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越靠近浮泉古神殿空氣就變得越潮濕,
朦朧濕潤的霧氣穿林拂葉彌漫而起,遮擋住了眾人的視線。
“前面應(yīng)該就是浮泉古神殿遺址了。”走在?最前面的吳仁壓低了聲音道:“神殿入口處通常都會有甲級靈獸守門?,盡量隱藏氣息,不要被注意到�!�
幾人周身緩緩升起了匿息陣法,
霧氣被衣袂掠過倏然散開,
很快一座恢弘的神殿便出現(xiàn)在了眾人面前。
江顧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金屬性的靈力,還有幾絲渾厚非常的神力,
抬眼望去,
百余丈高的神殿氣勢通天,
上?面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藤蔓,
靠近地面的墻壁上長滿了青綠色的苔蘚,從縫隙中露出灰黑色的墻壁來,與江顧之前看過的古神殿遺址滿是殘垣斷壁不同,浮泉古神殿顯然保存得更加完整,石墻上?用古體字篆刻的“浮泉”仍舊字跡鮮明?,
若是細看,
隱約還能感受到天地?規(guī)則的力量。
神殿大?門?緊閉,最前面的吳義祭出了神器縭虎鉤,
瑩潤的淡白色光芒自神器中緩緩散發(fā)而出,
緊接著便化?作一道光柱,
叩響了神殿的大?門?。
嗡——
伴隨著一陣強烈的嗡鳴聲,上?萬年?都沒有被打開過的神殿大?門?發(fā)出了石頭摩擦的轟鳴聲,潮濕沉悶的氣息從門?內(nèi)撲面而出,甚至隱約能聞到其間淡淡的腐臭味道,
從逐漸變大?的縫隙中依稀可以窺見躍動的燭火。,盡在晉江文學城
眾人屏氣凝神,
縭虎鉤中的神力還在?源源不斷地?注入大?門?,眼看大?門?已經(jīng)快要開至能容納一人通過,
雷九三甚至已經(jīng)按捺不住靠近了那大?門?的縫隙,誰知他剛往前半步,一只一人多高的爪子便破開虛空直沖他砸來,旁邊的扈驚塵眼疾手快抓住他疾速往后一撤,那只爪子轟然落地?,大?殿門?口的石板瞬間往下一陷,延伸出無數(shù)條深不見底的裂紋。
紅火的毛發(fā)在?霧氣中飄揚,面目猙獰的靈獸撕裂虛空露出了身形,對著面前幾個渺小卻將自己耍得團團轉(zhuǎn)的人類發(fā)出了憤怒的嘶吼。
“他娘的,怎么又?是這頭畜生?!沒完了是吧?!”雷九三氣得怒罵出聲。
風一三九被它抓瞎了一只眼睛,現(xiàn)下看見它頭皮直發(fā)麻,就連吳仁吳義心中也暗道不好,對方開了靈智且修為頗高,顯然是尋仇來了。
“想辦法進神殿!”吳義還在?繼續(xù)往入口大?門?上?注入神力,門?口的縫隙在?緩慢的擴大?,只是被那兇獸龐大?的身形擋得嚴嚴實?實?。
那兇獸似乎聽懂了吳義的話,它守在?門?口身形未動,卻一爪子撲向了停懸在?半空的縭虎鉤,吳仁和江向云幾乎是同一時間動了手,一條鎖鏈纏住了兇獸的爪子,而江向云則是祭出了冥陰骨,重?擊在?了兇獸的腿骨上?,那兇獸頓時嘶吼一聲,另一掌猛地?揚起,帶著洶涌的靈力直直朝著江向云撲了下來。
“七弟!”江向云大?喝了一聲。
江顧應(yīng)聲而動,赤雪劍出鞘,順著那兇獸火紅的皮毛劃過,那兇獸本能地?轉(zhuǎn)頭撕咬,鋒利的獠牙在?快要碰到江顧皮肉的瞬間,被一團更加兇殘的黑霧擋住生?生?絞斷,碎裂的牙齒如同雪花四散在?空中,江顧借機凌空躍起,手中的長劍凝聚出法相,直擊那兇獸眉心。
那兇獸往后趔趄一步,吳仁趁機將那鎖鏈往后狠狠一扯,高聲道:“快進去!”
雷九三林飛白幾人借機沖進了神殿大?門?,江顧和江向云緊隨其后,吳仁和吳義幾乎同一時刻松了鎖鏈收起神器,兄弟二人默契地?變幻身形擾亂了那兇獸的視線,那兇獸只是遲疑了一息的時間,便讓他們成功溜進了神殿大?門?。
它登時大?怒,猛地?撞開大?門?,一個縱身飛躍便撲倒了跑在?最后的風一三九,扈驚塵聽見他的慘叫聲忍不住回?頭,便看見那兇獸張大?了嘴巴,一口咬掉了風一三九的半邊身子,連帶著他慌亂之中祭出的法相都湮滅了大?半,神魂俱滅。
他登時嚇出了身冷汗,跑得越發(fā)賣力,拿著神器的吳義道:“分開跑!”
古神殿門?后的路四通八達,吳義顯然是想犧牲個倒霉蛋引開這兇獸,剩下的幾人自然也同意了這個做法,畢竟一起被追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吳仁吳義兄弟兩個跑得最快,遠遠地?將他們落在?了身后,而后林飛白扈驚塵也跑進了最近的一處通道,雷九三見狀一咬牙,也跟上?了他們。
江顧和江向云自然也跑在?了一處,只是沒有跑多久,身后的地?面震顫地?越來越明?顯,江向云倉促間回?頭,便看到了那兇獸火紅的毛發(fā),他一邊跑一邊沖江顧大?聲道:“原來倒霉蛋是我們!”
江顧對自己的運氣一向不抱有任何希望,常年?累月的壞運氣造就了他豐富的求生?經(jīng)驗,在?江向云吼完的一瞬間,他就一把薅住了對方的前襟,帶著人躲進了墨玉鐲內(nèi),幾乎同時,那紅毛兇獸就徑直撲了上?來,在?它撲上?來的瞬間,周圍的靈力便被隔絕一空,若是稍遲半息,恐怕他們的下場比方才的風一三九好不到哪里?。
“這畜生?倒是有些手段�!苯蛟埔贿呿槡�,一邊打量著周圍的環(huán)境,“神器果然不一樣?,進來的時間比普通的空間法器要縮短不少�!�
若換做普通的天階法器,就算是他也未必能全須全尾進來。
“墨玉鐲會泄露出神力,這靈獸開了靈智卻更多依靠本能,恐怕很快就能確定?我們的位置。”江顧道:“必須想辦法引開它�!�
江向云挑眉道:“再用冥陰骨?”
“不會再上?當了。”江顧看向了角落中老老實?實?團著的黑霧,沉聲道:“衛(wèi)風�!�
那團黑霧聞聲凝聚成人形,而后鉆入了旁邊的木偶軀殼中,恭敬行?禮道:“師父�!�
江顧看他行?禮看得糟心,“你有辦法引開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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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毙l(wèi)風答應(yīng)得十分痛快,不等江顧再囑咐幾句,他便化?作黑霧出了墨玉鐲。
江顧臉色愈發(fā)冷峻,旁邊的江向云看得一臉稀奇,“你這小徒弟看上?去聽話了不少啊,七弟,怎么調(diào)|教的?”
他不提還好,一提江顧頓時更糟心了,他沉默了片刻,忽然盯住了江向云,“陸離雨鬧脾氣了你怎么哄?”
這句話問得江向云簡直五雷轟頂,眼底沾染上?了堪稱恐懼的震驚,“陸離雨?鬧脾氣?”,盡在晉江文學城
江顧皺著眉看著他,有幾分不耐。
“且不說陸離雨那狗東西敢不敢在?我面前鬧脾氣——他要是敢干這么惡心的事情我一定?殺了他我還哄他——”江向云一臉牙疼道:“你為什么要用陸離雨來比衛(wèi)風?”
江顧面無表情道:“陸離雨不是你道侶?”
“那衛(wèi)風是你道侶?”江向云反問。
“自然不是�!苯櫭嫔c,“親近的關(guān)系總有相通之處,你竟連哄人都不會。”
江向云被他用一種看廢物的眼神看著,險些沒繃住自己良好的教養(yǎng)擼起袖子跟他干一架,他咬著牙笑,“雖然我不哄陸離雨,但卻知道師父怎么哄徒弟�!�
江顧聞言,眉梢微動。
江向云笑瞇瞇道:“畢竟我也當過人家的徒弟嘛,你按我所說的去做肯定?錯不了,保管你那小徒弟對你服服帖帖……”
墨玉鐲空間內(nèi),江向云描述地?繪聲繪色滔滔不絕。
“七弟,你沒有過師父,所有的經(jīng)驗不過道聽途說而來,總不如我切身體會來得實?際,這哄徒弟和哄道侶絕對是兩碼事情。”江向云擺出了副十分靠譜的架勢,“你可從來沒問過我什么事情,大?哥敢對天道發(fā)誓,要是這樣?都哄不好,陸離雨就去死�!�
江顧沒有搭理他,而是直接出了墨玉鐲。
“七弟,小心那兇獸卷土重?來!”江向云心情大?好地?追了出去。
——
另一邊,衛(wèi)風的元神化?作了神鳶鮫和鬼面白目的原形,旁邊是那紅毛兇獸被剝掉的皮毛和剔出來的骨頭,它的血肉已經(jīng)被啃食殆盡,稀稀拉拉的碎肉掛在?白骨上?,而衛(wèi)風正抓著那兇獸的元神,白瞳中隱約露出了點猩紅,細長分叉的舌頭舔舐著嘴角的碎渣,兇獸的元神在?劇烈地?掙扎,衛(wèi)風不耐煩地?拍了它一巴掌,張大?嘴巴露出了細密鋒利的牙齒,一口咬掉了它整顆頭顱,大?口咀嚼了起來。
即便如此,他猶不解氣,泄憤般地?撕咬著那兇獸的元神,牙齒嚼得咯吱作響,一道紅色的殘影緩緩?fù)A粼?了離他不遠處的青石板上?,好奇地?探頭,似乎想看這個大?家伙在?干什么。
衛(wèi)風似有所覺,他猛地?轉(zhuǎn)頭,結(jié)果甬道內(nèi)空蕩一片,什么都沒有。
他暴躁地?甩了甩鮫尾,吞掉了最后一口兇獸的元神,一尾巴將那些口感不佳的斷肢殘尸拍成了齏粉,恨不得現(xiàn)在?就把江顧卷進自己的元神里?舔個痛快。
但他必須得沉住氣,否則——神鳶鮫豎瞳一凜,驟然轉(zhuǎn)身,余光正捕捉到一抹紅色的殘影,濃郁的神力散發(fā)出誘人的香氣,衛(wèi)風瞬間食指大?動,尾巴卷起木偶軀殼,如同一尾靈活的游魚悄無聲息地?追了上?去。
與此同時,江顧想要召回?遲遲未歸的衛(wèi)風,結(jié)果看著毫無反應(yīng)的通音符和失去蹤跡的元神印記,臉色漆黑。
衛(wèi)風這廝竟敢直接阻斷他的通音符,還抹除了他烙上?的元神印記。
怕是活得不耐煩了。
他熟練祭出了離火繩,以自身元神為引動用了曲豐羽的尋人之術(shù),不消片刻便定?位了衛(wèi)風所處的具體位置,果斷追了過去。
煙雨八閣(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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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霧四起,
濃郁的霧氣將前路遮擋,水流聲?仿佛自四面八方響起,隔絕了一切其他聲?音,黑靴踩在濕漉的石板上,
衣擺掠過霧氣破開又合攏,
只?剩一片潺潺水聲?。
空氣中只有極其輕微的靈力波動,江顧握緊了赤雪劍,
溫熱的指腹習慣性?地摩挲過劍鞘上那片冷硬的凸起,
神鳶鮫鱗在燭火的映照下顯露出細碎的銀藍色光芒。
尋人之術(shù)本是曲氏一族的秘術(shù),
憑借的是一脈相承的血緣關(guān)系,
而江顧與衛(wèi)風并?無血緣,只能借助獻祭部分血肉元神的方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更像是一種邪術(shù),之前在江家他用起來得心應(yīng)手,只?是現(xiàn)下在古神殿中,
他不得不分出幾分精力來注意周圍的情況,
所以速度便慢下了許多。
周圍的霧氣不知何時變得更濃了些,幾乎稠得讓人喘不上起來,
江顧索性?屏住了呼吸,
卻猝不及防聽見?了一道陌生又渺遠的聲音從濃霧中傳來。
“……我來此處便是為了尋他,
他如今在何處?”
“我找不到他……”
“他在哪里?”
“在哪里?”
“我要找到他……”
江顧往身上多罩了層匿息陣,順著聲?音的方向試探地放出了一縷細微的神識,而后在霧氣中隱約看見?了一個少年人的身影,他似乎穿了身火紅的衣袍,
像朵霧海里綻放的火焰,
江顧下意識地以為是衛(wèi)風,剛要往前卻又停下了腳步。
聲?音不對?,
身形也不對?——衛(wèi)風這廝已經(jīng)長?大了,不可能是少年模樣。
那少年的聲?音聽起來又急切了幾分,“只?要你答應(yīng)帶我去?見?他,讓我做什么都?行!”
江顧不自覺地皺起了眉,他遲遲沒?有看清少年在和?誰對?話,他正欲再靠近一些,尋人法陣中代表著衛(wèi)風的那個光點忽然像得了失心瘋一樣開始亂竄,江顧看得眼睛疼,從這里直接過去?是距離最近的選擇,而且那少年似乎并?沒?有多少修為。
他斟酌片刻,隱匿了身形,悄無聲?息地穿過了那濃霧。
果真如他猜測,那少年只?是一抹殘影,大約是因為本體執(zhí)念太盛,又在這神殿中常年累月受到神力的滋養(yǎng),所以生出了殘影靈識,只?能待在原地無意義地重復(fù)著當年的對?話,甚至不知道前因后果,更不會知道自己是誰。
江顧從他身后走過時,少年似有所覺地轉(zhuǎn)過身來,那張清俊陌生的臉上滿是淚痕,紅著眼睛直直地朝江顧望了過來,清亮的眸子?里滿是悲傷,聲?音哀求又卑微。
“就算只?讓我看一眼也好�!�
江顧冷淡地瞥了他一眼,腳步?jīng)]?有絲毫停頓,便將這抹殘影靈識遠遠地甩到了身后。
心中卻難免冷嗤,不知又是哪個為情所困的蠢貨,看這般模樣,少說也在此地困了千年。
修仙之人最忌諱心生執(zhí)念,千年都?消不了的深情,此人必定飛升無望。
——
一小團紅色的影子?趴在神殿甬道的最頂端的角落,哆哆嗦嗦地裝死,卻又忍不住睜開眼睛去?看甬道里的那個恐怖的怪物。
那怪物身形龐大,長?了條銀藍色的魚尾巴,身后是一對?銀藍色的大翅膀,翅膀的邊緣還有圈像火焰一樣的羽毛,他額頭?生了對?崎嶇猙獰的羊角,白瞳空洞無光,鋒利尖銳的獠牙貼在嘴邊,鋒利黑長?的指甲在石頭?上劃過,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聲?音,而最恐怖的是他周圍懸浮飄散著密密麻麻的黑色鬼紋,如同數(shù)不清的觸手在空氣中嗅聞,仿佛隨時都?能將人絞殺吞噬。
小紅影子?簡直快被嚇哭了,它?在神殿中從未見?過如此猙獰丑陋的怪物,不過是好奇多看了一眼就被對?方纏上——滴答。
綠色粘稠的黏液滴到了它?的臉上,小紅影呼吸驟停,顫巍巍地抬起頭?來,猩紅分叉的舌頭?在它?眼前晃動落下,露出了張爬滿了鬼紋的臉,怪物緩緩地咧開嘴角,露出了個猙獰的笑容,而后猛地張大了嘴巴,內(nèi)外兩排細密尖利的牙齒寒光閃閃刺向了它?!
“——嘰�。�!”小紅影子?驚恐地尖叫了一聲?,拼命地想要逃跑,結(jié)果還是被那怪物咬住了大半塊身體。
它?哀嚎出聲?,果斷舍棄了那半塊身體,慌不擇路地鉆進了石縫之中。
紅影中的神力滋補又甜潤,衛(wèi)風意猶未盡地砸吧了一下嘴,瞇起眼睛盯著那細細的石縫,露出了個興奮的笑容,而后化作霧氣硬生生地擠了進去?。
那小紅影很會逃跑,衛(wèi)風追得正起勁,見?縫隙也擋不住他,那團紅影果斷跳了出去?,衛(wèi)風自然不會放棄,一個猛子?扎出了石縫,卻撞到了塊冷硬的屏障,這屏障顯然是故意對?付他的,衛(wèi)風登時怒從心頭?起,暴躁罵道:“誰他娘的找死——”
在他抬頭?的瞬間,嘴里的臟話戛然而止。
江顧站在縛神法陣的屏障之后,目光冷淡地看著他,“是我�!�
衛(wèi)風面露驚恐,“師、師父,你怎么來了?”
他還維持著神鳶鮫元神的原形,支棱起尾巴來幾乎有大半神殿的高墻長?,大概是察覺到了江顧的低氣壓,他悄悄地縮小了身形,卻又故意比江顧高上那么一點,身后的鬼紋張牙舞爪迫不及待地想往江顧身上纏,衛(wèi)風眼底閃過幾分惱怒,轉(zhuǎn)身背對?著江顧從一堆鬼紋里開始翻自己的木偶軀殼,漂亮的大尾巴在燭火下閃著細碎的銀光,纖薄細膩的鮫尾甩來甩去?,蹭著江顧的靴面,留下了片濕漉漉的水痕。
江顧盯著他不老?實的尾巴,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好一會兒他才找到了軀殼,氣鼓鼓地把元神給?塞了進去?,最后拍拍袖子?站直了身體,恭敬地給?江顧行禮,裝模作樣道:“弟子?見?過師父。”,盡在晉江文學城
“……”江顧想一腳把他踹進墻里。
“為何阻斷通音符又將元神印記抹除?”江顧直截了當?shù)貑査?br />
衛(wèi)風愣了一下,伸手摸向耳朵,結(jié)果卻摸了個空,猛地想起來,“裝通音符的耳墜被那靈獸咬碎了,烙印所在的那塊元神也被它?吞了�!�
江顧神色冷凝,“你的元神烙印在丹田處�!�
“它?咔嚓一口把我的元神咬成了兩截,不過我最后把它?全吃了。”衛(wèi)風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腰腹,語氣中帶著掩藏不住的得意,“還好我事先將軀殼藏了起來才沒?被它?毀掉,只?是損失了點元神�!�
江顧沉默了片刻,“我只?是讓你引開它?�!�
“斬草要除根,這還是師父你、您教我的�!毙l(wèi)風一臉嚴肅,藏在背后的手狠狠一抓,將那條漏網(wǎng)還企圖往江顧腳腕上纏的鬼紋給?扯了回來,捏碎成了灘霧氣。
“過來�!苯櫪湎履槨�
衛(wèi)風謹慎地觀察他的神色,原本還想再矜持,結(jié)果對?上江顧要殺人的眼神立馬識時務(wù)為俊杰,往前走了幾步在江顧面前站定,心虛解釋道:“是它?死纏著我不放,我跑不掉才吃了它?——嘶!”,盡在晉江文學城
江顧的手掌直接透過了木偶軀殼,覆在了衛(wèi)風的元神上面,而且正正好好按在了他被咬斷的腰腹上,那里不久前才被他用鬼紋封起來,還缺了大塊,他剛吃的那塊紅影還沒?來得及補上,江顧這么一按,簡直疼得他渾身發(fā)顫。
若換做別人,他早發(fā)火將人吞了,但面前的是江顧,他只?能白著臉強忍痛意,還要擠出一抹微笑來,“師父,您放心,我真的沒?事�!�
江顧手上微微用力,衛(wèi)風瞬間疼得弓起了背,手下意識地攥住他的胳膊,有氣無力地喊他,隱約帶上了絲哭腔,“師父……疼�!�
“現(xiàn)在知道疼了�!苯櫪湫α艘宦�?,掌心的靈力源源不斷地覆蓋在了他腰腹的斷口處,猶覺不夠,又將墨玉鐲化作了條巴掌寬的腰帶,纏在了他的腰間開始緩慢修補受損的元神。
他將那墨色的腰帶仔細系好,抬頭?卻看見?衛(wèi)風雙眼發(fā)紅望著自己,不虞道:“疼也忍著�!�
衛(wèi)風直勾勾地盯著他,“多謝師父�!�
江顧冷冷掃了他一眼,“你方才在追什么東西?”
“一團小靈識,很好吃�!毙l(wèi)風頓了頓,又補充道:“它?身上的神力非常濃郁卻沒?有什么攻擊性?,不像古神殘靈�!�
他話音剛落,那團小紅影子?忽然又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衛(wèi)風眼睛一亮,化作一團霧氣便撲了上去?,誰知那小紅影子?像是見?到了救星,直撲向了江顧,江顧一把便將它?捏在了手中。
衛(wèi)風凝聚回人形,獰笑道:“還沒?什么腦子?�!�
“嘰!嘰嘰嘰!嘰嘰!”那紅影子?冒出來了兩只?小手,聲?淚俱下地朝著江顧比劃,在它?眼中,江顧的元神是明亮干凈的燦金色,同它?的主?人一樣和?藹可親,肯定與這丑陋可怖的怪物不同,一定會保護自己。
“的確神力充沛。”江顧捏著它?晃了晃,遞到了衛(wèi)風嘴邊,“吃吧�!�
“�。。 毙〖t影頓時尖叫出聲?。
衛(wèi)風想去?接的手停在半途,他沒?理會嘴邊瘋狂掙扎的小紅影,舔了舔干澀的嘴唇,一眨不眨地盯著江顧,沉聲?道:“師父,您見?過其他師徒是這般親近,要師父親自喂給?徒弟吃的嗎?”
‘我當年受了重傷,心情不好不肯吃飯,我?guī)煾副阌H自一口一口喂我吃,從那開始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才更上一層樓�!�
江向云的話在耳邊響起。
“自然�!苯櫭鏌o表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