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沒等他說完常小盼又開始嘶聲尖叫:“你閉嘴!你給我閉嘴!”
她明知道自已爬不過去,就伸腿往常首富身上蹬,一腳接著一腳,把常首富身上踹得全是腳印。
她的頭發(fā)有的散亂在臉上,有的散亂在嘴里:“憑什么我拼死拼活地去賺錢,你們一個個去過好日子,做夢!憑什么我就是第一個出生的,同樣的歲數(shù)別人上學(xué)上班,我就得背上一個懷里一個,一個個拉扯大了都要飛走,想讓我自已爛在家里,你們也配!你們也配!”
常首富挨了幾腳沒事兒,聽了這些話卻哭了:“大姐,你別這樣,爸媽一直跟我說,我是你帶大的,以后得對你好,以后賺了錢把你接到城里享福,不是你說的那樣兒�!�
可常小盼聽了這話卻蹬著腿在地上發(fā)瘋:“放屁!你們他媽的放屁!你爸一年到頭能回幾次家,他能知道什么,村里那個死光棍天天來家里搗亂的時候他在哪兒?還有你們那個媽,哈哈哈。”
她說著說著就開始大笑,笑得口水都流了出來,可笑著笑著突然爬起來盯著常首富問道:“那個光棍,你知道他在哪兒嗎?”
常首富被嚇得一愣一愣的,機械地搖了搖頭。
常小盼扯出來一個詭異的笑:“你媽沒告訴你嗎?在咱們家后院的井里呢。”
第32章
尸首的身份
常首富呆了:“啊?為什么在……在咱們家井里?”
常小盼哈哈大笑:“沒錯,七年前的十一月二十號,你生日那天,爸還托人給你帶回來一雙鞋你還記得吧,就是那天那個王八蛋喝了酒來家里鬧事,你摟著你的新鞋在房間里睡覺呢,咱們這個家啊,全家上下沒一個有用的,你那天喝了瓶汽水,我用那個瓶子把他殺了,他死了,所以后來他就再也沒來騷擾我們家了�!�
“死,死了?”
常小盼歪頭看著他:“當然了,媽沒告訴你吧,她怕你害怕,怕你做噩夢,一家子廢物,我就該讓你們被人欺負到死!我怎么會有這樣的媽,你知道她后來說什么嗎?哈哈哈,她竟然說要報警!”
她突然伸手在常首富眼前劃拉一下,把常首富嚇得一哆嗦。
“我為了這個家失手鬧出了人命,結(jié)果我們那個媽,她當時跟我說什么來著?‘”
常小盼忽然換了個語調(diào)和表情,就像人格分裂似的。
“這半個月我每天都做噩夢,咱家出了人命,以后肯定要遭報應(yīng)的,盼兒啊,要不咱們還是自首吧,不然以后遭報應(yīng)了怎么辦?”
“報應(yīng),我最大的報應(yīng)就是遇到你們這些人,一個農(nóng)村的主婦,被人偷了東西不報警,被人打了不報警,莊家被糟蹋了也覺得警察沒用,被人欺負了一輩子都沒覺得不對,可輪到自已女兒了,突然想起來自首那回事兒了,多可笑��!”
常首富聽完了以后變得無所適從,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結(jié)果常小盼就更兇狠地罵道:“哭,就知道哭,我告訴你們,誰都別想犧牲我一個幸福你全家,我倒要看看沒了我他們兩個怎么養(yǎng)活剩下的人,還有你,我早就跟那幾個人商量好了,所以他們才會把你騙過來干這個,我才不是為了你留下來,你現(xiàn)在就滾回家告訴你親愛的媽媽你做了什么,看看她要不要報警。”
說完她環(huán)視四周看向眾人:“人販子?我才不稀罕,都是該死的東西,真當我稀罕做什么人販子,一個個都不想讓我好過,那我就讓他們狗咬狗,我要用這些人渣的命撕碎那些虛偽的父母的偽裝,看看一個殺人犯到底還算不算是個好用的養(yǎng)老工具�!�
接著她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三舅媽:“你的寶貝女兒還算膽子大的,我教唆了她好久都沒把她嚇得下手殺人,可惜半路又遇到兩個畜生,偷偷告訴你,她是為了救我才下手殺人的,但是我把她一個人扔在那兒走了,哈哈哈哈哈哈�!�
而這些話傳到一直冷靜自持的三舅媽耳朵里卻讓她的情緒激動起來,她一把扯住常小盼的領(lǐng)子,狠狠瞪著她:“無論你有什么樣的遭遇,都不是你傷害我女兒的理由�!�
常小盼被扯著領(lǐng)子,也不掙扎,而是放軟了身體耷拉著脖子,吊兒郎當?shù)卣f:“都到這個份兒上了,你覺得我還會管別人無辜不無辜嗎?”
三舅媽手背上的筋都跟著亂跳:“那我只能說你的遭遇都是活該,你這種人有無數(shù)個機會跌進火坑里,你沒以后了,我可以死,而你絕對不能活。”
我一聽這話眼皮猛得一跳,何其幸顯然也察覺到了暴怒中的三舅媽想要做什么,他直接把常首富扔到我的腳邊,兩步邁到三舅媽身邊小聲說道:“鄭姐,她在騙你,這個人的話十句有九句是假的,不論是你還是思佳,只要有一個人選錯了路,都是她想要的結(jié)果,這些事先放一放,咱們先找到思佳,你想做的事不需要你自已動手,我都幫你!”
何其幸的聲音低沉有力,明明年紀不大卻又極其擅長游說這一套,常小盼一通瘋病鬧了下來,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不是心浮氣躁、思緒混亂,此時聽他這么一說竟然慢慢地冷靜了下來。
三舅媽看了他一眼,眼角還有隱約的淚水,她望著何其幸的臉點了點頭,隨后戴上了墨鏡。
不得不說此時站在三舅媽身邊一臉溫和的何其幸是非常有魅力的,差點兒都給我整感動了,普法欄目劇瞬間跳臺到了偶像劇。
“把他倆,塞后備箱里�!�
司機大哥拖著常小盼就往車的方向走,而常小盼兩只腳用力卡在地面的石頭上,腳踝都被卡破了皮了不在乎,她不顧被扭得嘎巴響的胳膊,對著三舅媽嘶聲喊道:“有種你現(xiàn)在就弄死我,你弄死我給你女兒解氣。”
她沒撐幾下就被司機拖著走了幾步,于是又開始蹬著腿尖叫:“殺了我吧,算我求求你們,別讓我活了,我活不下去了,這是地獄,這是地獄��!”
最后的幾聲她喊得破了音,隨后她就不再掙扎,垂仰著頭任由司機把她拖來拽去,喉嚨里發(fā)出稀碎的哭聲。
三舅媽對她的瘋狂模樣冷眼相待,沒有多說一句話,只是揮手讓司機大哥先把人塞好。
隨后三舅媽轉(zhuǎn)身看向那三個傻孩子,盡量用平和的語氣說道:“你們?nèi)齻小孩兒,我們先用一輛車送你們下山,有問題嗎?”
三個學(xué)生還在車轱轆旁邊蹲著,看樣子腿都蹲得沒知覺了也不敢動,現(xiàn)在面對三舅媽這個問題他們竟然難得的猶豫了,畢竟事教人一次就會,更何況這個事兒還是暴力教學(xué),上來就給了他們一頓嘴巴子,記性長得足足的。
這會兒他們估計是誰的話都不敢信,生怕一個不小心又被我們賣了。
我適時地走過去蹲在他們一旁,盡量讓自已看起來真誠一點兒:“你們應(yīng)該也聽得差不多了,你們在路上見到的短發(fā)女孩是我的妹妹,我舅媽的女兒,可是她走丟了,我們這次出來就是為了找她,什么人販子啊之類的也是怕那兩個真正人販子知道了我們是親屬就忽悠我們,你們的出現(xiàn)純屬是湊巧,想想昨天晚上的事兒,現(xiàn)在下山對你們來說是最好的,你們覺得呢?”
幾個小孩面面相覷,其中那個男生皺著眉頭掙扎了一會兒,然后就抬起頭來乖乖舉了個手表示有話說,我揮手示意:“這位同學(xué)請發(fā)言。”
他咽了咽口水說道:“那個死在面包車的人我們認識,就是那個騙我們的其中一個,前天我們走的時候他還好好的,當時我們以為你們是壞人,就沒敢跟你說�!�
我抬頭和何其幸對視一眼,原來常小盼說的兩個人渣就是這兩個人,沒想到這幾撥人就這么碰上了,也不知道楊思佳現(xiàn)在是個什么處境。
最后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由那位司機大哥開著何其幸的拌面王把三個小孩兒送下山,這三個小孩臨上車的時候那男生又湊到我身邊,磨磨唧唧半天才小聲跟我說道:“我相信你們才是好人,我們仨說好了,不會報警的,但是,但是還是希望你們能帶著那個女生平安下山�!�
說完他還給我比了個加油,然后扭頭鉆進了車里,甚至還跟我們幾個揮手再見。
我震驚得眼睛都瞪大了,用手抹了把腦門,這幾個孩子算是沒救了,咋還是逮啥信啥呢?記吃不記打。
第33章
橙色坦克
三個學(xué)生一走,現(xiàn)在就剩鄭義、陳志、我還有何其幸和三舅媽,加上陳小花擠一輛烈馬也沒什么問題,至于那倆常家姐弟后備箱也能塞下。
本來我還想讓鄭義也一起回去的,可這黑小子說什么都要幫著一起找楊思佳。
我甚至還動過讓陳志先下山的念頭,可陳志的頭腦現(xiàn)在有點兒超前,他摟著陳小花的脖子說:“我一個人回去萬一有人上門來報復(fù)啷個辦嘛,我不得回去,要回去就一起回去�!�
這家伙現(xiàn)在的已經(jīng)不單純了。
我們幾個沒有急著動彈,而是湊在一邊暫時分析了一下眼下的情況。
五個人一只羊在地上圍了一個圈,何其幸拿著一根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
“目前咱們能知道的就是這座山上除了咱們和思佳,還有兩個人販子,和兩個騙子,這兩波人在鄭姐來之前有可能已經(jīng)碰過面了,假如常小盼說的是真的,那思佳和兩個騙子也已經(jīng)碰過面了,現(xiàn)在兩個騙子死了一個,我們很難猜測出思佳現(xiàn)在的行蹤�!�
我又在腦子里回憶了一下面包車里那具僵硬的尸體:“舅媽,我覺得人不像是思佳殺的,那具尸體我和老何近距離看到過,傷口在脖子上,又深又長,下手的應(yīng)該力氣不小,死的那個挺壯實,不像是思佳能做到的,我想了想,這兩波素不相識的人湊到一起還起了這么大的沖突,肯定不能是小事兒,我猜是那些人販子發(fā)現(xiàn)思佳在那兩個騙子手里,于是想要搶人才發(fā)生了沖突�!�
三舅媽的臉色不太好,盯著地面一言不發(fā)。
這時鄭義好奇地問了句:“現(xiàn)在一個年輕女生能賣多少錢?”
我頓了一下,聯(lián)想到這些年看到的新聞大概算了下:“事實上很便宜,幾千到幾萬不等,收入跟風險不怎么對等,不怕被抓,就怕落到家屬手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總覺得但凡腦子正常點兒的都不會干這個�!�
鄭義有點兒疑惑:“也就說他們這次為了一個人已經(jīng)死了兩個,跑了兩個,還報廢了一臺車,怎么算都不合適啊�!�
陳志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所以說嘞些人腦殼不正常噻。”
我沒繼續(xù)糾結(jié)這個問題,而是看向三舅媽:“舅媽,那兩個人看樣子是一個什么都不知道,另一個知道也不可能說實話,我們真要把他們帶在身邊嗎?”
三舅媽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回答道:“嗯,我就算再恨他們,找到思佳之前也不會把他們怎么樣,但只要他們活著就有可能找到同伙,或者發(fā)展出同伙,到時候?qū)ξ覀儊碚f都是麻煩�!�
“不過我有一個想法,就像鄭義說的,在他們的買賣里一個人并不算太值錢,甚至不如一輛車,你們說那些人販子的車報廢了,沒準兒他們是看上了別人的車,他們不是本地人,車是必不可少的,沒了一輛車比丟了一個人損失還要大�!�
何其幸眼前一亮:“他們搶車的概率很大,那我們就可以試試找車,那些大學(xué)生說了,騙他們來的人開得是一輛橙色的坦克三百,特征還算明顯�!�
一聽這個配置我就皺著臉說道:“那咱們抓緊吧,在山里能找到最好,出去了可就是遍地橙色坦克三百了�!�
換個城市還好說,但新疆出租的越野車里橙色坦克三百簡直不要太多,隨便一個酒店的停車場都能找到幾輛,我們要是出去了還賊眉鼠眼地挨個打聽,當天就得被帶走,不說公安局,文旅局都不會放過我們。
這會兒大概理清了思路,三舅媽一聲令下,我們幾個就往車里爬,何其幸本來走到駕駛位準備上車,卻被三舅媽扯著衣服拽到了一邊兒去:“你去副駕,我來開車�!�
何其幸愣了一下然后趕緊點頭,小跑著上了副駕,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系上了安全帶。
看到這兒我就覺得有點兒異樣,這時他回頭委婉地說道:“鄭姐喜歡開快車,你們稍微做點心理準備就可以了�!�
他這話都說出來了我們還有什么不懂得,趕緊把安全帶系了個結(jié)實。
我們本來預(yù)計著往蘇古爾站方向走,看看能不能堵到人,但那也是個幾率問題,靠得全是運氣。
“往西北方向走對吧。”
三舅媽把自已的波浪長發(fā)扎在腦后,兩手穩(wěn)穩(wěn)扶住方向盤,何其幸坐在副駕左手拿著指南針,右手握著扶手。
“對,西北,鄭姐往右邊走�!�
三舅媽點點頭,緊接著就聽見陣陣發(fā)動機的轟鳴聲。
陳志兩手攥著胸前的安全帶,腿中間還夾著陳小花,緊張地說道:“一聽就知道很快,剛起步就這么大聲音嘜?”
我呸了他一口,趕緊打開車窗往后看:“那特么就不是咱們的聲音!”
陳志一聽把我擠到一邊去伸出來腦袋,我倆露著半顆頭眼睜睜看著后邊飛來兩輛車,速度個頂個的快,車子所到之處塵土飛揚,而打頭那輛車赫然就是剛走沒多久的拌面王。
兩輛車路過我們身邊停都沒停,拌面王的車窗大開,車門外側(cè)被吐得全是臟東西,路過的一瞬間我看到了在后座東倒西歪的三個學(xué)生,只看到他們幾個面色十分驚恐,但是車子跑得太快了,只聽見一聲極其短促的“啊”,人就已經(jīng)飛過去了。
說著再見,沒想到這么快就見到了。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拌面王屁股后頭窮追不舍的可不就是一輛橙色的坦克三百,這簡直就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現(xiàn)在事態(tài)緊急,即便是被撲了一臉黃土我也不敢眨眼,瞇著眼看清了那輛坦克里的人。
我趕緊喊了一句:“就是這個車,開車的是人販子里的一個!”
沒等我喊完呢,我們屁股底下這輛烈馬“嗡”地一聲就竄了出去,陳志的腦袋撞在了門框上,我的腦袋撞在陳志的腦袋上,這一下撞得我倆頭暈?zāi)X脹,耳朵里頭嗡嗡響。
可我都不敢慢慢緩,迷糊著就爬回座位系好安全帶,烈馬發(fā)動機的聲音快趕上神舟七號起飛了,這次沒聽錯,真是我們這輛車。
三舅媽嘴上一聲都不吭,哐哐就是踩油門,我現(xiàn)在知道楊思佳坐副駕駛都路怒的習(xí)慣哪兒來的了,她耳濡目染長這么大,習(xí)慣了三舅媽這種飆車式開法,沒從天窗爬出去罵人已經(jīng)算她本性憨厚了。
現(xiàn)在三輛車里的駕駛員分別是司機、人販子還有三舅媽,一個是專業(yè)對口術(shù)業(yè)專攻,一個是逃命必備,剩下一個三舅媽技術(shù)不詳,看著很強。
第34章
追逐
三輛車子在野地上你追我趕,一個個油門轟得就像發(fā)瘋的牦牛。
鄭義的腦袋已經(jīng)不止一次撞在車玻璃上,他兩只手緊緊抓著側(cè)面的扶手,說起話來都是一顛一顛的:“大哥,咱們,咱們追前面的車我理解,但是他為什么要追咱們另一輛車��?”
我兩手把著前座,隔三差五就被顛起來撞一下頭頂,我抽空揉了揉腦袋:“不知道啊,誰知道他們發(fā)什么瘋,可能想換一輛貴點兒的車�!�
車子好不容易開進一片開闊平坦的草原地帶,三舅媽發(fā)了狠地加速,這輛猛禽版也不知道是她從哪里搞來的,前后保險杠都是定制的,輪轂輪胎減震全套都做過改動,怎么說也能比那輛普通坦克強不少。
保守的追逐讓三舅媽失去了耐心,她一腳油門踩到底從坦克的左后方斜切了上去,車頭壓著四十度角追上了坦克的屁股。
我和鄭義都看見三舅媽右胳膊往左一伸半抱住了方向盤。
鄭義眼睛都瞪了:“我嘞個美式截停!”
咱也不知道三舅媽哪個駕校畢業(yè)的,只見她抓著方向盤猛地回正,隨即就是“哐”地一聲悶響,這一下撞得倒是不重,還不如剮蹭來得嚴重,可我聽見后備箱里發(fā)出“砰砰”兩聲,陳志死死抱著陳小花說道:“天嘞,后頭那兩個人不得遭撞死了嘛。”
“他倆已經(jīng)不重要了兄弟�!�
看這個情況我們能活著就行了,這路上全都是細沙土,前面的坦克被別了屁股車身直接橫在了路上,而最前面的拌面王估計早在烈馬出現(xiàn)在后視鏡的那一刻就做好了準備,這會兒一個倒車準準地卡在了坦克的前頭。
三輛車終于停止了追逐停在原地,這時坦克的副駕門開了,下來一個拿著柴刀的男人,那男人五短身材表情兇悍,柴刀上還帶著血,一下車就立著眉毛的瞪上了我們這輛車。
而我們幾個趕緊掏出自已的鏟子解安全帶,雖說是個鏟子但起碼也是高強度合金,有總比沒有強。
“咔咔”幾聲開門聲響起,我們這輛車一下子下來了五個人,這時前車的司機大哥也下來了,絲毫不怯場。
要說普通吵架我們可能還會慫一下,但眼前的矛盾事關(guān)在座的女兒、妹妹、朋友以及未來的幸福生活,大家都知道這種時候一步都不能后退,紛紛逼著自已拿出最強硬的一面。
而這個拿著柴刀的男人眼瞅下車的人越來越多,臉色一變,嘴里嘟囔一聲:“臥槽,這么多人!”
接著他就頭也不回地鉆進車門,坦克放棄走明路立刻竄了出去,轟著油門橫向爬上了山坡。
“王八蛋,還跑!”三舅媽罵罵咧咧地坐回車里,沒等我們關(guān)上門他就開始踩油門,得虧我們幾個還年輕力壯反應(yīng)快,不然非得甩飛一個。
這回拌面王落在了最后,只剩三舅媽這輛烈馬緊緊咬在坦克的身后。
三舅媽一個轉(zhuǎn)彎把我們后面三個人甩得七葷八素,我忍著惡心趴到何其幸的椅背上:“舅媽以前開過賽車還是走過邊水��?”
要么說何其幸專業(yè)呢,這會兒坐在死神旁邊情緒依然穩(wěn)定,他顛簸著回頭跟我說道:“鄭姐以前白手起家不容易,沒錢的時候還跑過黑車。”
我一只眼睛撞在他的靠枕上,看東西都變色了,忍不住問道:“黑車?什么黑車,黑幫的車嗎?”
這不像普通黑車啊,人家黑車起碼要錢不要命啊。
現(xiàn)在車輪底下壓得都是干草,再想玩兒截停那一套已經(jīng)不現(xiàn)實了,但是硬撞我們也不敢,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跟我們一樣把楊思佳塞進后備箱。
不過也好在現(xiàn)在是上坡,三舅媽的車在攀爬上有一些優(yōu)勢,一步步追了上來,直到完全攆到了坦克的右側(cè)跟他們肩并肩。
看得出坦克急忙加速了幾次卻沒什么作用,這時他們的副駕降下了車窗,那個男人高舉著手里的柴刀似乎想嚇唬三舅媽,可三舅媽不吃他這一套,而是目不斜視地踩著油門完全擠到了他們的車頭前方。
“孩子們抓緊了!”
三舅媽沉聲喊道,緊接著就是一個剎車,“砰”地一聲我就被一股強烈的推背感晃了出去,差點兒沒被安全帶勒死,車里的安全氣囊都被撞了出來,嚇得陳小花扯著嗓子“咩”了一聲。
這一下撞得不輕,合著我們不能撞人家的車屁股就讓人家撞我們的,他們后備箱里的人比我們這里頭的金貴一些,我嚴重懷疑三舅媽是想一石二鳥,逼停坦克的同時順便把兩個人販子姐弟創(chuàng)死。
后邊的坦克估計也不好受,懵了一下,隨后直接左轉(zhuǎn)掉頭往山坡下頭沖,三舅媽眼疾手快,絲毫不在乎氣囊什么的還飛著,一打方向盤就跟了上去。
不過這大概是坦克做過最后悔的決定,山坡下就是一條溪流,大大小小的石頭鋪滿了河道,坦克慌不擇路的沖進了河道卻走得磕磕絆絆,三舅媽連速都不減直接沖了過去,一個轉(zhuǎn)向懟在了坦克身上。
坦克還想倒車,可這里的大石頭不少,竟然把他卡在了原地,飛速轉(zhuǎn)動的車輪子都石頭河沙刨得四處飛濺也沒看到車子挪動半分。
烈馬的車頭正好懟在坦克的副駕,主駕駛的門一開,兩個男人從駕駛座手忙腳亂地爬了出來,淌過河水就往旁邊的山林子里跑。
我們下了車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看這個情況我當機立斷說了句:“我去追他們,你們?nèi)ニ衍��!?br />
說完我就往山上跑,陳志在我身后喊了句:“我跟你去!”
接著是鄭義:“我也去!”
我們?nèi)齻提著工兵鏟什么也顧不上了埋頭就往林子里沖,這林子照比我們早上進去的那個可密實多了,一進來光線都暗了不少,大部分都是杉樹,腳底下沒什么落葉只有踩起來“嘎吱嘎吱”的樹枝。
那兩個人進了樹林竄得飛快,最煩人的是他們竟然還分頭行動,我站在原地暴風思索了一秒。
“追左邊這個,這個跑得慢!”
右邊那個一溜煙就沒了影,起碼這個左邊這個還能看見個后腦勺,我們?nèi)齻只要追上一個就夠了,分頭行動不現(xiàn)實,對于我們這種非專業(yè)犯罪人員,在這大山里分頭基本就等于分尸。
第35章
真真假假
鄭義這小子雖然膽子小,但是在這山林子里頭跑得還挺快,本來就黑不溜秋還穿了一身黑,乍一看跟個猩猩似的,陳志稍微慢點兒,拽著陳小花跟在最后頭。
在樹林里追來追去這個事兒我們實在經(jīng)歷過太多次,就沒一次有好事兒的,自從上次阿山的事兒以后我就學(xué)聰明了,跑得時候也不忘留意四面八方的動靜,生怕追著追著就到了什么要命的地方。
前面這個人看著應(yīng)該就是副駕那位,沒想到他短胖短胖的跑得也那么快。
“我的媽呀!”
我們正追得如火如荼的時候,我后面的鄭義突然毫無預(yù)兆地叫喚一聲,我心里一驚,這玩意兒別不是被蛇咬了,趕緊回頭去看他,結(jié)果卻聽他說道:“大哥,這片林子也有帶疤的樹�!�
他說的疤就是那些人形瘢,這林子里大多都是杉樹,樹干上的疤與樺樹完全不同,完全就是突出的一大片增生樹瘤,看著比樺樹林的可惡心多了。
“那就小心點兒別碰!”
然而就是這么一回頭的功夫,前面的人影就不見了,我停下腳步四處望了個遍,連個鬼都沒有,氣得我回頭在鄭義的腦袋頂拍了一下,心里暗罵小王八蛋,一驚一乍的。
四周靜悄悄的沒一點兒動靜,這片樹林這會兒出奇的安靜,而那些杉樹上的人形樹瘤在陰暗的光線下乍一看像站了個人,明明就只有我們?nèi)齻人,硬是長出了人山人海的感覺。
我腳下雖然不動了,但腦子不能不動,我們這會兒離樹林子邊緣遠著呢,他絕不可能幾秒鐘就飛出去,我拿著工兵鏟小心在周圍繞了一圈,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那現(xiàn)在就只有兩個可能了,一個是在洞里,一個是在樹上,而這里樹木雖多,想要掩藏住一個洞穴還是不容易的。
我猛地一下抬頭看了看,一邊的鄭義和陳志好奇我在干嘛,也湊過來一起抬頭看,陳小花也踩著小碎步走了過來。
我們?nèi)齻人一只羊就這么抬著頭看著四米開外的一棵樹。
“不是我說你有病吧?要不你挑個樹葉多點兒的樹呢?”
那男人像樹袋熊一樣趴在樹干四五米高的地方,但他選的這棵杉樹樹冠長得很高,他就這么明目張膽地掛在樹上,就跟電線桿子上的塑料袋一樣,就這個隱蔽程度,已經(jīng)低到就算樹袋熊本熊來了都覺得沒安全感。
我們幾個圍了過去,三個人分別在不同的方向守著他。
我抬頭對他喊道:“來,你下來來。”
那男人的姿勢實在不雅觀,從我的角度看來就是一個屁股旁邊伸出一張臉冷冷說道:“呵,我為什么要下去?”
“你神經(jīng)病吧你,那你為什么要上去��?”我最討厭跟這種人說沒意義的廢話了,十句話八句都是為了裝13,實在費勁。
“不下來是吧,你不下來我上去,我特么非給你褲子扒了不可�!闭f完我就擼著袖子就準備往樹上爬,
我這個舉動把樹上的男人嚇了一跳,趕忙掏出別在腰上的柴刀朝下?lián)]砍了幾下:“你敢上來我就砍死你!”
陳志也跑過來攔著我:“烏眼兒哥,你莫沖動,我們就在底下守起,他遲早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