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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這個也不行,那個也不行,你又頑固,想要一個特立獨行到令你欣賞的人,那可難找了�!�

    東方婉笑起來:“我覺得不會沒有啊,如果是劉德華,我一定瘋狂地愛上他�!�

    “的確不是沒有。以前就有一個啊,我表哥。”

    “哪一個?”她隨口回答。

    “家明表哥啊�!�

    東方婉沉默了片刻:“那時候我是沒辦法好不好,大家在一個班上,我總不能對他說OUT。你不能因為我說你喜歡我哥就反擊我也喜歡你哥吧……”

    “可是到最后妥協(xié)的是你啊。你還刻意跟他搞好關(guān)系,每年都請他出去玩……”

    “是啊�!睎|方婉咬了咬嘴唇,“他最后還跟我說謝謝了呢……”

    其實有些事情無可否認(rèn),今天早上起床的時候無意中聽見父親在打電話,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什么事,父親很震驚的樣子,當(dāng)時他說了一句:“怎么會搞成這樣,總不成顧家明又殺回來了……”或許就是這句話令得她一個上午的情緒都不怎么高。而且也聽到了另外一個消息。

    “靈靜回來了,前天晚上到的……”

    許毅婷愣了愣:“那她……”

    “她沒聯(lián)系任何人,不過聽說已經(jīng)簽了演藝公司,那邊決定捧紅她……鋼琴……”東方婉想了想,“她四年沒回來,現(xiàn)在肯定會探究你家明表哥的事情,墓地啊,他的死訊啊,我哥現(xiàn)在在深圳,我倒想打個電話通知他一下。”

    “其實……我都不太清楚他們以前的關(guān)系,靈靜跟家明表哥……當(dāng)時不是說家明表哥的女朋友是沙沙嗎?”

    “他們?nèi)齻人住在一起……”東方婉攤了攤手,“就是最不可能的那種關(guān)系啦,家明得了絕癥,跟她分手了,結(jié)果她跑到維也納四年都不回來,以前跟她玩得好的也有不少人,可是她一個都沒有聯(lián)絡(luò),就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一樣,她對自己也真夠狠的�!�

    外面有雷電閃過,許毅婷望了望窗外的雨,嘆了口氣,正要說話,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走過去接:“喂,秦總,您好……呵呵,當(dāng)然記得……貨已經(jīng)到了嗎?嗯嗯,您最近會來江海……真是太好了,什么時候的飛機,到時候我……嗯,還有我們老板一起過去接您……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這些年多虧您這么關(guān)照我們……小婉她現(xiàn)在不在,對,您的話我會轉(zhuǎn)告給她的……還有什么……好的,我記下來……嗯嗯……”

    一邊打著眼色,許毅婷一邊說著電話,東方婉只是點了點頭,安靜地望著窗外的雨。過得片刻,她起身走出門外,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哥,是我……告訴你一件事,雖然你可能已經(jīng)知道了……靈靜回來了,前天到家,我估計她看過家明之后肯定會找我,我給她你的電話還是……嗯,你回來……深圳那邊的事情不是還沒處理完嗎……嗯,知道了……”

    雷聲響起時,走廊邊的窗戶上,映出一個優(yōu)雅而落寞的笑容……

    下午兩點,進入葉氏武館大門時,雨已經(jīng)小了很多,朱利安收起了傘,迎向走過來的葉涵。

    昨天晚上的一番交談,隨后打聽了下,大概知道靈靜曾經(jīng)有一份傷心事,有一個喜歡的男孩子,現(xiàn)在死掉了,老實說這的確是一件令人沮喪的事情,因為你可以在任何人手上橫刀奪愛以證明自己的價值,你卻永遠(yuǎn)無法打敗一個死人。

    知道他們今天早上會去墓地。因此他等到下午才過來,靈靜的房間關(guān)著門,段靜嫻今天沒有上班,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大概也哭過——他大概也知道,死去的那個男孩子跟這一家人都很親近,當(dāng)成親生孩子來看待的——靈靜去墓地看了一會兒便回來了,中午沒有吃飯,段靜嫻說了兩次,也不好送過去。

    “讓我端過去吧�!�

    他這幾年學(xué)了一些中文,交流是沒什么問題的,誰知道與葉母說過之后還沒有將飯菜端出來,靈靜房間的門便打開了,穿著白襯衫,蓬松的夏日長褲,運動鞋,少女的眼睛有些紅腫,即使化了淡淡的妝,也能夠清晰地看出來,淡淡地望了望房間里的幾人,她遲疑片刻方才打了個招呼:“爸、媽……朱利安老師……”

    很難想象她目前有著怎樣的心情,朱利安也并不清楚今天墳?zāi)骨暗那闆r,但總之,她看起來問題不大。說話的聲音依舊清晰,這反而令得葉氏夫婦更加不安起來,段靜嫻說了一句:“靈靜,家明他……”

    “我沒事�!彼媪艘豢跉�,那一瞬間,渾身都顫抖了一下,直到咬緊牙關(guān),“我不相信,我要去監(jiān)獄問……”

    “可是現(xiàn)在……那邊很遠(yuǎn)的……”

    段靜嫻還想說什么,但是靈靜從房屋角落拿了傘便要走。葉涵擺了擺手,示意讓她出去散散心也好。朱利安看了眾人的表情,開口道:“我送你吧,我開了車過來,外面還在下雨呢。”

    “不用了,朱利安老師……”

    “沒關(guān)系的,我下午沒有安排,何況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有個人跟著比較好,大家也比較安心。”

    他這樣一說,母親也附和了兩句,隨后幾個人走出門口,靈靜上了朱利安借來的小車:“往哪邊?”靈靜伸手指了指前頭。

    窗外的天氣依然灰暗,雨雖然小了,但路上的行人也是不多,他們在葉氏夫婦的目送下出了這邊的小區(qū),朱利安道:“公司這邊本來已經(jīng)給你安排了一些工作,雖然是一段時間之后才開始的,但是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大多數(shù)的給你推掉了,其實讓你一回來就開工也比較為難,但未嘗不是一個機會,我不清楚你當(dāng)年發(fā)生的事情,但是……你得忘掉他,因為還有很多人在關(guān)心你,好吧,我知道這樣的安慰很老套……”

    小車駛過那些熟悉的街頭,路燈成排,街邊的店鋪中亮著燈光:“我知道他或許很出色,出色到即使你出國四年的時間都一直想著他,排斥所有人,老實說,我也曾經(jīng)有過這樣的經(jīng)歷,但最終……時間告訴我,現(xiàn)實很殘酷的,因為歸根結(jié)底,我們在這個世界上都是單獨的個體,我們擁有自己的、獨立的記憶,不存在無法缺失某個人的情況,你也有屬于自己一個人的記憶的。”

    他嘆了口氣:“或許我們永遠(yuǎn)無法擁有某個人,只能接近和契合某個人而已……”

    雨沙沙地下,靈靜靠在窗邊,沒有說話,小車轉(zhuǎn)過了兩個街區(qū),靈靜敲了敲窗戶:“在這里停吧�!�

    “就這里?”

    朱利安有些疑惑,小車停下之后,靈靜下了車,撐起雨傘:“謝謝你送我出來,不用跟著我了,我沒事……”

    “喂,你干什么……”

    靈靜轉(zhuǎn)身往前走,朱利安開了車子慢慢地跟著,朝外面說話,“進來啊,你到底要去哪里,我送你過去沒問題的,不是說很遠(yuǎn)嗎?”

    她走了一陣,進了等待公車的站臺,默默地收起傘,坐在了長長的椅子上。朱利安停了車,撐起雨傘出去,走到她身邊,望著四周,自然知道這里是干嘛的,攤了攤手:“我不明白……”

    天空灰暗,靈靜坐在那兒,仰頭望著街道對面店鋪上亮起的招牌。朱利安得不到回答,也只好收起雨傘在她身邊坐下來,如此過了許久,方才聽見靈靜輕聲說了話。

    “不是的……”

    “不是什么……”

    “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立的記憶,可我沒有啊……”少女輕聲地開口,儼如夢囈,“我們……從小一塊長大的,從我大概記得事情開始,就在一起了……也許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地有自己一個人的感覺,可我沒有,從來就沒有……他被人欺負(fù),我保護他,逼他叫我姐姐,我們早晨一塊出去跑步,回來的時候一塊買饅頭吃,開始的時候他一半,我一半,后來就每人吃一個了,一塊上學(xué)、寫作業(yè),我總是想讓他跟我一樣,生活總是圍著他打轉(zhuǎn)……”

    “我們一共三個人,我和另外一個女孩子,還有他,總之就那樣在一起了,開心的時候有他們,不開心的時候也跟著他們,周末在一起玩,也睡在一起過,那時候什么都不懂,好開心啊……后來有一天,事情就那樣發(fā)生了,也是三個人,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嘛,喝了酒,第二天起來就什么都沒穿,心里慌。可畢竟是三個人一塊的,然后我們住在一起,好幾年的時間,過啊、過啊……”

    “好幸福啊……”她張開了口,聲音忽然間變得哽咽,很艱難地才吸了一口氣,或許是因為這兩天哭得太多,終究沒有眼淚流下來,“當(dāng)然也有其他人,其他的記憶,我也跟班上的同學(xué)出去玩過,一起做過其它的事情,可是……有什么意義嗎?只有我們?nèi)齻人在一起的時候,才是完整的。我們就像是在荒島上一塊玩泥巴長大的小孩,什么都不懂的時候,就在一起了,所以……只有在一起的時候才是完整的,正常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記憶……你的手會有自己單獨的記憶嗎?你的腳呢、頭呢……如果忽然有一天少掉了它們,你會覺得這個世界也是原來的世界嗎?手和腳也可以脫離身體獨立存在的嗎?”

    “我去維也納學(xué)鋼琴……那不是我的什么決定,因為我相信,他想讓我做這件事,所以我就去做了……就算怎么不高興也沒關(guān)系,是他讓我這樣做的,我想學(xué)好了之后才回來罵他,不管怎么樣,讓我罵罵他,我就可以原諒他了,跟我分手的事情也好,騙我的事情也好,四年一個人的時間又怎么樣,那不是什么一個人的記憶,我想了四年,可我回來了,他卻說他死了……我不會相信的,如果相信了,那我還有什么意義呢,我們是一個人啊……”

    “我知道他的性格……他太犟了,不愿意連累誰,什么都為了別人想……他遇到了解決不了的事情了,所以不想讓我看到……我不知道這幾年他經(jīng)歷了什么事情,總會找回來的,只要找回來了……只要找回來了……”

    公車站下,她的嗓音始終輕輕柔柔的,沒有哭,微帶些沙啞,朱利安望著她的側(cè)臉,聽著這一切,忽然覺得,眼前的女孩子,似乎比往昔的任何一刻都要吸引住自己,猶如漩渦一般。才要說話,靈靜卻已經(jīng)站了起來,提著雨傘,向他鞠躬行了一禮。

    “對不起……老師,我知道這幾年你幫了我很多,也知道……一些其他的事情,我曾經(jīng)也有想過,他讓我傷心失望了,我回來的時候,身邊有一個老師您這樣出色的人,也許就會氣到他,氣氣他然后我就跟他坦白了……好幼稚啊。老師你說得其實不對,他不出色的,他或許也從沒有為他出色的地方自豪過,長得不帥,脾氣又怪怪的,可無論如何,我已經(jīng)跟他連在一起,根本分不開了,他的優(yōu)點和缺點,我都不在意……老師,你是個好人,謝謝你,我不想再跟你說其它的對不起了……”

    臉上微微露出一個笑容,靈靜轉(zhuǎn)身上了公車。

    朱利安在那兒呆呆地愣了半晌,終于,還是開車跟了上去……

    第四百二十五節(jié)

    夜談

    晚上酒店爆炸的事情沒有宣揚得太廣,當(dāng)天方雨思通過各種渠道找到家明時,已經(jīng)到了下午,這個時間,穆清清與丁雄正在位于油麻地的警署中跟香港這邊的人研究案情,新的住宿地址還沒有安排好,方雨思突然找過來,倒也把一群人嚇了一跳。

    以他們的身份并不是沒有接觸明星的機會,小胖就常常因為叔叔的關(guān)系拿到一些珍貴的明星周邊,但真要說跟方雨思這種級別的大明星近距離接觸,不是因為某些不愉快的關(guān)系,倒還真是非常少見,一時間整個小組的人都是雞飛狗跳。唯有一向嚴(yán)肅的組長沐查滿臉不爽,原本對穆清清居然帶著個病人來香港辦案就有些腹誹,此時居然還牽扯出一個大明星影響工作,不過他嚴(yán)肅歸嚴(yán)肅,此時倒也沒有表示出生氣來打擊大家的積極性。

    “如果暫時還沒有安排好住的地方,我在這里有一棟別墅,你們暫時搬到我那里去吧,條件不算太好,但……還湊合……”

    下午結(jié)束之后,與家明單獨在會客室呆了兩個多小時的方雨思如此提議道。她說得簡單,但大家也都明白,這種大明星的別墅,那絕對是相當(dāng)湊合,穆清清與丁雄推辭幾句,但方雨思對于家明的態(tài)度看來非常堅決,穆清清也想向她更多地打聽一下家明之前的事情,終于還是答應(yīng)下來。另外,對于昨晚的爆炸案,方雨思似乎也認(rèn)為自己有些渠道。

    “我在這邊呢……認(rèn)識幾個圈子里的朋友,他們也許有一些關(guān)系,我已經(jīng)打了電話了,拜托他們查一下,如果是香港這邊哪個社團之類的干的,一般都能查出來……”

    這件事她說得吞吞吐吐的。穆清清與丁雄也大概明白,香港這邊的演藝圈,其實都跟黑道有著不清不楚的關(guān)系,大多數(shù)是由幾個黑幫直接操控。以方雨思目前在演藝圈的地位,自然也能接觸到這方面,雖然目前來說警方的消息來源未必就比黑幫差,但有這方面的關(guān)系,總是好很多。

    因為昨晚的爆炸,重案組不可能再將他們兩人排除在辦案隊伍之外,但事實上,整個下午對線索的歸納也沒有多少的效果。因為這件事來得的確有些蹊蹺,雖然很久以前也曾有過亡命徒送炸彈炸警察尋仇的案子,但自從香港回歸,本地黑幫卻從來都沒有囂張到敢炸大陸來聯(lián)合調(diào)查的刑警的地步。無論如何,這顆炸彈一扔,相當(dāng)于當(dāng)面打了警方一個耳光,事態(tài)立刻升級,只可能波及得更大,不了了之的可能性絕對沒有。這種事情對于任何本地的黑幫來說都沒有好處,而警方目前調(diào)查的線索都在黑幫范圍之內(nèi),不存在多少干一票就可以跑路的亡命徒,那么,放炸彈的到底是誰?

    帶著這樣的疑問,當(dāng)天傍晚,幾人住進了方雨思位于太平山的別墅。外表看起來有些其貌不揚,但內(nèi)里各種設(shè)施實在豪華,別墅中除了方雨思,還住著她的經(jīng)紀(jì)人、司機、廚師、保鏢等五六個人,雖然在外界看起來歌星影星是公認(rèn)的有錢人,但能夠做到她這種地步的,終究是不多。

    當(dāng)天晚上方雨思還有應(yīng)酬,安頓好幾人便出了門,丁雄出去閑逛,穆清清和家明就在客廳里看電視�?粗谝贿叺皖^想事情的家明,穆清清滿肚子的疑問問不出來。大約到了晚上十點,家明朝她看了一會兒,皺著眉頭。穆清清看著那若有所思的目光,愣了半晌,隨后遲疑著問道:“又恢復(fù)正常了?說句話啊�!�

    這個問題沒有得到解答,穆清清旋又釋然,反正他所有時候都是若有所思的樣子。過得片刻,她看了看時鐘,準(zhǔn)備關(guān)電視睡覺,才站起來,終于聽到旁邊緩緩地開了口:“大概是……九年以前……”

    “九年以前怎么了?”

    似乎因為思緒混亂,家明搖了搖頭:“夏天……到秋天的時候,在醫(yī)院里面……九五年……不對……在裴羅嘉,我和……她們……五一七三是我殺的……不是……我認(rèn)識你……”

    以往他忽然恢復(fù)正常時說話不過是簡短的幾句,聽起來完全與正常人無異,頂多讓人感到性格有些孤僻而已,然而此時說的話才顯出混亂的狀況來。他倒也并不著急,想一句說一句,隨即便是淡淡地?fù)u了搖頭,緩緩說完那句“我認(rèn)識你”,他皺著眉頭不再說下去,穆清清在那兒努力歸納著整個句子,弄不出什么頭緒,頂多就是那句五一七三是我殺的將她小小地嚇了一跳。

    “我們……當(dāng)然認(rèn)識了,不過……五一七三?你以前……總不會是特工吧,呵呵……”對這句話有些敏感也不過是職業(yè)習(xí)慣,穆清清問過之后得不到回答,也就不再多想,只是轉(zhuǎn)身又坐了下來,“九年以前哦,沒錯啊,你至少還知道現(xiàn)在的時間嘛,九年以前的確是九五年,那年……我剛當(dāng)警察不久吧,年紀(jì)輕輕,亂七八糟的,什么都不懂,整天在警局手忙腳亂的……”

    她拍拍家明的肩膀,自己回憶著九年前的事情,不過大多數(shù)也已經(jīng)記不清楚了,這些記憶早已在腦海里混成一團,與十年前、八年前的事情糾結(jié)成一塊,毫無差別:“那個時候……我就記得我妹妹老是偷我的警服穿,為這個我都打過她好幾回……我有個妹妹你知道吧,就我錢包里的那張照片……也不知道你以前有沒有看過,吶,再給你看一次……”

    她拿出錢包來打開給家明看相片:“從小跟男孩子一樣,而且正義感過剩,那時候整天想著當(dāng)警察……不過她現(xiàn)在長得比我高一點……”她比劃一下,就這樣斷斷續(xù)續(xù)地說了以前的一些事情,隨后笑道:“你一直在想,有一天肯定會想清楚所有的事情啦,放心,今天這就是很大的進步了,不過想清楚之后可別忘了我就好�!�

    話是這樣說,然而當(dāng)天晚上,她有些睡不著。一來是新環(huán)境,二來想著家明說的九年前,殺人之類的事情。當(dāng)時不愿意多想,然而睡到床上之后,就不免聯(lián)系到家明那么大的力氣,當(dāng)初一鏟子把人打暈的事情,還有銀虎的那件事,他以前不會真的是特工殺手之類的人吧。月光從窗臺灑進來,她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大概到了午夜時分,聽得外面?zhèn)鱽黹_門的聲音,是方雨思回家了。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她確定睡不著,走到陽臺上吹風(fēng),從這里望下去,維多利亞港的夜景迷人,倒是在陽臺下的泳池邊,穿著一身米黃色連衣裙的方雨思正坐在那兒,赤裸的雙足伸進水里,手中拿了一杯紅酒,戴著耳機在聽歌,搖頭晃腦的。也不知是怎樣的預(yù)感,她回過頭來,微微一笑,隨后沖著陽臺上晃了晃酒杯:“睡不著嗎?下來坐會啊�!�

    兩分鐘后,穆清清走到樓下:“第一次來香港,這幾天都有點不習(xí)慣。”

    “我有時候也覺得不習(xí)慣。你知道啦,我們一年四季到處跑,居無定所的,哪里都沒有家的感覺。”方雨思舉杯一笑,“喝酒?”

    “不用了�!�

    “晚上喝杯紅酒對睡眠有幫助,我給你去拿杯子�!�

    她走到不遠(yuǎn)處房間的吧臺邊拿了一只玻璃杯,隨后也給穆清清倒上:“當(dāng)警察很大壓力的吧?我一直覺得能當(dāng)刑警的女孩子真是太帥了,不過肯定比男人要付出的努力更多�!�

    “什么地方都是一樣�!�

    “演藝圈不同。呃……”方雨思想了想,“也不是,付出的東西不一樣。我們……”

    她說到這里閉了嘴,穆清清也不知道該怎么接下去,倒是方雨思首先仰頭笑了起來:“不過不管怎么樣,女警真的很厲害啦,敬你一杯�!�

    “呵,謝謝�!�

    方雨思留給家明的雖然是不怎么好的第一印象,但她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演藝生涯,真要給某個人好感時,終究還是相當(dāng)簡單,之后隨口的幾個玩笑,一些演藝圈有關(guān)女警的事情,也便消除了穆清清心中最初的隔膜,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在游泳池邊聊著。

    “……既然已經(jīng)做得這么好了,而且又這么累了,怎么不找時間休息一下呢?”

    “沒辦法啊,我們吃的是青春飯嘛,你稍微休息一下,之后說不定就沒多少人認(rèn)識你了。我拍最初的幾部戲的時候,當(dāng)時的自我感覺很不錯,覺得自己一夜成名啊,演戲也被夸,唱歌也被夸,得意得不得了,誰知道后來就一直冷下去,要不是……呼,總之在真的受不了之前我不打算休息了,趁著年青,能做到什么地步就做到什么地步……”

    “跟家明是什么時候認(rèn)識的呢?”

    方雨思愣了愣,隨后笑起來:“你想問這個想了一晚上了吧,呃……”她雙手合十,一副拜托的樣子,“我有理由的,他的事情有很多我不能說,說了也許會很麻煩,不過我跟他認(rèn)識嘛……他那個時候還在讀高中,我記得他跑到舞臺上模仿大話西游里唱ONLY-YOU嚇倒了一房間的人,呵呵……不過那也不算真的認(rèn)識,真的認(rèn)識的時候嚇了我一跳,我猜他對我肯定沒什么好印象,糗死了,如果能再來一次就好了……”

    穆清清皺著眉頭有些聽不懂,對于其中的內(nèi)容,也實在難跟現(xiàn)在這個整天想事情不說話的男人聯(lián)系起來:“丁隊長他說,家明以前可能是寫歌的……”

    “沒錯啊�!狈接晁夹Φ脿N爛,“他以前是最厲害的詞曲作者,不過他不愿意出名,很多東西都保密了,黃老和鄭則培都很欣賞他呢,他真的幫過我很多,要不是他,我想我早就已經(jīng)下臺一鞠躬了,所以現(xiàn)在也真的希望自己能幫到他一些什么……對了,你們呢?是怎么見面的?”

    終于確定家明以前的職業(yè),穆清清多少松了一口氣。寫歌嘛,這種職業(yè)對她來說無論如何都有些遙遠(yuǎn),但至少是藝術(shù)家,與殺手特工什么的都是差得遠(yuǎn)了,自己也真是有點神經(jīng)質(zhì)……一邊想,她一邊說起認(rèn)識家明后的事情,說到他賣糖炒栗子,方雨思就已經(jīng)是一臉驚奇,說起在雨夜的槍火中推著小車行動,隨后用鏟子打暈一名罪犯,她就更加是拍著胸口笑了起來。

    “這么危險,比我們拍電影還厲害�!�

    “是啊,他力氣大得很�!�

    “我知道他以前應(yīng)該學(xué)過一些功夫,強身健體的那種嘛,現(xiàn)在的力氣應(yīng)該是這幾年鍛煉出來的吧,每天推那么重的車子,還有頭痛,真是……太難為他了……”

    兩個女人在泳池邊這樣說著,頗有點母性大發(fā)的感覺。方雨思不敢跟穆清清說家明家里啊親人啊之類的情況,目前這些事情她已經(jīng)在著手調(diào)查,但當(dāng)初牽涉到那樣上層的關(guān)系,誰知道家明以前得罪了什么人,如果貿(mào)然將他送回去,波及到那些他所關(guān)心的人,估計最后自己也只是幫了倒忙。她目前的打算就是先安排給家明治病,治好病后一切都讓他自己決定,這事情不急,就算治不好,以后養(yǎng)著他又能算是什么大問題呢。反正是報恩嘛,做得越多,她心里越舒服。

    第二天穆清清和丁雄要去重案組那邊,方雨思整天沒事,提議帶著家明出去逛逛,或許聯(lián)系幾個很好的腦科專家給他看看,穆清清自然答應(yīng)下來:“如果想讓他做什么事情呢,一直拖著他過去,在他耳朵邊不停地嘮叨,他就會答應(yīng)的了。雖然不說話,但性格好得很�!�

    “要是我和他剛認(rèn)識的時候他也有這么好說話就好了……”方雨思不由得感嘆。

    如此這般,白天的時候,方雨思便開了跑車,帶著家明在香港街頭亂逛,她不時地說幾句話,自己這幾年來發(fā)生的事情啊,以前的葉靈靜啊、柳懷沙啊之類的,試圖勾起家明的思緒來,不過整個上午看起來都沒什么效果�?斓街形绲臅r候,接到一個電話。

    “喂,力叔,是我……炸彈的事情有眉目了?謝謝啊,讓你費心了……呵呵,現(xiàn)在……有個朋友,就是我說差點被炸到的那個……他的話……好的好的,我們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跑車調(diào)過了頭,幾十分鐘后,抵達了九龍附近的一處別墅,幾名戴著墨鏡,看起來都非善類的男子在門口等著。下了車,方雨思挽起家明的手,微笑著走了過去。

    “不用怕他們,我陪著你沒事的�!�

    捏了捏家明的手心,這位大明星自得其樂地說著……

    第四百二十六節(jié)

    來襲

    昨天的那場大雨頗有種要將江海淹沒的感覺,今天天氣晴起來,但空氣中仍舊帶著些濕潤,上午十點多的時候,東方家的別墅之中,因為某些事情,正顯得有些忙亂,一些炎黃覺醒的特工都臨時趕了過來。

    東方家在江海的產(chǎn)業(yè)有很多,不過一般都以這所別墅為住家之用,方之天來江海多半也是以朋友的身份住在這里,將這當(dāng)成辦公場所的次數(shù)倒是不多,這次是因為情況太過緊急,不光是江海附近的特工,此時在別墅之中的,也有在前兩天從峨眉山過來的人,基本都是組織中的精銳,身手敏捷,訓(xùn)練有素。如同崔國華、葉蓮這般有著隊長身份的人,此時正在大大的會客室中開會。

    “兩個晚上,死了三十多個人,甚至連敵人是誰都沒有人親眼看到。老實說,那批人會從歐洲追過來,若若已經(jīng)料到了,倒是沒想過他們會這么厲害,我想我們最近都該警惕起來。關(guān)于那些人……白組長,歐洲那邊的事情,這里就只有你最清楚,你給大家說一下,也讓大家對這件事有點概念吧……”

    東方凌海說完這段話,揮了揮手,旁邊一名戴眼鏡的男人站了起來:“好的……我們在歐洲的任務(wù)是為了尋找空見之塵的下落,這次行動由五年前開始,一直持續(xù)到現(xiàn)在。因為原本就對空見之塵這一事物抱持不確定的態(tài)度,我們所掌握的資料也實在很少,行動開始的時候,一切訊息資源都非常的匱乏。但是一年前我們找到了一處遺址,那是位于瑞典山林深處的一座城堡,原本屬于羅馬教廷所有,據(jù)估計大約在十七世紀(jì)左右因戰(zhàn)爭而倒塌,其后被廢棄,我們對其進行了挖掘�!�

    “事實上因為當(dāng)初沒有確定這里會有東西,保密工作出現(xiàn)了一些漏洞,其后裴羅嘉、幽暗天琴以及一些其它的組織都有參與其中,我們也一度發(fā)現(xiàn)了御守喜的蹤跡。挖掘工作進行到今年二月份的時候,我們突然有了進展,在城堡的地下發(fā)現(xiàn)了一些石室、密道,而大概是在十多天前,他們找到了疑似空見之塵的東西……”

    “由于我只是負(fù)責(zé)雙方面的聯(lián)絡(luò),具體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但那邊的廖組長曾經(jīng)在電話里跟我說過,他們找到了很少一些能夠發(fā)光的粉塵,根據(jù)隨隊的能力者鑒別,其中擁有相當(dāng)強大的力量,而在此同時,他們也發(fā)現(xiàn)了一些其它的東西,一些很古怪的打斗痕跡,華麗的棺木等等等。不過……事情應(yīng)該就是在當(dāng)天晚上發(fā)生。第二天早上的例行聯(lián)絡(luò)沒有消息,我通知附近的幾個小組過去,他們發(fā)現(xiàn)了營地被洗劫的痕跡,大部分人遭到了屠殺,但有幾個人僥幸活了下來,并且?guī)С隽丝找娭畨m。就在他們想要護送空見之塵離開的時候,同樣的屠殺降臨到了他們的頭上……”

    “結(jié)果你們也清楚,幾個行動小組的人在歐洲全部殉職,李云秀在被追殺的過程中帶著空見之塵逃跑,后來也被追上,雖然我們的人還是趕到了,但她傷勢過重,目前已經(jīng)陷入深度昏迷的狀況,只知道她將空見之塵交給了某個人,但具體是誰卻無法查出來。根據(jù)這幾天在歐洲那邊的調(diào)查,我們有理由推斷,這次出手的,應(yīng)該是類似伯爵那樣的不死者,雖然這樣說很荒謬,但很有可能,他們是吸血鬼……”

    東方凌海的目光掃過眾人:“你們應(yīng)該也聽說了,前天晚上峨眉山的基地遭到入侵,伯爵目前已經(jīng)失蹤。如果這幫人真的是他的同類,這次我們面臨的問題,就真的是非常棘手了,前天晚上是隸屬應(yīng)海生那邊的第十一行動組全部被殺,昨晚是第五、第七小組,上面的意思是,最近這段時間必須提高警惕,大家呆在一起,不允許單獨行動,一旦發(fā)現(xiàn)敵人,立即報告,務(wù)必動用一切力量將對方消滅……如果打不過,各人以保全自己為第一準(zhǔn)則,明白了嗎?”

    他的話說得平平淡淡,但突如其來的形勢的確不容樂觀,兩個晚上,人家已經(jīng)大模大樣地殺了三十多人,自己這邊居然連對方的影子都抓不住,也難怪他在昨天的電話里差點認(rèn)為是家明卷土重來了,而且從峨眉山趕到這里之后,若若的病情也開始加重,目前又已經(jīng)陷入昏迷,他想想就覺得有些頭疼。

    因為那場失誤的異能試驗,少女的虛弱的身體從十歲拖到二十歲,到現(xiàn)在二十二歲的年紀(jì),旁的女孩都是充滿了活力的花季歲月,她卻只能臥病在床一天拖過一天,瘦的跟柴蘆桿一樣,看著都讓人覺得有些不忍。

    如果顧家明還在……唉……

    如此想了想,他走上二樓,進了房間與方之天聊了一會兒。

    “慧清老師出去了?”

    方之天苦笑一下:“她說想要見識一下好久沒來的大城市變成了什么樣子,不過……估計是去找那幫怪物的線索。本來叫人跟著的,一轉(zhuǎn)過那邊的十字路口,就跟丟了……”

    東方凌海皺了皺眉頭:“老師她年紀(jì)畢竟大了,如果出什么事……”

    “有什么辦法,她是長輩,決定了的事情我也不好說太多……”方之天搖著頭,事實上炎黃覺醒類似方之天這一輩的人誰都知道慧清很厲害,但具體厲害到什么程度,最近十多年她從未真正動手,卻是誰也不清楚了,但無論如何,人已經(jīng)老了,又怎么可能跟那些年富力強,身體正到巔峰的人比斗。

    兩人說了幾句,外頭傳來敲門的聲音,開了門,卻是家里的傭人:“小吳,有事嗎?”

    “外面來了個女孩子,說是路少的高中同學(xué)……”這姓吳的女傭是新來的,說話怯生生,大概認(rèn)為這是大家族,態(tài)度拘謹(jǐn),什么事情都得請示一遍。東方凌海有些無奈,“你告訴她小路現(xiàn)在在深圳,名片拿一張給她就可以了。”他回頭朝方之天笑笑:“這家伙,總是有女人緣……”

    “好事嘛�!�

    方之天也是附和一句,門口的小吳卻沒有走,說道:“我跟她說了路少現(xiàn)在在深圳,可是她說,路少不在的話,就找您……”

    方之天拉開了窗簾,東方凌海走過去,只見別墅大門那兒,一名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子正在等待著,上半身披了一件淺黃色的短外套,風(fēng)輕輕地吹動裙擺時,那道身影看起來分外單薄。在她的身后,此時還站了一名金發(fā)的外國男子。東方凌海愣了一會兒,隨后嘆口氣:“是葉靈靜……她是知道家明的死訊了吧,不過……找我干嘛呢……”

    “顧家明以前跟她說過一些這方面的事情吧……”

    東方凌海想了想,隨后回過了頭:“小路打了電話給我,說他最快的速度處理好深圳的事情就回來,大概就是這幾天,小吳你跟她說一下,就這樣了�!�

    “好的�!毙屈c頭退了出去。方之天道:“聽說小路以前喜歡過這個葉靈靜,怎么?給年輕人制造機會?不過的確是個很好的女孩子……”

    東方凌海笑笑:“只是覺得……有些事情還是年輕人之間自己說比較好。小路他突然說跑回來,我還在想是怎么回事,原來是為了這個……”

    東方家的別墅外,靈靜得到了東方路的消息,用有些沙啞的聲音道了謝謝,轉(zhuǎn)身離開,朱利安在她的身后跟著。

    昨天下午去到監(jiān)獄,其實沒能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說起來很諷刺,她無法證明自己跟家明的關(guān)系,而家明在后來也沒有留下任何聯(lián)絡(luò)人的信息,因此那邊沒辦法系統(tǒng)性地給她查找資料。她只是覺得有些悲從中來,他們曾經(jīng)那樣親密地在一起過,從小到大在記憶里從未分開,可是在法律上,他們居然是一對陌生人……猶如被某個巨大的謊言給欺騙了一般……

    這件事令得她整個晚上都沒有睡好。晚餐沒吃什么東西,餓著肚子只是喝水,偶爾想到悲傷的地方,她便坐起來默默地流淚。看窗外寥落的星光,開燈,看他們在一起拍的婚紗照,抱著相冊心痛。然后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家明不可能死的……猶如世界末日時所保持的最后信仰,這信仰仿佛懸在面條上的砝碼,許多的時候連她自己都不相信了,但至少在末日降臨前,她能做的就只此而已了。

    幾天都沒有休息好,第二天起來全身無力,感覺整個人都有點輕飄飄的了,她喝了一小碗粥,本想出門,卻被父母強迫著在床上再睡了幾個小時,再起床時,朱利安又來了。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沒有關(guān)系,我只是想確定你不會出什么事情而已,你知道,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真的很不好,反正你這個樣子,我也沒事做,讓我跟著你而已,你不用理我,可以當(dāng)我不存在……”

    朱利安絮絮叨叨地說了一通,她沒有精神,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罷了罷了,隨你去吧,除了跟家明有關(guān)的事情,她現(xiàn)在什么都沒心情管……

    離開東方家,她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地方可以去,但每次想到那個人……雅涵姐、張老師……自己跟家明分手了,沙沙被家明送走了,如果說還有什么人能夠知道家明的一些事情,那就是剩下她,可是想到與家明分手時的話,她就沒有了絲毫的勇氣,全身的力氣一泄而空。猶如你手上拿著一張彩票,就算有人明明白白地告訴你這張彩票什么都中不了,可只要不刮開,就總還有一絲希望——她回來之后葉爸葉媽便一直擔(dān)心著她的狀態(tài),還來不及跟她說太多親戚朋友的事情,因此并不知道,此時的雅涵,已經(jīng)離開了圣心學(xué)院,并且有了一個三歲大的女兒……

    第四百二十七節(jié)

    賭局

    下午,香港,和義勝。

    “力叔那邊想要跟我談……”

    房間里站了四五個人,閩昆放下電話,站了起來,這些人便跟上來:“說是有關(guān)前天晚上的爆炸案。不會是想找借口開戰(zhàn)吧,這個跟他們有什么關(guān)系,我們這些年跟和勝和那邊的關(guān)系還不錯……對了,阿生,找到阿強了嗎?”

    “還沒有�!彼磉吥敲┲鴹l紋T恤的男子搖了搖頭,“阿強這個人雖然莽撞,但他身邊有幾個細(xì)心的人,前幾天大飛那邊的人砍傷他之后他就躲起來,目前我們也還沒有線索……”

    “線索,我他媽的又不是警察……這反骨仔,吃我的用我的還反咬我一口,給大陸來的那兩個警察放炸彈,這次真的被他陰到了……”閩昆想了想,回過了頭,“你們以前跟他的關(guān)系好像都還不錯吧�!�

    “老大……”阿生與其余的幾個人無奈一笑,以示清白。閩昆吐出一口氣:“那還不趕快去查,手下有小弟啊,連你馬子都派出去也可以,總之盡快把人給我找到。另外,幫中所有弟兄,一旦見到這反骨仔立刻動手,盡量要活的,活不了砍死也無所謂,這次解決不了他,我們還怎么出來混……”

    前幾天才囑咐了傻強要躲好,誰知道他轉(zhuǎn)頭被大飛砍,受了傷之后大概就覺得是這邊想要借刀殺人,故意讓他跟大飛對上,第二天晚上居然就讓人給大陸來的公安放炸彈。這下事情鬧得不可收拾了,閩昆也幾乎被氣得腦充血,兩天都沒有好臉色。那阿生點頭從一旁離開,閩昆還是目光陰沉地晃動著,重復(fù)一次:“媽的,吃我的用我的還咬我一口,反骨仔……”

    他偏了偏頭,跟在身邊的兩個個人悄然朝阿生那邊跟了過去。

    太陽的熱量已經(jīng)漸漸降低,走出別墅,轉(zhuǎn)過一條馬路,阿生拿出手機來撥通了一個號碼:“喂……再這樣下去我?guī)筒涣四懔�,大哥已�?jīng)發(fā)了江湖追殺令……呵,奸殺令……沒人跟你開玩笑!你身邊才幾個人,當(dāng)你能翻天啊……說你傻你還真的傻,給閩昆和大飛好看……你知不知道和義勝兄弟幾千人政府都不敢輕易動閩昆,你隨隨便便去放幾顆炸彈警方那邊就會抓他?”

    “總之立刻離開香港,現(xiàn)在走還來得及……”行至街道的下一個路口,他的步伐慢了下來,前方不遠(yuǎn)的電線桿前,兩個人拿了報紙在看,隨后放下報紙,沖他一笑。他手機附在耳朵上,也是點了點頭,眼看他們朝自己走了過來。沖手里那邊說了一句:“就是這樣,我……”

    才想掛斷,其中一個人的手按上了他的肩膀,另外一個人阻止了他掛斷電話的動作,將手機拿了下來。

    “你們……”

    “竊聽器�!卑醋∷绨虻哪侨酥噶酥缸约鹤蠖囊恢欢鷻C,“這下我也幫不了你了,生哥�!�

    另一個人將手機放在了自己嘴邊:“喂,強哥,昆哥想跟你說話。你等等……”

    黑色的轎車從道路另一邊駛過來,停在了三人身邊。隨著車門的打開,閩昆從里面走了出來,目光瞥著那阿生,隨后拍拍他的肩膀:“你以前都沒說過有馬子,我怎么會說讓你派你馬子出去的,真相只有一個,當(dāng)然是在查你啦,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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