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顧南煙走近床邊，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兒子，游戲少玩一點�！�
小包子：“好�！�
小寶還沒有變聲，說話還是奶音，特別可愛，特別萌。
顧南煙擦完護膚品坐回床上的時候，小寶笑嘻嘻就把手機還給顧南煙了：“媽媽，我不玩了，我陪你睡覺�！�
顧南煙接過手機，一下就把小寶抱了過來：“睡覺嘍！今晚有男人陪我睡，睡早一點�！�
“咯咯咯�！毙毐活櫮蠠煵錁妨耍骸皨寢�，好癢。”
娘倆在床上瘋鬧了好一陣子，顧南煙關(guān)掉屋子里的大燈，抱著小寶，講著那個萬年老故事便哄他入睡了。
——
第二天中午，陸北城在約定的時間到達私人餐廳時，陸天揚剛剛到。
父子二人兩年沒有見了，陸天揚剛剛還很隨意的，眼下看陸北城來了，他很快從椅子上站起來了，一臉驚喜地喊他：“北城�！�
時隔兩年看到陸北城，陸天揚感慨萬千。
這可是他養(yǎng)了三十年的兒子��！甚至很多時候根本不記得他是江齊遠和宋溫暖的孩子，對他而言，陸北城就是他和秦海云所生的。
喊著陸北城，陸天揚眼里還有心疼，心疼他這兩年獨自的打拼，心疼沒有人給他做靠山。
“爸�！标懕背侨岷偷慕辛岁懱鞊P一聲，他沒有陸天揚那樣情緒大，只是剛才看到他的第一眼，他一眼就看出來陸天揚這兩年老了不少。
他以前沒有多少白頭發(fā)，現(xiàn)在額前的頭發(fā)都白了。
陸北城的一聲爸，陸天揚差點都要哭了。
他還以為陸北城不認他了，以為他不會原諒他，永遠都不會叫他爸了，沒想到他還是管他叫爸。
此時此刻，陸天揚特別想打電話和顧清華嘚瑟一下，嘚瑟一下陸北城其實沒有那么怪他，他還是管他叫爸的。
于是，很認真，很隆重的應(yīng)了他一聲：“誒！”
陸天揚的這股勁兒，陸北城哭笑不得，最后不禁笑了一下。
父子兩人坐下去之后，服務(wù)員上了菜，陸天揚一個勁的給陸北城夾菜，說他兩年沒回來肯定想家鄉(xiāng)這一口味道了。
今天中午的這頓午飯，廚師都是照陸天揚吩咐做的，都是陸北城喜歡的菜，是他喜歡的口味。
陸天揚一個勁的給他夾菜，陸北城說：“爸，我不講客氣的�！�
三十年前，他父母背負了所有的責任是真，但是這三十年陸天揚和秦海云對他的好也是真。
只是隔著他父母的案件和性命，讓他再回到從前那樣朝夕相處的住在一起，他很難。
陸北城吃飯，陸天揚語重心長的進入了正題，他說：“北城，你父母的事情真的很對不起，當年公司的決定我確實預(yù)判錯誤，所以你父母的遭遇我有推卸不了的責任�！�
“我也知道現(xiàn)在不論做什么，解釋什么都是多余的，今天約你見一面，是想告訴你，當年那件事情主要是我的錯，跟南煙他爸�！庇盅a充解釋：“也就是你岳父，整件事情跟他是完全沒有任何關(guān)系的，所以你要怪的話，你怪我一個人，你不怪他�！�
陸北城手里拿著筷子，抬頭看向了陸天揚。
陸天揚的良苦用心，陸北城怎會看不出來，他把顧清華撇干凈，是想讓他沒有心里負擔的跟南煙在一起，讓他沒有心理負擔。
看了陸天揚良久，陸北城把手里的筷子放下了，他說：“爸，是非對錯一旦在時間的尺度上就會變得模糊，事情過去了三十年，是是非非已經(jīng)說不清楚了，我沒有想過去追究誰的責任，也沒有想過去恨誰�！�
說到這里，陸北城停頓了。
若有所思想了一下，他說：“只是走到這一步，讓我當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讓我還像以前的一樣的回家，一樣的相處，我確實做不到�！�
公司的錢和賬有問題，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至于責任的劃分和他父母的潛逃，現(xiàn)在已經(jīng)說不清楚了。
第385章
陸天揚和顧清華的沒有否認，只說虧欠了他父母，陸北城更是無從責怪了。
畢竟，他并不了解當年的全貌，不知道完全的真相。
所以，老爺子讓他復(fù)仇，讓他不要放過陸家和顧家的時候，他全都當放屁，根本沒有去理會。
他不會讓自己成為老爺子泄憤私欲的工具和兇手。
陸北城的通情達理，陸天揚這把年紀的男人，眼圈沒有忍住的泛紅了。
緊接著，他從旁邊拿出資料袋遞給陸北城說：“北城，這里面是陸氏集團的股份協(xié)議�！�
“兩年前，你走了沒多久，南煙就把股份都還給我了，你看我和你岳父年紀都慢慢的大了，指不定哪天就沒了，所以公司還得你和南煙來管理�！�
“南煙他現(xiàn)在接管了顧氏集團，所以陸氏怎么說也得該你負起責任了，而且陸氏集團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北城你功不可沒，我和清華這么多年的打拼也就是為了你和南煙�！�
話到這里，陸天揚又感慨地說：“這也算得上是對你父母的一點點安慰，也算是沒有太辜負他們對我們的囑咐和期望�！�
奮斗這么多年，他不就是為了這兩孩子嗎。
即便北城以后不回陸家，他也要把公司交給他管，不管他和南煙會不會在一起，這些也都給他了。
退一步說，他要是愿意擔起這份責任，那他們之間，他和南煙之間多多少少還是撇不清關(guān)系。
說到底，陸天揚還是想把陸北城留下來。
陸天揚遞到他跟前的股份協(xié)議，陸北城沒有伸手去接。
他一笑的說：“爸，你還很年輕，等過些年交給南煙吧！”
說罷，沉默了片刻，他接著道：“騰升集團能走到今天，那也是靠我在陸家的人脈和資源，如果沒有在陸家的三十年，騰升也起來的沒這么快，所以爸你不用抱歉什么�！�
“三十多年前的事情現(xiàn)在已經(jīng)說不清楚了，我這次回來也不是問任何人討說法和公平，畢竟這么多年你和媽對我怎樣，我心里很清楚，我就是回來看看南煙和臨封，看看媽。”
陸北城絕口不提當年的事情，沒有半句的責怪，甚至連一句責問都沒有，陸天揚心里越發(fā)愧疚，覺得他不容易了。
陸天揚眼里說不出的心疼，陸北城只是無奈的笑笑說：“如果兩年前，爸你沒有支支吾吾，你直接告訴我所有事情，我現(xiàn)在也許沒有這么難。”
兩年前，陸北城選擇從公司辭職，選擇回他父母那邊查線索，是因為陸天揚遮遮掩掩，什么都不肯說他才多疑，沖動了。
如果他當時如實坦白，至少他和南煙現(xiàn)在不會這么為難，他不會這么被動了。
陸北城只說他兩年前應(yīng)該坦白，陸天揚愧疚的說：“哎！當時事發(fā)突然，我沒想好怎么告訴你，或許我做的那些決定，很多都是錯的吧�！�
總是以為自己聰明，以為自己能平衡所有的事情，結(jié)果事事都不如他所愿，都讓大家為難。
陸天揚的愧疚，陸北城一動不動的看了他一會兒，問：“爸，如果我想帶南煙走，你同意嗎？”
雖說沒有討要說法和公平，但他也沒法留下來了，他還是想帶南煙走，帶小寶走。
他不追究不計較，一半也是因為顧南煙，他不想南煙在中間為難。
陸北城說他要帶南煙走，陸天揚剛剛拿在手里準備給他夾菜的筷子，啪嗒落在桌上了。
沉默了好片刻，陸天揚看向了陸北城，為難的說：“北城，你知道的，我都做不了南煙的主，她不會聽我的�！�
又小聲一些說：“南煙這兩年和我說話少，所以這事你得去問你岳父和岳母，還有南煙自己，如果南煙愿意跟你走，我會同意的�！�
陸天揚沒有撒謊，他確實拿不了顧南煙的主意。
陸天揚為難，陸北城便沒有強求，心里也很明白，決定權(quán)在顧南煙自己的手上。
但是，他也希望陸天揚，顧清華他們能答應(yīng)讓她走。
沒有再問陸天揚要人，陸北城說：“我回頭和南煙商量�！�
陸天揚拿起筷子，再次給陸北城夾菜，就像他小時候一樣。
只是心里無限感傷了。
如果南煙也走了，那他和老顧，還有海云和趙知秋的晚年就太凄慘了，四個人加起來都沒有一兒半女。
之后，兩人邊吃邊聊公司的事情，等吃完午飯便各自回公司了。
陸北城一句責問都沒有，陸天揚心里反而越心疼他，不忍心再告訴他什么，怕他心里更加難受。
陸北城的心情還算平靜，雖然無法接受父母背了全部責任，但人性就是這么自私，只考慮自己。
這也是他無法面對陸天揚和顧清華的原因了。
能理解，但不能夠接受。
傍晚，顧南煙下班的時候，陸北城的車子停在顧氏集團樓下了。
顧南煙本來沒有發(fā)現(xiàn)的，結(jié)果這人朝她按了好幾下喇叭，讓她不得不發(fā)現(xiàn)了。
看了一下旁邊的人，顧南煙最后過去了。
看著車子里面，她一臉慵懶的問：“換地方堵了？”
陸北城說：“上車�！�
顧南煙轉(zhuǎn)臉看了一下周圍，然后看回了陸北城：“媽今天晚上帶小寶出去吃飯，你見不著�！�
陸北城：“不求復(fù)合，不談感情，你上車�！�
陸北城這么說，顧南煙半瞇著眼睛，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下，看他似乎有事，她才打開車門上車了。
片刻，車子啟動。
陸北城嫌棄的說：“媽的，一點小心思都刻在腦門上了。”
說好不躲他，卻還是不想和他單獨見面，生怕自己拿她怎樣。
顧南煙漫不經(jīng)心瞥了他一眼：“不刻在腦門上，都跟你一樣藏在心里？”
“……”陸北城啞口無言。
他們兩人吵架，他就沒有贏過顧南煙。
晚上七點半，兩人吃完晚飯，陸北城開著車子把顧南煙載到讀書時候常去的山頂了，車子停在路的盡頭，兩人靠坐在引擎蓋上，整個A市被一覽無余。
萬家燈火，星光閃閃。
以前，陸北城總覺得這里是他的天下。
如今，卻找不到一絲絲的歸屬感了，無論在哪里都沒有歸屬感了。
給顧南煙擰開一瓶礦泉水遞過去，陸北城又給自己擰開了一瓶，喝了一口說：“今天見過爸了�！�
第386章
顧南煙喝著水，轉(zhuǎn)臉就看向他。
陸北城看她轉(zhuǎn)臉看向了自己，他先是笑了一下，而后平靜地說：“三十年了，哪還說得清楚，哪還分得清楚是誰對錯了。”
陸北城的心平氣靜，顧南煙的心臟被微微牽扯了一下，就這樣看著他了。
這次回來，他一定想了很多，也妥協(xié)了很多才回來的。
顧南煙注視著他的眼神，陸北城說：“回來看看你和小寶，還有媽的。”
顧南煙收回了眼前，看向了山下萬家燈火和天上的星星點點，眼睛里也都是星星了。
山頂?shù)囊购馨察o，只有窸窸窣窣的風聲。
眼下，整個宇宙好像只剩下她和陸北城。
陸北城依舊偏著頭看她，顧南煙的側(cè)臉很好看，鼻梁很高，鼻子翹翹的，秦海云以前總說她旺夫。
陸北城看的很深情，看她紅唇輕啟的喝水，唇瓣濕潤，他吞了一口唾沫，拿起水也喝了一口，溫和的說：“爸答應(yīng)讓我?guī)阕�，估計你爸也會同意。�?br />
顧南煙轉(zhuǎn)過頭，眼里一下沒有了星星，只有嫌棄的說：“陸北城，你別拿軟柿子捏，你去問問你媽，去問問我媽她們愿不愿意？”
她爸和陸天揚本來就為了他父母的事情愧疚，他跑去跟他們商量帶她和小寶走，他們倆能不答應(yīng)嗎？
即使心里有一千個一萬個不愿意，他們也開不了口啊！
別說帶她和小寶走，就是要他倆的命，他倆也絕不會說一個不字。
他如果去和趙知秋商量這事，估計趙知秋能把他哭懵，哭得他找不到東南西北。
不等陸北城開口，顧南煙又問他：“而且你怎么不問問我是怎么想的？”
顧南煙的三兩句話，陸北城看著她一動不動了。
他就是試探她一下。
就這樣看了顧南煙片刻，他故意逗她說：“你不愿意跟我走，那能不能把兒子給我？反正我以后也不會再結(jié)婚，不會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了�！�
陸北城要小寶，顧南煙瞬間被他氣笑了。
右手拿著水瓶撐在車輛引擎蓋上，顧南煙別著頭，好笑的看著他問：“陸北城，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把小寶給你，你怎么開得了口的？”
“你也不問問小寶他愿不愿意跟你走�！�
陸北城緩緩的還沒有開口，顧南煙又沒好氣地說：“想要孩子自己生去，想生多少有多少�！�
小寶是她花了半條命才生下來的，她自己就算沒了，她也不會把小寶交給任何人，盡管那個人是小寶的父親。
顧南煙的生氣，陸北城說：“那也不是你生的，不是你跟我的孩子�！�
陸北城的小算盤是，如果自己把小寶拐到手了，那顧南煙多半會跟他走了。
陸北城的邏輯，顧南煙氣笑的說：“你還非得讓我生？行，那我大發(fā)慈悲做點善事，你說你想生幾個，我給你捐幾顆卵子。”
想當年，自己哄他生個孩子，比去西天取經(jīng)還要難，現(xiàn)在他想生就生啊？
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呢！
自己不管說什么，顧南煙都有話懟他，而且還那么理直氣壯，條條是道，陸北城被逗笑了。
伸手捏著她的耳朵，他說：“一天天想些什么，那能一樣嗎？”
拿開陸北城捏在自己耳朵上的手，顧南煙說：“答應(yīng)過你，你是小寶的爸爸，那你就是小寶的爸爸，只是想帶他走的就免談了。”
看向陸北城，顧南煙說：“小寶對我有多重要，你應(yīng)該很清楚的�！�
她永遠都不會做一個拋棄孩子的媽媽，不論發(fā)生什么事情。
顧南煙的認真，陸北城揉了揉她的頭發(fā)：“不會和你搶小寶的，小寶他永遠都會在你身邊�！�
陸北城的保證，顧南煙繼續(xù)欣賞眼前的夜景。
什么都沒有說，卻好像什么都懂對方。
這時，陸北城淡淡地開口，和顧南煙聊起了自己離開A市的事情，聊起了江家老爺子和老太太，說他們得知自己的存在，氣得很厲害，比他父母背責任，逃跑喪命還生氣。
他說江老爺子讓他改姓，他沒有答應(yīng)。
陸北城淡淡地說，顧南煙靜靜地聽，他們還是一如既往的默契。
陸北城說完他的這兩年，顧南煙也談起了自己這兩年，說他走后才半年，自己就回顧氏集團了。
開始那段時間，她總是睡不著覺，總是夢見自己在法庭為人辯護，夜里經(jīng)常會驚醒過來。
顧南煙說到這里，嘴角的那抹笑意有點無奈，陸北城攬住了她的肩膀，上下搓了搓，以示給她安慰。
兩人就這樣聊著這兩年的過去，夜仍然很安靜，靜到樹叢里的蛙聲音格外的明顯。
兩年了，整整兩年。
他們都沒有這樣和人聊過天，說過話了。
——
與此同時，陸家。
陸天揚回到臥室的時候，秦海云坐在梳妝臺跟前涂抹護膚品。
聽著陸天揚回來的動靜，秦海云若無其事的看了她一眼，而后繼續(xù)看向鏡子中的自己，繼續(xù)涂抹護膚品。
門口處那邊，陸天揚緊擰著眉頭，臉上寫滿了心思。
拉開旁邊書桌的椅子，陸天揚坐了下去，一籌莫展的看著秦海云說：“海云我們聊聊�！�
秦海云往手心里倒了一些精華乳液，兩手掌搓了搓，之后揉在臉上說：“你說吧！”
兩年前，陸北城被曝出不是她的親生兒子之后，秦海云也不怎么搭理陸天揚了，但和陸北城一直都保持著聯(lián)系。
畢竟，那是她養(yǎng)了三十年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