對?方竟然知道得如此詳細。

    “你的魂魄元神皆無損耗,足以證明我?未曾對?你搜魂�!苯櫼龑�(dǎo)著他的靈力在周身?游走一遍,順手幫他治好了方才經(jīng)脈受損的暗傷,又帶著他去擴大了無數(shù)倍的識海和丹田紫府中游走一遭,“如今你雖然只是煉氣一層,但?經(jīng)脈識海紫府都與大乘期修士無異,而且如今你已洗髓伐經(jīng),成了半天火靈根�!�

    衛(wèi)風聽得一臉懵,腦子里不知道在轉(zhuǎn)什么,憋了半晌才問:“什么是半天火靈根?”

    “……介于單靈根與天靈根之間的資質(zhì)�!苯櫮椭宰拥溃骸按耸聽可骖H多,我?以后再同你詳說,你只需要記住,現(xiàn)在距你下山已經(jīng)七年?之久,我?們現(xiàn)在在望月大陸舉步維艱,你要做的只有活著和修煉這?兩?件事情?,明白了嗎?”

    他口吻嚴肅神情?冷凝,像極了陽華宗那些愛說教的長老,衛(wèi)風的思路不自覺就被他帶著跑,自己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先點?了頭。

    而且對?方身?上的氣息實在太過溫暖好聞,他下意識地就放松了下來,甚至想?靠得再近一些。

    但?最終還是警惕心占據(jù)了上風,他將信將疑地望著江顧,疼得手還在發(fā)抖,試探道:“師父?”

    “嗯�!苯檻�(yīng)了一聲。

    “那能不能再加幾個止痛的法陣?”衛(wèi)風可?憐巴巴地去抓他的袖子,“真的好疼啊�!�

    “……好�!苯櫽纸o他加了數(shù)個止痛的法陣,比療愈的法陣都要厚上幾層,他才不哼哼唧唧地要哭。

    實在嬌氣到離譜。

    衛(wèi)風吸了吸鼻子,低頭扯了扯身?上大了許多的衣裳,又盯著水鏡中的人看了許久,幾乎整個人都趴到了水鏡上,待臉上的皮肉長好后,的確依稀看出了自己從前的樣貌,只是成熟俊朗了許多,確定自己更好看之后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好奇地去打量周圍的環(huán)境。

    江顧剛調(diào)息完,便看見這?混賬東西爬到了樹梢上,他剛要開口,結(jié)果對?方腳下的樹枝便咔嚓斷成了兩?截。

    衛(wèi)風大叫了一聲,還沒叫完,就被一股強橫的靈力卷住了腰,穩(wěn)穩(wěn)當當放到了地面上。

    衛(wèi)風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沖他笑了笑,“我?看你在調(diào)息,就沒敢打擾你,師……父?”

    他喊得小心又試探,江顧只淡淡應(yīng)了一聲:“你已會御劍,不必爬樹�!�

    衛(wèi)風眼?睛里頓時?迸發(fā)出驚喜,“那我?豈不是可?以飛了?對?了師父,我?是不是也已經(jīng)有了本命法寶了?”

    “嗯�!苯櫼粨]手,長柄陌刀便出現(xiàn)在了衛(wèi)風掌心。

    衛(wèi)風看到陌刀瞬間驚呼出聲,“好威武的長刀!我?的嗎?我?的本命法寶竟然這?么厲害!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

    江顧在旁邊冷靜地審視著他的一舉一動,甚至注意著他的靈力流動和引用的方向?,在確定最基本的御劍術(shù)他都用得磕磕絆絆時?,才勉強相信衛(wèi)風應(yīng)當是真的被他封印住了關(guān)于他的所有記憶。

    眼?前的衛(wèi)風天真無害,帶著少年?人獨有的活潑和朝氣,當然也有特有的聒噪和愚蠢,同長大后暴躁陰郁滿身?戾氣的衛(wèi)風截然不同。

    衛(wèi)風被那柄陌刀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江顧冷眼?旁觀,不自覺地抬手摸到了方才被衛(wèi)風咬破的嘴唇,神色微頓,又將胸腔中所有涌起的情?緒粗暴地斬斷壓制了下去。

    這?樣便很?好。

    不過是從頭再教一遍,所有事情?都能回到正軌,衛(wèi)風只能是他的師承弟子,僅此而已。

    “過來�!彼傲诵l(wèi)風一聲。

    “來啦師父!”衛(wèi)風扛著刀興高采烈地朝著他跑了過來,眼?睛亮晶晶的打量著他,“師父,你方才說我?雖然是煉氣一層但?修為已經(jīng)到了大乘是什么意思?我?真的有這?么厲害嗎?”

    “嗯�!苯櫟溃骸按隽顺钦覀秘境可?一試�!�

    “城?師父,我?們現(xiàn)在是在哪里?”

    “合灌城,有焚臺殿的人在追殺我?們。”

    “合灌城是什么地方?焚臺殿又是什么?他們?yōu)槭裁匆窔⑽?們?”

    “……”江顧偏過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他不想?解釋太多,啰嗦至極。

    但?衛(wèi)風顯然不這?樣想?,他對?一切都充滿了少年?人旺盛的好奇心,“師父,你是不是很?厲害?能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是陽華宗派我?們來的嗎?陽華宗現(xiàn)在怎么樣了?我?們在平澤都經(jīng)歷了什么?

    是不是跟話本子里一樣跌宕起伏?我?們師徒二人神擋殺神魔擋殺魔,打敗天下無敵手,然后來到望月大陸尋找新的機緣?師父咱們現(xiàn)在是不是得了許多機緣和法寶?修為在不斷地進階?師父你有尊號了嗎?比如說圣武尊者?師父,望月大陸是不是很?好玩——”

    江顧頭也不回地抬起手,在他面前打了個響指,聒噪的聲音瞬間戛然而止。

    “嗚嗚嗚……”衛(wèi)風抬手摸著自己張不開的嘴巴,焦急地去扯江顧的袖子。

    ‘師父!我?不能說話了�。。 �

    “安靜些�!苯櫪淅涞囟⒅l(wèi)風,“再多說一句話,就割了你的舌頭�!�

    衛(wèi)風嚇得頓時?瞪圓了眼?睛,眼?底閃過驚惶和疑慮,似乎對?他的身?份再次起了疑問。

    江顧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般頭疼過,他迫使自己緩和下語氣,“你想?問的事情?之后我?會一一同你解釋,待出了靈境,你的身?份只是我?的靈寵,明白?”

    嘴上的封禁解除,衛(wèi)風咽了咽唾沫,收斂了許多,小心翼翼地問道:“為什么是靈寵?”

    “你——”江顧本來想?說你哪里來的這?么多為什么,但?看著他小心的神色話鋒一轉(zhuǎn),“為了保命�!�

    衛(wèi)風點?了點?頭,“那應(yīng)該不是真的吧?”

    “自然不是�!苯櫟溃骸澳闶俏�?的師承弟子�!�

    衛(wèi)風的眼?睛瞬間又亮了起來,聲音不自覺抬高,“師承弟子�。�!”

    江顧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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