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后來認命地把手機又拿起來,在自己房間里小聲說著話,關(guān)著門哥哥們也聽不見。
說一條刪一條。
我真的太想你啦,小遲。
我知道其實你還恨我,我不想讓你恨我,可我也真的有點怕你不恨我了。你要有一天能笑著跟我說話,那就是都過去了。
我寧可你還恨我,也不能認下來好好當你弟,不過你要是有對象了我就好好當?shù)艿�,本本分分的�?br />
你有對象嗎?
我不敢想這個。
有對象了我就不再給你亂發(fā)消息了,那樣不對。
很多個失眠的晚上,陶淮南都是這樣過的。
他會單方面和遲騁聊天,說的話天馬行空的,想到什么說什么。其實這并不是后來才養(yǎng)成的習慣,他只不過是把從前他們睡前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話都挪到了手機上。
他閉著眼睛,好像終于有點困了。
他喃喃地叫了聲小哥。
刪掉后又叫了聲小遲。
全都刪掉了,該睡了。
最后陶淮南咬了咬耳機的線,輕聲叫了個小狗。
熟練地刪掉最后一條,陶淮南摘掉耳機,鎖了屏。這晚說了很多話,滿足地睡了。
第92章
小陶困了,
迷迷瞪瞪快睡著了。
半睡半醒的工夫總覺得不知道哪兒有點不對勁,可迷糊得也沒分根神經(jīng)去琢磨。等到睡前突然有個念頭在腦子里一閃而過,剛開始陶淮南還沒當回事,
沒留意,
等它在腦子里打著旋兒再次回來的時候,
陶淮南突然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瞪大著眼睛坐起來,急慌慌去摸手機。
他手機向來不設鎖,按完鍵一劃就開了。手機還停留在跟遲騁的聊天框里,陶淮南顫著手指往上點,
機械的女聲無情地向他念著:小狗。
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陶淮南手指都顫了。
那點不對勁的念頭終于清晰了,
他剛才摘掉耳機之前,
耳機里返給他的音是不對的。
那不是刪除的返音,那明明是發(fā)送成功的短提示音。
啊啊��!
明知道早過了時間了,陶淮南還是徒勞地去長按那條消息,
想找到個撤回。撤肯定是撤不回來了,這都快十分鐘了。
陶淮南把手機往床上一扔,兩只手扣臉上,絕望地抓了抓自己的臉,抓成一團。
啊啊啊啊
念念叨叨說了半宿話,
如果非要在這里面發(fā)錯一句,陶淮南最不希望的就是這句。
小狗這個詞在他們之間意義太不同了,
陶淮南每次自己念的時候都不敢坦蕩蕩地直接念出口,都得念半截含半截。
這是他和遲騁之間最初的羈絆,
本來是小孩子難過時的天真話,
卻又在那么多年里磨成了一條斬不斷的鎖鏈。這頭鎖著陶淮南,那頭鎖著遲騁。
它是秘密,
是約定,是一段從屬關(guān)系。
是陶淮南心里最深的不為人知的念想,他從來不敢當著遲騁面提,怕遲騁想起來后把這條鎖鏈也斬斷。
那就徹底沒有念想了。
===第66章===
因為這條誤發(fā)的小狗,陶淮南沉寂了好些天。
他沒敢再給遲騁發(fā)什么,比起遲騁說不原諒他,陶淮南更怕遲騁把這聲小狗給退回來。
為了不讓人退回來,小毛桃后面再不敢亂蹦跶往外跳消息,幾乎是掩耳盜鈴的心態(tài),慫啦。
遲哥,你手機響。
凡果舉著遲騁的手機晃了晃。
遲騁說:拿來。
哦!凡果光著腳在地上來回走,把遲騁手機給送來,又回那邊沙發(fā)上了。
遲騁解鎖看了眼,是工作群的其中一個,跟他無關(guān)的消息。遲騁又鎖上屏往旁邊一扔,面無表情地繼續(xù)敲代碼。
你家那邊下雪了啊,凡果刷著手機,看見下雪的新聞,說,下這么大��!
遲騁干活時候不愿意分心,跟他說話他一般也不回。凡果習慣他這樣了,反正遲哥就算不干活也不怎么搭話。凡果有點想郭一鳴了,郭哥比起遲哥那可真是平易近人。
你今年回家嗎?凡果問。
遲騁估計壓根沒聽他說話,噼里啪啦敲鍵盤的手指就沒停過。
老大帶著師哥出去吃飯了,沒帶他倆。老大只有干活的時候才理他倆,他倆實在不招人喜歡。遲騁除了腦子哪哪兒都不讓人待見,凡果是真煩。不過煩歸煩,他們老大平時不愛搭理他倆,但正經(jīng)事上向來護短,不虧自己學生,畢竟年輕,嘴上說煩,其實跟學生沒代溝。
外面齁冷的,師哥還得出去幫著擋酒,他倆在酒店里閑適地待著,凡果覺得可美了。
遲哥不理他,凡果看了他一會兒,給遲騁拍了張照片,發(fā)給了陶淮南。
陶淮南等會兒有個咨詢,約的兩點,他正等人來呢。
手機響起來,陶淮南挺意外竟然是凡果給他發(fā)消息。
可發(fā)的圖片,陶淮南看不見。
他回復:發(fā)的什么?
凡果媽呀!了一聲,馬上回:對不起對不起!
凡果:對不起小哥!我腦子串線了!遲哥干活不理我,我無聊發(fā)張照片給你!
他說完馬上把圖片給撤回了,又補了張的表情包,想想表情包也看不到,也給撤回了。
可陶淮南已經(jīng)手快地在他撤回之前把照片保存了。
陶淮南笑著回他:沒關(guān)系。
陶淮南:別叫我小哥了!
凡果:對不起南南!
陶淮南又回:哈哈,說了沒關(guān)系,沒事兒。
一邊跟凡果有模有樣地淡定聊天,一邊立刻把保存的兩張圖都發(fā)給了潘小卓。
潘小卓:?
陶淮南直接發(fā)的語音:照片里啥樣的!快給我念念!小卓!
潘小卓:你在哪兒偷的圖��?
陶淮南:別人誤發(fā)的,快給念念!
另一邊凡果還在話癆地跟他發(fā)著消息,陶淮南都好好回了。
潘小卓那邊消息終于來了,陶淮南點開讀:酒店,大套間,一個男的坐地毯上玩電腦,電腦放床上。墻上掛著幅長條畫,屋里裝修挺好的,看著貴。
陶淮南:你都說的什么��!
潘小卓:那你想聽什么啊?
陶淮南:那個男的!
潘小卓:看不見,背對著的。短頭發(fā),黑衣服,灰褲子,好像挺高,偏瘦,沒了。
陶淮南:第二張呢!
潘小卓過會兒問:表情包也念啊?
第二張是表情包,陶淮南還挺失望,本來以為兩張都是照片的。
不過一張也夠了,知足!
因為這個陶淮南陪凡果聊了半個小時,直到時間快到了才說了下次再聊。
凡果有點沮喪地從沙發(fā)上跳下來,又走到遲騁那邊,坐在旁邊說:遲哥!我太沒腦子了!
遲騁隨口一回:你不一直那樣么。
凡果問:南南小哥會不會生氣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太欠了我。
遲騁手上動作一停,轉(zhuǎn)過頭看他:你干嗎了?
凡果苦著臉說:我欠了,我隨手拍了張照片發(fā)給他,我忘了他看不了照片。
遲騁皺了下眉,又轉(zhuǎn)了回去,剛開始沒說什么。
凡果坐在旁邊喪頭喪腦,遲騁接著干活,凡果說:我腦子短路了。
他不計較這些。遲騁先是說了句,之后一直在敲鍵盤,凡果以為他不會再說話了,遲騁又淡淡地扔出來一句,你長點腦子。也別發(fā)我照片,別欠。
知道了!凡果內(nèi)疚地站了起來,回去沙發(fā)上蹲著了。
雖然遲騁讓他別欠,可凡果就是那么個欠性格,他還是總找陶淮南說話。
陶淮南性格很讓人喜歡,總笑滋滋的,也不發(fā)脾氣。之前在那邊凡果每次跟他說話他都好好陪著聊,凡果真的挺喜歡他的。
陶淮南不討厭陪他聊,何況凡果話里話外難免能提到遲騁。陶淮南能從他這兒得到遲騁很多消息。
雖然毛桃私下里不敢給人發(fā)消息了,可還是不影響家里小群的活躍。
陶曉東有天在群里說這段時間可能還要去北京一趟。
陶淮南回了個哇。
陶曉東說:你哇什么哇?傻樣兒吧。
陶淮南過會兒回了個:反正就是羨慕。
陶曉東:,你弟羨慕,想去北京。
陶淮南一個電話直接撥過來了,趕緊說:你撤回!
怕啥的,陶曉東笑著說,沒事兒。
快點!不趕趟了!陶淮南說完就把電話掛了,陶曉東聽他的給撤回了。
小狗是個意外,因為它陶淮南不得不老實多了,別說發(fā)什么了,半夜寫寫刪刪的游戲都不敢玩了,怕誤發(fā)。
一直老實了小半個月,等到快十一月底,估摸著沒啥事了,才又開始私聊著發(fā)消息。
遲騁還是不理他,可也沒說過讓他別煩,別發(fā)這些。
有天陶淮南從學校上完課,醫(yī)院也沒有什么事,就直接打車去哥店里了。
哥在給店里紋身師講課,給他們講力道,講渲染。陶淮南坐在旁邊湊熱鬧聽了會兒,哥手機在兜里響了。
陶淮南伸手從他兜里磨出來,陶曉東看了眼,說:接吧。
陶淮南幫他接電話習慣了,直接給劃開了,說,你好。
遲騁的聲音在對面想起來,聽不出什么情緒,問:哥呢?
小哥!陶淮南低呼了一聲,趕緊打招呼。
遲騁慢半拍地嗯了聲。
你找哥啊?陶淮南捂著手機去一邊接了。
遲騁問:哥在忙?
陶淮南還挺緊張,喘氣聲聽著有點急,小聲和他說話:給人講東西呢,找他有事嗎?我叫他?
不用。遲騁說。
你陶淮南雖然緊張,卻舍不得掛。他攥著手機,坐在一個圓椅子上,迅速地在腦子里想話題。
遲騁倒也沒掛。
你回去了嗎?還在出差嗎?陶淮南問。
遲騁說:沒回。
他語氣不熱切,倒也沒多疏遠,就是平平常常。陶淮南心里直打鼓,這樣隔著手機聽遲騁說話,他太舍不得掛斷了。
舍不得掛也得掛,遲騁哪可能跟他閑聊,回這幾句已經(jīng)差不多了。
掛了電話半天,陶淮南還有點緩不過來。
他把曉東手機揣回他兜里,自己去休息區(qū)那邊沙發(fā)上坐著了。
朋友圈又有新內(nèi)容,第一條就是凡果發(fā)的。
他發(fā)了兩張照片,還配了文字。
爹不疼媽不愛的倆孩子,冰天雪地在樓下等,眼見著碩士就是沒有博士受待見!這條屏蔽了老大嘻嘻。
陶淮南存了圖,發(fā)給潘小卓。
潘小卓這次都不用他說話,非常靠譜地主動回:稍等,組織語言。
陶淮南:坐等!
兩分鐘之后,潘小卓回復了兩條。
圖一,一個戴白帽子穿短棉襖牛仔褲的男生,皺鼻子做鬼臉,丑。
圖二,你小哥,側(cè)臉,穿黑牛仔外套,運動褲運動鞋,沒戴帽子,坐在臺階上打電話,低頭,手里拿了根小棍兒在地上劃拉,有陽光,帥。
陶淮南盡力去想象,那樣的畫面看起來一定會有種冬天里暖洋洋的感覺,冬天的陽光最暖和了。
他去給凡果點了個贊。
點完贊還給凡果發(fā)了個二百塊的紅包。
果兒,別在外面凍著了,去喝杯奶茶。
凡果回:啊啊啊啊啊謝謝小哥!你有什么訴求,你說話!
說完把紅包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