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他興致缺缺地收回神識，開始專心修煉。
門?外，衛(wèi)風正扒在窗戶邊上抓耳撓腮地往里瞧。
“看?什么呢？”
“看?我?guī)煾�。”衛(wèi)風小聲嘀咕道：“不知?道怎么惹他生氣了，還讓我滾�！�
“讓你滾你就?滾？”
“當然不，我才不滾，你別看?我?guī)煾缚?起來兇，其實我覺得他人還挺好?的，就?是我膽子小，以為他真要奪舍我才嚇得要死。”衛(wèi)風扒開了條窗縫往里看?，碎碎念道：“我發(fā)現(xiàn)我?guī)煾搁L得可真好?看?，跟神仙似的，手也特別好?看?，就?是勁兒太大，你說我跪外邊兒他能不能看?見？會不會心軟讓我進去？”
“估計不會�！�
沒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衛(wèi)風不爽地轉(zhuǎn)頭，就?對?上了江向云含笑的眼睛，嚇了一大跳，“你誰�。俊�
“不知?道我是誰還跟我聊半天？”江向云靠在窗戶邊跟他一塊兒往里瞧，“我七弟心腸硬得很，你跪外邊還不夠，你得使勁磕頭，一邊哭一邊磕，磕得頭破血流估計就?能讓你進去�！�
“……”衛(wèi)風狐疑地盯著?他，“真的？”
江向云勾起唇?jīng)_他露出了個戲謔的笑，“試試不就?知?道了。”
“想得美�！毙l(wèi)風哼笑了一聲。
江向云見他沒上當，挑了挑眉，“知?道咱們?要去哪里嗎？”
“陰陽樓�！毙l(wèi)風道：“進什么試煉之境唄�！�
江向云緊緊盯著?他的眼睛，試圖從中尋找出什么破綻，“你就?不害怕？”
“有什么好?怕的，反正都比我厲害�！毙l(wèi)風破罐子破摔，十分混不吝道：“能活一天賺一天，人生在世?，及時?享樂，死了拉倒，對?吧？”
“……”江向云一言難盡地看?著?他。
這?好?端端的一個人，是終于?被江顧給逼瘋了么？
江向云不死心又同他聊了半天，依舊沒能挖出什么有用的消息，雖然他對?衛(wèi)風甚少打交道，但也知?道對?方能留在江顧身邊絕非等閑之輩，但這?交談許久，衛(wèi)風表現(xiàn)出的全是與年齡不符的天真和不思進取，有種讓他想替江顧抽人的沖動?。
江向云離開時?不確定道：“你莫不是撞到了腦子？”
衛(wèi)風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剛要反擊，房間內(nèi)忽然傳來了陣劇烈的靈力波動?，他瞬間臉色一變，推開窗戶便跳了進去，“師父！”
江向云緊隨他進了房間，“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房間內(nèi)，數(shù)根尚且黏連著?血肉的白骨盤旋在法陣之中，周圍懸浮著?大量的幽石，一具惟妙惟肖的木偶人正端坐在法陣中央，那木偶生得了張同江顧一模一樣的臉，聞聲和榻上的江顧同時?睜開了眼睛。
白骨與幽石連接在一起，形成了副人體骨架，而后緩緩融合進了那具木偶人中，那木偶的皮膚逐漸變得與真人無異，從陣中緩緩起身站立，神色冷淡地轉(zhuǎn)頭看?向江向云，“無事�！�
榻上的江顧開口：“只是做了具傀儡替身。”
“大公子原來習慣走窗戶�！笨芴嫔磔p嗤。
江顧瞥了衛(wèi)風一眼，“你進來做什么？”
“蠢貨�！笨軖吡怂谎�，站在了江顧身邊。
衛(wèi)風神情錯亂地看?看?江顧，又看?看?與江顧一模一樣氣息相同的傀儡替身，使勁揉了揉眼睛，對?江顧道：“師父，這?真的只是替身傀儡嗎？他還會罵人�！�
“我還會殺人。”傀儡扯了扯嘴角，“你要試試么？”
衛(wèi)風一下?躲到了江顧身后，卻聽江顧幽幽出聲道：“我才是那個傀儡�！�
衛(wèi)風頭皮瞬間一炸，從榻上蹦了下?來，冷汗津津地看?著?兩個一模一樣的江顧。
旁邊的江向云也神色微凝，這?兩個江顧身上都有木偶和幽石的氣息，卻都不明顯，連他都分辨不出來真假，“七弟既然讓我看?見，想必其中也有我的份？”
兩個江顧微微一笑，異口同聲道：“自?然了，大、哥�！�
這?回別說衛(wèi)風，連江向云頭皮都隱約發(fā)麻。
江顧一笑，準沒什么好?事。
衛(wèi)風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忽然悶聲道：“師父，你將骨頭從體內(nèi)抽出來……不疼么？”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準確無誤地抓住了真正的江顧，掌心覆在了他手臂的傷口上，涌上來的心疼和難過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江顧皺起眉，方才心中憋悶的那口氣忽然就?消散得無影無蹤。
“不疼�！�
他聽見了自?己生硬的回答。
陰陽白骨（十七）
三個月后?。
近十丈長的飛舟緩緩停懸，
流云仿佛巨大的羽毛將飛舟托舉，自甲板處往外看去，高空之下，廣袤無垠的森林與山川，
深黑色的靈力屏障拔地而起直沖云霄，
左右更是綿延出了千萬里望不到盡頭?，如同一道清晰深刻的分界線，
隔絕了內(nèi)外兩?個世界，
而這條分界線漆黑神秘，
根本讓人窺不見屏障之內(nèi)的景色。
凜冽的風將紅色的衣擺吹得獵獵作響，
上面的金線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衛(wèi)風靠在欄桿上，神色懶散地望著遠處，掌心的通音法陣悄無聲息地閃過一抹紅光。
上面緩緩浮現(xiàn)出數(shù)十個連在一起的位置坐標。
這是玄之衍這段時間陸續(xù)傳遞給他的逃生法陣位置，但江顧盯得他太緊，
而且飛舟上隨便拎出個人來都比他修為要?高，
他大部?分時間都會被關進靈境中修煉，根本沒有機會逃跑。
，盡在晉江文學城
就連這一刻鐘的休息放風時間，
都是他連哭帶跪從江顧那里求來的。
他不太相信這個叫江顧的、自稱是他師父的人。
而跟玄之衍聯(lián)系上之后?，
得知江顧殺了亓鳳元，
牽連陽華宗險些滅門?，留他在身邊只為利用……他對江顧僅剩的那些好感更是急劇下降。
雖然他現(xiàn)在失憶，心智倒退回了十五六歲，但他也不是傻子?，
明顯江顧對他不懷好意，
不管之前他因為什么留在江顧身邊，也知道?天?底下沒上趕著讓人糟踐的買賣。
他瞇起眼睛，
慢吞吞地打了個哈欠，不著痕跡地將通音符碾滅，轉(zhuǎn)過身露出了個燦爛的笑容，“師父，時間還?沒到呢�！�
江顧神色冷淡地站在了他身后?。
“隨我下飛舟�！苯櫥仡^?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傀儡，傀儡會意，對他點了點頭?，退回了艙內(nèi)。
衛(wèi)風詫異道?：“下飛舟？可我們已經(jīng)到了界鄉(xiāng)，不進去嗎？”
“界鄉(xiāng)的通道?打開需要?十天?的時間�！苯櫟�?：“我們還?有事要?辦�！�
衛(wèi)風眼睛一亮，知道?逃跑的機會已經(jīng)近在眼前，佯裝激動道?：“太好啦，我在這飛舟上真的快要?憋悶死了。”
江顧看了他一眼，“過來�！�
衛(wèi)風心里打了個突突，卻?還?是笑嘻嘻地湊了上去，他謹慎地不想離江顧太近，然而在靠近他的一瞬間，卻?本能地貼了上去，攥住了他的手。，盡在晉江文學城
而這種情況已經(jīng)發(fā)生了無數(shù)次。
衛(wèi)風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身體卻?誠實地要?命，就算下一秒會被江顧掙開，他依舊樂此不疲。
這回江顧也沒有縱著他，用靈力震開了他的手，帶著他化作兩?道?流光下了飛舟。
三個時辰后?，界鄉(xiāng)邊緣，永源城。
永源城地處界鄉(xiāng)邊緣，城內(nèi)修士魚龍混雜，而且不乏許多修為高超的散修，其中以魔修和妖修居多，他們大多是為了尋找機會進入界鄉(xiāng)修煉，因而此處的交易場所也格外繁榮。
江顧和衛(wèi)風披著兩?身灰色長袍，悄無聲息地混進了城內(nèi)。
江顧在身邊，衛(wèi)風謹慎地沒有再用通音符聯(lián)系玄之衍，他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環(huán)境，卻?全然沒有陌生的感覺，甚至不等看清招牌上的字，心中便已經(jīng)知曉這是什么地方，就好像……他曾經(jīng)來過這里一樣。
“師父，我們來這里做什么？”他忍不住問。
江顧看著玉牌上衛(wèi)風失憶前留下的地址，沉聲道?：“來此處取一樣東西。”
衛(wèi)風的元神又毒素牽引，但這幾?個月江顧探查了許多次，都沒能查出端倪，更不知道?毒發(fā)的后?果如?何，這種受人牽制的狀況讓江顧感到十分棘手。
兩?刻鐘后?，兩?人停在了城內(nèi)一處偏僻的院落前。
這宅院坐落在狹窄的小巷中，斑駁破落的木門?看起來搖搖欲墜，門?上的屋檐掛著兩?個生了銹的鎮(zhèn)魂鈴，門?口凸出來的木桿上墜著個缺了角的牌子?，上面用篆書寫著“遂心坊”，一陣陰冷的風吹過，生銹的鈴鐺發(fā)出了喑啞的聲響。
衛(wèi)風本能地擋在了江顧身前，連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怎么？”江顧并未察覺到不對的地方。
衛(wèi)風卻?神情緊張，他早已經(jīng)知道?自己嗅覺出奇，他聞到了一股極其熟悉又令人厭惡的惡臭味道?，調(diào)動了自己微薄的靈力，試圖把江顧的元神籠罩起來。
江顧瞬間明白了他的意圖，用靈力將兩?人的元神籠罩了厚厚的一層，甚至謹慎到連道?心丹田都全然封閉起來。
木門?吱呀一聲打開，跳出來了個紙皮人，與江顧在拍賣場看到的巴掌大的紙皮人不同，這個紙皮人身形與真人無異，只是薄薄一張泛著枯黃，用墨在臉上點了兩?個漆黑如?豆的眼睛，血紅的朱砂畫出了嘴巴，咧起來拉到了耳根，幾?乎要?將那張臉劈成兩?半。
“天?地閣，玖肆叁號靈獸取藥�！蹦羌埰と酥惫垂吹囟⒅l(wèi)風，鮮紅的嘴巴開開合合，露出了泛黃紙皮后?狹窄幽長的小徑。
它轉(zhuǎn)身往前走去，濃郁的霧氣籠罩不知大小的院落，空氣也變得沉悶潮濕，江顧和衛(wèi)風對視了一眼，衛(wèi)風顯然還?在狀況外，他低聲道?：“師父，這個地方不對勁，我們還?是走吧。”
江顧沒有理會他，而是催動出了衛(wèi)風體內(nèi)的離火繩，結(jié)結(jié)實實纏繞在了他的腰間，另一端沒入了自己的手腕中，“跟上去。”
他發(fā)號施令太過理所當然，衛(wèi)風心中不爽，卻?不敢表現(xiàn)出來，只能硬著頭?皮跟上了那紙皮人。
走了不知道?多久，霧氣中隱隱傳來了談話聲，江顧連帶著那根離火繩一起隱匿了身形。
衛(wèi)風轉(zhuǎn)頭?沒看見他，心底一慌，緊接著耳邊便傳來了江顧冷淡的聲音：“按照我說的做�！�
衛(wèi)風心神稍定，卻?無論如?何都壓制不住心底對這個地方的厭惡，他跟著紙皮人到了間空曠的屋子?，里面只有簡單的一排桌子?，桌前已經(jīng)有兩?個人在等待，其中一個生了對招風尖耳，半透明的嘴唇被黑線縫得嚴嚴實實，見到他也只是微微頷首。
另外一個額頭?上長著圓潤的麟角，眸色金黃，“玖肆叁，好久不見�！�
衛(wèi)風下意識害怕想跑，但卻?本能地皺起眉，沖對方點了點頭?。
不能露出任何破綻，會死——這個念頭?幾?乎占據(jù)了他全部?的心緒，他沉著臉，站在了麟角旁邊。
“前些日子?主人心情不好，玖肆貳不小心撞見，被縫住了嘴�！摈虢堑吐暤�?：“你出任務出了這么久，也算逃過一劫�！�
“嗯�！毙l(wèi)風冷淡地應聲。
麟角卻?并不介意，“我元神上的毒越來越難以壓制，遂心坊給的解藥每次都不夠，恐怕?lián)尾涣藥?個月便會元神潰爛消亡，看在我們曾經(jīng)共事的份上，你幫個忙，別讓我變成紙皮人�！�
衛(wèi)風看了他一眼，沒有應聲。
江顧隱藏在暗處，沒有給衛(wèi)風任何指示，但看他卻?表現(xiàn)地滴水不露，微微蹙眉。
很快長桌后?出現(xiàn)了個顏色稍微鮮艷一些的紙皮人，他黑豆一樣的眼睛在三人身上逡巡，將方才那個引路的紙皮人折了起來塞進了嘴里，一邊嚼一邊道?：“天?地閣玖肆貳號、玖肆叁號、玖肆陸號靈獸，解藥各一滴玉階髓。”
他話音未落，招風尖耳和麟角眼底便出現(xiàn)了抑制不住的渴望，爭先恐后?地湊近了桌子?，衛(wèi)風也忍不住想要?靠近，身體內(nèi)的血液在瘋狂的叫囂，但他卻?生生忍住，強迫自己沒有失態(tài)。
那紙皮人翻開手掌，掌心便出現(xiàn)三滴乳白色的液體，招風尖耳一把搶奪過一滴，迫不及待地張開嘴想往嘴里塞，將縫住的嘴唇撕裂得血肉模糊也毫不在意，麟角更是激動地化出了原形，卻?是一頭?被剝了半張皮砍了蹄子?的殘獸，他用力地舔走那顆自己的玉階髓，不死心地又往那紙皮人手掌上舔，卻?無濟于事。
麟角殘獸發(fā)出了痛苦的哀嚎，渾濁漆黑的元神從身體中緩緩浮現(xiàn)，一滴玉階髓顯然已經(jīng)無法扼制住元神中的毒素，他血紅著眼睛看向?衛(wèi)風，“玖肆叁！求求你，將你那滴玉階髓讓給我吧！反正你完成任務之后?會得到更多的髓液——給我��！”
他嘶吼了一聲，便直沖衛(wèi)風面前那滴玉階髓而去，衛(wèi)風見狀一把攥住了那滴乳白色的液體，疾速往后?一撤，麟角踉蹌著撞到了墻面，不死心地又沖向?他，“我不想死！求求你給我！”
旁邊的招風尖耳拿到解藥，早已離開，紙皮人顯然也不理會靈獸之間的搶奪，收起了桌子?在旁邊安靜地等待，江顧在隱匿陣法中沒有貿(mào)然現(xiàn)身，哪怕衛(wèi)風已經(jīng)被那麟角傷到。
“殺了他�！苯櫟�?。
衛(wèi)風愣了一下，他以為自己會遲疑，然而卻?沒有，他甚至在自己沒反應過來時，直接化作了原形，在麟角沖上來時嘶吼一聲，鋒利的獠牙徑直穿透了對方的脖頸，利爪刺穿了對方的心臟，而后?干脆利落地掏了對方的元丹，最后?擰斷了他的脖子?，以極快的速度結(jié)束了戰(zhàn)斗。
周圍陷入了一片寂靜。
衛(wèi)風又不受控制地變回了人形，他一手攥著玉階髓，一手攥著那顆血淋淋的元丹，鮮血濺了他滿臉，殷紅的液體順著他的下巴滑落，滴在了他腳邊那顆丑陋又碩大的頭?顱上，方才還?在跟他說話的麟角死不瞑目地大睜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著他。
而他甚至沒感覺到自己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
旁邊的紙皮人走了過來，斂起了麟角的尸體，手中陣法閃過，尸身便化作了一張薄薄的紙皮，被他折起來放到了旁邊的桌子?上。
周圍霧氣彌漫，長桌和紙皮人一起消失不見。
而衛(wèi)風和江顧又回到了那兩?扇破落的木門?前。
衛(wèi)風喘了口氣，轉(zhuǎn)頭?看向?了江顧，染血的嘴唇動了動，眼底茫然而驚懼，“師父……”
江顧拿走了他手中緊攥的玉階髓，掐了個引水訣洗掉了他臉上的血，冷聲道?：“沒事�！�
衛(wèi)風那雙微微下垂的眼睛里布滿了紅血絲，他用力地攥緊了江顧的衣袖，唇齒間還?殘留著惡心的血腥氣，“我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掌心里的通音符又開始悄無聲息地閃爍，他卻?無心再看。
衛(wèi)風終于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江顧也許早就知道?他在干什么，卻?篤定他不會輕易離開的原因。
他失去這七年記憶里，究竟都發(fā)生了什么？
“你是我徒弟。”江顧垂眸看向?手中的那滴玉階髓，聲音愈發(fā)冰冷，“其他什么都不是�！保M在晉江文學城
他知道?該如?何解衛(wèi)風的毒了。但同樣，他已經(jīng)陷入了楚觀山的圈套，盡管他們素未謀面。
而衛(wèi)風讓他封印住記憶，究竟有幾?分對方的授意，他不得而知。
江顧攥緊那滴玉階髓，抬頭?看向?遠處的界鄉(xiāng)屏障，那屏障如?同一塊龐大的黑色天?幕沉甸甸地垂落下來，裹挾著腥臭的血液和骯臟的氣息，朝他席卷而來。
陰陽白骨（十八）
鎮(zhèn)魂鈴喑啞的聲響在冷風中飄蕩，
不知鎮(zhèn)壓的是何方惡靈。
遂心坊是白骨闕的分支，專賣各種靈藥丹丸，而他們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是遂心坊的后門，江顧腦海中閃過無數(shù)念頭，
最終目光還是落在了衛(wèi)風身上。
衛(wèi)風神情惶惑，
渾身戒備緊繃，一副馬上就想跑的架勢，
卻還是強行鎮(zhèn)定下?來問道：“他們說這玉階髓能解我元神的毒……師父，
我中的是什么毒？”
“不知道�！苯櫿f。
衛(wèi)風心底一沉，
“那?你能?不能?……把?這滴玉階髓還給我？”
他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囂，
元神也無比躁動，恨不得直接撲上去從江顧手中搶來那?滴解藥，卻也明白自己根本打不過對方，只能?強行忍耐，額頭都沁出了細密的冷汗。
“不能?�！苯櫟溃骸跋然仫w舟。”
然而衛(wèi)風卻死?死?攥住他的手腕，
不過是瞬息之?間，
元神便開?始傳來劇痛，衛(wèi)風疼得眼?淚都快掉下?來，
但當著江顧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