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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衛(wèi)風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那應該是名女子的身影,的確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

    旁邊的江向云硬是擠過來湊熱鬧,他一挑眉,“這不?是靈境公主嗎?”

    “靈境?”江顧轉頭看向他。

    “沒錯,之前?我曾在松綏幻境見過,她身姿輕盈,尤其腰間與尋常女子不?同,格外纖細�!苯蛟频溃骸斑@就是靈境公主�!�

    陸離雨嗤笑一聲:“江大公子對這些倒是頗有?研究。”

    江向云笑瞇瞇道:“天賦異稟,怎么,老人?家?你嫉妒�。俊�

    “老人?家?”三個字頓時將陸離雨噎在了原地。

    衛(wèi)風抱著?胳膊看熱鬧,臉上寫滿了幸災樂禍,江顧在一旁充耳不?聞,他的目光掃過鏡中的這些身影,暗暗記在了心里,不?知為?何,這個同時連接了平澤和沉曜的陣法和里面的兩塊鏡子,總讓他心中感到不?安。

    江顧罕少會出現(xiàn)所謂的直覺,畢竟他一直身處在危險之中,但是這次卻?不?一樣,身上仿佛總有?股本能?的力量在驅使他離開。

    他將一縷意識沉入墨玉鐲,空間內一直溫養(yǎng)著?的那座女神安靜地矗立在那里,幾經?波折,這座神像其實早已經?殘破不?堪,里面的神力也幾乎耗干,已經?無法再連接到溪源秘境的神殿,但江顧卻?將它留了下來。

    這座神像周圍散發(fā)著?淡淡的光暈,將她的神情映照得?愈發(fā)溫柔悲憫。

    “是你在催促我離開?”江顧蹙眉,第一次對這座神像開口說話。

    神像不?言,只垂著?眸子目光柔和地望著?他,如同在看自己命途多舛的孩子,周身的光芒又悄無聲息地厚重了幾分?。

    江顧心底微沉,神識回?歸,陸離雨依舊在前?面帶路,姚立落在最后警戒,衛(wèi)風不?知何時化作了霧氣如同一身輕紗籠罩在了他身上,而江向云則與他并肩走在一處,察覺到他的異樣,忍不?住開口問道:“七弟,可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異樣?”

    江顧腦海中飛快地回?想著?發(fā)生的所有?事情,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在心中勾連成一副巨大的畫卷,但是無論他怎么看都看不?清前?路,只有?一雙沉靜的眼睛從畫卷后慢慢地顯露出來,極具壓迫性地看向了他。

    “我們必須盡快想辦法離開這里�!苯櫿f。

    江向云心中忽然重重一跳。

    “什?么叫想辦法,我們隨時都能?離開這里�!标戨x雨走在前?面嚷嚷道:“有?我在出去保證輕輕松松,不?是你們非得?留下來找神器——”

    “陸離雨,聽他的�!苯蛟拼驍嗔怂脑�。

    “嘿�!标戨x雨不?爽地轉身,一邊朝他們走一邊開始掐指卜算,“大兇明明已經?過去了,這時候不?趁機撈點好處回?去還要等什?么時候?”

    只是隨著?卦象顯露,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猩紅的眸子里滿是愕然,藏在亂發(fā)之后的臉緩緩變得?煞白。

    死絕。

    自從他開始研習卜算之術開始,頂破天的壞卦象也只到大兇,死絕之卦他只從古籍中看過,世?間大道三萬六千條,天道從不?絕人?生機,便是極兇之卦都會留一線余地可活,所謂死絕之卦,天道厭棄不?容,生無可生,死無可死,不?管往哪走都是絕路——這是傳說中都不?一定?存在的卦象。

    他抬頭看向面前?的這幾個人?,耳邊嗡嗡作響,七竅都隱隱滲出了血跡,他不?可思?議道:“連殺戮道天道都能?容許飛升,你們這些人?到底是做了多大的孽?”

    江向云一把薅住了他的領子,“少在這里貧嘴,趕緊走!”

    江顧和姚立也都立刻開始折返,然后便發(fā)現(xiàn)之前?被擊碎的那堵石墻竟然完好無損地擋在了他們面前?,甚至連上面的苔蘚痕跡都沒有?改變。

    衛(wèi)風最先沖上去,試圖再次打碎那堵石墻,結果被上面強悍的法陣給?彈了回?來。

    江顧江向云幾人?見狀合力,卻?依舊沒有?任何辦法。

    “這應該是上古時期傳下來的法陣,憑我們幾個根本不?行�!标戨x雨道:“走,去別的地方看看�!�

    他們又接連找到了兩堵石墻,都是同樣的結果。

    找到第三堵墻的時候,他們碰到了之前?失散的林飛白和扈驚塵,后面又陸續(xù)找到了同樣出不?去的前?來探索神殿的八閣修士,吳仁吳義、雷九三也都在其中,顯然他們也是被誆騙了進來卻?找不?到出路。

    很快四隊人?馬便聚集在了一起。

    “這神殿中根本就沒有?任何神器�!庇�?修士道:“我們幾個將附近的大殿都探索了一遍,只發(fā)現(xiàn)了一尊碎成了渣的神像。”

    “沒錯,我們也是,周圍都是些空的大殿,倒是里面的守殿靈獸十分?難纏�!庇�?人?附和。

    “而且這些石墻太過詭異,我們探查過,這些石墻是千年前?的東西,與這幾萬年前?的神殿根本對不?上,在我們進來之前?就已經?有?人?來過了!”有?聰明的修士發(fā)現(xiàn)了和江向云一行人?同樣的問題。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們出發(fā)時為?何無人?提醒?”

    “這些都暫且不?提,現(xiàn)在最重要的問題是我們出不?去了�!眳侨实�。

    “我們四隊有?四件神器,更何況現(xiàn)在活下來的少說也有?二十多人?,我們合力一定?能?破開這些陣法出去!”有?人?信心滿滿道。

    他這樣一說,眾人?頓時有?了信心,為?首的四個人?祭出了各自攜帶的神器,其余人?則站在他們身后輸送靈力,其間有?人?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這些神器怎么都是火屬性的?”

    話音剛落,四件火系神器便開始嗡嗡錚鳴,眼尖的已經?發(fā)現(xiàn)了端倪,“快停下!這里的水系神力太過強大,神器要撐不?住了!”

    “不?好!火屬性太旺,竟將這大陣催動得?范圍更近!”

    果不?其然,從四面八方都傳來了石頭摩擦地面的聲音,是那些石墻在緩緩靠近,他們不?得?已停下了神器,眾人?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起來。

    “這到底是什?么陣法,怎么如此詭異!”

    “這大陣應當是以?這些石墻為?邊緣,以?鮫人?石像所在的大殿為?陣眼,只能?進不?能?出。”陸離雨對陣法頗有?研究,很快便想明白了過來,“數(shù)萬年前?的古神殿不?會有?這種陣法,這肯定?是八閣和煙雨臺那群混蛋造出來的祭煉大陣�!�

    “祭煉大陣?”

    在遇到這些人?之前?,他故意隱藏了容貌,是以?沒有?被認出來是焚臺殿的叛徒,但他那聲混蛋實在太過響亮,許多人?都忍不?住朝他看了過來。

    “活人?祭陣有?什?么好稀奇的�!标戨x雨抱著?胳膊哼笑一聲:“你們看,金木水火土風雷七種靈根的修士全在這里,又有?四件同屬性的神器做引子,外加上你們帶著?的那些各色法寶靈器,可不?就是祭煉大陣最全的要素嘛�!�

    “不?,不?可能?,閣主不?會這樣對我們的,你少在這里妖言惑眾!”有?人?怒斥道。

    陸離雨攤手,“你也可以?當我放屁,但咱們現(xiàn)在還出得?去嗎?”

    此話一出,眾人?瞬間鴉雀無聲。

    江顧站在角落里,身上籠罩著?的霧氣悄無聲息地卷起了地上那顆銀藍色鮫鱗做的皮球,塞進了他的儲物袋里,衛(wèi)風的聲音在他耳邊低低響起:“師父,現(xiàn)在應該怎么辦?”

    江顧手指輕輕摩挲了兩下,仔細觀察著?大殿中每個人?的神情,他不?認為?蕭�,F(xiàn)在就要他死——否則蕭澹早就可以?動手,一定?是有?什?么必須的條件讓蕭澹在達成目前?讓他活著?。

    那他們被引入祭煉大陣又是為?何?

    藏在墨玉鐲內的那顆心臟在沉悶地跳動著?,透過鐲子緊緊貼在了他的手腕上,最后竟奇異地同他的脈搏跳動趨于一致,而衛(wèi)風則將霧氣隱約顯露出個人?形,從背后虛虛將他攏了起來,親昵地用臉頰去蹭他的耳朵。

    素白的耳梢被那惱人?的霧氣蹭得?微微泛起了紅色,連帶著?江顧的思?緒都停滯了一瞬,有?剎那周邊喧囂的人?聲全部隱去,他仿佛置于一個滿是霧氣的寂靜空間,耳邊只剩下衛(wèi)風掃過他耳邊溫熱的呼吸和帶著?潮濕的心跳聲。

    但也僅僅只是剎那。

    理智如潮水般瞬間回?籠,眼前?依舊是那群束手無策的修士,江顧的心卻?已經?沉了底,浮泉神殿中永無停歇的潺潺水聲、被鮫人?石像封印的怪物心臟、石像下連接著?兩個大陸強悍水系秘境的法陣、千年前?便筑起的石墻、被安排帶著?火系神器進殿的八閣修士,還有?更久之前?,他想找衛(wèi)風的心臟隨蕭清焰進天地閣的決定?……

    這座神殿不?是一千年前?用來鎮(zhèn)壓不?死怪物的心臟和殘靈的,心臟早就被鄔和致與衛(wèi)暝州封印在鮫人?石像中,那仙階殘靈只要被衛(wèi)風這個本體吞噬便會心甘情愿消散回?歸,無論哪個都用不?到如此大的陣仗。

    這座浮泉神殿和殿中的祭煉大陣,包括入陣的這些修士與神器,從一開始就是蕭澹為?了鎮(zhèn)壓重新出現(xiàn)的衛(wèi)風所準備的。

    歷經?千年,劫玉終于帶回?了真正的玉階,劫玉使命就算完成了。

    但他偏偏死不?了,所以?自然是要——江顧轉頭,對上了霧氣中衛(wèi)風那雙明亮帶著?笑意的眼睛——被重新鎮(zhèn)壓的。

    煙雨八閣(十七)

    而衛(wèi)風看起來對此一無所知。

    或許他已經察覺到了什么,

    從記憶幻境中出來之?后,他化?作霧氣緊緊貼在江顧身上,不肯遠離半步。

    他們?現(xiàn)在身?處死局,江顧試圖從千頭萬緒中尋個關鍵出來,

    卻聽周圍有人失態(tài)出聲:“這?些霧氣在吸收我的修為!我的水靈根竟有枯竭之?勢!”

    此話一出,

    眾人紛紛檢查起各自的識海靈根,皆是面如土色。

    “我?的修為幾乎跌了一個小境界�!�

    “我?的水靈根……”

    “這?霧氣到底是什么東西?”

    “大家快閉氣試試,

    千萬別讓這?些霧氣觸碰到自己!”

    靈根枯竭的幾乎都是水閣的修士,

    而其他閣的修士靈根雖尚且完好,

    但修為卻跌得更加厲害,

    尤其是之?前?帶頭催動神器的吳義四人,他們?每個人都差不多跌了一個大境界,百年苦修一朝散盡。

    更可怕的是他們?閉氣凝神,甚至動用法寶保護自己卻依舊阻擋不了這?些霧氣的侵襲。

    “我?們?已在陣中,不管是動用神器還是靈力,

    都不過是在這?祭煉大陣中的做無用功�!标戨x雨斂起了周身?的靈力,

    放任那些霧氣靠近自己,“耗費靈力越多被吸收的修為就越多,

    還不如快歇歇動一動腦子,

    想辦法出去�!�

    江向云和姚立對視了一眼,

    如法炮制收起了靈力,而林飛白扈驚塵幾個人也?都緊隨其后,自然也?有些八閣修士心高氣傲不信邪,果不其然修為跌得更快了,

    最后也?不得不趕緊停下來觀望。

    江顧有衛(wèi)風化?做的薄霧籠罩,

    密不透風不給?那些潮濕的霧氣一絲機會,修為倒是沒有下跌,

    但這?并非長?久之?計。

    “你的修為可有受影響?”江顧低聲問衛(wèi)風。

    衛(wèi)風語氣頗有些嘚瑟,“就憑它們?還吸不走我?的修為。”

    江顧召出了一只骨眼,淺淡的瞳眸中閃過一抹白,他目光掃視過周圍正在討論如何出逃的修士,果不其然,他們?的元神都在逐漸被潮濕的霧氣侵蝕,那些霧氣在骨眼中黑得發(fā)亮,將眾人本就渾濁的元神浸染得越發(fā)粘稠,腳下的祭煉大陣如同一片泥濘的沼澤,而他們?已經深陷其中,元神被那些霧氣撕扯纏繞沒入陣中,遲早與之?融為一體。

    “再這?樣繼續(xù)等下去也?不是辦法!”金閣中有個領頭的修士高聲道:“諸位,拖延下去遲早也?是死路一條,我?們?不如拼死搏一線生機!”

    “金十五,你有辦法了?”吳義問他。

    金十五便是方才出聲之?人,他生得長?臉方唇,留了縷山羊胡,看上去倒頗有威嚴,“但凡陣法必有陣眼,我?們?將那陣眼找出來合力擊破,便是修為耗盡也?起碼能撿條命回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諸位,再拖下去我?們?可能連這?一線生機都抓住不了!”

    大殿之?中靜默片刻,有人罵了句臟話,“總比等死強!找!”

    陸陸續(xù)續(xù)也?有十多個人應和,以金十五為首的十多人便開?始在尋找陣眼,他們?大多修為比較高,而剩下的十來個人則隱約以吳義為首,他們?不想太過冒險,商量出了其他更為穩(wěn)妥的辦法破陣出逃。

    江向云往后退了幾步,走到了江顧身?邊,姚立和陸離雨還有林飛白扈驚塵兩個也?都跟了上來。

    “七弟,你覺得咱們?現(xiàn)在應該怎么辦?”江向云笑瞇瞇地看向江顧。

    江顧搖了搖頭。

    江向云嘶了一聲:“難道今日我?們?都要葬送在這?祭煉大陣中了?”

    江顧依舊沉默,那邊以金十五為首的修士似乎有了進展,“你們?快過來看!這?里有個古怪的陣中陣!”

    “怎么里面還有兩面這?么大的鏡子……花叢里的人影是誰?”

    “這?陣法好像連通著兩處極強的水系秘境,應該是龍隕之?地�!苯鹗宓溃骸按颂幒苡锌赡鼙闶顷囇�,就算不是,我?們?或許能借助那兩處水系秘境的力量破開?祭煉大陣�!�

    他們?又動用了幾件讓人眼花繚亂的法寶,大約是確定了什么,而后很快達成了一致,但也?不會給?自己留隱患,留著不愿意動手的吳義等人在,萬一破開?了陣法他們?修為全失,極有可能被這?群沒有消耗修為的人反殺。

    “現(xiàn)在你們?只有兩個選擇�!苯鹗宥⒅鴧橇x和江向云這?些人道:“要么與我?們?一起破開?陣法,要么現(xiàn)在就被我?們?解決�!�

    金十五他們?無論是人數(shù)還是修為都要超過剩下的人,蠻橫霸道地決定了其他人的命運。

    他們?并沒有別的選擇。

    江顧一行人落在了最末尾,江向云不死心地問他:“七弟,真沒有辦法?”

    “靜觀其變。”江顧終于應了一聲。

    江向云頓時?心下稍安,只要江顧出聲,那多半是想到了能保命的法子,只是能保住一條命還是半條命那就不太好說了。

    墨玉鐲中的心臟跳動地愈發(fā)急切,似乎想沖破桎梏回歸本體,原本安靜蟄伏的衛(wèi)風也?隱隱有些躁動,有意無意地想要靠近墨玉鐲,被江顧不著痕跡地擋了回去。

    就在眾人合力攻擊向鮫人石像下的陣法時?,一道刺眼的白光陡然從陣中亮起,澎湃浩然的靈力混雜著些許神力將所有人都擊退了回去,緊接著虛空中便出現(xiàn)了之?前?那名老?者佝僂的身?影,只是他身?形模糊,一眼便能認出這?只是個虛影。

    他的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人,渾濁的眼睛里滿是精光,“老?夫勸你們?莫要白費力氣,你們?是從八閣中精挑細選出來最適合的靈根,就算你們?竭盡全力僥幸逃出來,也?難逃一死�!�

    他話音落下,側開?了身?子,露出了后面數(shù)十艘懸浮在空中的八閣飛舟,而在飛舟上則是嚴陣以待的八閣修士,他們?手持各式法寶,正在神殿外結成大陣,顯然是為萬一鎮(zhèn)壓失敗而做準備。

    那老?者很快便收回了自己的虛影,他看著腳下被飛舟包圍的浮泉古神殿,有些恍惚地感慨道:“沒想到過了一千年,竟真用上了這?鎮(zhèn)壓大陣,臺主?果然算無遺策�!�

    “聶老?,這?陣仗未免也?太大了些�!笔捛逖嬲驹谒�?邊,按下心底的忐忑,“江顧——我?是說玉階還在里面�!�

    聶老?笑了一聲:“玉階的元神可沒那么容易被煉化?,若他真被祭煉大陣所化?,那只能證明他不是玉階,小公子,您莫要顧慮太多�!�

    “倘若真如父親說這?怪物的元神不死不滅,一千年前?它都如此難纏了,現(xiàn)在用一千年前?的陣法會不會……”蕭清焰感覺手臂上的疤痕在隱隱作痛,他皺起眉,“不穩(wěn)妥�!�

    “公子放心,浮泉古神殿中央連接著平澤和沉曜兩塊大陸中水系靈力最強的龍隕之?地,浮泉古神又是水君,最克那怪物的火屬性,而且——”聶老?眼底閃過一抹了然,“那鏡花卷中沉淀聚集著望月數(shù)萬年來洗不清的惡孽,早已與這?怪物的心臟融為一體,就算我?們?真的鎮(zhèn)壓失敗,只要它的心臟回歸本體,不用我?們?動手,天道都不會容它存于世間�!�

    蕭清焰喃喃道:“望月洗不清的惡孽……”

    聶老?臉上露出了個耐人尋味的笑容,“小公子,天上地下人間地獄都是一樣的,只有強者才有資格制定規(guī)則,屆時?這?些所謂的惡孽,也?不需要洗清。”

    “你看,所謂的仙人現(xiàn)在不也?困于我?們?手中,猶如螻蟻。”聶老?垂眸看向腳下的古神殿,“有劫玉在,他往哪邊走都是死路一條,這?玉階只有棄了劫玉才能活下來�!�

    “只要他活下來,剩下的事情便由不得他了�!�

    浮泉神殿內。

    所有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連最開?始的金十五都有些頹喪地在療傷,而且已經有幾個傷重的修士無力抵抗那霧氣,他們?的元神和軀體都被一點點地煉化?,撕心裂肺地慘叫聲讓人心底發(fā)憷。

    江顧垂眸看向腕間的墨玉鐲,衛(wèi)風已經緊緊貼在了上面,無聲地催促想要拿回自己的心臟,但江顧遲遲沒有解開?禁制放他進去。

    “師父,我?心臟難受得要炸開?了�!毙l(wèi)風化?作的霧氣親昵地纏著他的手臂,“你將我?放進去,讓我?聞一聞也?行。”

    江顧冷漠地拒絕了他,在隔音結界中緩緩開?口,“心臟有問題,你如此急躁應該是受了那殘靈和紅影的影響,忍著�!�

    衛(wèi)風覺得自己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他感覺心口處仿佛有萬蟻啃噬,密密麻麻的疼讓他連喘息都費勁,腦子也?亂哄哄的炸成一團,若不是貼在江顧身?上聞著他最喜歡的味道,他現(xiàn)在就想生吞了在場所有活物,嚼碎墨玉鐲狠狠吞了里面的那顆心臟,江顧和那顆心臟對他來說就像兩盤極其美味的珍饈佳肴,而他則是成千上萬年沒吃過一頓飽飯的餓死鬼,恨不得全都啃了舔了嚼了吞進肚子里,再仔細回味著唇齒間的香氣。

    他隱藏在霧氣里目露兇光,紅黑相間的鬼紋蠢蠢欲動,獠牙都快被磨出火星子來,說出的話卻軟和得像在撒嬌,“師父,我?不行,我?根本忍不住,要不你給?我?舔一口,要不心臟給?我?舔一口�!�

    “你腦子莫不是被殘靈吞了?”江顧生生被他氣笑。

    衛(wèi)風使勁咽了咽唾沫,“反正有我?護著你,這?霧氣傷不了你分毫,我?們?跟他們?耗下去便是,管他有什么陰謀詭計,我?先?將這?里的人和神器全都吞了,再與師父神交雙修,屆時?師父你直接突破大境界,引下劫雷來劈死他們?,誰都別活。”

    他大約是真被那心臟饞得上了頭,什么混賬話都敢往外說,甚至還摟住江顧的脖子湊上去親了親他的嘴角,嘚瑟道:“師父,我?聰明吧?”

    濕潤溫熱的霧氣輕輕點在嘴角,甚至還流連過唇峰間,江顧似有所覺地抬起眼睛,“你在干什么?”

    “沒干什么�!毙l(wèi)風理直氣壯道:“我?幫你驅散那些吸人修為的臟霧�!�

    江顧沒時?間跟他計較這?些細枝末節(jié)的東西,沉聲道:“我?猜測整個浮泉古神殿已經被改成了鎮(zhèn)壓大陣,而我?們?現(xiàn)在所處的祭煉大陣應當是鎮(zhèn)壓陣的第二?層,第一層應該是那鮫人石像下的雙鏡陣法,那兩面古怪的鏡子或許就是陣眼,但方才金十五他們?試過,強行破開?陣眼的方法行不通�!�

    衛(wèi)風強行收攏起潰散的理智,努力聽著他所說的每一個字。

    “最強悍的鎮(zhèn)壓陣法通常都會以被鎮(zhèn)壓之?物的關鍵作為陣眼,輔之?以相克的法寶與陣法,浮泉為水神,這?大陣直接以浮泉古神殿和兩條龍隕之?地做相克之?物,卻又以四件火系神器為引,七種靈根修士元神為輔,應該是為了以防萬一,增加被鎮(zhèn)壓之?物的屬性,使陣法更強悍�!苯櫟溃骸瓣囇蹜撌悄耔C中你的那顆心臟,一旦你與之?融合,你便會化?作鎮(zhèn)壓大陣的一部分,永生永世都被困浮泉神殿地底……又或者,他們?還藏了什么后手,萬一鎮(zhèn)不住你,也?能保證你消散世間�!�

    衛(wèi)風罕少?聽江顧說這?么多話,但不知道為何每一個字他都認識,連在一塊卻讓他云里霧里似懂非懂,他強行壓下心底想吞了心臟的躁動,聲音干澀道:“所以我?留在這?里會被鎮(zhèn)壓,或者真的死了?”

    “嗯�!苯櫟吐暤溃骸半m然只是我?的猜測,但蕭澹計劃應該會更加縝密,下場可能會更慘烈些。”

    衛(wèi)風懵了一瞬,“那是不是只要我?被鎮(zhèn)壓,師父你就能成功逃出去了?”

    江顧沉默了片刻,就在衛(wèi)風心底發(fā)寒面目逐漸開?始猙獰時?,他才不慌不忙地開?口道:“我?會帶你出去�!�

    衛(wèi)風既怕黑又怕疼,若真被鎮(zhèn)壓在這?陰暗潮濕的古神殿地底,流的眼淚恐怕能將整個望月都淹了。

    “怎么出去?”衛(wèi)風周身?的戾氣瞬間一消,他對江顧永遠都是無條件地仰慕與信任,只要江顧說能出去,那就一定可以出去,他甚至摩拳擦掌想好了怎么生啃了望月這?群畜生。

    江顧道:“你只需要老?實待在我?身?邊�!�

    他說完,轉頭看向了不遠處的江向云。

    正在和陸離雨打嘴仗的江大公子接收到了他的目光,眼睛頓時?一亮,立刻傳了音過來,“七弟,有辦法了?”

    “做個交易�!苯櫬曇衾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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