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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掐著脖子的手離開,

    蕭清焰終于能大口呼吸,他白著臉望著江顧,

    “阿顧,

    你怎么了?”

    “抱歉。”江顧面無表情對上他的視線,

    “騙你進(jìn)試煉之境,

    是想借你蕭澹之子的名號一用�!�

    蕭清焰愕然道:“什么騙?你不是說讓我磨煉自己?——”

    他望著江顧那雙毫無感情的眼睛,倏然收了聲,緩緩皺起了眉,“你利用我?”

    江顧沒有否認(rèn)。

    “為什么?”蕭清焰眼底升起怒意?,“我找了你這么久,

    又如此誠心待你,

    結(jié)果你反過來利用我!你這樣跟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沒什么不同�!苯櫤鋈蛔プ∷氖滞笠惶�,寬袖滑落,

    露出?了手臂上猙獰的疤痕,

    他眼底寒意?更甚,

    “你這疤痕當(dāng)真是天生自帶的么?”

    手臂上的疤痕察覺道江顧的氣息,開始隱隱發(fā)燙,江顧脖頸上的疤痕也再次顯露出?來,炙熱滾燙的感覺讓江顧眼神更冷了幾分。

    “當(dāng)然!”蕭清焰想要掙開他的手,

    卻被江顧眼中?的殺意?激得心頭一震,

    而?后心中?便掀起了驚濤駭浪,他強裝鎮(zhèn)定道:“你什么意?思?”

    江顧緩緩松開了他的手,

    “我現(xiàn)在不會殺你,只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情�!�

    蕭清焰惱怒非常,“江顧,你做事之前最好想明白了,我父親是煙雨臺臺主蕭澹,若我出?了任何差池,你以為你還能活著走出?望月嗎?對?了,還有你大哥江向?云和江家,你們平澤大陸誰都逃不了干系!”

    “或許蕭公?子該擔(dān)心的是自己?。”江顧手中?的靈力凝結(jié)成刀,慢條斯理地劃開了他胳膊上的疤痕,將墨玉鐲和鐲內(nèi)藏起來的半數(shù)元神全都融了進(jìn)去,他深深地看了蕭清焰一眼,“靈獸被屠戶飼養(yǎng)活得安穩(wěn)得到庇護(hù),是因為還沒到宰殺的時?候。”

    蕭清焰心底大駭,然而?不等他再開口質(zhì)問,江顧便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他怔愣片刻,抬手想要把江顧埋入自己?手臂的墨玉鐲取出?來,卻驚悚地發(fā)現(xiàn)那只胳膊已經(jīng)不再受自己?控制。

    下?一瞬,燦金色光芒自墨玉鐲中?沖天而?起,刺穿了二重境內(nèi)的漫天血雨。

    二重境東南,剛進(jìn)來的溫自衡神色一凜,直沖那金色光芒而?去。

    與此同時?,洛小園等人追殺到了千歲城,正看見?那道沖天而?起的燦金色光芒,二話不說便重啟了縛神籠,誰知卻被一柄長劍的法相?斜插擋住。

    血雨瓢潑,幾十丈高的縛神籠散發(fā)著濃郁的靈力,法相?長劍卻比那籠子還要大上幾分,洛小園抱著靈獸抬起頭,便看見?一蒼青色衣袍的男子立在劍柄之上,他五官鋒利,薄薄的單眼皮狹長,懶散地垂下?頭,仿若漫不經(jīng)心朝他們看來。

    洛小園臉色一變,“楚觀山��?”

    站在一片廢墟中?尚未反應(yīng)過來的蕭清焰臉上瞬間露出?了一抹喜色,“楚叔!”

    楚觀山轉(zhuǎn)過頭,對?著蕭清焰露出?了個無奈又寵溺的笑,“阿濁,怎么跑進(jìn)這試煉之境來了?”

    蕭清焰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不急,等解決完這些人我們再詳談�!背^山微微一笑,看了眼他燦金色的明亮元神,臉上的詫異一閃而?過,隨后重新看向?了洛小園,臉上的笑容加深了幾分,“小九,我還以為你記得我們之前的約定。”

    洛小園手上的動作一重,手指刺穿了那小靈獸的頭顱,原本乖巧安睡的靈獸慘烈地哀嚎一聲,化作了飛灰消失得無影無蹤,洛小園仰起頭,重瞳里滿是痛恨,“是你先騙了我們!”

    “是啊,當(dāng)初楚閣主信誓旦旦說事情辦到就放我們自由,結(jié)果我們和八閣的契約根本沒有解開�!标戨x雨笑瞇瞇道:“還要一直被八閣追殺,怕不是你一開始就打得兔死狗烹的主意?�!�

    楚觀山遺憾地嘆了口氣,“離雨,我當(dāng)初很看好你,你不負(fù)所望從平澤帶回了松綏樓,但現(xiàn)在小九腦子不清楚,你也跟著她胡鬧�!�

    陸離雨攤手,“誰讓我已經(jīng)走投無路了呢?”

    正暗中?比拼靈力的縛神籠和法相?長劍發(fā)出?了嗡嗡的錚鳴聲,楚觀山站在高空,“那我就留你們不得了�!�

    他抬起手,巨大的法相?在空中?聚攏成形,一掌將那縛神籠拍得粉碎,整個千歲城都地動山搖,地面裂開了數(shù)丈寬的裂縫,洛小園等人被強勁的掌風(fēng)逼得后退幾步,有兩個紫袍人動作稍慢,便同那籠子一起化作了飛灰。

    “楚觀山,是你非要趕盡殺絕在前!”洛小園怒喝一聲,瘦弱的身軀如同獸類弓起腰背,森白的骨頭刺穿了皮肉衣物,身形陡然暴漲了數(shù)百倍有余,竟直接化身成了一條百丈長的骨蛟,長長的蛟尾橫掃而?過,城內(nèi)房屋盡數(shù)被粉碎,劈天蓋地朝著楚觀山砸來。

    而?旁邊的白欒則直接召出?了自己?的法相?,半人半骨的紫袍人背后浮現(xiàn)出?巨大的八卦圖形,空氣中?的靈力凝聚成形,化作了無數(shù)利箭萬箭齊發(fā)。

    陸離雨手中?掐訣,乞丐模樣的法相?要比白欒還高一些,手中?掐訣,靈力凝聚成無數(shù)絲線,構(gòu)筑起天羅地網(wǎng),同那縛神籠有異曲同工之處,從四面八方堵住了楚觀山的退路。

    而?楚觀山絲毫不懼,背后的法相?緩緩抬起頭,一手握住那法相?長劍擋住了白欒的利劍,一手揮袖橫掃扣住了骨蛟的七寸,天地間的靈氣開始劇烈的顫動,整個二重境都隱隱出?現(xiàn)了裂隙。

    蕭清焰在遠(yuǎn)處觀望,他試圖離開,然而?手臂中?的墨玉鐲卻將他整個元神都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溫自衡便是此時?趕到的。

    她有些詫異地望著現(xiàn)身此地的楚觀山,眼底一沉,“楚閣主怎會來我試煉之境?”

    楚觀山?jīng)]想到她趕來的速度竟如此之快,哼笑了一聲:“我在八閣大殿發(fā)現(xiàn)了幾個焚臺殿的叛徒,看溫樓主事務(wù)繁忙,便抽空來幫你料理了他們�!�

    “是嗎?”溫自衡將目光落在了洛小園和白欒等人身上,秀氣的眉毛微挑,心中?便有了計較,不緊不慢道:“我倒有些好奇是什么樣的叛徒,值得楚閣主親自前來。”

    洛小園嘶鳴一聲,趁楚觀山分神的瞬間,巨大的蛟頭陡然扭轉(zhuǎn),撕碎了楚觀山的法相?手臂,脫力往后撞了幾十丈遠(yuǎn),支起身子道:“溫自衡,你恐怕不知道吧,五年前八閣叛亂是由楚觀山一手策劃的!當(dāng)年水閣率先叛亂,就是因為他看不慣你,所以你這個閣主被貶到了陰陽樓,待他將我們?nèi)細(xì)⒘耍塘擞耠A,到時?候再嫁禍于?你功成身退——不知道這回蕭澹還會不會留你性命!”

    “一派胡言!”楚觀山冷喝一聲,抬手便要將她徹底絞殺,誰知溫自衡的法相?突然橫插一腳,法相?背后的光圈抽出?數(shù)道白綾,擋住了他這一擊。

    “楚閣主,蕭臺主曾下?過令,若是洛小園等人現(xiàn)身,務(wù)必活捉嚴(yán)加拷問,查明當(dāng)年叛亂真相?�!睖刈院饴曇羝骄彽溃骸澳氵@是想要抗令不遵嗎?”

    楚觀山神色不虞地瞇起了眼睛,“溫自衡,念在昔日同僚的情分上,我給你幾分薄面,但你也該明白什么事情能管,什么事情不能管,莫非因為洛小園是你昔日下?屬,你起了包庇之意?吧?”

    溫自衡冷笑了一聲:“在我試煉之境,還容不得你來放肆!”

    兩尊巨大的法相?登時?纏斗在了一起,整個千歲城都被楚觀山用靈力封閉了起來,洛小園等人無法逃離,只能咬牙加入了戰(zhàn)斗,倘若溫自衡贏,他們還能有一線生機,若是楚觀山贏了,他們便死無葬身之地。

    “殺了楚觀山!”骨蛟長鳴一聲,其他人聞聲而?動,一時?間千歲城內(nèi)爆聲陣陣,數(shù)尊法相?纏斗,二重境內(nèi)裂隙更多。

    蕭清焰被定在原地,不明白事態(tài)為何會發(fā)展到了如此地步,而?造成一切的罪魁禍?zhǔn)祝呀?jīng)悄無聲息地離開到了千歲城外。

    江向?云看著城內(nèi)大能斗法,巨大的法相?遮天蔽日,轉(zhuǎn)頭神情復(fù)雜地看向?江顧,“你有多大的把握?”

    江顧負(fù)手站在他身邊,神色淡定道:“三成。”

    “三成?”江向?云瞬間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他就是個瘋子!公?子,我們還是趕緊離開此地為好�!币α⒛氐乜聪�?遠(yuǎn)處的千歲城,攥緊了手中?的劍。

    “不�!苯�?云卻拒絕了他的提議,深思道:“三成……已經(jīng)很高了。”,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城內(nèi)正在斗法的大能,無論是哪一個都不是他們能贏得了的,三成的可能性已經(jīng)不算低。

    “我們已經(jīng)按你所說,在千歲城地底布好了大陣。”江??向?云看向?江顧,“七弟,我跟姚立這回可是將全部?身家都扔進(jìn)去了,一半的試煉之境,你可不要食言。”

    江顧抬頭看著天空中?逐漸止歇的血雨,心下?稍定,“自然不會。”

    ——

    地底血海。

    白羿看著面前百丈高的血色菩提,轉(zhuǎn)頭問道:“能確定嗎?”

    后問心顫抖著手,摸向?了血菩提的根系,“是我族圣樹,怎么、怎么會沾染上如此重的血腥氣?”

    白羿用那顆骨眼看向?血海四周,數(shù)不清的骯臟元神被肢解再次,她嘆息了一聲:“真是作孽多端�!�,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后問心落下?滴眼淚來,手中?的禪杖重重往血海中?一砸,背后浮現(xiàn)了一顆明亮純白的菩提樹法相?,乳白色的枝椏蔓延伸展,纏繞在了血菩提的根系之上,金色的梵文在血海上空浮動,純凈的菩提氣息源源不斷地輸入了血菩提之中?。

    白羿在旁邊看得有些緊張,“問心道友,這樣真的能切斷血菩提與楚觀山的聯(lián)系嗎?”

    “我們菩提一族全族根系相?連,不管是舍利子還是須彌心,必要時?都可供一人使用,現(xiàn)在不止是我一人的菩提精元,而?是我們?nèi)宓木珰庠趩拘咽洹!焙髥栃哪樕下冻?虔誠的神色,“待圣樹蘇醒,不止能切斷和楚觀山的認(rèn)主契約,還能將其反噬——”

    像是在印證他的話,血菩提的枝葉開始微微顫動,血海中?的根系也逐漸泛起了白色。

    另一邊,千歲城內(nèi)。

    楚觀山的法相?已經(jīng)受損嚴(yán)重,溫自衡和洛小園等人都是本體元神,聯(lián)手之下?他分出?來的分神反倒落了下?風(fēng)。

    溫自衡冷笑道:“楚閣主,你這分神也至少有一半,若是今日死在這二重境,也只能怪你太過輕敵!”

    “呵,那得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背^山掃了一眼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的洛小園等人,動用血菩提想要強行?召出?遲遲未現(xiàn)身衛(wèi)風(fēng),然而?不知為何,他竟絲毫感受不到衛(wèi)風(fēng)的氣息。

    他臉色一變,溫自衡的殺招已然逼至眼前。

    楚觀山心頭凜然,電光火石之間衡量過得失,留在外面的本體元神倏然而?至,硬生生地扛住了溫自衡這一擊——他必須要斬草除根,不管是溫自衡還是洛小園這些人,誰都不能活著走出?試煉之境。

    至于?衛(wèi)風(fēng)那只不聽話的畜生,待他吞了玉階定然殺之而?后快!

    千歲城內(nèi)爆發(fā)出?一陣強光,恐怖的靈力撕扯著堅硬的結(jié)界想要逃竄,以千歲城為中?心,裂痕綿延數(shù)千里有余,伴隨著巨大的爆炸聲,飛沙走石地動山搖,足有一刻鐘才止息,整個千歲城陷入了一片死寂。

    靜待多時?的江顧和江向?云對?視了一眼,在千歲城的結(jié)界消失的瞬間,化作流光直奔而?去。

    城內(nèi),楚觀山背后的法相?正在緩慢消散,溫自衡的元神不甘地瞪著雙眼陷落在深深的坑洞中?,被肢解成數(shù)塊,死去的骨蛟刺穿在楚觀山的胸口,白欒則被萬箭穿心而?亡,陸離雨的元神纏繞在天羅地網(wǎng)中?倒吊著,而?楚觀山的元神也受了極重的傷,甚至沒有多余的力氣去吞噬眼前這些元神。

    他攥住骨蛟的尾巴,咬著牙從心口拔出?來,撐著劍踉蹌起身,也不管元神上數(shù)不清的傷口,一步一步走向?了蕭清焰。

    蕭清焰仿佛被嚇傻了,他呆呆地望著越來越近的楚觀山,背后忽然升騰起一陣惡寒,“楚、楚叔,你沒事吧?”

    楚觀山笑著擰了擰被砍了一半的脖子,聲音溫柔又安撫,“放心,沒事,楚叔這就帶你出?去,把你交給你爹——”

    他正說著話,面色忽然猙獰,元神暴漲便要吞噬掉蕭清焰的元神,誰知一道濃郁的墨色驟然從蕭清焰的胳膊中?躥出?,直擊他的眉心,楚觀山猝不及防被暗算,饒是動作迅疾,還是被削了半邊腦袋,他怒極反笑,眼神變得猙獰兇狠,“阿濁,你竟敢暗算我?”

    蕭清焰連忙搖頭,“不是我,是——”

    戧!

    一道冷冽的劍光直沖楚觀山后頸而?來,楚觀山猛地折腰一躲,泛著寒光的劍身擦著他的鼻尖而?過,一只冷白修長的手抓住了半空回旋過來的墨玉鐲,一腳狠狠踹在了他手上的心口,而?后疾速后撤。

    楚觀山捂著心口緩緩直起身來,和江顧對?上了視線,想了片刻才記起此人是誰,低聲笑道:“唔,是衛(wèi)風(fēng)那個平澤小美人師父,怎么,你是打算來撿漏的嗎?”

    江顧打量著眼前的楚觀山,此人不僅長相?丑陋面目可憎,而?且言語輕佻舉止輕浮,除了有一身修為外毫無可取之處。

    一想到衛(wèi)風(fēng)這些年來被迫在此人手下?艱難活命,他心中?便愈發(fā)厭惡——江顧生平極少厭惡什么人,殺了赤雪的周懷明算一個,眼前這賊眉鼠眼的楚觀山算第二個。

    他毫不遲疑召出?了自己?的法相?,結(jié)陣執(zhí)劍直沖楚觀山而?去,楚觀山看著他剛修成不久的法相?,直接笑出?了聲:“什么不自量力的東西,也敢到我跟前現(xiàn)眼!”

    他同樣召出?法相?,楚觀山的法相?要比江顧大十倍有余,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兜頭一掌便朝江顧劈來。

    江顧利落地躲開了他這一擊,敏捷地出?現(xiàn)在了他背后,雙手握劍便要刺入他的脊椎,誰知他周身竟堅硬無比,赤雪劍傷不了他分毫,江顧當(dāng)即不再戀戰(zhàn),在他回身攻擊的一瞬,躲進(jìn)了墨玉鐲空間內(nèi)。

    楚觀山冷笑,“雕蟲小技!”

    他操控著法相?伸手往虛空中?一抓,誰知一柄長劍法相?從虛空中?徑直刺穿了他的手掌,姚立握著劍狠狠一擰,瞬間消失在原地,楚觀山瞬間惱火,周身靈力攢動,而?適時?江向?云出?現(xiàn)在了他身后,玄陽戟纏住了他受傷的胳膊,身后法相?引雷而?下?,直劈他眉心。

    楚觀山徑直抗下?這天雷,手中?結(jié)陣,竟直接撕碎了周圍的虛空,藏起來的江顧三人徹底暴露出?身形,他歪頭笑道:“就憑你們也想殺我?”

    即便他斗法后重傷,也絕不可能會死在這些平澤的廢物手下?!

    江顧三人都召出?了法相?,然而?他們的法相?加起來還不如楚觀山一個,楚觀山看他們宛如在看一個笑話,手中?長劍橫掃而?下?,便把江向?云和江顧捶入了地底,卻猝不及防后心一痛,姚立神色狠戾的執(zhí)劍捅進(jìn)了他之前被洛小園刺穿的心口,楚觀山登時?一怒,一道繁復(fù)的法陣自他心口而?出?,反向?涌入了姚立的長劍,但下?一瞬,姚立便被江向?云的玄陽戟挑飛出?去,躲開了這一擊。

    江顧被飛過來的姚立用靈力猛地一托,飛躍而?起踩住了玄陽戟,手中?的赤雪劍化作了無數(shù)劍影,將楚觀山團(tuán)團(tuán)圍住,逼得他退后了兩步。

    “真是小鬼難纏�!背^山耐心耗盡,終于?積蓄起足夠的靈力,手中?的本命劍直沖天際,將江顧的赤雪劍影全都絞碎殆盡,他怒喝一聲:“都給我去死!”

    整個千歲城的空氣驟然稀薄,空間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揉皺碾壓,地上的殘垣斷壁都懸浮在了空氣中?悄然化作齏粉,而?江向?云江顧和姚立則被死死壓進(jìn)了地面,身下?是不斷出?現(xiàn)裂痕的坑洞,五臟六腑都仿佛被碾碎,意?識也逐漸開始模糊。

    江顧伸出?手,死死拍在地面,咬牙道:“江向?云!”

    “知道!”江向?云遠(yuǎn)遠(yuǎn)地回應(yīng)了他一聲。

    更遠(yuǎn)處的姚立怒吼了一聲,鮮血淋漓的手掌刺入地底,以血為引拽起了法陣的陣眼,江向?云和江顧將全身靈力都盡數(shù)傾注進(jìn)那法陣之中?,龐大的煉神陣自地底轟然而?起,數(shù)不清的法寶分列在大陣的每一個結(jié)點?,鮮紅的離火繩蔓延在陣中?各處,如同無數(shù)鮮紅的觸手攀附刺入楚觀山的元神,竟是生生將他禁錮在了原地。

    “倒是小瞧了你們——”楚觀山不顧元神被觸手撕扯碎裂,竟打算生生掙開。

    但江顧三人又豈會給他機會逃跑,幾乎同一時?間,三人從地底躍起,江向?云高聲道:“攻擊他的心臟!”

    澎湃的靈力凝聚成刺眼的白芒,楚觀山痛吼一聲,五指成爪重重一拍,三人元神俱震,齊齊飛了出?去。

    江顧眼前有一瞬間完全陷入了漆黑,獵獵風(fēng)聲中?,忽然有一只溫?zé)岬氖终泼偷氐衷诹怂暮蟊成希莺輰⑺耙煌�,�?后一陣熟悉的氣息從他鼻腔前掠過,緊接著便又是靈力炸開的聲音。

    眼前的黑暗散去,他強行?穩(wěn)住身形,看清了方才托住他的人是誰,頓時?心底一沉,“衛(wèi)風(fēng)!”

    一襲紅衣的青年身形挺拔,手執(zhí)陌刀立在高空,身后神鳶鮫和鬼面白目的法相?百丈有余,同楚觀山龐大的法相?纏斗在了一起,聞聲還回頭沖他咧嘴一笑。

    江顧握緊了手中?的赤雪劍,操控著法相?縱身而?上,擋住了楚觀山的一擊,回頭怒道:“你來做什么�。俊�

    “幫你!”衛(wèi)風(fēng)手中?的陌刀揮得干脆利落,惡狠狠地瞪著面前的楚觀山,“我要親手殺了他!”

    楚觀山聞言獰笑出?聲:“我當(dāng)你去了哪里,原來是叛變了!看來為師真要清理門戶了!”

    “我沒磕頭沒敬茶,你他娘地算哪門子師父!”衛(wèi)風(fēng)罕見?地爆了粗口,怒罵道:“你剁碎我元神逼我以血肉供養(yǎng)血菩提的賬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龐大的神鳶鮫法相?張開了血盆大口,額上的羊角鋒利猙獰,數(shù)不清的鬼紋鋪天蓋地朝著楚觀山刺去,天地間的血霧彌漫。

    江顧臉色一變,果不其然,下?一瞬楚觀山抬手,血色的菩提根從衛(wèi)風(fēng)心口處洶涌而?出?,幾乎要將他整個元神撕碎。

    去救已然來不及,江顧抬手便撕下?身上大半元神,強行?煉化入了煉神大陣之中?,離火繩爆發(fā)出?無數(shù)道紅光,將楚觀山整個元神都籠罩纏繞其間,給衛(wèi)風(fēng)贏得了片刻喘息的機會。

    與此同時?,地底血海之中?,血色的菩提樹終于?被重新凈化回了純粹的白色,后問心和白羿對?視一眼,手中?的禪杖猛地深入血海底部?,將血菩提連根拔起,金色的梵文爆出?無比強悍的靈力。

    千歲城內(nèi),楚觀山已然將離火繩扯斷,正操控著菩提樹控制衛(wèi)風(fēng)的菩提根卻倏然凝固在了原地,原本的認(rèn)主契約開始劇烈的反噬,楚觀山頓時?一驚。

    身上的桎梏驟然脫離,衛(wèi)風(fēng)面目猙獰地笑出?了聲,伸手將心口的菩提根盡數(shù)撕扯而?下?,背后神鳶鮫和鬼面白目的法相?雙手握刀,對?著楚觀山的元神法相?兜頭劈下?!

    江顧和江向?云姚立三人則同時?掐訣結(jié)陣,煉神大陣倏然縮小數(shù)千倍,將楚觀山的元神徹底籠罩!

    ,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元神被生生煉化壓縮,楚觀山登時?發(fā)出?慘烈的吼聲,血菩提反噬,乳白色的根系從他心□□出?,將他本就受傷頗重的元神撕得粉碎——

    嘭!

    元神爆裂的聲音直沖天際,整個二重境終于?支撐不住這恐怖的靈力波動,轟然炸成了碎片。

    與此同時?,試煉之境內(nèi)數(shù)不清的試煉元神被紛紛強制彈出?。

    江顧幾個人也被楚觀山元神爆炸的余波撞了出?去。

    衛(wèi)風(fēng)在被那罡風(fēng)轟進(jìn)碎片激流前,拼著最后一點?靈氣將整個試煉之境都收攏進(jìn)了元神之內(nèi),然而?下?一瞬,猝不及防,一只蒼白修長的手用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一愣,尚未反應(yīng)過來,整個人就被緊緊攏入進(jìn)了一個溫?zé)岬膽驯�,江顧身上冷冽熟悉的氣味瞬間將他包裹。

    江顧一手抓著他的手腕,一手護(hù)住他的后頸胳膊抵住他的后脊,以一個完全不容拒絕的姿勢霸道地將他護(hù)在懷里,洶涌的靈力將他快要碎裂的元神強勢地凝聚在一處,甚至還覺得不夠,用燦金色的元神將他裹了進(jìn)去。

    密不透風(fēng)。

    衛(wèi)風(fēng)埋在他肩上,碎片激流的咆哮聲和靈力爆炸的聲音倏然遠(yuǎn)去,元神被撕裂后錐心蝕骨的痛意?也仿佛無法被感知,經(jīng)脈中?的靈力因為激烈的斗法還在沸騰,卻也無法讓他分心,他剛吞了試煉之境,心神尚且茫然,卻本能地汲取著江顧身上的氣息,仔細(xì)感受著江顧貼近的元神。

    “師父……”他意?識混沌地喊了一聲。

    “嗯�!苯櫟穆曇艉芊(wěn),帶著慣有的從容和淡定,“別怕�!�

    衛(wèi)風(fēng)想說他并?不害怕,還想說自己?壓根死不了,甚至還覺得自己?能再殺半個楚觀山,但他還是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抱住了江顧的腰,將腦袋乖乖地搭在了江顧的肩膀上。

    江顧抓著他的那只手在微微顫抖。

    “師父,這回抓住了�!毙l(wèi)風(fēng)用力地回握了他一下?,聲音很快就被風(fēng)暴湮沒。

    江顧抱著他快要魂飛魄散的元神,下?頜緊繃,半晌過后還是應(yīng)了一聲。

    “嗯。”

    煙雨八閣(一)

    江顧元神歸位的瞬間便睜開了眼睛。

    一團(tuán)渾濁漆黑、觸感冰涼滿是裂隙的元神乖巧地伏在他身上,

    周身籠罩著一層燦金色的元神?,他一手抱著衛(wèi)風(fēng)的元神?,另一只手從儲物袋中拿出了早便準(zhǔn)備好的木偶軀殼,催動了里面的凝神陣和療愈陣法,

    慢慢地將衛(wèi)風(fēng)的元神?放了?進(jì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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