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她話音剛落何其幸一下抬起了頭:“兩個女孩?什么樣的女孩?”
長頭發(fā)女生被他激動的樣子嚇了一跳,想了想還是回復(fù)道:“一個扎著地馬尾辮,一個留著小寸頭,雖然她留著寸頭但我們一眼就能看出是個女生,長得特別清秀,我還多看了兩眼�!�
“不是你們怎么白天不說?”
三個小孩兒一齊指向像烤火烤糊了一樣的鄭義:“他說他不感興趣�!�
鄭義慢慢抿住了自已的嘴巴。
我拍拍何其幸的肩膀讓他不要太激動,隨后向幾個小孩問道:“在哪兒看見的還記得嗎?”
這事兒也怪不得他們,明明我們應(yīng)該直接問一句有沒有見過一個寸頭女孩,可惜大家的思路有時候跟走進了死胡同一樣,竟然連最簡單直接的方式都忘了。
兩個女生搖搖頭,那男生思索了一陣也搖頭說道:“山路我們不太認識,看哪兒都長得差不多。”
這時最后一絲夕陽也落入了地平線,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跳躍的火焰成了這深山里唯一的光亮。
何其幸有些心神不寧,想要現(xiàn)在就出發(fā)去找楊思佳,我正想著怎么分配人手,卻聽見一聲異樣的聲音。
不只是我,其他人也都聽到了,所有人瞬間鴉雀無聲。
那是一聲綿長幽深的呼氣聲,好像一個勞累一天的人終于邁進放滿了洗澡水的浴缸,身體在沉入熱水的一剎那忍不住發(fā)出一聲舒適的嘆息。
而這愜意的嘆息出現(xiàn)在夜晚的深山時,那可就只剩詭異了。
第23章
植物人
這一聲嘆息足以讓我們寒到了骨子里,可接著就傳來了第二聲、第三聲,此起彼伏的幽幽嘆息在山林中回蕩,聽得人頭皮發(fā)麻。
那幾個小孩兒頭發(fā)都要炸起來了,呆呆地看著火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與此同時,我似乎還聽見了風(fēng)吹草動的窸窣聲,我順著聲音看去,只見那個北坡上斑點一樣的草堆正窸窸窣窣的抖動著,可我們眼前的篝火正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厝紵�,這個時候根本就沒有風(fēng)啊。
如果只是一個草堆簌簌亂動還能說是有動物亂竄,可眼下整個山坡的草堆都在晃動,乍一看好像這山頭在發(fā)抖一樣。
“那……那些草,那些草在動!”
隨著小男生的一聲驚呼,兩個女孩瞬間慌了,她們想叫卻不敢叫,使勁兒捂著嘴巴不讓自已出聲。
大家陸續(xù)都站了起來,神情凝重地望向那山坡,可沒過多久,那些此起彼伏的嘆息聲消失了,山坡上的草堆也不動了,這深山里頓時又變得鴉雀無聲,安靜的有些詭異。
那男生靠在何其幸身邊,小聲說道:“大哥,咱們,咱們走吧,我肯定沒看錯,那些人臉,肯定是那些人臉又出來了。”
何其幸的呼吸頻率很快,他看了小男生,隨后抹了把臉,說了句:“我先去看看怎么回事。”
說完他抽出一根根燃著火苗的木棍就準(zhǔn)備過去,我伸手攔了他一下:“我跟你一起。”
隨后我也從火堆中抽了一根木棍,臨走前跟陳志交代了一聲:“把那個貨看好�!�
陳志點點頭,叮囑一句:“你兩個注意到起哈�!�
我跟著何其幸再次往山坡走去,細看下我發(fā)現(xiàn)他的手有點發(fā)抖,我小聲說了句:“要不你在這兒等我,我過去看看�!�
這種場面我見到的總比他多一些,心理承受能力起碼能強一些。
可他深吸一口氣搖搖頭:“不行不行,我得自已去看,你認識思佳不久,萬一,萬一看不準(zhǔn)怎么辦�!�
看他這么堅持,我也就不再說什么,舉著火把走到了山腳。
山坡上離山腳最近的草堆距離地面也有五六米高了,何其幸剛爬了兩三米就腿一軟單腿跪在了地上,我趕緊一把把他薅起來:“那么多人看著呢,這么大輩分你支棱點兒�!�
“我盡量�!焙纹湫衣曇舳加悬c兒發(fā)抖,從某種角度講,他還是有點兒長輩的樣子的。
我們兩個走到那團最近的草堆時我就感覺不太對,遠看時這草堆確實是不動了,可走近了卻發(fā)現(xiàn)它依然在小幅度的起伏著。
就像人類起伏的胸膛。
“是你在喘氣嗎?”何其幸更慌了,驚恐地看著我問道。
我皺著眉看著他:“我肯定是在喘氣兒,但我猜你說的那個不是我�!�
我們兩個都聽見了細微的呼吸聲,但又不像正常人呼吸那么自然,更像是一塊蓬松的棉被被擠壓出空氣的聲音。
我已經(jīng)看出來了,何其幸是不用指望了,于是我自已直接向前一步用工兵鏟去撥開野草。
這工兵鏟剛一接觸到草桿子我就感覺到了不對,它們果然在動。
隨著我的動作,草堆中心的野草被小心撥開一小片,而白天還是草根和泥土的地方竟然真的冒出一張慘白的人臉。
就像那些學(xué)生說的,我甚至無法判斷它是死是活,這人臉睜著眼睛,嘴巴還在一張一合地動彈著。
可除此之外,最讓人心里發(fā)毛的是這人臉上長著細嫩的青草,我視力極好,甚至能看到那慘白的皮膚在嫩草生長時被頂破留下的裂痕,我的腦海中不禁想到了以前小孩兒喜歡種的一種草娃娃,大概是用網(wǎng)絲把草種包成娃娃的形狀,草種發(fā)芽后,草桿子就會從網(wǎng)絲里鉆出來。
除了皮膚,這人的眼球里竟然也生長出淺黃色的根須,那根須看樣子是長出來沒多久,細小白嫩,剛剛蜿蜒到眼角。
這人的額頭有著不少稀碎的傷口,而裂開的皮膚內(nèi)也冒出不少細小的根須,與其說是張人臉,倒不如說是個人臉形狀的花盆。
“嘔!”
一旁的何其幸終于忍不住了,直接彎腰吐在了地上。
我沒顧得上管他,此時此刻得我也是后心發(fā)涼,何其幸沒看到的是在他嘔吐的那一刻,這人臉的眼睛竟然動了,直愣愣地瞥向了他,眼球上的根須都跟著偏移過去。
我越看這臉越覺得怪異,于是趕緊縮回手,任由野草蓋住那種人臉,然后伸手架起何其幸向后退了幾步,而那草里的東西也沒有什么動作,草堆依然在有規(guī)律地起伏著。
不得不說此時我的頭腦有些遲鈍,雖然我已經(jīng)見過不少超出常識的東西,但這個有點兒不一樣,這東西就靜靜地長在土里,卻能讓人感受到極其強烈的生理不適,不只是恐懼,還惡心。
何其幸跪在地上吐得昏天黑地,我們這一路上根本沒有吃東西的時候,他這會兒連膽汁兒都要吐出來了,我閉上眼深呼了幾口氣,就回頭快步向我們的營地走去。
那幾個學(xué)生看我來勢洶洶還以為我要對他們做什么,嚇得一個個坐在地上手腳并用地往后爬,我多余的眼神都沒給他們,而是直接走到了常首富的面前拎起他的領(lǐng)子。
“你跟我過來�!�
我無視他的抗拒拎起他就走,而他則被嚇得大喊大叫。
“干什么?這是干什么?我什么都沒干啊,我真的什么都沒干!”
他在我手里使勁兒折騰,腳底的泥地都被刨出一串土坑,眼看我不為所動,他又被嚇得嚎啕大哭。
“這是要干什么呀,大哥你別殺我啊……”
我實在受不了他的聒噪,直接抬腿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讓你過來就過來,哭什么哭,早前你怎么不積點兒陰德。”
我直接拎著他來到那草堆面前,撥開中間的野草將常首富的臉和那草人懟了個面對面,草人臉上的嫩草都戳在了他的臉上。
“�。。。。�!”
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傳遍整個山頭,草人被常首富吸引了注意力,長著根須的眼睛與他來了對視。
常首富像個被摁住的烏龜一樣四肢四處亂蹬,可惜在我的壓制下他的反抗都是徒勞的。
他的眼淚鼻涕糊了一臉,使勁兒仰著脖子想離那張人臉遠一點:“大哥,大哥我求求你,我給你當(dāng)牛做馬掏心掏肺,求你了你快把我拎走!”
我給他比了個閉嘴的手勢,皺著眉說道:“你不叫我就把你松開,它弄不死你,你睜開眼看看,這個人是不是你那個二哥?”
話音剛落常首富的哭喊戛然而止,我松開拎著他脖領(lǐng)子的手,他就像蛤蟆一樣直接彈到了一邊去,然后就坐在地上掛著鼻涕呆呆地看著我,然后又看了看那個草堆。
我指了那草堆,沉著聲音故意嚇唬他:“快去看,要不我還把你拎過去�!�
常首富又愣了幾秒,然后趕緊爬起來,蹲在地上一點一點挪過去探頭看了看那人臉,常首富剛一露臉那人臉的眼珠子“忽”地就看向了他,給常首富嚇得“啊”地一聲又跌在地上。
他抬起手顫顫巍巍的指向那個草人:“是……是二哥,就是他,就是他!”
我心想果然如此,一開始我看著就覺得有些眼熟,卻又覺得不太一樣,因為這人的五官照比之前扁平了不少,有點像被掏空骨頭后被填了棉絮的標(biāo)本。
另一邊地常首富說完就手腳并用地往回爬,陳志怕他逃跑趕緊過來拎住他,結(jié)果卻被他死死地抱住胳膊不撒手,怎么甩都甩不開,也不知道被綁架的到底是誰。
我回頭望向這漫山遍野的幾十處圓形草斑,心里冒出一個荒唐的想法,會不會每處草斑的中心都長著一張人臉……
第24章
人草花
“烏眼兒哥,你干嘛去?”
我正要往山上走,陳志趕緊叫住了我,我回來看他還在和常首富撕巴,于是張嘴對著常首富喊了一句:“你要是想跟我上山,就繼續(xù)折騰我兄弟�!�
常首富一下就不動了,直溜溜地站在原地,只剩一雙眼睛驚惶地看向陳志,我看他老實了就跟陳志說道:“我上去看看,你別來�!�
所有人都皺眉看向我,連何其幸都抬起了頭,何師傅此時已經(jīng)吐得兩個眼圈都發(fā)青了。
我扭頭看向眼前的山坡,那些圓形草斑在夜色中緩緩呼吸,此起彼伏,想到那些慘白的人臉我就頭皮發(fā)麻,可就像何其幸說的,萬一這里有楊思佳呢?
我向上爬了幾米,深吸一口氣就近剝開一片草堆中地野草,果然又是一張臉,盡管我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可跟它面對面的那一刻還是打了個寒顫。
這一張臉連傷口都沒有,看起來年頭更久些,臉上的草桿茂盛粗壯,眼球上的根須泛著棕色,甚至連兩個鼻孔都冒出不少草根,它的嘴巴一長一閉,乍一看黑乎乎的,我拿著火把仔細看去才發(fā)現(xiàn)是濕潤的泥土,而我的火把剛一靠近,這草人的眼球就開始劇烈顫抖,似乎十分怕火。
我繼續(xù)向上攀爬,一個一個看去,發(fā)現(xiàn)這山坡越靠上的草人年頭越久,最大的區(qū)別就在于它們眼球處的根莖,除此之外,從半山腰開始這些草人都有一個明顯不同,它們的嘴里都一顆黃綠色的嫩芽,有一點像水仙的芽孢。
直至山腰以上,它們口中的嫩芽就變成了一根幼苗,再向上看去,嫩芽成了一根茁壯的植株。
一張張臉看過來,快到山頂時我已經(jīng)有些麻木了,我最后爬了幾步,伸手撥開山頂區(qū)的一處野草,這人臉不再是慘白,而是泛著褐色,隱約有皸裂的跡象,而它口中的植株已經(jīng)長出了花苞。
眼前這一幕讓我想起一個詞:蟲草花,原本我還不確定它們到底是長得像人的植物,還是變成了植物的人,不過常首富二哥的存在基本可以說明這些長在土里的草人以前就是人。
我不合時宜地給山坡上的人臉取了個名字:人草花。
不過這一路爬到山頂起碼得到一個好消息,這些人草花里沒有楊思佳。
陳志他們在山下一個個都成了望夫石,都緊張的看著我的一舉一動,看到我轉(zhuǎn)身開始往山下走,陳志激動地朝我招了招手。
我一路小跑溜下來,先走到何其幸身邊跟他說了句話。
“沒有楊思佳,放心吧。”
聽到這話何其幸長舒一口氣:“沒有就好,如果她變成這樣,甚至不如……”
后面的話他沒說下去,但我大概能理解,不管哪個父母看到自已的孩子變成這樣,都將是一生無法忘懷的陰影。
我把那山上的情況大概說了一些,幾個年輕人的臉色越來越白,就連鄭義那張黑臉都能看出點兒蒼白,可見他真是嚇得不輕。
“帳篷拆了吧,換地方�!�
雖然這里離那山坡還有段距離,但是任誰都沒法在那些人草花的周圍安心過夜,至于這些東西為什么長在這兒,關(guān)我屁事,我找人又不是找鬼。
我說完以后所有人都開始幫忙收帳篷,連常首富都沒閑著,干活一個比一個利索,生怕晚走一秒鐘,兩個搭帳篷沒一會兒就被收得整整齊齊,鄭義兩腳踩滅了火堆,長舒一口氣說道:“終于能走了!”
他臉色可算是恢復(fù)了正常的黑色,可就在這時他突然指著我們身后大叫一聲:“鬼出來啦!”
大家剛才都在火急火燎的收拾行李,一直注意的也是山坡的動向,還真沒人看另一邊,鄭義這一聲把我也嚇得夠嗆,趕緊回頭看去,只見一個披頭散發(fā)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我們身后,她渾身臟兮兮的看不出顏色,乍一看是嚇人,但冷靜下來一看,還是能看出來這是個活人。
我用工兵鏟指著她呵斥道:“你干什么的?”
那女人反而被我嚇得一哆嗦,她小心往前走了幾步,小聲說道:“我我,我迷路了。”
這時那三個大學(xué)生中的短發(fā)女孩突然“啊”了一聲,指著這個女人說道:“她就是我們看到的那兩個女孩中的一個,長頭發(fā)那個�!�
何其幸一聽趕緊走到那女人面前:“之前跟你在一起的那個短發(fā)女孩呢?”
結(jié)果這女人一聽“嗷嗚”一聲哭了,邊哭邊說:“我們走散了,她當(dāng)時崴了腳,讓我出來找路,可是我迷路了�!�
何其幸聽完仰著頭嘆了一口氣,兩手使勁兒抓了抓頭發(fā),臉上的煩躁顯而易見,不過他很快冷靜了下來,站在那兒不知道想了些什么,隨后指著站在一邊不說的常首富對那女人說道:“這個人你認識嗎?”
那女人轉(zhuǎn)頭看向常首富,嚇得后退了兩步,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他他,他是……”
女人面露驚恐,常首富低著頭不說話,偶爾偷看我們的臉色。
后面的話她沒敢說,眼神在我們中間看來看去,這時鄭義站出來說道:“你別怕,我們跟他不是一伙的,放心吧�!�
那三個大學(xué)生此時還沉浸在“秘密任務(wù)”的劇本里,連忙點頭,隱晦地表示:“對對對,他們是好人,你別怕�!�
期間何其幸一直沒說話,他看了那女人一會兒,隨后溫和地說道:“你一個人也不安全,先跟我們湊合一路吧�!�
我雖然認識何其幸不久,但這段時間也對他有所了解,光看他這個樣子我就知道他沒憋什么好屁,但那女人可不清楚,畢竟何其幸是職業(yè)選手,女人瞪大了眼睛,欣喜又惶恐地點點頭。
“謝,謝謝你們�!�
幾個大學(xué)生看見她就覺得同病相憐,兩個女孩還特意上去問她冷不冷餓不餓。
沒過一會兒大家背好了自已的行李準(zhǔn)備向遠處遷移,可就在這時,我們的身后竟然再次傳來異響,這次是一種沙土翻涌的“沙沙”聲。
眾人紛紛看了過去,眼前的這一幕足以讓在場的人這輩子都忘不了。
之間那些原本埋在泥土中的人草花此時已經(jīng)全部爬了出來,白慘慘的皮囊在夜晚的月光下格外滲人,它們已經(jīng)算不得人了,渾身上下沒有一根骨頭,皮囊下鼓鼓囊囊的都是沙土,偶爾還會從嘴巴和耳朵里漏出來一些,它們?nèi)缟呦x一般在地上蠕動,看似緩慢卻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就爬到了山腳。
這哪里還是什么人不人、草不草的,分明就是一個個沙土填裝的人皮草俑。
這下幾個年輕人連叫都叫不出來了,一個個張著嘴卻發(fā)不出聲,呆愣在原地沒有一點兒反應(yīng)。
眼看著那些草俑像白色的大肉蟲一樣成片地爬了過來,這些人卻呆呆傻傻的一動不動,我氣得就近打了鄭義和常首富一巴掌。
“都他媽跑啊,看見不穿衣服的就走不動道咋的!”
眾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拔腿就跑,陳小花照樣一羊當(dāng)先,氣得我罵道:“個小羊崽子,咱們聽不著動靜它也不報個信兒!”
陳志現(xiàn)在果然是心理素質(zhì)強了不少,竟然還能抽空向我辯解一句:“別個是植物人得嘛,羊咋個可能怕植物嘛,怪不得花兒�!�
“他媽的,我算你說得有道理�!�
這山里的地上全是碎石,地面高低不平,大家一個個都想玩命兒跑,可這速度怎么都快不起來,而且十分吃力,強烈的恐懼讓大家伙腳下發(fā)軟,沒跑出多遠就氣喘如牛。
我抽空回頭看了一下,那些人皮草俑身體平貼地面,唯獨脖子高高揚起和身體折出一個直角,一張長著草的大白臉正正當(dāng)當(dāng)?shù)孛嫦蛭覀儯秃孟袷裁礀|西通過喉嚨插在它們的脖子里,它們的嘴依然張著,并且隨著身體的爬行不斷漏出泥土。
而這些大白臉離我們是越來越近,完了,它們要追上來了!
第25章
小盼
皮膚摩擦地面的“沙沙”聲越來越近,我正埋頭逃命就聽見一個女生突然開始大哭,光聽聲音就知道她情緒已經(jīng)崩潰了。
我回頭一看,是那三個學(xué)生中的長發(fā)女孩,她跑得稍微慢一些,現(xiàn)在正在咬著牙機械地跑著,而其中一個人皮草俑已經(jīng)和她齊頭并進了,長著草的大白臉幾乎貼在了她的小腿上。
我橫跨一步邁了過去,一把扯住女生的胳膊往前一丟,那女生被扯了個趔趄,但總算離那些皮俑遠了一些。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長發(fā)女生突然出現(xiàn)在前頭把男學(xué)生嚇了一跳,可能是看到本來墊底的人突然沖了上來,還以為后面發(fā)生了什么要命的事兒,本來就腿軟現(xiàn)在直接“哎呀”一聲摔了個大馬趴。
小男生這么一摔,后面的人一個個的全被絆倒了,烏泱泱倒了一大片,陳志摔得直接從鄭義頭上飛了過去,就剩常首富和那個被拐的女人還站著,兩個人被嚇得趕緊躲到了一邊去。
大家伙這么一摔,那些皮俑紛紛順著我們的腳開始往上爬,軟塌塌的身體附著在我的小腿上,透著衣服都能感覺到冰涼沉重,像是皮質(zhì)的沙袋一般密密實實的覆蓋在身上,這種感覺讓我整個人都要炸了。
“啊啊啊啊啊��!”
幾個年紀(jì)小的幾乎嚇破了膽,閉著眼睛喊得撕心裂肺,手腳四處亂蹬,我低頭就能看見一張長著草的白色大臉,嘴里的花苞正搖搖晃晃的,我抬起腿用力一蹬就將那長著草的人皮草俑踹飛了出去。
趁我收拾這個的功夫,已經(jīng)有其他的草俑蛄蛹著從鄭義的身上爬了過去,可憐的鄭義趴在地上表情恍惚,臉上還沾著泥沙,整個人處于一個活人微死的狀態(tài)。
而那個從鄭義全世界路過的草俑則繼續(xù)仰著頭向前爬著,這個時候我也顧不上惡心了,扯著它軟囊囊的腳踝就把它掄了回去,那皮搋子的觸感讓我的手不自覺的抽抽兩下,忒膈應(yīng)了。
我爬起來挨個把這些往人身上爬的嚇人東西一個個都踹了出去,“砰砰”幾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它們摔在地上像一個個報廢沙袋一樣胡亂對折著,然后再緩慢地展開、鋪平,接著擺好姿勢繼續(xù)向這邊爬來。
小孩們坐在地上晃得不能自已,那種詭異的觸感讓他們?nèi)滩蛔〉磐�,眼下跑已�?jīng)不是什么好辦法了,看著這些小弱病殘,突然想到我去山上挨個查看的時候,那草俑是怕火的。
想到陳志當(dāng)時把燒好的熱水倒在了便攜暖水瓶里,我靈機一動,趕緊掏出了暖水瓶,同時對面如菜色的陳志和何其幸說道:“我先拖延一下,你們生火,要快!”
燒好的熱水不多,只有兩瓶半,我先打開那個半瓶熱水對著爬上來的人皮俑澆了上去,只聽一陣詭異的“沙沙”聲,那被燙到的人俑迅速退了回去,就算是植物也會有含羞草這種臉皮薄的,果然這些人俑也不是完全沒皮沒臉。
后面的陳志他們已經(jīng)開始四處奔走開始撿小樹枝,可這里植被稀少,一次也就能搜刮幾根,對于我們來說還遠遠不夠。
我不再管他們,繼續(xù)與那些草俑對峙,它們長著根須的眼睛左右晃動著,不知道在觀察什么,隔三差五還會有有幾只爬上來,它們一沖過來我就潑水,而這些草俑被燙到的地方?jīng)]過一會兒就會變黃潰爛,最后裂開漏出里面的泥土。
這些草俑在多次試探后可能終于認識到從我這里是無法突破的,它們開始想著試圖繞過我,眼瞅著熱水已經(jīng)不多了,我氣得將一個暖水壺砸在一個想要從我身邊爬過去的草俑頭上:“不是那邊有什么啊你非要過去?”
目前看來這些草俑也沒什么殺傷力,既不打人也不咬人,就是純惡心人,要不是它們身上那個觸感太一言難盡,我非得一個一個扛回去給它們栽回土里不可。
鄭義也跑去給何其幸他們幫忙,幾個歲數(shù)小的已經(jīng)嚇破了膽,根本不敢從我背后冒出一根頭發(fā)絲,一有草俑窸窸窣窣地爬過來他們就嘰哩哇啦地躲在我的背后,不知道還以為我們在這兒玩兒老鷹抓小雞兒呢。
幾個回合下來,其中幾個草俑臉上的草都掉得差不多了,陳志他們可算是攏起了一個火堆,幾個人迅速把火線拉開,形成了一個保護屏障。
我拎著幾個小孩兒躲到了火線后面,然后跑出去又撿了樹枝,慢慢圍了一個火圈出來,比起熱水,那些草俑顯然更害怕火,它們這會兒連嘗試的舉動都沒有了,一個個趴在遠處抬著頭看著我們。
我們坐在地上,隔著跳躍的火光謹慎地注視著那些草俑,黑暗中明明滅滅地看不真切,只能隱約看到白晃晃的一片,它們就安安靜靜趴在那兒,還真有點兒植物的樣子。
大家伙都是看著西游記長大的,該說不說待在圈圈里還真挺有安全感,鄭義就坐在我邊上,臉上還有干涸的淚痕,他拽了拽我的袖子,小聲問道:“大哥,它們急了不會穿越火線吧?”
我瞟了他一眼:“我看你還是不夠害怕,還有功夫在這兒給我開玩笑,熱了就出去涼快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