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花車中的宋崇時不快地皺起?了眉。
竟然讓人給跑了。不過?不要?緊,只要?江顧還留在這麒盛城,他早晚都能要?了對?方的命。
江顧從墨玉鐲內(nèi)出來?,七拐八拐,到了麒盛城的另一側狹窄的小?巷中。
幾道陌生?又強悍的神識從四面八方緩緩圍了上來?,有道身影出現(xiàn)在了巷口?,擋住了他的去路。
江顧停下了腳步。
洛小?園抱著?只皮毛雪白的靈獸,一雙重瞳在晨光下泛著?白,她旁邊則站著?路自明,抱著?劍神色陰沉。
江顧回頭?,看到了恢復乞丐模樣的陸離雨,而在小?巷兩側的屋頂上,站著?白欒和幾個紫袍人,隨便哪個拎出來?修為都要?比江顧高,看這架勢,焚臺殿對?玉階勢在必得。
“江道友�!甭逍�?園那雙重瞳倒映著?他燦金色的元神,死寂的雙眼閃過?一抹興奮,“初次見面,不知道友可有興趣加入焚臺殿?”
江顧眉梢微動,“有何好處?”
“好處自然是有的,不必受八閣奴役,自由自在資源充裕�!甭逍�?園摸了摸靈獸的腦袋,微微笑道:“還能——”
“救我們?于水火!”
她眸色一厲,話音未落,陸離雨白欒路自明等人便一躍而起?,手中法訣掐得快出了殘影,以他們?每個人為節(jié)點,龐大的陣法形如巨大的牢籠,自天上地下四面八方對?著?江顧兜頭?罩下,桎梏元神的法寶分列八個方位,把江顧的元神困得密不透風。
靈力凝成的牢籠倏然縮小?收緊,然而卻沒有同他們?預想地那般將人困住,牢籠中間,江顧的元神化作?了一具巴掌大的木偶人,外面裹著?一層他撕下來?的元神,終于承受不住這強悍的法力,倏然碎成了粉末。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洛小?園,“他還在附近,追!”
江顧逃得飛快,幾次洛小?園等人都已經(jīng)追上了他,動手之后卻發(fā)現(xiàn)只是蒙了江顧一層薄薄元神的木偶人,洛小?園頓時大為惱火,“這人是不是有�。 �
竟然隨意撕扯元神當誘餌,就算他能僥幸逃脫一命,單憑這撕下來?的元神大小?,也足夠讓他元氣大傷。
“江顧此人在平澤大陸時便極其狡猾,不過?短短三十幾年,他就能從一個修煉無望的四靈根一路進了江家本部,甚至在幾大宗族搶奪之下拿到神器,許多修為高的人都在他身上栽了大跟頭?�!甭氛鎯x用路自明的聲?音開口?道:“他很喜歡迷惑對?手輕視自己,而且慣會借力打?力以弱勝強,那個羅梵的話我們?也不能全?信,我們?萬一進了江顧的圈套,恐怕沒那么容易脫身�!�
洛小?園白欒等人早已習慣了八閣內(nèi)簡單粗暴的考核模式,篤信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算計都是枉然,卻不知道算計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倘若謀算到極致,同樣可以成為碾壓式的優(yōu)勢。
陸離雨那雙猩紅的眸子轉了轉,刻意落在了隊伍的最后面,隨手在掌心起?了個卦象,挑起?了眉。
大兇。
早知道就不來?了。
“分頭?堵他!若是連我們?幾個合力都捉不住他,回去豈不是被人笑掉大牙!”白欒同樣被江顧戲弄地極其惱火,這種惱火就像明知道對?方只是個弱小?到可以隨手按死的螻蟻,他們?卻被這只螻蟻耍得團團轉,丟了面子又跌了架子,還沒能得到好處。
洛小?園皺眉,“分頭?圍城,城內(nèi)元神盡數(shù)剿滅�!�
白欒臉上露出了扭曲興奮的笑容,“早就應該這么做了,被那個姓宋的毛頭?小?子壓著?,惡心誰呢。”
幾人瞬間分散開來?,原本縮小?到只有巴掌大的牢籠倏然擴大,將整個麒盛城都籠罩在其中,洛小?園白欒等人召出了各自法相,立于牢籠八方,百丈高的法相居高臨下威壓強悍,輕而易舉地吞噬著?城內(nèi)尖叫奔逃的元神,無論是其間凡人還是試煉修士,凡被法相所見,全?都無一幸免。
江顧藏身于一處墻檐之下,面前是方才他凝固住的宋崇時前來?探查的那抹神識,他往其中混入了自己的一點神識,又撕下心口?處的一小?塊元神凝聚成靈力往那神識中畫了枚追蹤符,法訣一點,宋崇時的神識攜帶著?他的神識和那塊元神倏然歸位。
正謹慎躲藏起?來?的宋崇時心口?忽然一熱,緊接著?便察覺到一股陌生?的元神氣息,他直覺不好,下意識地要?與其分隔,誰知下一瞬數(shù)道恐怖的威壓便直沖他而來?,他藏身的房屋直接炸成了齏粉。
“找到了!”一個絡腮胡操控著?自己的法相大聲?喝道。
一股惡寒瞬間從頭?頂傳到了腳底,宋崇時立刻本能地祭出了所有的法寶護身,然而七八個巨大的法相齊齊朝著?他看了過?來?,那些天階的法寶根本抵抗不住一息便全?都碎裂,他咬了咬牙,動用了自己僅有的兩件神器,元神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洛小?園和白欒等人自然不會放過?他,同樣祭出了一件專門用來?尋人的神器。
“找到了�!甭逍�?園的法相微微一笑,伸手往虛空中一探,準確無誤地抓住了宋崇時的元神。
宋崇時拼命掙扎,洛小?園臉色忽然一變,“不對?,氣息太淡了�!�
她話音剛落,像是為了印證她的猜測,一道流光明目張膽地從她身后的牢籠缺口?逃竄了出去。
白欒最先反應過?來?,立馬收起?法相追了過?去,洛小?園氣急敗壞地將宋崇時的元神一扔,也立刻追了出去。
宋崇時被重重摔在地上,氣若游絲地睜開眼睛,轉過?頭?竭盡全?力地伸出手抓住了旁邊的神器,卻被一只磨損地厲害的靴子踩住了手背。
陸離雨蹲下來?撿起?了地上的神器,笑瞇瞇地收進了自己的儲物?袋里,抬手從他后心口?處一抓,果然抓出了一小?片燦金色的元神,里面甚至還藏著?江顧心頭?的精血,難怪連洛小?園都會被騙過?去。
“這么狠,逃出去恐怕也只剩半條命了,他為什么要?這樣做?”陸離雨喃喃自語,手中的那片元神慢慢地化作?了齏粉飄散在空氣中,他嘆了口?氣,垂眸看向宋崇時,“你也不知道,真可惜�!�
說完,他就干脆利落地吞噬了宋崇時的元神,吧嗒了一下嘴,嫌棄道:“真是沒滋沒味的�!�
一滴冰涼的水珠砸在了他的眼皮上。
他疑惑地抬起?頭?,便望見了一片血紅的天空,鮮艷的、粘稠的血雨淅淅瀝瀝地落了下來?,砸在了麒盛城一片狼藉里,轉瞬間雨勢驟急,如天上血瀑傾瀉而下,將周圍的景色全?都變得模糊難見。
不止麒盛城,若從高空俯瞰,無數(shù)城池瞬息之間全?都被血雨吞噬,這些雨水腥氣黏膩,無差別地腐蝕著?山川草木城池村鎮(zhèn),無論是凡人元神還是修士元神,沾上便是深可見骨的窟窿,人們?開始紛紛逃竄躲避尋求庇護所,整個二重境都被籠罩在了血色的陰翳之下。
與此同時,試煉之境外,正在守著?入口?的溫自衡猛地睜開了眼睛。
八閣大殿中,上千塊水鏡齊齊陷入了黑暗,懸浮在半空的法相逐一睜開了眼睛,最上首的楚觀山疑惑地嗯了一聲?。
二重境千歲城,蕭清焰正準備關窗戶躲進法寶避血雨,忽然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抵住了窗欞。
他嚇了一跳,而后在一片血色中對?上了江顧那雙清明的眼睛。
江顧身量很高,穿著?身被染得斑駁的白衣,他一手抵住窗戶一手掐住了蕭清焰脖子上的命脈,站在漫天血霧中冷冷清清地朝他看了過?來?,像從血海淤泥里生?出來?的一柄鋒利峻峭的長劍。
他客氣地開口?:“蕭公子,好久不見�!�
紅色的天空炸開了一道驚雷,像是被無端激怒,狂風呼號驟雨急下,血色的雨水沖江顧傾瀉而下,噼里啪啦打?在了他掐著?蕭清焰脖子的那只手上,將上面的元神腐蝕地隱約露出了白骨。
然而江顧的手紋絲未動,繼續(xù)禮貌地詢問:“方便進去躲雨嗎?”
被掐住命脈的蕭清焰艱難地動了動嘴唇:“……方便。”
“多謝。”江顧話音剛落,那血雨便被狂風裹挾著?席卷而來?,憤怒到像是要?將他整個元神都腐蝕吞吃。
江顧以靈力隔絕,偏頭?往虛空處看了一眼,血色的雨滴從鼻梁滑落,映出了他眼中的冷厲和不耐。
暴躁狂怒的風雨瞬間偃旗息鼓。
試煉之境(完)
窗外大雨傾盆,
蕭清焰一臉不可置信地望著面前的人,踉蹌往后,腿彎被絆了一下徑直摔坐在了椅子里。
離火繩自江顧指尖蔓延而出?,刺入蕭清焰的元神,
將人徹底禁錮住。
掐著脖子的手離開,
蕭清焰終于能大口呼吸,他白著臉望著江顧,
“阿顧,
你怎么了?”
“抱歉�!苯櫭鏌o表情對上他的視線,
“騙你進試煉之境,
是想借你蕭澹之子的名號一用�!�
蕭清焰愕然道:“什么騙?你不是說讓我磨煉自己?——”
他望著江顧那雙毫無感情的眼睛,倏然收了聲,緩緩皺起了眉,“你利用我?”
江顧沒有否認。
“為什么?”蕭清焰眼底升起怒意?,“我找了你這么久,
又如此誠心待你,
結果你反過來利用我!你這樣跟其他人有什么不同�。俊�
“沒什么不同。”江顧忽然抓住他的手腕一提,寬袖滑落,
露出?了手臂上猙獰的疤痕,
他眼底寒意?更甚,
“你這疤痕當真是天生自帶的么?”
手臂上的疤痕察覺道江顧的氣息,開始隱隱發(fā)燙,江顧脖頸上的疤痕也再次顯露出?來,炙熱滾燙的感覺讓江顧眼神更冷了幾分。
“當然!”蕭清焰想要掙開他的手,
卻被江顧眼中?的殺意?激得心頭一震,
而?后心中?便掀起了驚濤駭浪,他強裝鎮(zhèn)定道:“你什么意?思?”
江顧緩緩松開了他的手,
“我現(xiàn)在不會殺你,只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情。”
蕭清焰惱怒非常,“江顧,你做事之前最好想明白了,我父親是煙雨臺臺主蕭澹,若我出?了任何差池,你以為你還能活著走出?望月嗎?對?了,還有你大哥江向?云和江家,你們平澤大陸誰都逃不了干系!”
“或許蕭公?子該擔心的是自己?。”江顧手中?的靈力凝結成刀,慢條斯理地劃開了他胳膊上的疤痕,將墨玉鐲和鐲內(nèi)藏起來的半數(shù)元神全都融了進去,他深深地看了蕭清焰一眼,“靈獸被屠戶飼養(yǎng)活得安穩(wěn)得到庇護,是因為還沒到宰殺的時?候�!�
蕭清焰心底大駭,然而?不等他再開口質(zhì)問,江顧便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他怔愣片刻,抬手想要把江顧埋入自己?手臂的墨玉鐲取出?來,卻驚悚地發(fā)現(xiàn)那只胳膊已經(jīng)不再受自己?控制。
下?一瞬,燦金色光芒自墨玉鐲中?沖天而?起,刺穿了二重境內(nèi)的漫天血雨。
二重境東南,剛進來的溫自衡神色一凜,直沖那金色光芒而?去。
與此同時?,洛小園等人追殺到了千歲城,正看見?那道沖天而?起的燦金色光芒,二話不說便重啟了縛神籠,誰知卻被一柄長劍的法相?斜插擋住。
血雨瓢潑,幾十丈高的縛神籠散發(fā)著濃郁的靈力,法相?長劍卻比那籠子還要大上幾分,洛小園抱著靈獸抬起頭,便看見?一蒼青色衣袍的男子立在劍柄之上,他五官鋒利,薄薄的單眼皮狹長,懶散地垂下?頭,仿若漫不經(jīng)心朝他們看來。
洛小園臉色一變,“楚觀山��?”
站在一片廢墟中?尚未反應過來的蕭清焰臉上瞬間露出?了一抹喜色,“楚叔!”
楚觀山轉過頭,對?著蕭清焰露出?了個無奈又寵溺的笑,“阿濁,怎么跑進這試煉之境來了?”
蕭清焰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不急,等解決完這些人我們再詳談。”楚觀山微微一笑,看了眼他燦金色的明亮元神,臉上的詫異一閃而?過,隨后重新看向?了洛小園,臉上的笑容加深了幾分,“小九,我還以為你記得我們之前的約定�!�
洛小園手上的動作一重,手指刺穿了那小靈獸的頭顱,原本乖巧安睡的靈獸慘烈地哀嚎一聲,化作了飛灰消失得無影無蹤,洛小園仰起頭,重瞳里滿是痛恨,“是你先騙了我們!”
“是啊,當初楚閣主信誓旦旦說事情辦到就放我們自由,結果我們和八閣的契約根本沒有解開。”陸離雨笑瞇瞇道:“還要一直被八閣追殺,怕不是你一開始就打得兔死狗烹的主意?�!�
楚觀山遺憾地嘆了口氣,“離雨,我當初很看好你,你不負所望從平澤帶回了松綏樓,但現(xiàn)在小九腦子不清楚,你也跟著她胡鬧。”
陸離雨攤手,“誰讓我已經(jīng)走投無路了呢?”
正暗中?比拼靈力的縛神籠和法相?長劍發(fā)出?了嗡嗡的錚鳴聲,楚觀山站在高空,“那我就留你們不得了。”
他抬起手,巨大的法相?在空中?聚攏成形,一掌將那縛神籠拍得粉碎,整個千歲城都地動山搖,地面裂開了數(shù)丈寬的裂縫,洛小園等人被強勁的掌風逼得后退幾步,有兩個紫袍人動作稍慢,便同那籠子一起化作了飛灰。
“楚觀山,是你非要趕盡殺絕在前!”洛小園怒喝一聲,瘦弱的身軀如同獸類弓起腰背,森白的骨頭刺穿了皮肉衣物,身形陡然暴漲了數(shù)百倍有余,竟直接化身成了一條百丈長的骨蛟,長長的蛟尾橫掃而?過,城內(nèi)房屋盡數(shù)被粉碎,劈天蓋地朝著楚觀山砸來。
而?旁邊的白欒則直接召出?了自己?的法相?,半人半骨的紫袍人背后浮現(xiàn)出?巨大的八卦圖形,空氣中?的靈力凝聚成形,化作了無數(shù)利箭萬箭齊發(fā)。
陸離雨手中?掐訣,乞丐模樣的法相?要比白欒還高一些,手中?掐訣,靈力凝聚成無數(shù)絲線,構筑起天羅地網(wǎng),同那縛神籠有異曲同工之處,從四面八方堵住了楚觀山的退路。
而?楚觀山絲毫不懼,背后的法相?緩緩抬起頭,一手握住那法相?長劍擋住了白欒的利劍,一手揮袖橫掃扣住了骨蛟的七寸,天地間的靈氣開始劇烈的顫動,整個二重境都隱隱出?現(xiàn)了裂隙。
蕭清焰在遠處觀望,他試圖離開,然而?手臂中?的墨玉鐲卻將他整個元神都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溫自衡便是此時?趕到的。
她有些詫異地望著現(xiàn)身此地的楚觀山,眼底一沉,“楚閣主怎會來我試煉之境?”
楚觀山?jīng)]想到她趕來的速度竟如此之快,哼笑了一聲:“我在八閣大殿發(fā)現(xiàn)了幾個焚臺殿的叛徒,看溫樓主事務繁忙,便抽空來幫你料理了他們�!�
“是嗎?”溫自衡將目光落在了洛小園和白欒等人身上,秀氣的眉毛微挑,心中?便有了計較,不緊不慢道:“我倒有些好奇是什么樣的叛徒,值得楚閣主親自前來�!�
洛小園嘶鳴一聲,趁楚觀山分神的瞬間,巨大的蛟頭陡然扭轉,撕碎了楚觀山的法相?手臂,脫力往后撞了幾十丈遠,支起身子道:“溫自衡,你恐怕不知道吧,五年前八閣叛亂是由楚觀山一手策劃的!當年水閣率先叛亂,就是因為他看不慣你,所以你這個閣主被貶到了陰陽樓,待他將我們?nèi)細⒘�,吞了玉階,到時?候再嫁禍于?你功成身退——不知道這回蕭澹還會不會留你性命!”
“一派胡言!”楚觀山冷喝一聲,抬手便要將她徹底絞殺,誰知溫自衡的法相?突然橫插一腳,法相?背后的光圈抽出?數(shù)道白綾,擋住了他這一擊。
“楚閣主,蕭臺主曾下?過令,若是洛小園等人現(xiàn)身,務必活捉嚴加拷問,查明當年叛亂真相?�!睖刈院饴曇羝骄彽溃骸澳氵@是想要抗令不遵嗎?”
楚觀山神色不虞地瞇起了眼睛,“溫自衡,念在昔日同僚的情分上,我給你幾分薄面,但你也該明白什么事情能管,什么事情不能管,莫非因為洛小園是你昔日下?屬,你起了包庇之意?吧?”
溫自衡冷笑了一聲:“在我試煉之境,還容不得你來放肆!”
兩尊巨大的法相?登時?纏斗在了一起,整個千歲城都被楚觀山用靈力封閉了起來,洛小園等人無法逃離,只能咬牙加入了戰(zhàn)斗,倘若溫自衡贏,他們還能有一線生機,若是楚觀山贏了,他們便死無葬身之地。
“殺了楚觀山!”骨蛟長鳴一聲,其他人聞聲而?動,一時?間千歲城內(nèi)爆聲陣陣,數(shù)尊法相?纏斗,二重境內(nèi)裂隙更多。
蕭清焰被定在原地,不明白事態(tài)為何會發(fā)展到了如此地步,而?造成一切的罪魁禍首,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離開到了千歲城外。
江向?云看著城內(nèi)大能斗法,巨大的法相?遮天蔽日,轉頭神情復雜地看向?江顧,“你有多大的把握?”
江顧負手站在他身邊,神色淡定道:“三成�!�
“三成?”江向?云瞬間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他就是個瘋子!公?子,我們還是趕緊離開此地為好�!币α⒛氐乜聪�?遠處的千歲城,攥緊了手中?的劍。
“不�!苯�?云卻拒絕了他的提議,深思道:“三成……已經(jīng)很高了。”
城內(nèi)正在斗法的大能,無論是哪一個都不是他們能贏得了的,三成的可能性已經(jīng)不算低。
“我們已經(jīng)按你所說,在千歲城地底布好了大陣�!苯�?云看向?江顧,“七弟,我跟姚立這回可是將全部?身家都扔進去了,一半的試煉之境,你可不要食言。”
江顧抬頭看著天空中?逐漸止歇的血雨,心下?稍定,“自然不會�!�
——
地底血海。
白羿看著面前百丈高的血色菩提,轉頭問道:“能確定嗎?”
后問心顫抖著手,摸向?了血菩提的根系,“是我族圣樹,怎么、怎么會沾染上如此重的血腥氣?”
白羿用那顆骨眼看向?血海四周,數(shù)不清的骯臟元神被肢解再次,她嘆息了一聲:“真是作孽多端。”
后問心落下?滴眼淚來,手中?的禪杖重重往血海中?一砸,背后浮現(xiàn)了一顆明亮純白的菩提樹法相?,乳白色的枝椏蔓延伸展,纏繞在了血菩提的根系之上,金色的梵文在血海上空浮動,純凈的菩提氣息源源不斷地輸入了血菩提之中?。
白羿在旁邊看得有些緊張,“問心道友,這樣真的能切斷血菩提與楚觀山的聯(lián)系嗎?”
“我們菩提一族全族根系相?連,不管是舍利子還是須彌心,必要時?都可供一人使用,現(xiàn)在不止是我一人的菩提精元,而?是我們?nèi)宓木珰庠趩拘咽��!焙髥栃哪樕下冻?虔誠的神色,“待圣樹蘇醒,不止能切斷和楚觀山的認主契約,還能將其反噬——”
像是在印證他的話,血菩提的枝葉開始微微顫動,血海中?的根系也逐漸泛起了白色。
另一邊,千歲城內(nèi)。
楚觀山的法相?已經(jīng)受損嚴重,溫自衡和洛小園等人都是本體元神,聯(lián)手之下?他分出?來的分神反倒落了下?風。
溫自衡冷笑道:“楚閣主,你這分神也至少有一半,若是今日死在這二重境,也只能怪你太過輕敵!”
“呵,那得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背^山掃了一眼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的洛小園等人,動用血菩提想要強行?召出?遲遲未現(xiàn)身衛(wèi)風,然而?不知為何,他竟絲毫感受不到衛(wèi)風的氣息。
他臉色一變,溫自衡的殺招已然逼至眼前。
楚觀山心頭凜然,電光火石之間衡量過得失,留在外面的本體元神倏然而?至,硬生生地扛住了溫自衡這一擊——他必須要斬草除根,不管是溫自衡還是洛小園這些人,誰都不能活著走出?試煉之境。
至于?衛(wèi)風那只不聽話的畜生,待他吞了玉階定然殺之而?后快!
千歲城內(nèi)爆發(fā)出?一陣強光,恐怖的靈力撕扯著堅硬的結界想要逃竄,以千歲城為中?心,裂痕綿延數(shù)千里有余,伴隨著巨大的爆炸聲,飛沙走石地動山搖,足有一刻鐘才止息,整個千歲城陷入了一片死寂。
靜待多時?的江顧和江向?云對?視了一眼,在千歲城的結界消失的瞬間,化作流光直奔而?去。
城內(nèi),楚觀山背后的法相?正在緩慢消散,溫自衡的元神不甘地瞪著雙眼陷落在深深的坑洞中?,被肢解成數(shù)塊,死去的骨蛟刺穿在楚觀山的胸口,白欒則被萬箭穿心而?亡,陸離雨的元神纏繞在天羅地網(wǎng)中?倒吊著,而?楚觀山的元神也受了極重的傷,甚至沒有多余的力氣去吞噬眼前這些元神。
他攥住骨蛟的尾巴,咬著牙從心口拔出?來,撐著劍踉蹌起身,也不管元神上數(shù)不清的傷口,一步一步走向?了蕭清焰。
蕭清焰仿佛被嚇傻了,他呆呆地望著越來越近的楚觀山,背后忽然升騰起一陣惡寒,“楚、楚叔,你沒事吧?”
楚觀山笑著擰了擰被砍了一半的脖子,聲音溫柔又安撫,“放心,沒事,楚叔這就帶你出?去,把你交給你爹——”
他正說著話,面色忽然猙獰,元神暴漲便要吞噬掉蕭清焰的元神,誰知一道濃郁的墨色驟然從蕭清焰的胳膊中?躥出?,直擊他的眉心,楚觀山猝不及防被暗算,饒是動作迅疾,還是被削了半邊腦袋,他怒極反笑,眼神變得猙獰兇狠,“阿濁,你竟敢暗算我?”
蕭清焰連忙搖頭,“不是我,是——”
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