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這邊衛(wèi)風往前走了小半個時辰，果不其然碰到了靈龍宗的弟子。
領頭?的弟子是個英俊周正的青年人，眉心一點金砂印，身?穿靛藍弟子股，而他身?后跟著二十幾個藍衣弟子和十來個穿著雀鳶宗服裝的弟子，兩伙人雖涇渭分明，但都以他為首老老實?實?跟在身?后。
“真的是衛(wèi)風！”在這青年身?邊的一名?少年看見他頓時驚喜地喊出了聲，隔著老遠就三步并做兩步朝他小跑了過?來。
衛(wèi)風有?些茫然地看著面前的少年，對?方男生女相容貌陰柔，杏眼翹鼻，尤其是睫毛濃密纖長，看人時波光瀲滟仿佛情深意?眾，他滿臉欣喜地朝著衛(wèi)風跑了過?來，毫不見外的抓住了他的手，開心道：“衛(wèi)風！”
衛(wèi)風有?點懵地看著他，“你是？”
“是我啊，鹿鹿！”路自明滿臉期待地望著他。
“哦——”衛(wèi)風一臉恍然大悟，但看向他的眼神?還是充滿了迷茫。
“……你壓根就沒想起來吧？”路自明耷拉下嘴角瞪他。
衛(wèi)風嘿嘿一笑，“我記性不太好，你多少給點提示唄�！�
路自明拿出了個鹿形的面具扣到了臉上，期待道：“想起來了嗎？三年前在攏云城，咱倆為了搶那艘飛舟大打出手，然后不打不相識，痛痛快快在攏云城游玩了半個多月，臨別前你還送了我只天山鹿？”
“鹿小二！”衛(wèi)風終于從久遠的記憶中扒拉出了對?方，驚喜地拍著他肩膀，“幾年不見你都長這么高啦！也變得更漂亮了！”
路自明抱著胳膊冷哼，“那是，你說給我寄信也沒有?寄，害我白等。”
“這不是忙么�！毙l(wèi)風嚴肅道：“我在宗里處境艱難你也是知道的。”
“算了，這次勉強原諒你�！甭纷悦饔淇斓亟邮芰诉@個理由，拽著他走到了路真儀面前，“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哥路真儀，哥，他就是我常跟你提的衛(wèi)風！”
“路大哥好�！毙l(wèi)風笑瞇瞇地行禮，“小弟陽華宗衛(wèi)風�！�
路真儀拱手對?他回禮，“之?前多謝衛(wèi)道友照拂自明�！�
“應該的�！毙l(wèi)風笑嘻嘻地勾住路自明的脖子，“我倆當初一見如故，差點拜了把子。”
路自明驕傲地點頭?，“我跟衛(wèi)風那可是生死之?交！衛(wèi)風我跟你講，我如今都已經筑基了！”
“真的嗎！我也筑基了！”衛(wèi)風驚喜道。
路自明開心道：“筑基真是太不容易了，等咱們出去一定要好好慶祝！”
“那是自然，你都不知道我這段時間吃了多少苦頭?。”衛(wèi)風像模像樣地點頭?，苦哈哈道：“這破秘境我真是一刻鐘都待不下去了，危機四伏半點活路都不給留，要不是我?guī)У姆ㄆ鞫噙@會兒怕是連骨頭?都被啃了�！�
“沒錯，這破地方一點兒都不好玩！”路自明深有?同感。
兩個人湊在一起簡直就像難兄見難弟，嘰里咕嚕大吐苦水，恨不得連路邊的野草都罵上一頓。
原本?還對?衛(wèi)風十分戒備的路真儀和萬浩渺等人齊齊陷入了沉默。
草包的朋友也是個草包……真是再正常不過?了。
“衛(wèi)道友既然尚未找到同伴，不如先同我們一道前行�！甭氛鎯x和萬浩渺對?視一眼，道：“相互之?間也能?有?個照應�！�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衛(wèi)風一拍手，沖路真儀笑道：“路大哥不必見外，叫我衛(wèi)風就行�！�
路真儀點了點頭?。
路自明喜出望外，拽著衛(wèi)風走在了旁邊，“還是你有?意?思，你都不知道靈龍宗那些人有?多無聊，要不是我哥一直不讓我下山來找你，我早就去陽華宗了，哎，這小人是什么？”
他好奇地看著衛(wèi)風肩膀上的小木偶。
“哦，這個是我?guī)煾杆偷男】�。”衛(wèi)風在他上手的時候先一步拿了下來，在他面前晃了晃了，“可愛吧？”
“這玩意?兒我哥送了我許多。”路自明哼了一聲：“你若喜歡我多送你幾個便是�！�
“那我就先行謝過?了。”衛(wèi)風將小木偶放到了另一邊肩膀上，轉頭?同他說起了別的事情，心里默默捏了把汗。
江顧的一小縷靈力悄無聲息地纏在了路自明的衣角上，他掃了一眼周圍的靈龍宗弟子，盤算著衛(wèi)風脫身?的可能?性。
等衛(wèi)風借口暫時擺脫了路自明離那些人遠了些，才敢捏了傳音符同江顧說話，他小心翼翼地把江顧附身?的小木偶捧在手里，“師父，接下來該怎么辦？”
過?了片刻那小木偶才開口說話。
“找機會趁亂逃跑�！�
衛(wèi)風不解道：“但是師父，我看路自明沒有?惡意?，路真儀也沒有?要敵對?的意?思�！�
“此次靈龍宗就是沖陽華宗來的，留下你是為了引出其他人�！苯櫿f話間又停頓了一下，才接著道：“必要時可以挾持路自明。”
“可是路自明是我的朋友�！毙l(wèi)風有?些為難道。
江顧險些被他蠢笑，“修士沒有?朋友，尤其是在秘境里�！�
衛(wèi)風怔怔地望著他，過?了一會兒才道：“師父，你那邊是不是遇到危險了？”
“沒事。”江顧的本?體看著面前被同伴推出來撕成了碎片的弟子，面無表情地看向躲在山洞里的人，“我找到你的‘朋友’了�！�
衛(wèi)風頓時一喜，“是柳獻嗎？他沒事吧？還活著嗎？”
江顧看著面色慘白的少年，冷聲道：“活著�！�
他按滅了傳音符。
“江、江長老�！绷I驚懼地望著他，結巴道：“我、我剛才不是故意?的，馮師兄是不小心掉下去……江長老，我——”
“走吧�！苯檶�?此反應平淡，已經死了的弟子在他眼里沒有?任何意?義，他將柳獻扔進了靈寵袋內，連對?方的辯解都沒聽。
不管是玄之?衍還是柳獻，又或者是現(xiàn)在衛(wèi)風身?邊的路自明，除了必要的提醒外江顧并不打算插手。
良言難勸找死鬼，與其苦口婆心勸上千百遍，不如讓他自己吃到苦頭?。
——
另一邊。
路自明在等衛(wèi)風回來時，路真儀坐到了他身?邊。
“哥。”路自明親親熱熱地挨過?去，驕傲道：“衛(wèi)風是不是人特?別好？他可比靈龍宗那些趨炎附勢的人強多了�！�
路真儀道：“可以留他一命。”
“謝謝哥！”路自明開心地抱住他的胳膊，“哥，我特?別喜歡他，等你把陽華宗滅了，讓他來靈龍宗陪我好不好？”
“好。”路真儀答應得毫不猶豫，“不過?他帶著的那個木傀儡有?些怪異，你當心一些�！�
“放心吧哥，他跟我一樣才筑基修為，我身?上這么多護身?法寶，他傷不到我的�！甭纷悦黝D了頓，皺眉道：“但我聽說他還有?個師父，衛(wèi)風好像特?別喜歡他，要不把他師父也接去靈龍宗？”
“他只當你的玩伴就夠了�！甭氛鎯x摸了摸他的頭?，“不需要師父�！�
“好吧。”路自明無所謂的點點頭?，“等衛(wèi)風回來我就邀請他�！�
這樣他的山上就又有?朋友了！
衛(wèi)風扛著劍優(yōu)哉游哉地回來，遠遠地喊他：“鹿小二！”
“來啦！”路自明立刻開心地跑了過?去。
路真儀低頭?看了一眼被松開的胳膊，神?色沉了沉。
衛(wèi)風看著眼前人畜無害的路自明，轉了轉眼珠子，“路二，你們這次來溪源秘境是干什么��？”
“我哥他們好像是要找神?鳶鮫�！甭纷悦骱翢o防備心就禿嚕了出來。
衛(wèi)風臉上的笑陡然一僵，“哈？”
“前段時間不是鬧得沸沸揚揚嗎？江家周家還有?好幾個大宗門都在找，也不知道這神?鳶鮫到底有?什么好的。”路自明聳了聳肩膀，“聽說周家還折了個周修遠進去，說來也奇怪，這鳶鳥和鮫人都是低等的畜生，怎么他們生出來的雜種就成好東西了？”
“啊，誰知道呢�！毙l(wèi)風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路自明不解地搖了搖頭?，“本?來半年前都快確定那神?鳶鮫的身?份了，結果它又突然失去了蹤跡，像被什么人藏起來了似的，我哥他們本?來也沒心思找了，但是近來‘那邊’又下了令，說要神?鳶鮫�！�
“‘那邊’？”衛(wèi)風皺起了眉。
連坐在他肩膀上的江顧也分了絲心神?。
路自明鬼鬼祟祟地湊到他耳邊小聲道：“就是望月大陸——”
“自明�！弊咴谇懊娴穆氛鎯x出聲打斷了他。
路自明沖他吐了吐舌頭?，乖乖閉上了嘴，只是沖衛(wèi)風眨了眨眼睛。
衛(wèi)風看了小木偶一眼，見江顧沒反應，只好按捺住心底的不安，跟著靈龍宗的人繼續(xù)往前。
沒走多久，前面的路真儀和萬浩渺等人便停下了腳步。
“大師兄，前面好像是座古神?殿�！比f浩渺眼底隱隱有?些興奮，“周家的秘境里竟然還有?古神?殿遺跡�！�
路真儀放出神?識在外圍搜尋了一圈，確認沒有?別的修士在此之?后，攥緊了手中的劍，“化神?以上的修士隨我進去，其余人在外警戒�！�
三十余人的隊伍很快就分成了兩撥，一撥是以路真儀為首的十二人，修為皆是化神?以上，剩下的二十多人只能?艷羨地看著，但若真讓他們進去他們也沒那個本?事。
“古神?殿是供奉上古時期供奉神?祇的殿宇，聽我哥說里面不僅有?兇獸和機關?陷阱，還有?可能?碰到上古大能?的殘靈，兇險萬分，不過?好東西也很多，倘若有?幸結緣一件神?器，那便半步踏入境仙了……”路真儀小聲地跟衛(wèi)風解釋。
修士的境界劃分雖然復雜，但大多以大乘境界為分水嶺，大乘期以下那是修士，過?了大乘期進入真仙境便是境仙，才算是半只腳踏進了成仙路，不過?平澤大陸上的境仙寥寥無幾，只有?那些大宗大族才有?境仙，像平逢宗陽華宗雀鳶宗這些普通的小宗門，化神?煉虛便能?當一宗之?主?了，而平澤大陸第一宗靈龍宗的宗主?如今也不過?太乙境。
“聽說望月大陸那邊境仙比比皆是，一板磚下去都能?砸個真仙境�！甭氛鎯x悄聲道：“像咱們這種筑基期的反倒少見�！�
“……”衛(wèi)風抽了抽嘴角。
他們在這邊閑聊，那邊路真儀和萬浩渺已經帶人破開了古神?殿的結界。
衛(wèi)風的耳墜隱蔽的閃爍了兩下，江顧的聲音貼著他的耳朵響起，“衛(wèi)風，找機會進去�！�
衛(wèi)風嚇了一跳，他看向周圍的修士，見沒人注意?到才面前放下心來，在江顧的隔音結界中試探傳音，“師父，不會有?人聽見嗎？”
“化神?期以上的修士都離開了�！苯櫟溃骸盁o妨�！�
衛(wèi)風看了眼旁邊睡大覺的路自明，傳音道：“師父，化神?期往上的修士才敢進，我……我能?進嗎？”
“誰都能?進，他們仗著修為高糊弄人罷了�！苯櫭娌桓纳爻吨e，“這是逃跑的好機會。”
自打進秘境以來江顧的溫柔表現(xiàn)將他徹底迷惑，衛(wèi)風下意?識忘記了從前江顧的惡劣行徑，沒有?絲毫懷疑，“好的師父！”
江顧附身?在木偶人里，心情愉悅地挑了挑眉。
他從未進過?古神?殿，畢竟煉虛期以下的修士進去幾乎必死無疑，不過?如今他堪堪到了煉虛期的邊緣，進去探探也無妨。
何況他只是一縷元神?附在木偶中，死了也不過?傷些元神?，至于衛(wèi)風——
江顧看著躍躍欲試的少年，如果連望月大陸都有?人想要神?鳶鮫，恐怕這東西身?上的秘密頗多，沒那么容易死。
神?器在前，他很樂意?拿衛(wèi)風的性命賭一把。
“師父，我們現(xiàn)在進去嗎？”溜出來的衛(wèi)風藏在結界邊緣小聲問他。
江顧微微一笑，“進去�！�
衛(wèi)風深信師父不會害自己，一人一木偶悄無聲息地融進了結界內。
遠處，偷偷跟出來的路自明瞪大了眼睛，不等他制止，衛(wèi)風已經進了結界，他糾結了片刻，一咬牙也跟著進了結界。
衛(wèi)風都能?進，他肯定也沒問題，何況他哥也在里面。
古神?殿偌大的靈力結界只輕微地波動?了兩下，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陽華云海（三十八）
狹長的甬道內漆黑一片，
夜明珠散發(fā)著幽藍的微光，靴子踩在地面發(fā)出細碎的聲響，讓人無端的心悸。
“師父，我們還要走多久？”衛(wèi)風將聲音壓得極低，
轉頭去看坐在肩膀上的木偶人。
那木偶沒有五官，
只有個模糊不清的人形輪廓，卻穿著精致逼真?的衣裳，
在幽微的光線下僵硬地轉過頭，
仿佛在直勾勾地盯著他，
就算衛(wèi)風知道這是江顧，
還是沒忍住打了個寒顫，慫兮兮地將頭轉了回去。
江顧操控著木偶貼近他的耳朵，涼幽幽道：“走不完�！�
“師、師父，你你你別嚇唬我�！毙l(wèi)風聲音都打著哆嗦，額頭和鼻尖沁出了冷汗，
他逐漸放慢了腳步，
忽然?有種轉頭往回跑的沖動。
“此處是個無盡回廊，這樣走一輩子都出不去。”江顧冷聲道：“你已?經第五次路過這地方了，
還沒發(fā)現(xiàn)嗎？”
“啊？”衛(wèi)風顫巍巍地拿著夜明珠去照旁邊的墻壁，
涼意從腳底直躥頭頂，
“是、是是嗎？”
江顧扯住他的耳墜將他的腦袋拽了回來，“別看了，繼續(xù)往前走。”
玉墜扯著耳垂，衛(wèi)風疼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但?還是很聽話地繼續(xù)往前走，
“師父，你肯定知道出去的辦法……吧？”
“正在找�！苯櫤敛涣羟榈卮蛩榱怂幕孟�。
他之前沒有進?過任何古神?殿，
但?對這些地方也有過了解，有些古神?殿進?去便會?陷入幻境，修士在其中死?得神?不知鬼不覺，不過既然?是幻境，一定和進?來的人有關聯(lián)，江顧只能耐著性子等衛(wèi)風露出破綻。
約莫又?過了半個時辰，衛(wèi)風手上的夜明珠忽然?失去了亮度，他立馬停住腳步，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師父，我手上就剩最后這顆夜明珠了，怎么辦？”
江顧終于想起來他怕黑，尤其是在這種狹窄逼仄的地方，之前將他扔進?靈寵袋的時候險些把人急死?。
“你現(xiàn)在已?經筑基，可以夜視�！苯櫟�。
衛(wèi)風已?經憋到快要喘不過氣來，他努力想將靈力聚集到眼睛上，卻始終沒有成功，很快他就緊張到幾近窒息，不管江顧說什么他都聽不進?去，整個人貼在墻壁上蜷縮成一團，指甲狠狠地刺入了胳膊上的皮肉里。
而他們兩側身邊的墻壁忽然?開?始向中間靠攏，前后的甬道倏然?變窄縮小，如同一個不斷縮小的籠箱朝衛(wèi)風擠壓過來。
江顧原本打算讓他哭出來掉幾顆夜明珠，但?這廝掉的夜明珠都很小，沒多少亮光，他轉念一想，索性操控著木偶化成了人形，將人強行?拽了起來。
衛(wèi)風幾乎手腳并用扒到了他身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用力地摟住江顧的脖子，將臉埋進?他的頸窩里，試圖聞到江顧身上的味道，卻只能聞到股淡淡的木香味，他心下著急，周圍的墻壁便擠壓得愈發(fā)迅速，很快就只剩下兩人的空間。
“衛(wèi)風，冷靜下來�！苯櫳焓值肿∷暮蟊�，輸送了些靈力助他安魂，“這里不是戒律堂的籠箱�！�
衛(wèi)風大口?大口?喘著氣，心中的恐懼因為他的聲音稍緩，四周墻壁擠壓的速度也隨之變慢。
“師父你……救救我……”衛(wèi)風仿佛還蜷縮在那個黑暗逼仄的籠箱中，稍一觸碰便會?被上面的雷電擊中，只能在黑暗中忍受著折磨，從他很小的時候便開?始，而漫長的等待永無止境，從他第一次被關進?去開?始，就從來沒有出來過，“師父你救救我……”
，盡在晉江文學城
江顧很難理解他的恐懼，在他看來一個修士擁有這么多累贅的情緒是件非常不明智的事情，衛(wèi)風的軟弱和求助只讓他覺得麻煩，甚至有種將人撕下來扔開?的沖動。
但?人本就有七情六欲，恐懼自然?也包括在內。
而且這是讓衛(wèi)風更加依賴他的好機會?，所謂情劫自然?要先生?出情來，江顧雖不通情愛，但?知人心，衛(wèi)風這種自小便沒依靠的修士往往更加渴望別人的關愛。
于是他將衛(wèi)風抱進?了懷里，伸手扣住了他的后頸，“衛(wèi)風，看著我�！�
衛(wèi)風被迫抬起頭來，驚嚇更甚，臉都白了幾分。
江顧看著他瞳孔里自己那張面目模糊的木偶臉，沉默了一瞬，變幻出自己的模樣，壓低了眉峰認真?道：“師父在這里，你不必害怕。”
衛(wèi)風眼眶兀得一紅，整個人都扎進?了他懷里，恨不得縮成一團，江顧抬起手來，動作生?疏又?僵硬地摸了摸他的頭。
衛(wèi)風終于摟著他的脖子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委屈道：“那你為什么要扔我出來當誘餌？”
自然?是因為扔衛(wèi)風出來最劃算。
不過看他哭成這樣，顯然?心里十分在意，那就不能實話實說，江顧面無表情地放緩了聲音，“越危險歷練的機會?越好，自然?不能便宜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