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遲騁隨手摸了下,手背一貼上去就感覺到熱了,遲騁笑了下。
燙吧?陶淮南笑得瞇瞇眼,給你熱乎熱乎。
他爬到遲騁身上,胸貼著胸,肚子貼著肚子,腿貼著腿。陶淮南剛才趴著的時候就已經(jīng)想好了等會兒要這么玩,所以跟張烙餅似的把自己貼在炕上�,F(xiàn)在肚子底下是遲騁,呼吸的時候軟軟地貼來貼去。
不冷了吧?陶淮南笑著去跟遲騁貼臉,好玩吧?
遲騁被他逗得眼睛里帶了笑,捏捏他后背:你怎么跟個小傻子似的。
小傻子抱著他脖子,笑得可好看了。
剛開始只是貼著,后來陶淮南開始默默地親他。
本來確實只是想貼著肚子玩,可是十七八歲的時候本來就是對自己、對情感、對欲望都好奇的年紀,渴望觸碰和接近是本能。
全然陌生的環(huán)境又更加催發(fā)這種渴望,會想做很多平時不敢做的事。
每一次呼吸仿佛都變了調(diào),每一下輕淺的碰觸好像也都染上了其他念頭,讓皮膚下面的神經(jīng)隨著每一次接觸滋啦滋啦地過電。
陶淮南睫毛輕顫,叫了聲遲騁。
不是小哥,不是苦哥。
遲騁掐著他腰的手很燙,兩個人都很熱,這樣相貼的姿勢讓他們在彼此面前都沒有秘密,所有心事都明顯。
陶淮南胳膊拄在兩邊,這樣親吻的時候他要低點頭,細細的脖子拉起一條脆弱又漂亮的線條,薄薄的肌理下肩胛骨支起來,像一對小翅膀。
遲騁沒他那么主動,他沒有陶淮南那么天真。天真的小孩做所有事都隨本能,遲騁像是從出生就沒被賦予過這種天真。
人生來就帶著命,遲騁命里就沒有這個。
所以遲騁在陶淮南吻得投入動情時推開了他。
陶淮南執(zhí)拗地擰起眉,再次低頭。
遲騁眉心一道痕,警告地叫了聲陶淮南。
陶淮南歪著一點頭,也壓低了聲音頂嘴回他:陶淮南在啊。
不等遲騁說話,陶淮南表情很執(zhí)著,像是不明白,也像是這真的是件太簡單的事了,他摸著遲騁的臉和嘴唇疑惑地問他:陶淮南不是你的嗎?
遲騁喉結(jié)輕輕滑動,死盯著陶淮南的臉。
一雙本該靈動的眼睛卻總是定在一個位置,讓他的表情時常顯得茫然。
陶淮南用手指輕輕劃著遲騁的嘴唇,然后低下頭,吻在了自己手指上。
遲騁閉上了眼睛,也拉了繩子關了燈。
他們在遠離開家的地方,在一個陌生的小村莊,再一次做了本能喜歡的事。
很多很多舒服的感受從他們的手里像魔法一樣飛出來。
魔法世界很奇妙,每一次親吻打開一個魔法寶盒,寶盒里裝著迷戀、成長、情感,和欲望。
故意懷舊設置的老燈泡,關了燈還能看見燈絲的余亮。陶淮南的眼睛里連這點余亮都沒有,他的黑太純粹了,是無邊無際的。
無邊無際的黑像一條永恒流動的暗河。
哥哥是他的島,遲騁是他的小船。
第56章
陶淮南是在遲騁懷里醒的,
兩條單人被中間摞著重疊一半,再各蓋另一半。
沒穿睡衣的陶淮南半夜覺得冷了,一個勁兒往遲騁身上貼。單人被太窄了不夠蓋,
一翻身就漏風。北方農(nóng)村的夜里還是太冷了,
頭露在外面凍得鼻尖都冰涼。遲騁怕他凍著,
還是把另一條被扯了過來。
被子里和外面有一個明顯的溫差,這樣的清晨讓人格外不想起。
陶淮南縮在被窩里,搭在遲騁身上的手不知道什么時候塞進了他睡衣里,摸著遲騁的側(cè)腰。
陶淮南一個瞎子,
他很多事兒都不知道。昨晚用過的紙團能扔進廁所沖走,可是遲騁耳朵后面和頸側(cè)被嘬出來的小紅戳消不掉。好在現(xiàn)在是冬天,
衣服穿得多,
領子遮一遮都能遮得住。
洗漱之后兩個人都清清爽爽,能聽見院子里廚房小屋那邊的做飯聲,偶爾還能聽見院子里黃叔黃嬸日�,嵥榈膶υ挕1窍㈤g都是冷冽清新的空氣,
跟城里供暖之后總是帶著點煙味兒的空氣很不一樣。
兩個人擠在一起洗漱,洗完頭遲騁開著最大風迅速把陶淮南頭發(fā)吹干。
都收拾完了,遲騁在卷吹風機的線,陶淮南摟著遲騁的腰去找他的嘴。遲騁抬手往柜子里放吹風,同時微低了點頭,
配合著陶淮南的親吻。
他們交換了一個清晨間還帶著牙膏味兒的吻。
陶淮南在接吻時喉嚨會忍不住冒聲兒,偶爾短促地出個軟軟乎乎的咕噥聲,
跟動物覺得舒服時一樣。昨晚遲騁甚至要用一只手去捂住他的嘴,讓他噓。
這樣站著親他的時候,
遲騁會用一只手隨意地搭著他腰或者屁股,
陶淮南親得舒服了動情了會有點急地輕哼,遲騁搭著他的那只手就會在他身上安撫地拍拍。
本來剛起來這會兒還有點冷,
擠在洗手間里親了幾分鐘,終于親得熱乎乎了。
陶淮南故意往遲騁身上挺了挺,耍了個小流氓。遲騁按著他肩膀劃了個弧,讓陶淮南轉(zhuǎn)了過去,然后推著他走了出去。
黃叔黃嬸早給他倆備好了早飯,讓他們過去吃。
黃哥最初電話里就打過招呼,不用多管他倆,白天就讓他倆自己玩,想干什么干什么,也不用陪著,陪多了小孩兒反而不自在。
所以黃叔黃嬸也沒說要帶他們出去玩,就告訴他們哪邊有什么,讓他倆自己去。
陶淮南帽子扣得嚴嚴實實,穿著厚毛的雪地靴,被遲騁牽了出去。遲騁故意帶他走路邊有雪的地方,陶淮南踩雪咯吱咯吱太快樂了。
走到院子里有狗的墻邊,墻里就會傳來一陣狗叫。游人不少,車也不少,遲騁沒帶他去走大路,走的都是村里的小道。
陶淮南說:你找個好看的地方,咱倆拍照片呀?
遲騁最近格外縱著他,也沒拒絕,只說:這兒不好看,等會兒拍。
陶淮南于是接著踩雪。對看不見的小孩兒來說很多事情都變得簡單了,也沒那么多追求,隨便去個小村莊對他來說都很高興。
遲騁帶他去湖里打出溜滑,陶淮南平時獨立走路都小心翼翼的,更別說這種很難保持平衡的。
你就快走幾步,不抬腳往前一滑,用慣性。剛開始遲騁牽著他手給他演示了兩遍,瞎滑,沒事兒。
陶淮南邊笑邊連連擺手:我不敢哪。
你怕什么,遲騁拍拍他腿,小膽兒。
冰結(jié)得很厚,剛開始陶淮南知道是在冰上走還有點害怕掉下去,后來玩開了也不怕了。周圍很多小孩兒在滑冰,有穿著冰鞋的,也有坐爬犁的。
陶淮南穿的還是雪地靴,本身也有點防滑。本來就滑不好,這更不會了。
又膽小又笨,遲騁實在教不會,后來放棄了�?粗濐澪∥〔桓宜砷_他手的陶淮南,笑了下說:蹲下吧。
干啥?陶淮南也笑著問。
他一直在笑,很高興。
讓你蹲下就蹲下。遲騁說。
陶淮南攥著遲騁的手蹲下了,遲騁說了句蹲住了別站起來,不等陶淮南再說話,直接拖著陶淮南后退著跑了起來。
陶淮南失聲啊了下,被遲騁拖著快速在冰層上滑,邊笑邊讓他停下。
旁邊的小孩兒滑倒了,穿著厚厚的大棉襖摔一下也不疼,看見陶淮南被拖著滑還吐了吐舌頭說:略略略,自己都不會滑冰。
遲騁停下的時候說:小孩兒都笑話你。
陶淮南更笑了,停下了也沒站起來,索性直接一屁股坐在冰上。他笑得有點喘,坐在那兒抬頭望著遲騁�?词强床灰姷�,只是習慣性地去找他的方向。
剛開戴著口罩,呼吸使睫毛掛了霜,現(xiàn)在口罩雖然摘了霜也還沒掉,半遮半擋著那雙眼睛,看著有點可憐,又有些可愛。
遲騁拿出手機,給他拍了一張。
陶淮南不知道遲騁給他照相了,還坐在那兒晃遲騁的手,問他:你小時候是不是總在冰上玩兒?
遲騁又拍了一張,揣起手機的時候說:還行吧,天天挨打沒心思。
說起挨打的事兒陶淮南抿了抿嘴,笑都收了點:打小孩真有病。
遲騁抓著他的手又跑了起來,陶淮南又被驚得叫了一聲,然后笑著喊:等會兒等會兒,我沒蹲好呢!磨屁股!小哥!
冰層光光滑滑的,早上遲騁還逼著他穿了雙層棉褲,不可能磨屁股,他就是嬌氣。遲騁不理他,拖著陶淮南在冰上撒歡兒,陶淮南興奮又刺激,玩兒得都出了汗。
周圍有帶孩子玩的家長,有的也看出陶淮南眼睛的問題,聽著他小哥小哥地叫,覺得兄弟倆感情真好。
陶曉東打電話過來的時候陶淮南正坐在一個別人玩過的破輪胎上歇著,遲騁坐在他旁邊,手里拿了杯熱豆?jié){。
湖邊賣的,就豆?jié){粉拿開水一沖,放平時白給都不喝,現(xiàn)在十塊錢一杯還得排隊買。
曉東啊?陶淮南從遲騁手里拿過豆?jié){,吹了吹熱氣,想我們了?
啊,陶曉東在那邊問,開心嗎兩位?
開心啊,陶淮南喝了口豆?jié){,又遞給遲騁,苦哥帶我滑冰。
喲你還會滑冰了?陶曉東還是了解他弟,你能敢?
陶淮南被戳穿了,笑著說:苦哥滑我,他把我放冰上拖著玩,把我當冰猴兒。
我一猜就是。陶曉東嗤笑一聲,你那小膽兒,手你都不敢松。
陶淮南邊跟遲騁喝豆?jié){邊跟哥聊天,直到把那杯豆?jié){喝完,掛了電話。
下午遲騁又帶他去別的地方逛,有個房子蓋得特別,房子側(cè)面有長長的斜臺階,能一直走到房頂。也是一戶農(nóng)家樂,在村子的最東邊。遲騁牽著陶淮南走了上去,陶淮南不太敢,一只手拉著遲騁一只手按著扶手。
站在房頂能看得遠一些,能看到東邊的小山和樹林。
陶淮南說:我聞著燉小雞味兒了。
餓了?遲騁問他。
陶淮南笑著搖頭:不餓,就是聞著了。
遲騁說沒聞著。
陶淮南說:我鼻子好使啊,耳朵也好使,我除了眼睛哪都好使。
遲騁嗯了聲,隨口應著:你厲害。
一天下來遲騁給陶淮南拍了好多照片,有時候隨手就拍一張。陶淮南挺上相的,怎么拍都不丑。
晚上陶淮南趴在小火炕上,今天倒是老老實實的,洗完澡就把睡衣穿好了。他趴在那兒讓遲騁告訴他每張照片上大概是什么樣子的,他要挑一挑發(fā)朋友圈。
挑來挑去都是他自己,沒有他倆一起拍的。
最后陶淮南勉強挑了兩張跟遲騁牽著手的,還不太高興:我想發(fā)和你一起拍的,這都是我自己。
遲騁說:明天再拍。
陶淮南讓遲騁幫著他發(fā),嘟嘟囔囔地說:上次一到上傳之前那頁總是不出聲,好半天我都發(fā)不上去。
遲騁幫他放好照片,問:寫什么嗎?
陶淮南說:寫我和小遲。
一共三張照片,陶淮南戴著帽子穿著臃腫的棉襖,開心的少年讓冬天的灰白調(diào)好像都更明亮了些,染上了點暖洋洋的質(zhì)感。
我和小遲。
這個時間竟然是沒加班的田毅哥第一個贊了他。
還評論了:你倆出去瀟灑是真不帶你哥啊。
陶淮南回復起來不方便,也還是摸摸索索地語音轉(zhuǎn)換著回復他:哈哈,陶小冬忙嘛。
班里同學都是手機控,評論和贊來得都很快。
群里又在艾特他,問陶淮南:你倆這是上哪兒啦?
陶淮南:我昨天說了呀。
有人問:就你倆嗎?
陶淮南:對,就我倆。
這簡直一呼百應,男生們都在家待不住,家里管得松的已經(jīng)開始看起了車票,管得嚴不讓出門的都在怨念。
遲騁已經(jīng)躺平了準備睡了,陶淮南伸手摸摸他,也關了手機,翻過來躺平。
躺平了想想還缺點什么,又抬起頭側(cè)身去親親遲騁,說:啦小遲。
遲騁閉著眼說:現(xiàn)在開始沒大沒小了。
===第40章===
陶淮南躺好閉眼,帶著笑意睡了。
第57章
晚上在群里說話那會兒陶淮南沒以為這些同學們真會來,
所以等他們到了村口給他倆打電話讓他們出來接的時候,陶淮南是真嚇了一跳。
以季楠石凱為首的一共五個閑人學渣兄弟,被季楠家司機開著一輛七座商務給送來的。
陶淮南當時正跟遲騁在廚房小屋吃飯呢,
黃叔黃嬸給開小灶,
不讓他倆吃廚師做的,
那都是給房客吃的,他倆吃的都是黃嬸給做的。
黃叔用灶坑給燒的鴿子和烤包子,陶淮南正蹲在灶坑旁邊扒著吃。最外面一層燒得焦黑,陶淮南滿手都是黑的,
嘴邊也吃得花里胡哨。
遲騁從外面取了小板凳進來,看見陶淮南吃得那么臟,
笑話他:跟個泥猴兒似的。
陶淮南也不在意,
摸著胸脯那塊兒最厚的肉,撕下來一長條,抬高了手往遲騁嘴邊遞:哇好香。
遲騁一俯身叼走了,
把小板凳放陶淮南旁邊,讓他坐著吃。
黃嬸那邊還給燉了條江魚,昨天村里有人去挖冰窟窿撈魚了,黃叔也弄了些回來,挑了條最大的要給他倆燉。這時候活魚難弄,
尤其是這么大的,在冰層底下窩一冬了,
又鮮又肥。陶淮南邊聞著灶臺上大鍋里冒出來的魚味兒,邊撕著鴿子吃。
黃叔黃嬸太喜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