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哪怕是之前欠錢的時候我都沒這么茫然過,它的尖刺已經(jīng)收了回去,我看向其他人,大家面面相覷。
“先止血,不管怎么樣先止血�!鼻噩庮澲曇粽f著,大家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樣。
陳志直接脫掉自已的衣服捂在了小怪物的脖子上。
“陳小花,你再大半夜亂跑我就……這是什么情況?”
方昊突然罵罵咧咧的鉆出樹林,腦袋上還掛著樹葉,他原本憤怒的臉再看到眼前的情景時變得愕然。
這時水面發(fā)出砰砰幾聲,有什么東西以極快的速度破開了水面。
我們回頭一看,幾只成年的“穴居客”相繼浮出水面,它們林立在水中,后背的魚鰭漸漸豎起,比小怪物可要大上好幾倍,每一根骨刺都閃著藍色的冷光。
這些成年“穴居客”的身量極高,此時僅僅是上半身立在水面就讓我們感覺到生理和心理上的雙重壓力,我這才清晰的感受到,這個族群可能果真就是地下河中統(tǒng)治者般的存在。
大家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與壓迫感,但陳志一心堵著手下的傷口,回頭看見這么多怪物,反而高興地直喊:“家長來嘍,你們快救救它,它受傷嘍。”
說完他還拍拍那個小怪物:“乖乖,莫睡莫睡,家長來了哈!”
那小怪物靠在我脖子上的腦袋抬了抬,“咕�!绷藥茁暎愔居痔ь^跟我說:“烏眼兒哥,我們快把它送回去噻。”
這些“穴居客”大概是得到了小怪物的什么信號,從四面八方趕了過來,眼下還有成年“穴居客”不斷竄出水面。
我心里是有些佩服陳志的,沒他這個粗神經(jīng)我們可能很難打破僵局,他沒準兒覺得小怪對我們好,大怪物也不會傷害我們。
眼看那些“穴居客”沒有什么進一步的動作,我咬了咬牙,在它們的注視下抱著那小怪物向前游了一小段距離,因為心虛和愧疚我甚至有些腿軟,還不小心嗆了一口水,我下意識地扶著這小怪物的頭,雖然不知道它會不會嗆水,但還是以防萬一的好。
眼看距離不遠了,我就把小怪物浮在水里向它們輕推過去。
而那些穴居客剛開始只是警惕地看著我,在小怪物靠近后突然魚躍而來,一把抱住小怪物就向水下沖去。
短短不到三秒,水面的穴居客一只不剩,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要不是岸邊的血和那只小黃鴨還在,我們都要以為自已出現(xiàn)了幻覺。
大家的頭腦還處于放空狀態(tài),呆呆地泡在水里。
“……誰能跟我說說這是什么情況?”
打破沉默的是方昊,我這才想起來岸上還有個人。
我們用鐵棍把捕獸夾一一挑開,光頭和陳志爬上岸第一件事就是撲到那個男人身上一頓拳打腳踢。
陳志的眼鏡腿都斷了一個,打了半天后光著膀子靠在大樹上喘著粗氣。
光頭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狗日的東西�!�
我的肩膀上還有那小怪物的血,越看這個男人越覺得心里窩著一股火,走過去一把拎起他的衣領(lǐng),將他拖到岸邊,抬起他的脖子就準備放在捕獸夾上。
這下可把其他人嚇壞了,紛紛跑上來攔住我:“不行啊這可不行啊,那就出人命了!”
我只覺得太陽穴突突跳,把他們挨個推開:“憑什么不行?他能對別人做的事,我不能對他做嗎?��?”
方昊走過來在我胸口上推了一把:“你清醒一點,生氣可以,但你得知道,那不是人,你要為了那個東西去殺人?這個人在這一帶干了這么多年,他一旦死了,不出三天這里就會傳個遍,你有多少把握能脫身?”
我胸口堵著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我盯著方昊的眼睛:“可這對我來說不是人不人的問題,要不是它我們幾個不一定什么時候才能上來,但地上這個卻想要我們的命,所以現(xiàn)在,害我們的把幫我們的禍害了,我什么都不能做?就因為他是人?這深山野嶺,他自已下得捕獸夾失手把自已害死了有什么不可能?”
方昊嘆了口氣:“兄弟,老吳,他的命不值錢,值錢的是你自已,你別忘了自已大半夜帶著游客爬山下水是為了什么,就為了這件事你要把自已上半輩子的成果和下半輩子的未來都搭進去嗎?是不是人都沒關(guān)系,你有你的想法,但這個世界有現(xiàn)成的規(guī)則,你眼里的對錯不重要,規(guī)則眼里的對錯才重要�!�
他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為了這樣一件事付出這么大的代價值得嗎?你倆有那么好的交情嗎?”
大家都在看著我,突然間我滿腹的憤懣竟然凝滯了,張開嘴卻不知道說什么。
這時秦晃低聲說道:“你現(xiàn)在在氣頭上,但你冷靜以后可以想一想,如果剛才你的手上有一把槍,你要開槍嗎?”
這個問題猶如一顆子彈釘進我的腦門。
“把你們的東西收拾一下吧�!狈疥粠е噩幒颓鼗问帐爸鴼埦郑愔竞凸忸^低著頭待在我身邊。
我盯著岸邊那攤血跡,腦子一片混亂。
第20章
心事
回去的路上氣氛不好,大家都一言不發(fā),方昊一直自顧自地說著話:“你們這個陳小花,太調(diào)皮了,本來在房間待得好好地,后來就不高興了,一直用頭去拱門,我不讓它拱,它就去啃我的發(fā)財樹,我不讓它啃,它就去拱門,沒有辦法我就把門打開了,它出來以后就一路邊聞邊走,還真就找到你們了�!�
陳志兩手搓了搓陳小花的脖子:“看出來了噻,嘴巴角角還有綠兮兮的汁水�!�
“你蠻白的哦�!�
“還可以嘛,你頭發(fā)也多黑的。”
他們兩個你一句我一句說了一路,剛開始句句不離陳小花,后來就開始胡說了,從來沒想到我們這群人有一天要靠兩個南方人活躍氣氛,看著他倆明明沒話說還要硬聊的樣子,多少有些難為人了。
回了民宿以后陳志的精神就虛脫了,除了刷牙就沒張開過嘴,光頭想跟我說話又半天說不出口,看得我直笑:“咋的暗戀我呀?”
沒等光頭勇敢一把呢,方昊就給我發(fā)了個微信:下來聊聊?有吃的。
我看完沒忍住笑了笑,看來這是想勸勸我。
“你們先睡,不用等我,我下去找一趟方昊。”
眼瞅我要出門,光頭趕緊過來拽住我:“真是找方昊��?你可不要偷偷跑出去殺人呢嘛�!�
“滾滾滾,我有癮啊咋的。”
光頭一看我這個態(tài)度反而放心了:“去撒去撒,我倆先睡�!�
我剛下樓還沒走到方昊的房門他就把門打開了,招呼我收:“來來來,正好。”
他的房間非常簡單,就一個單人木架床,還有個木桌加上一個老衣柜,有點像九十年代的風格,用他的話說就是東西少看著干凈。
地上擺了個折疊桌,他給我放了椅子:“來坐,炒了一個螺螄,炸了一盤小河蝦,我自已做的,鴨舌也給你備上了,嘗嘗�!�
他的手藝看著就不錯,螺螄散發(fā)著一股灶火香,小河蝦紅彤彤的,看著油亮酥脆,但我對我眼前的粥比較好奇,淡淡的棕色還有蛋花。
“你給我煮紅糖水了?”貼心過頭了家人。
方昊的酒杯都端起來放在嘴邊了,愣是又放下去了:“麥麥酒,打了蛋花,你不是在水里泡了半天嗎?搞這么沒文化,新疆也有醪糟蛋花湯嘛,差不多道理啦!”
我端起來嘗了一口,醇厚的酒味帶著股米香,還挺好喝。
方昊夾起螺螄嘬了一口,肉就出來了,我就不行了,這輩子就沒成功過。
“我咋就不行呢,嘬得腦仁疼都嘬不出來。”
方昊一聽笑了:“正常啦,這個東西我們那里從小吃到大,不要太清楚,螺螄要選新鮮的,吃的時候呢尾巴朝上頭朝下,嘴巴要貼緊,不用太重也不能太清。”
他又夾了一個,輕而易舉的嘬出了螺肉,可我還是不行,抽風一樣一頓亂吸,屁用沒有。
方昊已經(jīng)笑得顧不上吃飯,“好好的螺螄,讓你吃得濃醉八濺�!�
我把螺螄一扔改吃河蝦,他慢慢笑夠了,嘆了口氣:“老吳,這東西我從小見多了,吃慣了,知道點門道,就跟喀納斯這個地方一樣,我也算是摸爬滾打了幾年,不是那么好干的�!�
“我來的已經(jīng)夠早了嘛,但當時太多人早就收到消息來這邊準備做生意了,甚至不少已經(jīng)開始做了,嘴上說得是原始村落,你現(xiàn)在從村頭找到村尾,有幾家原住民啊,都是我們這些外來戶,有來頭還好,沒來頭就難嘍�!�
我點頭表示理解,就我們這種連小微企業(yè)都算不上的卑微企業(yè)想賺點小錢都不容易,更別說方昊單槍匹馬在這種重點旅游景區(qū)扎根了。
他吃了個小河蝦,繼續(xù)說道:“被同行搞也很正常啦,但是有的時候人家當?shù)厝艘膊幌矚g我們,想吃旅游這碗飯的無所謂一些,正好有錢賺,但是有人不吃這碗飯吶兄弟,那漫山遍野的游客過來,說不定就是斷人家財路。就像我跟你說那些走山的,其中那些販活物的,確實有真本事啊,像獵隼啊金雕這些,利潤很高的,收貨的人非富即貴,都不差錢。”
“但是還有一種,他們不做活物,走的是皮貨,狼啊狐貍啊,那就是埋頭放夾子啊陷阱啊這些,也有的賺。再下面就是肉,什么野雞之類的,賣給別人吃肉啦,這種賺的少一些。絕大多數(shù)本地人不愿意做的,他們對動物蠻尊重,就算是以前不規(guī)范的時候,也是夠吃夠用就可以了,這些一旦有人花高價去買,味道就變了�!�
他端著酒碗跟我碰了一下,雖然我端著碗蛋花湯總覺得怪怪的,但配合他一下也行。
喝完酒他咂巴了一下嘴繼續(xù)說道:“這種事情呢大部分人是不愿意做的,怕作孽的,但是總有個別人因為各種各樣原因去做這種生意,昨天那個人,叫什么阿山啊,做的就是皮貨,手很黑的,哪怕是沒有見過的東西,直接就是殺掉賣錢,不能賣就丟掉嘛,這一塊就他出貨量最大,你把他搞死,誰來給他的上家交貨�。俊�
“臟事要借臟手辦,大錢要拿白手賺,人家才不管他做了什么,管人家屁事,誰給他賺錢誰就是對,你不要怪我攔你,我知道你因為沒把他殺掉心里不高興……”
沒等我說完我就跟趕緊打斷了他:“停停停,我又不是變態(tài),還因為你不讓殺人我就不高興,什么事兒啊這是,讓殺人我就高興啦?”
“嗯?”方昊愣了一下,“不是因為這個?”
我長嘆一口氣,向后靠在椅背上:“不全是,但是因為什么我也說不清,我和那小玩意兒確實沒啥交情,我也知道它不是人,但……唉,我也說不上來�!�
“秦晃問我會不會開槍,我想了很多,這事兒如果換成是你,你不會開槍,因為你想得夠遠,也夠理智,秦晃也不會,他有一個奮斗了太多年的目標,不可能半途而廢,但如果是張海的話,我覺得他會。但我呢,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一時沖動開了槍,等父母和朋友要跟我一起承擔后果的時候,我又得后悔�!�
說到這里我騰得一下坐起來,灌了一口蛋花湯:“老方,我真煩我這種人,站不直也跪不下,意氣上頭的時候覺得自已是英雄,冷靜了以后又玩兒命當牛馬,來回惡心人�!�
方昊給我夾了幾只蝦:“誰以前不是這樣呢,我也不是一出生就想賺錢吶,總想著這個年代有錢就是底氣,可賺到錢以后呢,顧忌還是那么多,這個東西沒有盡頭的�!�
他夾一個我吃一個,最后他直接把盤子給我推了過來,我邊吃邊說:“我記事兒晚,雖然不知道小時候自已什么樣兒,但肯定不是這樣兒,他們說小時候壓根沒人跟我玩兒,一雙眼睛狠歹歹的,以前我一直很難相信別人,警惕心特別強�!�
“沒朋友這事兒吧,時間長了真挺要命,上學(xué)以后我天天給自已洗腦,偷偷觀察什么樣的人受歡迎我就學(xué)什么樣的人,得跟別人稱兄道弟,得出手大方,得推心置腹,時間長了習(xí)慣了,還就真變成這樣了�!�
方昊又開始笑:“可以后什么樣誰知道呢,萬一你就返璞歸真了也說不一定,怎么高興就怎么樣做,永遠一個樣子太無聊啦�!�
我歪著頭問他:“你干什么會高興?”
他想都沒想脫口而出:“賺錢啊,你呢?”
等他嘬了四五個螺螄我才出聲:“現(xiàn)在是賺錢還錢,還完了錢就不知道了�!�
第21章
敖包
我和方昊一直聊到了三點,他兩瓶酒下肚,我至少喝了三顆雞蛋,下酒菜還剩下一半。
“這菜要不給我打包吧?”
方昊直接把三個菜倒進了一個盤子,他把盤子塞進我手里:“走走走,趕緊走�!�
我端著盤子三兩步跑回了樓上,光頭和陳志果然沒睡,我一開門就看見這倆人裹著被子在床上蹲著。
“烏眼兒哥,你回來啦!”陳志看見我進門激動的在床上蛄蛹了兩下。
“來,吃東西�!�
我端著盤子進了屋,光頭掀開被子就去搬床頭柜,跟個類人猿似的。
“頭子哥說你肯定要給我們帶吃的噻�!�
我們把床頭柜放在兩張床中間,他倆蹲在床上,我搬了張椅子坐在過道。
陳志先是扭頭去另一邊的過道往睡著的陳小花頭上蓋了個小毛巾,以防它半路起來搗亂,隨后興高采烈地蹲在床頭柜邊兒上。
“吃點兒狗剩看把你高興的�!标愔久髅魅畾q的人了,但有的時候?qū)嵲诤芟駛小孩兒。
“�。空l剩的?”他疑惑地扶了下眼鏡腿。
他這個問題我一點兒都不想回答,“趕緊吃吧你!”
陳志的眼鏡腿在打那個阿山的時候已經(jīng)斷了,現(xiàn)在被他換成了一根筷子,顯得他越發(fā)樸實了。
“這是方昊做的嘛?味道真可以呢誒。”光頭吃的嘴巴油亮。
其實也不缺這口吃的,但在不該吃飯的時候吃飯實在過癮。
陳志眼鏡又歪了,兩手又沾了油,就用手腕扶了扶,隨后突然冒出一句:“你們說……它活著沒得?”
我和光頭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大家都知道他說的“它”就是那個小怪物,我們甚至還沒想到一個適合的稱呼。
我邊挑螺螄肉邊說:“可能吧,它們不算是人,沒準兒命門也不一樣,說不定它們有自已的辦法治好它�!�
陳志點點頭不說話了,吃著吃著眼鏡又歪了,他干脆直接把眼鏡甩了下來,用胳膊蹭了蹭鼻子:“硬是不曉得咋個辦……
要是人真的能遭報應(yīng)就巴適了噻�!�
今晚過后,我們幾個硬是在房間里窩了兩天,什么都沒干。
第三天醒來時已經(jīng)是日上三竿了,打開手機一看,十二點。
我走到衛(wèi)生間刷牙洗漱,鏡子里我的胡子已經(jīng)冒出來挺長一截,黑青色的眼圈還是那么顯眼,而脖子上的水泡也已經(jīng)消下去了。
那天我不在的時候秦瑤他們送來了硼酸溶液和抗生素藥膏,那蠑螈的毒性不算霸道,好轉(zhuǎn)很快。
我剛剛洗漱結(jié)束,陳志和光頭也開始轉(zhuǎn)醒,我一看手機才發(fā)現(xiàn)秦晃早上十點就給我發(fā)了消息。
“你醒了嗎?”
我直接撥了電話過去,他接的很快。
“喂?有啥事兒嗎?”
“沒什么大事兒,你們醒了下樓來說吧�!�
我們?nèi)龢窍聵堑臅r候他們兩個就像第一見面時候一樣坐在沙發(fā)上,清爽利落,而我們仨還是一副睡不醒的樣子,人與人的差距怎么就這么大。
我們?nèi)齻人擠在一張雙人沙發(fā)上勉強坐下。
“什么事兒��?”我靠在沙發(fā)扶手上托著腦袋,讓剛抹完藥的脖子晾晾,陳志和光頭都是這個德性。
秦晃把手肘支在膝蓋上,一副準備促膝長談的樣子:“我從地下河帶回來的那個酒壺你們記得嗎?”
我們?nèi)齻點點頭。
“我原本想著就算那些“穴居客”原本是人,但他們現(xiàn)在狀態(tài)不可能做出奶疙瘩這種東西,極有可能地上的東西,早上拿著那個出去轉(zhuǎn)了轉(zhuǎn),找到了這個酒壺的主人,他們說這里裝的奶酒,是貢品,本來是用來祭祀的�!�
“祭祀的?在哪兒祭祀?”
“在鴨澤湖敖包。”
我心下了然,鴨澤湖敖包是圖瓦人很重視的一個祭祀點,現(xiàn)在正值秋季,也確實是他們祭祀的季節(jié)。
秦晃看了眼我的反應(yīng),試探著問道:“咱們?nèi)タ纯�?�?br />
我嘆了口氣,我就知道這老小子坐不�。骸翱纯纯�,你想看咱就看�!�
想了想我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以后這種事兒你就別自已到處問了,我們可以找阿雅他們幫忙。”
這就像漢族家庭給自已祖墳擺了燒雞,他把人家的燒雞從墳頭拿走以后挨家挨戶問:“請問這是你家燒雞嗎?我撿到一只燒雞�!�
不是不行,但是很怪。
吃完中午飯我們就出發(fā)前往鴨澤湖,鴨澤湖位于喀納斯湖東岸,和響泉隔岸相望,但是距離喀納斯湖稍遠,大概兩公里左右,而且鴨澤湖所在的位置早年就是喀納斯河河道的一段,只不過后來河道改道,留下了這么一片湖。
“嘞點兒景色安逸得很哦!”陳志仰著頭深吸一大口空氣,旁邊的陳小花帶著胸背,是陳志怕它被人當成本地羊給抱走嘍。
鴨澤湖開闊寧靜,附近不光有樹木,還有草原和濕地,此時天光大好,景色確實怡人。
“如果夏天來的話景色也很好,夏天還經(jīng)常有成群的鴨子什么的,有的人會專門挑有鴨子的時候來。”
陳志一聽,若有所思的說了句:“鴨子?”
“鴨子咋啦?沒見過啊。”我看他這個反應(yīng)隨口問了句,隨后才反應(yīng)過來。
這里是喀納斯河的舊河道,說不準地下就有什么通道,那小怪物難道是經(jīng)常在這兒追鴨子所以有這個習(xí)慣?
“那些貢品不會是它從敖包順走的吧?”
敖包就在鴨澤湖西北岸邊附近,是用石頭堆成的露天建筑,在當?shù)氐牧?xí)俗中敖包被“視之為神”,是很神圣的存在,各地的蒙古族建有各式各樣的敖包,鴨澤湖這一處敖包乍一看是白色的,四周掛滿了經(jīng)幡和哈達,遠遠地就能看到飄揚的彩色綢帶。
我們走到敖包附近,紛紛雙手合十拜了拜,詳細的習(xí)俗我們都不太了解,只能盡量表示自已的尊敬。
這敖包外圈擺著各式各樣的祭品,大多都是羊肉、奶酒或者酥油什么的。
秦瑤目測了一下敖包和鴨澤湖的距離:“那個小家伙年紀不大敢上岸走這么遠嗎?蒙古族敬重山水自然,說不定也會在水里投放貢品。”
我也回頭看了看:“他們就算是投放也是直接丟食物,沒見過連餐具都扔進去的啊,這些依山傍水生存的民族都很愛護這些山山水水的,而且那船里的東西也不像在水里泡過的樣子,再者就是,拿人家貢品這種事兒正常人類干不出來�!�
陳小花總想往敖包邊兒上溜達,陳志只能嚴防死守,邊抓羊邊問:“這個敖包啥子來頭哦?咋個這么受歡迎喃�!�
我找了個地方背對著敖包坐下,欣賞著鴨澤湖寧靜的風景:“這個我只聽阿雅提過一嘴,他們的老人說原本河灣處是不可以建敖包的,但是成吉思汗西征路過這里,在這個地方架鍋煮水,后來大家就在這里建了敖包。”
秦晃站在我身邊,兩手插兜:“之前看他們的房子里掛著成吉思汗像,看來他們對他真的很敬仰�!�
大家陸陸續(xù)續(xù)坐在我身邊,我繼續(xù)說道:“對,他們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尊崇,喀納斯的意思是大漢之水,老一輩堅信成吉思汗曾經(jīng)喝過這里的水,鴨澤湖往下走,喀納斯河這一段有三個河灣,神仙灣、月亮灣、臥龍灣,其中月亮灣河段,河水中有兩個草灘,俯瞰很像兩個腳印,他們說那是成吉思汗留下的,他后來還留下一支部隊留在這兒了�!�
秦晃若有所思:“那大概是什么時候的事兒?”
我掐著指頭算了算:“按照他們的說法,七八百年了吧�!�
“你還知道這里有什么和成吉思汗有關(guān)的地方嗎?”
“這個啊,還有一個,當?shù)毓芤粋地方叫噶當,用他們的語言來說意思就是‘皇帝居住的地方’�!�
第22章
嘎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